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邀请

严学志凝视了她一会,说道:“这些江湖小道消息,杜姑娘知道的不少啊?那可是此次武林联盟大会商讨的地方。”杜月娘说道:“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严学志瞧杜月娘端端正正地提笔写了个剑字,当下他也拿起毛笔写了个草书剑字。杜月娘端详了两字足有半天,突然破口道:“同样一个剑字,写出来却大为不同,一个有气韵,一个犹如涛涛洪水,一发而不可收。”严学志道:“写剑字应当引而不发。”杜月娘打趣他道:“引而不发那是弓弩,它哪是剑呢!”

严学志一听,不禁红着脸,说道:“杜姑娘,今夜若是没事,我便请你吃顿饭,如何?”杜月娘笑道:“男儿家整天吃吃喝喝,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留下来,我来请你吧。”严学志一听,心头化了,立即说道:“难道就在这里呀,这不弄乱了你的卧房了吗?”杜姑娘说道:“是呀,不要紧,回头收拾好便是。”严学志如获珍宝,满口答应了下来。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晚饭时分很快来临,杜月娘吩咐前方厨房端来了一盘土豆肉丝、一盘红烧猪蹄、一盘鸡肉卷、一盘青菜和一碟花生米,又送来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严、杜二人便在书房里的桌子上用上了,严学志斟满一杯酒,端起酒杯,向杜月娘言道:“杜姑娘,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盛情款待。”他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杜月娘也饮了一口,吐道:“公子客气了,公子此次前来专程寻我而来,想来这庄上好玩的地方不少,明儿个就各处走走。白兄近日也在,不如让他多陪陪你,如何?”

严学志突然淡淡地说道:“煞风景,大煞风景!”杜月娘放下竹筷,抬起头来,缓缓地道:“哪里做的不对,煞风景了?”严学志见杜月娘因为自己的一番话上了心,便解释道:“没…没有什么,只是这白兄向来不善言谈,恐怕他会不愉快。”杜月娘慢慢地说道:“白海棠与你是要好的朋友,这朋友间哪有什么善与不善的呢?”严学志正要回话,突见一仆人行了进来,对杜月娘低语了几句,忽见杜月娘整个人戛然不动,停在了那里。

严学志当下问道:“杜姑娘,是怎么了呢?”杜月娘经一提醒,方如梦初醒一般,慢慢吐道:“刚才来的消息,令飞燕竟给我们杜庄下了贴子,于近日举办武林联盟大会,他邀请我们杜庄去华山赴会。”她沉吟了片刻,复又道:“我们杜庄可是生意中人,一不为武林同道,二不为江湖恩怨争风吃醋,三是正经商人,为何约上我等呢?这不是故意为难别人嘛。”

严学志一听,木讷了半晌,不禁唏嘘道:“我倒是认为这是有意让各路人马散布此次联盟盛会。”杜月娘对身边的那位仆人说道:“你去将请帖拿过来我看。”那仆人答道:“是,老板娘。”那仆人答应着急忙而去。不一会儿功夫,那仆人去而复回,手里拿着一份请帖递给了杜月娘,便悄然离去了。杜月娘展开请帖,仔细阅读了一番,说道:“果然于华山赴会,如若推选武林盟主,说不定我们杜庄还能出上一份力呢!”严学志当即说道:“如果杜姑娘有兴趣,难说不会成为武林盟主了。”

杜月娘伸口答道:“我都烦心死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等玩笑。”严学志说道:“杜姑娘用不着烦心,想来那日各门各派各路人马齐结华山,连你杜庄也在邀请之列,还会有哪些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也难说,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杜月娘鼓着嘴,答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杜庄既非卧虎藏龙之地,除了摇旗呐喊之外别无其他,为什么要给我们下请帖?”严学志仔细一想,说道:“其实这也不难,那武林联盟大会恐花费不少,大概是让杜庄给与分担一些。除此之外,再无别处。”

