第33章轮战

第33章轮战

令飞燕一瞧,大感不妙,当即撤剑,剑身一转,剑尖圈圆,发出剑花。但这样一来,他的长剑就不似从前那般灵巧多变,反而迟钝了不少,只能一招一招地进发。严学志一看,摩诃指对令飞燕来说,已没有意义,若二指弹向对方的剑花,根本无济于事。于是立忙提气变招,二指并拢,一手阴阳指法使来,灵巧自如,倒不失了一时的伸手。突然之间,他的二指夹住对方剑尖,纹丝不动。二人就此僵持在那里,均都不动弹,令飞燕猛然手运劲力,撤剑回招,由于太过刚猛,只闻“咔嚓”一声清脆声响,阴阳指力与对方的劲力相遇,折断了长剑。

令飞燕面惊失色,诧异间惊慌失措,心想此次可丢人丢得大了,比武相对,不料手中的长剑被人震断,今又如此众多好汉目睹,这传出去岂不是成为别人的笑柄?

这件事他的确料中了,别说少林高僧、武当、华山与泰山等人是否议论,就连那楚长风都咧着嘴,自言自语地叹道,“这位少侠真乃好功夫,不仅内力深厚,而且二指的功夫也实非小可,竟然能够折断了别人手中的长剑,倒是闻所未闻。此武不比也罢,比他作甚,日后传出去,叫我家掌门如何做人?唉!”quwo.org 橙子小说网

令飞燕自知无颜面对,气哄哄地将断裂的长剑狠狠地弃在一边,“哼”得一声,转过身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面朝着严学志等人,一声不吭。这时候,只闻楚长风放声对着令飞燕说道:“令掌门,做武林各派的盟主有甚好的?咱们不做也罢,免得日后跟这些不伦不类的江湖人士多加罗嗦,终日面对着他们,还不如老衲成天面对着佛祖那样有意思呢,咱们只做六合门的掌门,不也快哉,现在的六合门已不同于往日,想必不久,六合门便能成为威威一方的大帮、强派,到那时,我们一样地号令江湖,谁人敢于不从?”令飞燕只当作没听见,轻轻地摆了摆头,“唉”声叹道。

严学志一听,觉得楚长风此人虽然有些鲁莽,但他的话语却有些中肯,只不过有些忒大了,不然倒有他的可取之处。他见令飞燕无非是想做得那武林盟主一位,心下一动,朗声说道:“令掌门,你无非是想成为当今的武林盟主,这点倒也不难,只要你答应在下一事,在下今日便不来和令掌门争这盟主一位,不知令掌门意下如何?”

令飞燕细听严学志的话,思来不像是过急之辞,便忍了忍怒气,随口问道:“少侠不妨说说阁下要老夫答应什么?”

严学志立在那里,抬首向令飞燕高声说道:“只要令掌门答应六合门从此与少林、武当、泰山、华山、青龙等派罢手言和,在下定当不与令掌门争讨这盟主一位,不但如此,而且在下愿意奉行令掌门为当今的武林盟主。”

令飞燕一扬眉,淡淡地回道:“恕老夫不能从命。”

令飞燕略一沉吟,抬首说道:“无论盟主是谁,都不可缺少我六合门,倘若没有六合门的参与,那便是欺行霸市,白做得买卖。我六合门是堂堂一正派,从不和邪门歪派来往,也不和匪类交通,更与黑道会互不相干,你等也不必惧我,我令某人向来做事光明磊落,表里如一,不像某些人,表面上仁义道德,谦谦君子,然而背地里却和江洋大盗、偷鸡摸狗的盗贼交朋结友,暗自往来。今日老夫虽败在少侠手下,但于心不甘,可我从不抵赖,望少侠今后好自为之吧。”

严学志此刻很想问问,令飞燕为何要收罪恶滔天的梅家三兄弟为六合门弟子,他们不仅是黑道会的人士,更甚者在此次与华山派对峙的过程中用残忍歹毒的暗器梅花桩射杀了那华山掌门江炳辰,也想问问他令飞燕为何与官府暗有沟通,但他没有。他忍了一忍,或许像令飞燕一样的人物,大有人在,不必为此一个令飞燕而如此烦恼。既然令飞燕此番话语有所指,说明他消息灵通超出一般人的想象,怎能对此不知呢!

