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亮剑

第28章亮剑

说时迟那时快,空云大师情急之下,猛吸了口气,化掌力为大悲手,双掌对去,只闻“砰”得一声响亮,双掌对决,空云大师极速地后退几步,方自立稳。令飞燕不等对方喘气,长身速滑,向对方瞬间逼去,紧追不舍,纵身跃起,一记连环腿力齐到,踢向对方的前胸。空云大师忙挥掌搁开腿力,突然令飞燕长身悬在空中,双手前伸,双掌拍向对方天灵盖,势在取空云大师的性命。只见空云大师脸色惊变,连忙双掌向上挥出,又闻“砰”得一声响亮,两人的掌力再一次对决,这时空云大师的全身摇摇欲坠,口角处已渗出鲜血,显是受伤。刹那间,空云大师全力以退,长身向后滑出丈余距离,立在那里喘着粗气,动也不动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令飞燕。

令飞燕即一得手,哪肯放弃,双足提气凝劲,再一次飞身滑来,此时一个人影极速来到中央,挡在了令飞燕的前面,将手一拦,大声说道:“令掌门,且慢!”众人定睛一瞧,见此人就是八卦门的后生少侠严学志。quwo.org 橙子小说网

刚才令飞燕若要迫掌再袭,连续追打本已受伤的空云大师,攻势一触即发,情急之下严学志挺身而出,喝出声来,听上去斩钉截铁,现下他立在场中央,轮到自己开口时心里倒忐忑起来,唯唯诺诺地说道:“令掌门,手下留情,请听我一言。”令飞燕定睛一看,顿时心里来气,好生不爽,自己正若待发,猛见一位少侠出头,拦在身前,令他上前不得,于是忍着怒气,喝道:“如果老夫说得没错,你便是八卦门的严学志了,为何拦我?”严学志略定了一下神情,说道:“空云大师已经受伤,何须再斗,还请令掌门住手。”

令飞燕听此一说,终于没能忍得住怒气,立在那里爆发出来,大声呵斥道:“难道就凭你一个晚辈来管这等闲事?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以令飞燕的脾气,此刻怎可说出这等话来,似乎是让严学志干脆退下,若论平时他定当二话不说,握拳向严学志砸去,而眼前他却放下了,其中缘由,不得而解,言语中好像是担心与严学志交手。严学志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请令掌门切勿动怒,如果令掌门坚持要斗,不如从在下的身上踏过去,只请令掌门高抬贵手,可好?”他几乎用商量的口吻说出这番话,哪知他越是这样说,令飞燕越是生气,终于没有忍耐住,于是令飞燕怒吼出来,大声说道:“既然你坚持出头,也好,那就由严少侠代劳吧!”说完,令飞燕紧握双拳,小心翼翼地近前几步,好像生怕踩到了钢针一样。

令飞燕暗暗使出浑身力量,双掌运满真力,突然向严学志袭去,犹如离弦之箭,只在一瞬间。严学志下意识地当即运功挥掌,双掌以对,只闻“砰”得一声,掌掌对决,刹那间,严学志一咬牙,硬硬挺住,纹丝未动,立在那里。但令飞燕没能坚持得住,双足一滑,连连后退几步,当即脚底运劲,略一顿身,稳住了长身,一咧嘴,咬了咬牙,生生地挺住。缓缓地抬起头来,说道:“少侠好武功,让我令某大开眼界,真是英雄出少年。”只在一招之间,双方胜负已定,可令飞燕与严学志二人并非比拼输赢,只是令飞燕心里有数,以眼前这位少年人的功力,自己是远远不及的,何须再比,心下一打量,拿定主意,缓缓说道:“今日有你严少侠出头,算他少林有福,否则我令某定当不饶,告辞!”