杜月娘伸了伸舌头,答道:“如此也就罢了,我担心别中了令飞燕的诡计。”严学志一本正经地说道:“连杜庄也在邀请之列,可谓他是何等的处心积虑。有此担忧,也在情理之中。”杜月娘举起酒杯,向严学志说道:“休管他呢,反正咱们吃上。我敬你一杯,算为你接风洗尘。”严学志谢过,一仰脖子,喝干一杯,赞道:“好酒!瞧瞧贴上写了是几日辰?”杜月娘伸口答道:“月半。”

严学志一人不断地饮酒,已酒过三熏,晃晃悠悠地说道:“我就欣赏杜姑娘的书法,明儿个送我一副,怎样?”杜月娘答道:“好呀,今儿个你自己写得剑字,你拿走,赶明日我再赠送你一副好点儿的呢!”严学志当真把那副了草的剑字帖卷起,揣入怀中,嘴里说道:“可不许耍赖哟,明儿个再送我副。”杜月娘像哄孩子一样,道:“好,我不耍赖,明儿送你。”说完她对严学志说道:“我送你回房歇下吧。”杜月娘掺着严学志往回途中走去,严学志此刻尤为清醒,只不过他不想挣开。

杜月娘掺着严学志一注一拐地来到客房中,严学志假装着醉倒,扶着桌子,嘴里却道:“这床铺也太高了,那我在这儿睡下了,杜姑娘也回房歇下吧。”杜月娘“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道:“唉,不对,这儿是桌子,那儿才是床呢!”当下杜月娘把严学志扶到床上,让他躺下,便回身闭了房门去了。

待杜月娘走后,严学志便斜睁一只眼,思到刚才一幕,不由得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下道:“月娘心也够细的了,今后在她面前可要小心点。”便昏沉沉地睡去。

次日清晨,严学志醒来,见已索无事事,便又赖了回床,此刻正闻“得得”的敲门声传来,他朦胧着双眼,道:“门没闩,进来吧。”那人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仆人走了进来,说道:“我给公子送热水过来了,公子请用。”说完正要离开,严学志叫住了他,说道:“白海棠你可曾知道此人?”那人答道:“知道,公子。”严学志说道:“你只告诉他,有位叫严兄的寻他便是,让他在前方酒楼侯着。”那人答道:“是,公子。”严学志便从包袱里摸出一些碎银掷了过去,那人高兴地回道:“谢了,公子。”

严学志遂起床梳洗,少顷完毕,走出房门,去了前堂草草地吃了早饭,便一人只身前往酒楼。严学志人在门外时便瞅准了白海棠,只见他一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喝茶,严学志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别来无恙,白兄,让你久等了。”白海棠只手一摆,答道:“严兄弟哪来这么多客套啊?只当我不曾相见便也罢了。”严学志嬉皮笑脸地回道:“论年轮,你为年长,我为弟恕,应当的了。论身手,你那轻功独步武林,谁也比不了你。”白海棠一拱手,说道:“过奖,过奖。”

严学志说道:“今日叙旧,不提往事,何足道哉?”白海棠答道:“你我的往事犹如一阵清风,拂面而过。”严学志哈哈一笑,说道:“至少没有那么多惆怅,不愉快的往事如同烟云,瞧之可见,挥之也无,品之却心猿意马啊。”白海棠却道:“这样的往事,才叫真正的往事。”严学志“哦”了一声,淡淡说道:“多愁善感,绝非好事。”白海棠说道:“眼下的武林世界琳琅满目,何愁找不到?”严学志答道:“白兄,举个例子说说。”白海棠说道:“武林联盟不给我白某下帖,却给杜庄请帖,这不多少有点欺人太甚了。”

严学志说道:“你倒说说究竟是欺负谁呢,你,还是杜庄?”白海棠答道:“自然是欺负我白某了。”严学志说道:“白兄只怪没有给你三分薄面吗?”白海棠说道:“这行走江湖,最重要便是要有个脸面,岂可缺了。”严学志说道:“白兄表面上说自己,实际还在为杜庄打抱不平啦!”白海棠答道:“这杜庄一不偷盗,二不强抢,皆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为何要受武林同道的掣肘?”