严学志又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号称“千手观音”陆小迁,听了听令飞燕的话,他浑身一震,像被雷击了一般。他当下开导自己,或许这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原因。他又想了一想,那陆小迁实在是个好人,依稀记得那双成名之手抓着一叠银票,向穷苦而又衣衫褴褛的人们散打银两的身影,实在叫人不得不钦佩,若换成了自己,未必能够舍得。与这样的人交朋结友,换作一生的知己,难道不是人生的一件快事吗?不轻易间,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已不愿意去想。

想了许久,严学志冷静了下来,略一沉吟,说道:“多谢令掌门,本盟主记下了,还望日后六合门能配合本盟主的事务。”

令飞燕不甘心于此,他千里迢迢领着六合门的众人前来少林,不是来听严学志自称盟主,说一声答谢之辞的。

楚长风看了一眼令飞燕,忽又收回眼神,粗声粗气地说道:“空云小老儿,老僧与少林的恩怨还没有个准头,今日你我都在,不如请空云小老儿给个准信,以免日后再生事端。眼下你少林是个空巢,再守毫无益处,只因你不曾听得老僧劝导,误了大事,否则今日少林不至于此,不如你等几位高僧从此归顺于我等,咱们日后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你空云小老儿意下如何?”

楚长风见令飞燕与严学志已分出高下,眼下情势于己不利,便伸出头来,跟空云大师叫上了阵。

空云大师揣摩了一会,抬起头来,对楚长风厉声道:“且慢,依照楚前辈的一番话语,我少林气数已尽,从此就退出江湖了?再者来说,只不知楚前辈指得是六合门来接掌我少林,还是你楚某人?”

楚长风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师说得及时了,少林自然是少林,只不过是你空云大师的气数已尽。你我之间的恩怨乃是我与少林之间的恩怨,这恐怕还跟你空云小老儿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休得狂妄不羁。我在少林时,只怕那时你空云小老儿还不知在哪个娘胎里哩,更别谈其余的人了。我是六合门的人,到那时,少林与六合门两派自然相互尊重,至于你空云也不必为此烦恼。”

空云大师“哼”得一声,说道:“楚前辈面上说得好听,只怕真到那时,少林便成了六合门的阶下囚,哪还有威威少林呢!楚前辈的一番苦心就不必多说啦,我空云向天起誓,誓与少林共存亡,我在,少林在,我亡,少林亡。你楚某人今日也休得猖狂,不如就有我来代替少林,与楚前辈做个了断。”

楚长风悠闲自得地说道:“以老僧看,你我之间就不用比了吧,一个手下败将,为何要大言不惭啊?”

空云大师气急败坏,忍得一口气,说道:“只要楚前辈能够过得了我少林伏魔圈这一关,我等要杀便杀,要刮便刮,休得多言。”说着“哼”得一声一横禅杖,空智大师、枯荣大师横眉冷对,瞪眼瞅着楚长风。

楚长风哈哈一笑道:“我倒认为你们有何法宝呢,原来是三打一,可别忘了,我入寺时日比你们久,对少林一砖一瓦都很熟悉,那少林的伏魔圈也没甚过人之处,只不过是以多胜少而已。”说完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嘴里恨不得“呸”得一声过来。可见,楚长风对空云大师的一番话语是何等的气愤,嗤之以鼻,若以他的脾性,定要骂娘来不可。

空云大师冷哼一声,将禅杖狠狠地杵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由于一时愤恨,他两手之间挥舞出的内力所致。放声说道:“楚前辈休要胡言乱语,侮辱老衲,咱们来日放长,但侮辱了本派,天理不容。少林的伏魔圈是少林不传的绝技,楚前辈怎可信口开河,藐视我派的武技呢?也罢,今日就让你来见识见识。”

楚长风往前走了几步,挺立长身立在那里,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手里却多了根竹棍,右手不停地抚摸着那根竹棍,眼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来来回回地瞅着竹棍。像是得到了一件珍宝一样,不断地抚弄把玩。