说完,令飞燕脚一点地,飞身疾驰而去,宛如一只飞去的大雁,来无影、去无踪迹,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不见了身影。严学志翘首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痴痴地呆了半响,眼神里充满了久违的目光,似乎在佩服此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久久回味悠长。

空云大师仍立在那里未动,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年轻人严学志,露出惊奇的目光,似乎不太相信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只在一招以内便已分出胜负。忽然,一阵清风拂过,扑面而来,空云大师的衣襟摇曳了几下,忽然打了个寒噤,大师猛然惊醒,定了回神,朝着严学志缓步而来,略一靠近,立定在他的面前,开口说道:“多谢少侠相助,老衲不知该说什么好,今日不是少侠出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这次让令飞燕这个恶贼得逞,今后武林恐难有安宁之日,老衲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严学志垂首小声地说道:“大师但说无妨。”

此刻,空云大师扭头朝着在座的几位掌门扫视而去,用询问的目光相互望了望,彼此忽又点了点头,好像彼彼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复又扭过头来,对着严学志说道:“少侠可否是八卦门的人?”严学志闻后,点了点头,轻声地回道:“在下正是八卦门的严学志。”空云大师接着说道:“既然少侠是我们武林门派的门人,又身怀绝技,眼下武林各派正是用人之际,各门各派此次的商定虽然告一段落,但结果未定,老衲深受众人抬爱,被众位掌门举荐为武林各派的盟主,可老衲觉得自身已然老矣,不可再求,不如就有严少侠来担当这个重任,成为未来的武林盟主,严少侠意下如何?”严学志闻到此时,浑身一抖,像被人猛击了下脑袋一样,全身僵木在那里,睁大了双眼,慌慌张张地开口说道:“此番责任重大,不可儿戏,还望大师收回成命。”

空云大师注视了他半响,缓缓吐道:“严少侠,实语相告,以令飞燕今日的行为看,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日定当卷土重来,到那时只怕无人能替我几大门派出头,从他的武功来看,我等自知不如。老衲只当有朝一日,江湖门派中能够有人率领各门各派走出阴影,朝着一条光明大道行去,这首要的一事便是如何摆脱令飞燕的束缚,以老衲的拙见,此人必是严少侠莫属了。我等的诚意搁在明处,严少侠何须推辞?”严学志内心荡漾起来,一波又一波,虽然自己未必是最佳人选,但他深知空云大师的诚意,心下略一松动,开口说道:“既如此,那我严某就恭敬不如从命,暂时承接下来,如若他日有更好的人选,我必当以礼相让。”空云大师听严学志如此一说,脸上顿露笑容,说道:“如此,少林愿听严盟主吩咐。”

底下的李目欢呼雀跃,雷掌欣喜若狂地高声叫道:“严盟主,久仰了,我们众人欢迎严盟主荣登高位!”严学志听在耳里,心里自是欢喜,翻眼瞧着底下的李目,面带微笑,乐呵呵地点头称是,在此时自有自家的兄弟呼唤,他自然感激不尽,立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是好。此时空云大师转过身来,缓缓地面对众人,合掌说道:“诸位,今日不料他令飞燕突来搅局,令我等的一会差点破碎,幸得此位高侠出手相助,才避免了不幸,事已至此,无需再言,严少侠又是武林门派的门人,神技非凡,人才难得,以老衲之见,不如就有少侠接替盟主一位,大伙意下如何?”他话音刚落,底下各个掌门接二连三地点头认可,武当郑瑞桥说道:“如此甚好,免得我们几个老匹夫左右为难,苦于抉择,今后就有严少侠来接任武林盟主一位。”此刻,华山、泰山派均呼应称道,一时之间场上人声鼎沸,陆续响应。

严学志环视四周,向众人一抱拳,说道:“今日实乃巧合,在下侥幸获胜,蒙受少林空云大师的抬爱,自愿担当武林盟主一位,今后还望各路英雄给予鼎力支持,在下在此谢过了。”说完他顿了一顿,续道:“适才少林空云大师说得不错,令掌门不会善罢甘休,防止他日他卷土重来,与武林几大门派肆意挑战,生出事端,让武林同道的朋友从此难安,为此,我们彼此携手共进退,以防不测。我辈应当本着仁义为先,得饶人处且饶人,遇事不可胡搅蛮缠,但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只要各大门派能团结一致,相信必定在将来某一天,都能逢凶化吉,每逢困难均可迎刃而解。本次联盟不设令旗、不设腰牌,只要大伙彼此遇事能够及时地相互转达,互相通告就可,大伙是否同意?”