严学志说道:“实语相告,我严某人也不得明白。”白海棠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也难怪,自古以来,树大招风。杜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这财字反着写,便是个死字啊。”严学志听到此时,不免紧叹口气,道:“白兄真乃阅历过人,连这也能看破,何不开开心心地出家做个和尚算了。”话完二人大笑。

此刻有个伙计走了过来,问道:“二位客人,需要点什么?”严学志答道:“一碟花生米、一盘香瓜子、一盘酥糖,再来一壶茶。”那伙计答应着去了,少顷,复又端着茶点回来,摆了上去。严学志拿起茶壶斟起了茶来,口里则说道:“不瞒白兄,此次前来,向白兄打听个人。”白海棠一抹脸,道:“谁?但说无妨。”严学志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官府中人有个叫安公子的人,以前我在赌坊瞧过他一次,与三枝梅一起的时候,听三枝梅呼他为少主人的那人。”

白海棠凑近身子,低头小声地说道:“此人叫安淮生,他乃当朝节度使安塞山的儿子,常来杜庄赌坊与江湖豪客来往,三枝梅便是其中之一。严兄,此人多半不好惹,我知道的也略许些此。”

严学志一听,不禁黯然道:“我倒不想惹他,只是这官府中人时常与江湖上人士来往,迟早会有麻烦上身。但如果这麻烦已经来到,又往何处去躲呢。”白海棠静静地看着严学志,半晌也不言语。突然促口说道:“不瞒严兄,你说起这些,我倒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来,未免心中不快。”

严学志接口道:“难得白兄还有段往事,不妨跟在下说说,心里会好过点。”只见白海棠嫣然一笑,道:“那时,我白某还是大内的一位密探,也为官府办事。如今忆起,一切恍然如梦。”严学志听闻如此,心中有些疑虑顿时冰雪消融,难怪白海棠轻功如此了得,只因他曾是皇帝老儿身边的一位密探。于是噶然说道:“白兄却又为何离开了官门呢?”白海棠答道:“当初虽然活得单纯,但终日尔虞我诈,看惯了你争我斗,也厌烦了自己,索性离开官门,只身一人远离他乡,但凡苦点,可自由自在得快乐无边,甚是好极了。”

严学志不再说话了,一边喝着茶,一边拿眼瞅着白海棠,良久,缓缓地又道:“难怪白兄轻功天下无双,原来如此。”白海棠只是淡淡地一笑,呷了口茶,突然出口问道:“严兄见过了杜姑娘了吗?”严学志点了点头,答道:“见过了,却不料她也苦恼于令飞燕下帖一事。”白海棠说道:“连杜庄也在邀请之列,可谓令飞燕煞费苦心啦,像是武林盟主之位志在必得的样子。”严学志呵呵一笑道:“似乎名城城主神剑王宗伟的胜算要大一点。”

白海棠长长地嘘了口气,慢慢吐道:“这也难说,江湖人心险恶,肆处充满着变数,那个武林英雄大会不也一样夭折于摇篮之中,让人意想不到吗?”严学志垂着头,右手抚摸着茶杯,忽然端起,仰着脖子一饮而尽,说道:“这反对派的人刚一落幕,联盟的请帖便漫天飞舞起来,当真如此现实啊!”白海棠闻听之后,只笑而不语。

严、白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方各自散去。严学志又在庄上闲逛了几日,觉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正当这一日,杜月娘寻得严学志,对其说道:“严公子,明日我就要动身去华山赴会了,你可同行?”严学志一听,顿时来彩,答道:“我说过只要杜姑娘前往,我便随同而去。”杜月娘问道:“此话当真?”严学志一本正经地答道:“自然当真。”杜月娘说道:“既然严公子也去,那我便与公子结伴而行,免得再行带人前往,如此很麻烦。”严学志笑道:“那样也行,只不过多了个跑腿的了。如果只有姑娘与我,路上会快点。”杜月娘笑而不答。

次日清晨,严学志打点好了行装,付清了客房的银子,牵来了备马,只等候着杜月娘。不多时,杜月娘行来,她只作了男装打扮,看上去尤为俊美,是位翩翩风度的美少男。严学志仔细地瞧了几眼,不免心下嫉妒起来,没敢好意思再看。不由得说了一句道:“是你吗?我还真不敢相信呢!”