空云大师将禅杖弃在一边,这时,空智大师与枯荣大师合掌走上前来,三人成品字型站立,只等楚长风前来。

少林的伏魔圈是由三名苦禅高僧合力而成,他们自修法、修意时心意相通,一人动念,其余两人立即心有相同,从而实现攻守自如,威力强大。空智大师此时嘴里念念有词,只不知他在说些什么,突然他略一破口,出声道:“少林的伏魔圈化武之术,可攻可守,亦可生可灭,生之可以伏魔,灭乃可杀也,楚前辈今一进我伏魔圈究竟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楚长风“嘿嘿”地冷笑道:“你们北少林自小修禅,苦坐禅功,却不知这禅功修得多了,便有了心魔,心魔如法,有意而无形。只可惜那却不是别人的魔鬼,而是心念所生,然而你等口口声声地称作为妖魔鬼怪,实是自魔。佛法无边,宽大为怀,这才是根本。你罗汉堂首座空智大师自大自狂,而你戒律院首座枯荣大师更甚叹念之罪,身为佛门僧人,此番况景不仅不悔不改,反而给老僧施以伏魔圈,叫人如何信服?”

他边说边走,缓缓而致。空云大师微微垂下头颅,合掌为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楚前辈既然言正辞严,颇有一番指点,乃是我等福分不浅。眼下多说无益,还请楚前辈出手吧。”

楚长风哪会罗嗦,夹棍袭来,向空云大师扑去,单手五爪,虎虎攻出。空智大师一瞅眼下,跻身跟来,右手伸出二指,运功相抵,与空云大师合力相抗楚长风。楚长风略一沉气,双手提起混元功,雄浑无比,两掌虽然未与二僧相触,然而功法相对,自是无与伦比,犹如汹涌的江水,连绵不绝。楚长风稍一运力,混元功进展,渐渐穿透二僧的功力,就像一朵株莲矗立在一片水花上一样,摇曳生姿。他心下一喜,却道少林的伏魔圈也不过如此,没甚独异之处。这时,另僧又到,枯荣大师缓缓伸出右手,运功加入进来,三僧联手,彼彼心意已通,一人会念,其余两人紧随,此刻,伏魔圈就像一个紧箍,把楚长风紧紧围困在当中。只见楚长风的混元功有所压制,渐若平息,他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冷笑,当即左手挥出那根竹棍,搅乱其间。竹棍受到功法的抵击,发出“啵啵”声响,楚长风稍一沉劲,混元功再度施展,与伏魔圈纠缠于一起,不得前进,然而三僧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楚长风。

若论单纯的功法,楚长风的混元功不敌少林三僧的伏魔圈,与之相比,略逊一筹,但若三僧联手就此伤他,亦非易事。空云大师见楚长风没有败迹,暗暗钦佩楚长风的混元功非同一般,若论平时他还真不想伤他,但在今日事关少林存亡,空云大师岂能就此放过,于是心下一狠,脚底一沉,双手之间加紧真力,决意拿出点颜色给对方瞧瞧,另两僧早已与空云大师心法相通,岂能不知,各自加紧功法。楚长风临危不惧,左手挥动那根竹棍,左捅右劈,搅乱于期间,由于四人相触的功力突遇一物来袭,难以相聚,致使功法流走,渐近散失,牵制住了伏魔圈,但三僧施展的功法源源不断,虽一时战胜不了混元功,然而楚长风也取胜不了对方。

四人僵持不下,双方的功力渐弱,如果再过一刻钟四人仍旧缠斗不休,恐怕会落得功尽人亡的结局,两败俱伤。楚长风精干老练,阅历过人,见多识广,虽然为人机灵,但他秉性浮躁,终于没能沉得住气,破口说道:“空云小老儿,这少林的伏魔圈不过如此,虽有些可取之处,但却没甚独异之处,我楚某人虽然战你不能,你却以多胜少,即便如此,你等也休想赢我,如此地耗费下去,我们只会落得两败俱伤,那还不如不比呢,只是个平手而已!要不,咱们撤吧,如何?”