李目第一个带头说道:“好,我们各派没有意见。”其余的各个掌门纷纷表示没有异议。一时之间,场上又一次沸腾了起来,严学志见状,内心颇有感触,徘徊不定,似是完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任务一样,紧张之余忽又松弛了下来,他眼睛不断地扫视着众人,见他们脸上一个个挂满笑容,心里又觉得无比安详,猛然之间闪过一个念头,很想把现在的情绪告诉师傅,只不知师傅他老人家是替他担心,还是替他高兴,他终于做了武林盟主,万人敬仰。忽又想到令飞燕刚才的那番话来,顿时难免忧心忡忡,虽然此次出手赶走了令飞燕,然而他毕竟是在武林联盟大会之上夺得的盟主之位,一翻眼被人打下,失去了尊严,这一切是否公道,严学志内心翻滚着,思潮起伏不定,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回醒过来,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走了下去,坐在位子上。

此刻,罗汉堂首座空智大师来到了场中央,扶下了空云大师,让他坐在一侧的地板上,自己盘腿坐在他的身后,面朝背部,缓缓地运功,忽将双掌推向大师的两腰,徐徐地输送真力,替空云大师疗伤。瞬间,空智大师额头上渗出汗珠,点点可见,真气发作,双掌微微发颤,片刻之间,空智猛吸一口清气,撤回双掌,吐气收功。这时只见空云大师的面部如生,徐徐有色,神采奕奕。空智大师说道:“幸好严盟主及时赶到,出手相救,才使师兄的五脏六腑免受损伤,否则以令飞燕的功力,师兄难逃厄运。现下师兄只要静待几日,精心调养,便无大碍。”

空云大师当即起身,对空智大师道谢不已,空智大师说道:“都是门内师兄弟,不曾言谢。”空云大师略一转身,向场上的智通大师求询道:“师弟身上的伤可曾好些了么?”智通大师一抬首,回道:“多谢师兄关心,我受点伤并无关系,只要师兄平安无事便好,请师兄无需挂心。”

严学志来到智通大师身边,说道:“大师身上有伤,直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平复,真是苦了大师了,不过请大师无需忧心,在下这就来替大师疗伤。”智通大师闻言,立即说道:“有劳盟主挂心,言语间,盟主甚为谦逊,这让老衲等人经受不起,还望盟主自重。”严学志立即说道:“大师不必客套,随意点好,还请大师入座。”智通大师见盟主执意如此,只得无赖,就地打坐,缓缓运功。严学志坐在智通大师的身后,精心提气,双掌推向他的背部,缓缓输送真力,由于严学志是初次精心调息运功,不料心潮平静如水,然而内力却极为淳厚,着实让人意料之外,只在片刻之间,智通大师面色红润,栩栩如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严学志输送完内力,复又收功,深吐口浊气,面色温润,开口对智通大师说道:“大师受得伤着实不轻,还请大师日后好生调养,精心护息,不可怠慢,显然大师五脏六腑受到震颤,虽未受损,然而不可剧烈运动,切勿浮躁练功,以免受到伤害。”智通大师答道:“多谢盟主,老衲这厢有礼了。还请盟主入座,稍待片刻,请到寺内用餐。”严学志当即向众位大师一拱手,说道:“多谢大师,我还有要事在身,当回本门一趟,把前因后果当面向方掌门说清,不便久留,请诸位大师见谅。”说完,他顿了一顿,复又转身面向众客,抱拳说道:“诸位掌门,各位在场的朋友,我严某还有点私事,恕我不能奉陪,当及时地赶回本门,请诸位海涵,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他大步来到李目面前,李目回意,立即起得身来,与他一道跨步走出少林大门,牵来了备马,翻身骑上,得得而去。众人目送他的背影,余味未了,眼神中充满着喜悦之色,甚为敬佩他这位少年俊才。一时之间,场上的众人也三三两两地起身辞别,不一会儿,各自散尽,少林寺又回归了原来的模样,庄严、肃穆。

