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皱眉
三日后，傍晚。
众人御剑日夜兼程，虎愤为首，万剑一在最后压阵将其他弟子护在中间，一行九人终于在日落前远远看见一条高大蜿蜒的山脉横住去路。
“师兄。”万剑一催剑赶上虎愤。
虎愤正要寻万剑一，见他过来，也按下宝剑的速度道：“万师弟，到岐山了，我们是休息一晚还是继续赶路？”
“师兄你决定吧。”万剑一说罢又仔细望了一眼远处隐入云雾的山端，忽而一怔，再凝神细看时，道：“师兄，我觉得此山不大寻常，马上入夜，不知是否还有玄机，谨慎起见我们不如先在山脚下休息吧？”
虎愤赞同的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二人即催动法宝带着众人在岐山脚下落地。
一入林间，原本夕阳的余晖也看不见了，繁复的枝叶遮挡了几乎全部的天光，许是下雨不久，地上的落叶也被泥土浸得湿漉漉的粘在地上。
众人还未来得及皱眉，便见万剑一抬单手并指向地面挥出一个法阵，几乎同时，虎愤看见阵法光晕时，也双掌虚画几下挥出一个法阵。两道灵阵交相辉映隐入地下，阵枢光华闪过，三丈之内的地面上的枯叶乃至泥泞的地面瞬间不见，只余干燥如石般平整的地面，隐隐还有护持的灵力涌动。
“好厉害啊！”林初霜惊叹一声，伸出纤纤五指拂过干燥的平整的地面，向虎愤问道：“虎愤师兄，你与万师兄布置的是什么阵法，看着很厉害的样子，我们可以学吗？”
林初霜一问，众人便也趁机留意听着。
虎愤见此情形不由笑道：“你们别看万师弟方才只用单手指划了几下，他动作极快，却设的是七十二煞地灵阵，此阵若开，除中心阵枢外的方圆百丈之内若是有敌踏入，皆会被阵法攻击，一叶一石皆可化为利刃，威力过大。故此我才用三十六天罡生灵阵化开这些许威能，辅了阵枢，改做如今的乾坤北斗阵。”
话音未完，便听一旁已盘膝坐下的万剑一笑道：“师兄师兄，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知道你要改我的阵。”
一句话绕得虎愤噗嗤一笑，众人见状也笑起来，虎愤继续对众人道：“是啊，即便我不出手，他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是要如此改的，只是我担心他赶了三天路，如此连布两个阵枢太耗灵力罢了。”
说话间再看过去，见万剑一正抱着斩龙剑冲他挤眉弄眼，一副师兄你爱瞎操心不过我早习惯了的架势，遂装作没看见一般转头继续对众人道：“现在此阵虽只三丈大小，却摒除一切污秽，生灵力，护持阵中，除非来人修为高出我们二人，否则踏上阵枢必会被法阵重伤。”
“虎愤师兄，可以教我们吗？”
“这……”虎愤看了林初霜乃至商正梁等露出期待眼神的众人，轻咳一声，“林师妹，布阵之法玄妙无比，非朝夕参悟的，若想学习，要从基础，必要法阵常识记忆首先是必不可少，随后才是简单阵法的融汇贯通，若是我们脚下这布置，非上清境界不可完成的。”
“好难啊……”众人叹息。
虎愤笑道：“所以眼下还是道法修行要紧，法阵之类的旁门可以日后再学的。赶了三天路，今晚大家借着聚拢的灵气安心休息吧。”
“万师兄，我也想学，记东西我勉强不慢，能不能……”苍松本来坐在万剑一身边，听着虎愤之言便凑过去对万剑一说话，不料便听见一句“上清境”，顿时将后半截话噎在喉咙里，脸也憋的通红。
万剑一见状笑着凑近苍松悄声道：“对你来说，没那么难，你想学我回去便教你。”
“真的？可是虎愤师兄说……”
万剑一道：“我刚刚布的法阵自然需要上清，只怕门中除了我师尊，长老首座也没几个会的。但基础的法阵你完全可以学来，并不费力。等回去还能自己在静室布置个小的聚灵阵呢。”
“聚灵阵？”苍松闻言眼睛一亮，“是师兄静室里那种汇聚灵气可以澄心清神的辅修阵法？”
“对，你用烛台做八卦阵门以辅阵枢效果更好……”万剑一见其他几人皆盘膝坐下入定休息，连虎愤也坐下来闭上眼睛，再转头见苍松却是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听得认真，忽而一笑……
抬单掌将苍松眼睛一遮，轻声道，“先休息，改日回门派先去我那里拿书背了，再与你详讲。”言毕，果然感到掌心里苍松的眼睫划过手心，俨然依言闭了眼睛，遂将手掌放下。
却听苍松闭着眼道：“万师兄，我不累，你……要守夜吗？”
万剑一心中了然，道：“虎愤师兄守前半夜，子时过后我守，但你们只管安心休息，有法阵布置的感应在，我与他即便入定也无碍防备，不会劳累的。”
“是。”苍松闻言彻底安心下来，三日的快速御使法宝赶路令他早已疲累，于是应了一声，径自闭目入定了。
入夜后，林中雾气渐浓，茫茫间似乎有些许嘈杂，仔细听去，却安静的全无半点鸟虫野兽之声……
如果此时有人在，定会惊异的发现，在这重重浓雾之中，只有青云弟子所在的地方被半球型的法阵灵光罩住。迷雾中，似有什么影影绰绰的游荡，而那些影子在试探着猛扑向光圈中的人时，便会颤抖地消散退开。
忽然，原本盘膝入定的虎愤睁目猛然一拂袍袖，阵枢光晕随之一亮，迷雾中隐约传过不甚清晰的尖利的嘶吼……随后那雾气便淡了一些。
一旁的万剑一随着阵枢光晕的亮起也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虎愤，虎愤也恰看过来，朝他轻轻摇头。
万剑一用不惊动旁人的音量，轻声道：“师兄，何必管那些死灵？”
虎愤皱眉：“岐山死气过重，不应如此，还有这些夜间生出的迷障……”
“想必与魔教要找的东西出世有关吧。”万剑一道，“师兄，多思无益，兵来将挡，随机应变啊。”
虎愤一笑：“说的是，你倒是向来想得开。”
卯时，天光见亮。
寅时便睡不着的万剑一轻咳两声，道：“各位醒神，该启程了。”
众人听见纷纷整顿起身。
虎愤睁目看去，却见林间已恢复如常，有日光透过层层繁密的枝叶斑驳的洒落在地上，昨夜的雾气和死灵仿佛一场梦一般。疑惑间动了一动，才发觉万剑一不知何时已挪到身边挨着自己，遂问：“师弟，你后半夜发现什么没有？”
万剑一皱眉轻轻摇头：“天亮时死灵和雾气退得蹊跷，如今山间灵气充足自南而来，也更蹊跷，却辩不出旁的。岐山的阳面恐怕有些不寻常吧？尤其夜间那雾气像……”像极了我儿时误闯在后山幻月湖边看见的阵法幻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