空云大师心知他性子急躁,遇事沉不住气,但话是没错。心念一动,另两僧会意。四人缓缓撤功平息下来。空云大师稍定,一合掌,缓缓说道:“阿弥陀佛,楚前辈好武功。你即胜不得我,我们三人也赢不了你,如此罢了。”

楚长风厉声说道:“算你空云小老儿今日走运,否则我定当让你横尸当场。别看我们战成了平手,但我与少林恩怨暂且放下一放,等来日再来和你们算账。”说完,“哼”得一声,迈开步伐退了下去。

令飞燕冷哼一声,放声说道:“以多欺少吗?哼,今日我倒要看看谁的人多,六合门的人听令,上,把这帮人统统包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他单手一挥,六合门的人众“唰”一下向他们包抄过去,把他们团团围住。

严学志情急之下,大声呵斥道:“放肆,你等太过轻慢我们了,刚刚我与你家令掌门比试过拳脚,不敌的却是他,又为何将我等团团围住,如此般得不讲道理,到哪里也寻找不到像你们这样的勇夫,真是岂有此理,退下去,你们现在就给我解散…”他一面小心戒备,一面大声地呼哧着。

只可惜六合门的这帮勇夫根本不听严学志的劝告,依然紧紧围着众人。

空云大师皱着眉头,向令飞燕大声说道:“令掌门,尊称你一声为令掌门,否则叫你一声令飞燕老儿也未尝不可,刚刚我等三僧与楚前辈乃是少林内部的恩怨,正所谓大丈夫恩怨分明,和你六合门有何等关系,需要你来下令将我等包围其中。你这样做分明是欺辱我等,根本没把我等放在眼里,倘若你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就此撤出你的人马,我们今日一对一来算账,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何必借此时机,大动干戈呢,你道怎样?”

令飞燕冷笑一声,说道:“刚刚在场所有的人分明看得清楚,你等三人合力战平楚前辈,虽然楚前辈没输,但你等也胜之不武,岂能是正人君子所为?我看你空云小老儿也不过如此,纵然我未能赢了严少侠,可是要论人多势众,今日我等岂能怕了你?笑话。”

空云大师合掌为十,沉了沉气,心静气和地说道:“阿弥陀佛,令施主有所不知,我那少林的伏魔圈乃是三僧合法,并非一人之力,三者以意相通相惜,亲密无间,发出功力,实乃是功法自身如此,并非我等以多胜少。然而令施主不分青红皂白,硬说是以多欺少,未免对我佛法缺乏认知,孤陋寡闻。倘若令施主以此为借口,下令你的人马将我等合拢包困,就此大打出手,我等也毫不畏惧,岂能就此对你屈服,那不让天下人从此笑话吗?”

一旁的梅仁杰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冲着空云大师说道:“大和尚,休得解释,楚前辈先前就来过少林寺,和你们一一比过,你们哪个大和尚是他老人家的对手?不妨说来听听。这次分明是你们三个打一个,战成了平局,否则恐怕你空云、空智、枯荣一个都跑不得。既然你等已如此,多说无益,不如也让我们来三打一,咱们大家扯平,再来算账不迟…”他话说到这里,略略想了一想,不由得拿眼瞟了一眼令飞燕,眼神里似乎向他求询。

只见令飞燕此刻噘着嘴,洋洋得意地说道:“如此倒也公平。严少侠,在场算你武力不弱,你意下如何?”

严学志瞪着梅仁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气鼓鼓地立在那里,他早就瞧出他们三位今日也到场了,不料梅仁杰开口叫嚣,让严学志郁闷不已。遂开口说道:“空云大师、空智大师与枯荣大师使得少林伏魔圈是由三名高僧以亲密无间的相互配合方能完成,令掌门却说这是三人打一人,此为不公,未免太过牵强,还请令掌门三思啊!更何况他们四人之间本就属于少林内部的恩怨,与他人并无干系,我等也不便插手其中,令掌门何以以此为借口,就此下令六合门的人将我们围困起来,就此挑衅,令掌门切勿听信有些人的谗言。”

令飞燕突然出声冷笑,说道:“少侠不必紧张,只要今日少林不负我六合门,就不须打打杀杀,否则今日一战,还是难免的。”

严学志一听,正气凛然地说道:“我倒不是怕了,江湖恩怨自古就多,如果每场都须像令掌门这样去解决,就是杀到明天,那也是杀不完的,阁下又何必执着。今日有我在,六合门休想猖狂。”

令飞燕冷哼一声,说道:“如此说来,在六合门的面前,你也以盟主自居了?”