深秋时分,枫叶肆处飘零,秋风萧瑟,秋意满窗的景象,使人忧愁不堪,衣着不整的人们总觉得寒意阵阵。此时,江南的院落里暖阳铺洒,映衬在人们的身上,格外的绚丽夺目,令人精神爽朗。八卦门的操场上喝声阵阵,那是刚入室不久的弟子在操练武艺,杨震提着百倍的精神,正在手把手地教演,他无名的开心不已,或许是因为八卦门里出了个武林盟主,让世人都知道今日不同于往日,无比的自豪与骄傲。也或许是因为他此刻当了师傅的因由,平日里别人使唤他,然而今天他却在使唤别人。那些刚入室的弟子也极为努力,手持长剑,一招一式地练着,认认真真,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全神贯注于武技之中,生怕一不留神走丢了一点,错偏了一些。杨震也格外加劲,领在众人前头,师傅怎么做,徒弟们便跟着怎么做,偶尔他会回头观察,看谁走了样式,杨震会走过去,指点一二,及时地帮他们改正过来。

严学志正在书房内看书,入了神,突行来一人,扣响了屋门,严学志连头也不抬,随口答道:“屋门没闩,进来吧。”那人推门而入,开口说道:“严师哥,陆大侠求见。”严学志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见是杨震,立即回道:“他在哪里,我这就去。”他话刚一落音,只见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严学志注目一瞧,他便是陆小迁,忙笑着迎了上去,说道:“陆兄,这几日可好?为何不进来,却在门外久候。”陆小迁答道:“今夕已不同往日,现在严兄是武林盟主,我哪敢莽撞。”严学志忙放下书籍,开口说道:“唉哎!你我不必如此讲究,随意点好,陆兄如此,倒显得生疏了几分。”二人说上话,杨震见此,便转身离开,随手闭了书房的屋门。

严学志说道:“陆兄如此匆忙,想必是奔了远程而来,急着见我,不知所为何事?”陆小迁答道:“贵门拳谱被盗,这几日我倒是有眉目了。”严学志一想,如果不是陆小迁提起,他倒是把此事给抛在了脑后,多亏陆兄仍然惦记着此事,心里倒对他十分佩服。于是严学志说道:“陆兄不妨说来听听。”

陆小迁润了润喉咙,说道:“盗取贵派拳谱的人十有八九是那江洋大盗万峰所为,在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我分析非他莫属,除了此人,一般的贼寇要从八卦门盗走一部拳谱,来无影去无踪得不留痕迹,倒也少见。不过我还未和他曾谋过面,所以无法证实,但我查实,那万峰此刻正在杜庄。我想眼下需要当面问个明白,只是…”陆小迁突然停住,没再继续说下去,显然他有难言之隐。严学志见状,不免觉得尴尬,当下眼珠一转,说道:“陆兄为何不将话题说完?只请陆兄说下去,我洗耳恭听。”陆小迁笑道:“现在世人共知,严兄贵为武林盟主,以这等身份自然不能随便地抛头露面,本来我打算请严兄和我一道去杜庄走一趟,探个究竟,可眼前,叫我如何开口呢。”严学志一听,立即笑道:“陆兄不必顾虑,不如我陪陆兄走一趟便是,这又有什么为难的呢!”严学志听陆小迁如此一说,一来不好推辞,二来他本是个随和的人,虽然身为武林盟主,到了哪儿多有不便,但查出本派的拳谱被盗一案亦非小事,更何况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严学志情知陆小迁与师妹柳青青的关系尤密,二人眉来眼去,倾慕已久,作为师兄也是过来之人,对此甚表理解,再看陆小迁虽然素有“千手观音”一称,乃是天下一名盗寇,但他为人老实本分,心地善良,不失为一位君子,心念一动,张口说道:“柳师妹正在房中无所事事,陆兄好不容易来此一趟,何不去寻她,二人说说话呢!”陆小迁听他如此一说,倒显得难为情了起来,刚刚面色祥和,一瞬间泛起了红润,像个十足的大姑娘,腼腆得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支吾其词地说道:“我与柳姑娘相识不久,也不太了解她,就不知她现在是否有事,倒不好去找她的了。”严学志说道:“陆兄说岔了,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成天快快乐乐的玩耍,平日里师兄弟们都宠得惯了,还不知她要变成什么样子出来,怎么?难道你们二人吵架了不成?”