杜月娘“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答道:“如此这样,更方便我们出行。”说毕,二人各自骑上备马,催马赶路,向华山奔去。

这日,路上行人颇多,这华山在杜庄的西北方向,一路走来,路道渐窄,约莫一日马匹路程即可到达华山。虽行将起来,越来越麻烦,但仍健步如飞。严、杜二人行了一个上午,正午时分恰遇一山野村店处,忙勒马驻足,停下休憩。由于人马很多,店小二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抽着时间来问严、杜二人,却又被其余客人缠上。忙道:“两位公子,把马给我,我给您喂好,等吃完饭再来,可好?”二人忙谢过,说道:“上一盘牛肉、一盘烧鸡、一碟花生米和一碟青菜,再来一壶茶水。”小二连忙答应着匆匆去了。

严、杜二人坐在左边的一张桌子旁,看着店里坐满了过路来客,不由得替店老板高兴起来。严学志怕杜月娘不习惯,遂对她说道:“杜公子,此来店里人多拥挤,将就一下,好不好?”杜月娘小声地答道:“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彼此都能理解人多拥挤,这种情况我常遇到,不算什么。”严学志听了,点了点头,拿眼不住地打量着上下,只见他们手上都背负刀剑棍棒,瞧他们的身姿皆是身负武功之辈,心猜差不多都是赴会的人,于是心下没在意。

只闻一人说道:“这令飞燕都下了请帖了,如果他不下请帖,我倒想亲自下份请帖给武林各派,均到名城赴会。”另一人问道:“大哥,为什么要到名城赴会呢?”那人答道:“让他们都记住跟我们对着干的下场是什么。”另一人哈哈大笑道:“名城英雄大会一去,便是老子们的天下了,大哥。”那人又道:“哪有那么简单,离我们的路还远着哩!”另一人说道:“以大哥之见呢?”那人说道:“各派中武林高手数不胜数,拿下盟主之位才是我们哥几个抬头之日。”另一人说道:“对,武林盟主到手,天下莫敢不从。”那人又道:“到那时才是出头之日。”另一人端起酒杯说道:“祝大哥手到擒来。”说完那汉子一饮而尽。

严学志和杜月娘听在耳里,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不免又摇了摇头,严学志小声地说道:“看样子此行不简单啦。”杜月娘叹道:“是呀,恐怕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一点,我本以为争夺武林盟主只是令飞燕、王宗伟等人的事,没想到天下还有更多人想得到它啊。”严学志说道:“这次一番争斗不可避免。”

杜月娘说道:“听严公子的口气,是没有志气与人纷争了,难道你的脾气是即使到手了也要拱手相让吗?”严学志又摇了摇头,叹道:“坐掌门,我无趣以对,争盟主,我无意以对,我只在乎一样东西。”杜月娘当即问道:“什么东西?”严学志答道:“我只在乎一位姑娘,与杜公子无关。”杜月娘生气地道:“与我无关就与我无关了,何必呢,那她又是谁呀?”严学志凑近身子,低声说道:“她便是杜月娘,你是杜公子,跟你有关吗?”杜月娘一听,啐了她一口,笑道:“我呸你呀。”

二人正在说笑,此刻店小二匆匆端着茶菜走了过来,陪笑道:“二位公子,请慢用。”说完便走开了。严学志招呼杜月娘,道:“杜公子,请慢用。”杜月娘拿起筷子夹了片鸡肉便吃了起来,严学志斟了两杯茶,拿着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二人饭毕,便让店小二牵得马来,他们各自翻身上得马匹,催马直奔而去。