严学志只不答话,公然默认了。其实自令飞燕输给严学志的那刻起,令飞燕就已经意识到了,只不过对于他而言,他不愿意承认这点罢了。令飞燕的身子缩了缩,他担心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以他的伸手可以说独步武林,在场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执意管这少林与六合门的事,对于六合门来说,算是遇见了一个绝顶的高手。但从他的态度也可以得知,他非管不可。

梅仁杰哪管他这些,大着胆子叫道:“怎么了?怕了吗?如果就此怕了,少林赶快投降于我们六合门,免得多废一番手脚。”

武当郑瑞桥一听,觉得此话甚为刺耳,伸出右手挖了挖耳朵,说道:“一个黑道会的人士也来叫嚣,如此地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岂有此理,既然是梅家的人,不妨就由老夫来讨教讨教你。”说完郑瑞桥跻身到了场中央,卷了卷衣袖,虎视以待。

梅仁杰生性讨厌别人称作自己为黑道会的人,咋一听怒火中烧,提剑扑来,暴喝一声道:“休得狂言,满口是非,敢问阁下谁是黑道人士?不妨把话说明白了,不要信口雌黄。”

郑瑞桥冷笑道:“别看加入到六合门就此可以洗白自己,就在前不久,你飞出暗器射杀华山掌门,可有此事?”

梅仁杰冷冷地回道:“自有,怎地?难道那江炳辰不该死吗?他曾经为了正式门规,责罚一位弟子,生生地把他给整死了,此等罪恶之徒,就应当死。”

郑瑞桥满脸疑惑,惊诧地说道:“有这等事儿吗?那也是他们华山派教内事务,跟你梅家兄弟毫无干系。”他自知有理也难说清,未免也理亏,所以带着一副难堪的表情支吾其词。但他还是不想与梅仁杰多费口舌。

梅仁杰晃了晃手中的剑,说道:“与江炳辰这等该死之徒对战,就不必客气。但与阁下武当派郑掌门过招嘛…应当有分寸,可是你也不必得意,我梅某向来剑下不饶人。”

郑瑞桥咧着嘴,“嘿嘿”两声笑道:“只怕你那暗器梅花桩从来没有饶过别人吧。据闻,江湖中的梅花桩甚是歹毒,一旦中敌,从来就没有手下留情过,只不知这次你是否想再试一次,别人听之倒是闻风丧胆,然而我郑某却不以为然,早闻那暗器梅花桩涂有毒物,着了道的人不死也伤,残狠异常,就不知阁下听之,是何反应?难道也是听之任之吗?”郑瑞桥自然有点惧怕梅花桩,但是与梅仁杰等梅家三兄弟过招的人无不是如此,就连严学志与他对敌时,也是慎之又慎,何况郑瑞桥。梅花桩自身败名裂之后,从没有在江湖中消失,反而梅家三兄弟把它当作了寻常武器,凡是有梅家三兄弟斗争过的场合中都有梅花桩的痕迹,这点令郑瑞桥不得不提防。

此时梅仁灵与梅仁迪提剑赶来,与梅仁杰站在一起,各自晃着手中的长剑,不怀好意地说道:“我们兄弟三人从来不分家,对于你一个郑瑞桥恐怕绰绰有余,就不必劳烦梅花桩了,不过你也别怕,人固有一死,然而死得其所总比不明不白地死掉要好。如果阁下不幸死在我兄弟三人剑下,也算你郑掌门死得其所了,又何必顾忌我梅花桩呢?”

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看样子用不用暗器梅花桩,就看他们的心情与需要了。

一旁的卓一飞听到此时,有点忍耐不住,手里拿捏着一口长剑,跳将出来,破口喝道:“你等仔细看我是谁,休得猖狂,杀我师傅,辱没我派,这次看你且往哪里逃,赶快前来受死,还等什么?”

梅仁杰凑眼认真瞅了一瞅,不以为然地说道:“恕我等眼拙,没能瞧得出来,你又是哪里来得小子,如此这般不顾自己的性命,和我梅家兄弟跳叫,不怕我就此灭了你吗?识相的还是乖乖地交出凶器,退到一边,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切勿动刀动剑,以免误伤了性命,倘若是伤了他人,你家大人罪责难逃,倘若是伤了自己,又是如何是好呢?”