“没…没有,我哪敢和她吵架呀,只要她不逞心气我,我就阿弥陀佛了,何苦跟她吵架呢!”陆小迁连忙回道。严学志幸意悠然地走了过来,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外奔去,边走边说道:“走,我们一起去找她,看她在做什么,别在这里憋着不得出气。”

转过了几道弯,他们二人来到柳青青的住处,严学志走在前头,悄悄地来到门边,扣响了屋门,得得声传来,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谁呀?屋门没闩,进来吧。”这时,只闻得一阵脚步声朝着屋门边走来。严学志推门而入,迎声说道:“我是严师哥,师妹在屋子里呢!”柳青青睁大了眼睛,抬头望去,见严学志的身后跟着一人,定睛一看,正是陆小迁,于是抿嘴一乐,脸上顿时娇羞起来,嗔道:“干么有这么多人,难道是来看马戏的吗?”

严学志看着她,微笑地说道:“柳师妹什么时候不欢迎我来了?”柳青青一扬眉,拉扯着他的衣襟,鼓着嘴,像个孩子一样,说道:“我欢迎你来,什么时候不欢迎你了?只是我在练习写字,不想被人打扰嘛。”她说着话间,用眼瞟着陆小迁,注视着他的脸色变化,偶尔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神色异常地动荡不定。

陆小迁听她如此一说,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忐忑不定,就像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垂下了眼皮,立在一旁一声不吭。心里想到,女孩儿的心思真奇怪,才没过几天时间,她的态度变化的如此之快,好叫人摸不着头脑,恐怕十有八九跟谁闹出不愉快,于是想哄她一哄,说道:“我和严兄准备出门一趟,我看柳姑娘一人待在房间里也闷得很,不如柳姑娘跟我们一起出去,也好散散心,放松放松一下。”柳青青听陆小迁如此一说,当下便欢笑起来,摇着严学志的胳臂,说道:“师哥,是真的吗?”严学志点了点头。柳青青当即说道:“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出去随便走走,否则我成天在屋子里,憋都憋死了。”

若论平时,严学志指定不从,但眼下他深知陆小迁对柳师妹不薄,而柳师妹又倾心于他,二人可以说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自然一有机会应当多多相处。这次出行不如带上她,路上也好让他们两人多行接触,正好柳师妹天性贪玩,在师兄妹中她最调皮,也属她最机灵,所以严学志心里有数,不说则已,一旦答应,她定是跟着前往,绝不会退缩半步,于是严学志说道:“陆兄说得不无道理,你一人留在屋内也没什么意思,我们正准备去杜庄一趟,不如师妹也随我们一道,这样大家好有个伴,相互说说话,心里不闲。”

柳青青蹦蹦跳跳地说道:“好哇,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严学志说道:“明日就准备动身,还请师妹早做准备,提前捡几件衣服备好,省得明日一时忘了,路上不便。”柳青青答道:“师哥,我知道了。”

次日清晨,严学志、陆小迁与柳青青三人打点好了行装,牵来了备马,翻身骑上,纵马朝着杜庄方向飞奔而去。一路之上,三人领略着沿途的风景,有说有笑,陆小迁张开嗓子对柳青青喊道:“柳姑娘,你催马赶快一点,我来走你后面吧。”陆小迁勒马放慢了行进的速度,让柳青青的马匹朝着边缘快步奔了过去,紧随严学志的后面,自己打马跟在柳青青的身后,三匹马呈一字型飞速疾驰在路上。