严、杜二人行了半个下午,山路陡峭,崎岖不平,越行越难,此二人心下有数,离华山近在咫尺,已然不远。二人又行了半个下午,沿着曲折绵延的山路进发,临近傍晚时分来到华山脚下,前方是座山城,二人催马奔去,驻足投店歇下。

店小二安顿好了马匹,二人草草吃了晚饭,伙计又送来热水,由于一路坎坷不平,马匹和行人久已劳累,严、杜二人早早地梳洗完毕,睡下了。

次日一大早,严、杜二人各自醒来,吃了顿饱饭,嘱托着店小二照看好马匹,各人提剑朝着华山路道出发。一路之上,人烟穿梭不断,各门各派身着各色袍服,七八成群结队而行,偶有三三两两的人影不停,旁侧悬崖峭壁,怪石嶙峋,松柏长青,绿林悠悠,路道曲折婉转不断。渐行致山顶,崖悬石峭,两侧偶有长松突兀,一条狭长的石阶直贯山尖,没行几步,便窥见房楼小阁分次卧立。再行几步便豁然开朗,那里呈现一个偌大的平台,但见一旗,写道“武林联盟大会”六字高悬。

虽路道崎岖陡峭,但各人行来仍健步如飞,可谓脚底功夫不凡。平台之上分各两边,中间是通道,各边均设四排交椅,每排十张。平台左首设有封禅台,专供分封盟主一令使用。只见左手边依次坐着少林智通大师、武当紫阳真人欧阳庆、青城派掌门刘正秀、名城城主王宗伟。右手边依次坐着华山派掌门江炳辰、泰山派掌门林子韬、青龙帮副帮主李连笔、松花岛岛主令飞燕、八卦门弟子方少强与杨震。

严、杜二人一看,今日主角均已陆续登场,便紧挨着左手边依次坐下,其余的各派帮众分两旁而立。这时,华山派一人步到场中央,向各位一拱手,朗声说道:“诸路英雄,在下乃华山卓一飞,今日欢迎各路好汉齐结华山,翘首一会。武林联盟乃百年不遇,今日各路英雄好汉摒弃前嫌,放下恩怨,齐聚一起,愿成一家,这是旷古奇事,万载盛会。我华山愿洞开门户,为武林各门各派提供论剑之地,今日广纳各众,汇聚于此,只等天下豪杰振臂一呼。各展神技、各竞雄伟,以胜者为杰,拜为此次的武林盟主。”

话毕,场下一片欢呼,上千人等齐呼“我武雄壮、我武雄壮”。卓一飞顿了一顿,复又一拱手,续道:“此次盛会得以顺利到来,我等当感激一人,他便是此次联盟的发起人松花岛岛主令飞燕。”说完他走了下去,只见令飞燕立起身来,向在场的人挥手致意,漫步走到中央,朗声说道:“在下令某只不过说了各路英雄内心想说的话,仅此而已,期待大伙不必客气。”他顿了一顿,复又道:“在这之前武林英雄大会提出的主旨是让贤,其实它仍有可取之处,那便是我等于今日就得让贤。以华山论剑为宗旨,用比武来论胜负,决一雌雄。”话刚一落音,上千人众欢呼雀跃,纷纷摩拳擦掌。底下有人欢呼道:“谁来打头阵?”此时人影一闪,有人到了场中央。

众人见得青城掌门刘正秀跻身而致,向各位一抱拳,说道:“在下青城掌门刘正秀,向各位讨教了。”各路群豪一看,青城派特来一个掌门,拳下功夫了得,这一般人只能瞪眼相看,也不敢吱声,见一时半刻无人接应,便一片欢呼声不断,有人尖叫道:“无人可来,接下来便要改口称作刘盟主了啊。”说完群豪又是一片雷掌欢呼。