卓一飞听他口口道来,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右手一横长剑说道:“贼徒,休得狂妄自大,我便是江掌门的徒弟华山卓一飞,上次一战我幸免逃了出来,来到少林,与众人共讨,如何将你等这帮恶徒除却,不料你们这帮歹人再次出现,与我等周旋,好大的胆子,以我看,你除了那暗器伤人之外,也没甚了得之处,只拿得命来,否则休走。”

梅仁杰接口说道:“噢!原来你是华山小子哟,不妨事,你要替你师傅报仇雪恨,以雪前耻,以在下看,你还不如回家做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过日子,这样不比你在江湖中瞎混要好的多。”

卓一飞听梅仁杰说话,越听越来气,他几若浑身打颤,但他吁了一口气,忍了一忍,可还是接口道:“呵呵,阁下真是好眼力,就不知如此好的眼力,却瞧不出一个人来,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为家师报仇这个自然,但今日面对江湖众派前辈高人,六合门势要铲除我们几大门派,我们几大门派九死一生,在此时我怎能不顾大义而寻私仇呢?那不让你等小看我,如此,郑掌门,算上我一个,今日我倒要看看闻名江湖的梅家三兄弟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如此的骄横跋扈。”说着,挺出长剑,对着郑瑞桥,和他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势要与他联手抵抗梅家三兄弟的一击。

那梅仁杰一横长剑,突然向郑瑞桥袭去,以他临敌的经验老道,第一个要对付的可不是郑瑞桥,而是那华山的卓一飞。但这次他没有如此算盘,因为他似乎清楚自己与郑瑞桥之间的实力,郑瑞桥虽贵为一派掌门,手上功夫是太极宗拳与武当神剑,然而他出手不及那武当的紫阳真人,不属特别过硬的对手,加上梅家兄弟中的另两位,梅仁迪与梅仁灵,以此相对,倒也不输。梅仁杰选择了开门见山,提着长剑直奔而去。

武当的太极宗拳与武当神剑均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以逸待劳的打法,所以郑瑞桥倒不急着奔袭,只等对手而来。刹那间,梅仁杰的长剑赶到,剑尖直指对方眉心,不容间说,一上场便是杀招。

郑瑞桥略一提剑,一招“迎风一展”,右手翻飞长剑,随手一扬,双剑相遇,只闻“仓啷”一声响亮,剑剑碰壁,郑瑞桥猛地撤回长剑,又一招“乾坤倒转”,削向对手手臂。那梅仁杰眼看一惊,忙缩回手臂,横剑在怀,双足一跃,跳将来去。

梅仁杰没看明白,按理来说,武当神剑不以快著称,然而此次郑瑞桥出手,招招交接,迅疾无常,大感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难道他学了别派武功?可是以他出手的剑招去看,明明是武当神剑啊。梅仁杰越猜越是猜不透,心下疑惑间,梅仁灵提剑袭来,处在郑瑞桥的右侧首。

郑瑞桥一横眼,心道好没男子汉大丈夫行头的家伙,这才几剑,就要两个对付一个了,如此,叫我如何心甘?不过心念一转,如果那华山卓一飞不伸头,老夫此次还要一对三,想到这里,他略微平和了一点,略一会神,再一次提剑来击。

梅仁迪见二哥与大哥跟那武当郑瑞桥斗在一处,本想提剑加入战团,但他抬眼窥见手里捏着长剑立在一旁的华山卓一飞在虎视眈眈,心里不由得发毛,二话没说,仗剑向他袭去。卓一飞是华山门徒,使得是流星剑法,这么多年虽不能说在华山首屈一指,但由于自身勤学苦练,手上功夫也不含糊。尽管自己有一张好嘴巴,但论武功,也算是华山一支穿云箭。他见梅仁迪击来,挺剑挥去,就此二人斗在了一处。

二十余招过后,他们二人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你来我往,斗得正紧。突然,卓一飞加紧真力,单手一剑挑去,向梅仁迪的前阴划过,这一手劲力迅猛无常,害得梅仁迪赶忙来撤剑迎接,哪知慢了一个节奏,他的前部长衫被割开了一个斗大的窟窿眼,急忙收身撤退,长身后仰,以抵消一部分剑力。就在这时,梅仁灵见到,长吁了一口气,侧身直滑,漂移过来,连忙营救,长剑一伸,挡过了卓一飞的剑身,才得以化险为夷。