正午时分,这队人马来到了鹿门镇,由于腹中饥饿,他们便寻了一间酒店坐下来吃饭,小二接走了马匹,绕到后园里头喂马去了,剩下他们三人坐在一张紧靠窗台的桌子上。严学志刚一坐下,便意味深长地叹道:“如今的鹿门镇可不同于往昔,它乃是六合门的地头,这方圆几十里地,哪一个不曾知道,令掌门在这一带可威风了,虽然未曾闻声他们是否在此地横行霸道,但是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在鹿门镇六合门的人多有颜面。”店小二恰巧低头欠身地来到他们面前,静候着客官的招呼,偶尔听得严学志的感叹,不由得伸着脖子,凝神倾听,斜眼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三位。

陆小迁似乎明白了什么,若要张口说话,忽又忍了一忍,始终没有出口,翻眼瞥着那店小二,见他个头不高,身形消瘦,一张挂着笑容满面的脸庞,见谁都很亲切,闪烁着精干的眼神,一双眼珠滴溜溜转个不住,似是会说话,这时,他不禁“嗤嗤”一下笑出声来,说道:“小二,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如此好奇。”那小二听得有位客官似乎对自己不满,连忙点头哈腰地轻声说道:“听懂了一点,客官说这鹿门镇是属六合门的,那令掌门是这地头上的老大。”陆小迁很不情愿地说道:“难道不是吗?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话说得不会有错。”那店小二若言又止,眼神几次转悠着,却又耷拉下去,就像有谁拉了他,不让他说话一样。陆小迁见他如此的神态,好奇地扭过头来,问了一句,说道:“小二,莫非你认识那令掌门?”

那小二一下子被问住了,整个人楞在那里,忽又顿了一顿,答道:“我虽没有见过令掌门,但镇上人几乎人人都听说过他,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小二说到这里,略沉吟了一会,四下里一顾盼,生怕别人听见,忙缩回脑袋,小声地续道:“只是在鹿门镇人们更害怕那江洋大盗万峰,他比令掌门更出名许多。”陆小迁整个人惊呆在那里,动都未动一下,张大了嘴巴,不解地问道:“何出此言?”那小二凑近身子,说道:“近些日,地主老财没有一个敢出门的,都守在家中抱着他们的金银珠宝,生怕那万峰前来偷了去,家家闭门关户,人人得以自卫,闹得甚欢。”

陆小迁觉得有点好笑,那江洋大盗万峰虽然可恨,但以他的脾气,他还瞧不上地主老财家里的那点金银,何以怕成这样。陆小迁一寻思,问道:“小二,万峰来过鹿门镇了吗?”那小二一迷小眼,回道:“这位爷,据说他来过,但也未曾听说哪家被盗,算是很平静吧。”陆小迁提了提神,说道:“在这儿令飞燕是老大哥,那令飞燕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虽然他未必能打抱不平,但碍于他的震慑,至少万峰也不敢乱来,你们莫怕。”

那小二直了直腰,说道:“客官,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自己能够应付,那万峰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平日里我们都待在家里,不出门,那万峰也没机会下手。”陆小迁听了,不免觉得有点好笑,地主老财他都看不上,何况一般的人,更没什么可招惹万峰的了。这鹿门镇也没几家豪强巨富,值得万峰出手的东西不多。

忽然,陆小迁觉得有点饥饿难耐,扭头对那小二说道:“赶快给我们备点酒菜来,我们早早地吃完饭还得赶路,别耽误了我们的路程。”那小二匆忙迎了上来,低首问道:“客官需要点什么?”陆小迁瞅了一眼严学志,忽又将目光移向柳青青,问道:“二位,喜欢吃点什么?不妨说说。”严学志随口答道:“我是随意,能填饱肚子就可。”复又把眼看着柳青青,柳青青回意他在询问自己,一扬眉说道:“我要一碟花生米、一碟青菜和一壶酒,至于别的,就看两位了。”严学志一乐,瞪大了双眼,瞧着柳青青,说道:“你也要喝一杯吗?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柳青青嘟噜着嘴,嗔道:“凭什么人家就不能像你们男儿一样喝酒?我偏要尝尝,喂,咱们可说好了哟,我只是为自己要得,你们需要吃什么,我可没有拿主张。”