正当此时,一人忽致,众人一瞧,他忙一拱手说道:“在下青龙帮副帮主李连笔前来领教一番。”话毕,他右手持棍,腋下夹着棍的一端,另一端指向对方。他知道,高手过招,便是杀着,这“九连棍法”是他的看家本领,起手的第一招便是“大河滔滔”,其劲势连绵不绝,向对方腰间顶去。刘正秀也不敢怠慢,当即使上绝学“禅丝手”,右侧一闪,左手指捏住来棍,用力一摆,搁开来袭之棍,双足一滑,跻身到了李连笔的面前,右手敲击握棍之手,欲夺来袭之棍。

李连笔不知,青城派的绝学“禅丝手”专夺别人兵器,待兵器一去,再徒手相搏,倘若内力不济,十有八九会输给“禅丝手”。

于是李连笔弃棍直追,跻身紧随,右手松开,左手朝起长棍,又一招“回首连连”。等到李连笔人到对方身后时,突然左手持棍击来,直扫对方裆腿。这一招他占了便宜,只因青城派的“禅丝手”手上功夫了得,却脚下平淡无奇,逼得刘正秀连连抬腿闪避,急忙后退三步。李连笔一招得势,连连进攻。

可每招必致,刘正秀都能一一化解。刘、李二人尽斗了五十余招,李连笔的棍棒分扫、顶、压、削、截、封、堵、插、打,刘正秀的“禅丝手”则禅、绕、推、挡、搁、勾、甩、掐、捏,二人斗得难分难解。众人瞧得精彩之处,无不喝彩叫好,场上气氛十分活跃。

李连笔瞧出刘正秀脚下虚空,全力以对。刘正秀见李连笔专扫下盘,上手功夫几乎都是空荡,于是稍得空闲,便长驱直入,索无阻挡。李连笔屡试不着,一时之间,他着急起来,长棍直入,向对方胸膛捣去,刘正秀趁势而入,侧身一闪,右手击向握棍之手,左手一抓,将长棍夺了过来,弃在一边。李连笔见长棍被夺,心下一动,不由得长吁了口气,心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定是输了。就在此时,刘正秀双手齐到,左手向他的右臂抓去,顺势而为,右手击向他的右肩,只闻“啪”的一声,正好着力。只见李连笔一个筋斗栽倒于地,群雄哗然呼出:“好一手!”

李连笔幸好没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而起,双手向刘正秀一抱,道:“刘掌门,在下甘拜下风。”刘正秀还礼道:“李帮主,承让了。”当下刘正秀抱拳绕场一周,说道:“我刘某不才,承得兄弟相让,向各路英雄领教。”李连笔当即说道:“我青龙帮服众,虽败犹荣。”说完便走过来一青龙帮众将李帮主扶下。

正当群豪眼看刘正秀败走李连笔时,一人蹒跚而致场中央,向刘正秀一拱手,说道:“泰山派掌门林子韬前来领教阁下高招。”刘正秀抱拳道:“岂敢。”林子韬说道:“刘掌门当真徒手与我一搏吗?”刘正秀答道:“切磋武艺,乃点到为止,在下岂能用那些害人的玩意。”林子韬一愣,当即说道:“兵器乃学武人的常用法门,怎么是害人的玩意呢,你说老夫用的剑会残害了你吗?”刘正秀眯着双眼,笑道:“使用兵器因人而异,老朽从不用。”林子韬答道:“因此你刘某人就瞧不上,是吧?也好,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老夫这剑下不饶人啦。”刘正秀答道:“废话少说,你出招便是。”

说话之间,林子韬提剑袭来,快如闪电,右手单剑指向对方眉心。刘正秀哪敢用手去挡,急忙抽身闪避,右手向对方握剑之手击去,左手也不闲着,握拳直奔对方腰间。林子韬见刘正秀的身法游刃有余,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滑溜溜地来回推挡。此时见他袭向自己腰间,不由得抽剑回身,躲到一侧。