此时梅仁灵也跳了过来与卓一飞战在一处,只剩梅仁杰一人与郑瑞桥对攻。郑瑞桥一看,心头一喜,终于出现了一个机会,怎能错过。猛一吸气,长剑宛如游龙一样击出,直奔梅仁杰的前胸而去。梅仁杰措手不及,顿时长身后退,挥剑抵挡,可郑瑞桥手底功夫绝非一般,哪容他轻易躲过,急忙剑尖圈圆,剑尖刺出剑花,“唰唰”两剑齐到,迅猛无比。梅仁杰为了躲避对方来击之剑,连连后退,一个冷不防右脚踩空,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连忙挥剑撑地,才勉于摔倒。郑瑞桥抓住机会,紧跟着一剑刺出,击中了梅仁杰的右胳臂,只见鲜血点点而落。梅仁杰瞬间提炼真气,长身再次滑出,向后急撤丈余方自稳定。

梅仁灵一瞧,大哥受害,顾不得三弟,连忙抽剑回身,向梅仁杰奔来,扶住他的手臂,惊呼出声道:“大哥,你的手臂伤得怎样?你且歇息,让兄弟跟他一拼。”

梅仁杰摇了摇头,撕开衣角一块布料,仓促间三两下将伤口缠好,提着剑,说道:“二弟不必惊慌,这点伤还奈何不了我,此贼甚为狡诈,我们得要防他一防。”而那边,梅仁迪与卓一飞斗得正紧,梅仁迪也闻见大哥受伤,心下着了慌,然而手上却不慌不忙,仍在有条不紊地攻防。

梅仁迪为了尽快与大哥、二哥回合,不想与卓一飞再缠斗不休,连忙手下加紧攻击。突然变招,一连三剑攻出,“唰唰唰”声不断,卓一飞突然受到如此快的剑招进攻,下意识地退了一退,立刻又能稳住脚步,再一次挥剑来击,一招“流星披月”,直击对方的腰间。梅仁迪行走江湖亦可称得上老练,所遇对手不计其数,然而他从来没和华山流星剑法对打过,见卓一飞的剑招新颖,虽然他使起来内力不足,然而则轻车熟路,流畅、轻快,一招比一招更甚,招招连贯,亦是密不透风。抵挡起来,未免有所生疏,所以二人相比,梅仁迪谦逊一筹。没到十招间,梅仁迪亦是连连不及,渐击渐退。

梅仁灵放心不下大哥的伤势,否则此刻他该挥剑来支援三弟了。生怕郑瑞桥就此扑来,那样岂不是让大哥生生地受人欺辱。梅仁杰忽然有了个意识,今日在众人面前可不能栽在郑瑞桥这只老狐狸的手里,否则将来自己三兄弟将无颜立足江湖,虽然此刻有六合门的护佑,但若自己不及,谁又能奈何?他下意识地伸手向怀中摸了摸,突又停住,可那只手始终没有移开。二弟自然知道大哥此刻想做什么,于是双眼瞧着大哥,不吱声,良久,他看三弟斗得正吃劲,快要撑不住的样子,冷然间还是磨过头来,忐忑地说道:“以小弟看,咱们还是尽快结束此斗,不如…”

二弟没有说下去,但大哥自然知道二弟想说的话。当下一狠心,伸手拿出了那个铁盒子,握在手里,摸了一摸,冷漠地说道:“郑瑞桥武功不弱,看他能不能躲过我们的一击。”

郑瑞桥不识,但他心知梅仁杰吃了自己一击,虽然并无大碍,接下来的这一手必然是狠招。他小心地提防着对方,暗运真力戒备,这时只见梅仁杰缓缓地走了过来,对着自己,开口说道:“咱们尚武之人,讲究一个义字,但在生死的面前,总要慎重一些,别让别人小看了自己,我虽行走江湖久有时日,所看奇人异事不胜枚举,今日郑掌门大义凛然,跳出来与我兄弟三人为敌,那就不能怪我了。可我可以在郑掌门面前‘义’一次,我手里拿着得便是梅花桩,阁下是否能够逃得过这一击,全凭阁下自己了,休怪我兄弟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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