严学志笑着点着头,说道:“好,你都点完了吧?如果点完了,我们可要点了。”柳青青答道:“当然了,我点完了。”严学志瞄了她一眼,磨过头去,对着店小二说道:“给我们上一大盘牛肉、一盘烧鸡与一壶酒,另外先给我们来点热茶,暖暖身。”那小二点头答道:“好嘞,马上给您备来。”那小二向后堂传话,吆喝道:“这位客官要一大盘牛肉、一盘烧鸡嘞!”后堂伙计闻声而去,急急地去备点。那小二转身沏来了茶水,拿了三只杯子,摆到桌子上,提起茶壶,正准备给三位客官斟茶,陆小迁走了过来,接过茶壶,说道:“小二,这里不用你忙乎了,我们自己来吧。”

那小二退了下去,桌上只剩下三人,陆小迁提着茶壶斟茶,严学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复又放下,咂口叹道:“真是好茶,一个字,香。”陆小迁也喝了一口,说道:“鹿门镇属于中南地区,偏偏喝不到福建的铁观音,可惜可惜,否则那才叫香呢!”严学志呵呵一笑,道:“铁观音的确是香,但喝多了,肚子会疼,若是就此喝坏了身子,岂为不妙。”陆小迁揭开了壶盖,拿眼瞅了一下壶内,嘴里突然“咦”得一声,说道:“别说,这老叶片泡出来茶也很好喝,真令人感到意外。”严学志接道:“那是自然,你瞧这茶壶,跟一般的茶盏不同,拿它泡茶就算是树叶,也有味道。”陆小迁哈哈地笑出声来,用手点了点严学志,答道:“果然是经验之谈,的确如此,关键是泡茶的用具好,不是一般。”

二人在谈论喝茶,兴头正浓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只见两个大汉大步地向客堂内走了进来,一个是细眉大眼,短腿矮个,另一个是红色枣子脸,一双深眼,个头不高,一前一后,挑中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两人连头也不抬,小二快步行了过去,问道:“两位客官,吃饭呢,还是喝茶?”严学志一愣,这儿并非茶馆,小二为何如此一问,难道店小二糊涂了,连招呼客人都不会了吗?这时,只闻其中一人说道:“喝茶,给我们备去吧,快去快回。”那小二点头应声而去,稍过了片刻,端着一壶茶、一碟酥糕、一碟香瓜子、一碟甜饼走了过来,摆在桌子上,点头哈腰地说道:“二位客官慢用,您看这…还满意吗?”那人“嗯”得一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回道:“如此可以,你去吧。”

严学志总算看出来了,他们二位一定是熟客,看样子,经常来此喝茶,否则怎会如此?因此心下没在意。此时店小二向他们端来了酒菜,小心翼翼地放上,一双圆润粗滑的手,显得格外的熟练。一瞬间的功夫,严学志、陆小迁与柳青青动起了筷子,吃将起来。出于好奇,严学志低声地向小二问道:“此处也有喝茶而不吃饭的吗?”那小二一听,知道严学志在询问刚才那两人,便低下头来,凑近身子,小声地说道:“这位爷,您知道他们是谁吗?”那小二突然这么一问,倒把严学志给问住了,他不解地仰头望着店小二,答道:“在下怎知?不过你倒跟我说说,他们究竟为何人?”那小二神神秘秘地低声道:“这儿的店只供客官吃饭,不供喝茶。只不过那两位爷瞧中了这地方,偏要在此喝茶,他们就是六合门的人,得要给他们留点面子,否则准讨不到好去,您现在明白了吗?”严学志闻听到此,放下了筷子,说道:“瞧你的样子,他们比那万峰还要令你感到可怕,这不是强买强卖嘛,何曾如此?这六合门的人这般霸道,也没人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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