林子韬当喝一声,摆开五行剑法,金字诀,筋动而力生,排山倒海,刘正秀急忙侧身闪避,双手绕住握剑之手。木字诀,骨存而型在,立下运上精妙剑招,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奥妙不凡。刘正秀急忙回身防守,左避右闪,躲开锋芒。水字诀,血流而行畅,招招交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刘正秀当下手忙脚乱,防难实防。火字诀,气生而势峻,一招得手,招招紧逼。刘正秀连忙提气凝劲,逐渐稳步推挡。土字诀,肌废而皮亡,挥剑点击要害,步步紧迫不弃。刘正秀迫于无奈,脚下运劲,急忙后撤三步,立在那里不敢动摇。

刘正秀长吁了口气,算是全力以挡,终于不负众望,撑下了场面。他心下有数,其实胜负已分,当即他在盘算如何寻求退路,即使败,也不要败得太惨。要想夺走他手中的长剑,把握不大,只因对方的剑法非同小可,果然不愧为一派镇山法宝。刘正秀见他出招之时,五行剑法中暗含另一手精妙无比的拳法,如果能诱得他出双招,先让对手乱出来,说不定还会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其实刘正秀盘算得是泰山派另一套拳叫雷影掌法。与其让林子韬占尽先机,全力防守,倒不如主动进攻,诱敌深入。刘正秀心下打定主意,当喝一声,全身凝气,于一瞬间跻身到林子韬身前,双掌齐出,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林子韬左手出掌,以掌对掌,刘正秀心下一喜,连忙右手搁开,左手握拳向林子韬肩头咂来。哪知林子韬右手挥剑刺来,划破了对方的衣衫,刘正秀侧身一避,躲开一击,左手拳到,击中林子韬肩头。林子韬反手一掌,推向刘正秀胳臂,双双连连后退,由于刘正秀一个箭步未能立稳,踉跄摔倒在地。

幸亏无碍,刘正秀一个鲤鱼打挺起得身来,向林子韬一抱拳,道:“林掌门,在下甘拜下风。”林子韬还礼道:“承让了。”刘正秀当即向众人一拱手,说道:“我青城派服众,在下无话可说。”立下,走过来一青城派帮众扶着刘正秀走下台去。

林子韬向场上众人示意,底下有人急呼道:“林掌门好剑法!”林子韬忙一拱手,回道:“各路英雄,过奖了,全依仗兄弟相让,才勉强小胜,不成敬意。”严学志和杜月娘无不为之叫好,喝彩加油。正当此时,严学志瞥见一人带着帮众步入人群中,那人正是安淮生,严学志瞧得心头不由得一凛,只见江南五老和红湖帮三枝梅紧跟其后,现在也只剩下江南四老了。严学志心下一思,自那日不见,今日这梅仁杰瞧上去比往日精神了不少。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严学志正待发作,复又思了一思,今日各路英雄齐聚华山聚首论剑,当以大局为重,不能就此复了私仇,那岂为不妙,料他梅家三兄弟也跑不了哪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然而又认真地想了一想,觉得不对,倘若要到红湖帮去找梅家三兄弟,那不等于上门挑事,忒也轻狂了点,堂堂的七尺男儿何等干出那些事来。再说他再生厉害,不也一样出现了吗,何愁急在一时。

忽又转念一想,这官门中人带着几个江湖豪客突来拜访武林英雄大会且不知有何等要事,不如坐下来好好瞧上一瞧,他心下打定主意,于是将满身的怒气忍了下去,像往常一样,动也未动一下。杜月娘只不知严学志想了些什么,仍坐在那里翘首以盼下一轮比武。就在这时,只见安淮生只身前来,走到松花岛岛主令飞燕面前,躬身行礼,说道:“令前辈,晚生这厢有礼了,稍稍来迟,只盼海涵。”那岛主令飞燕仍坐着未动,当下还礼道:“啊!安公子,久仰了,令某欢迎安公子光临华山,共同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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