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阳光疯人院（二十二）
循着望去, 言曦就见一个非人非猴的东西出现在走廊上，它?穿着病号服，左边身子是人的模样, 面容羸弱, 是个清瘦青年，右边却长满长毛, 一只竖瞳中瞪得老大，呲着尖牙, 如猴子一般。
它?砸开钢门，无差别攻击病人和医护人员，将?他们?捏在手中，稍稍用力，就能轻松撕碎, 鲜血四溅，一个完整的人瞬间四分五裂。
和其他怪物不同, 这半猴人似乎没有吃人的习惯, 直接将?手中的碎肉甩出, 接着又去砸另一扇钢门, 像个无情的杀戮机器，乐衷把所有人类消灭掉。
林慧尖叫一声?，将手中的半个脑袋扔出, 鲜血和脑浆洒了?一地, 脑袋顺着滚落到走廊上, 转着圈，惊动了正敲击对面钢门的半猴人。
半猴人猛地转身, 直勾勾盯着言曦和林慧，就是扑来。
林慧也是怪物, 按理?说是不怕的，只是她不敢直接切换成怪物形态和半猴人对打，只能往后?躲，低声?向言曦求助，“可以出手的话?，对付一下这怪物吧，不然我们?都要?完。”
“不太可以，我的四肢都被绑着，动不了?。”言曦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
这让林慧又是一噎，她发现在气死人这方面，言曦真的很有天赋，而且，这都生死关头了?，还气她。
半猴人已经扑入房中，淡淡瞥了?眼言曦，它?转向林慧攻去。
“你赶紧出手吧，一会儿就来不及了?。”言曦转头看向林慧，淡声?说着风凉话?，她还记着林慧拿触手攻击她的事，而且她也想知道林慧变异后?，究竟是什么?怪物。
林慧更是气急，看着直直攻来的半猴人，咬牙，就要?切换成怪物形态，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忽的几只麻醉针射进来，刺入半猴人后?背，半猴人动作一顿，身子猛地向前倾，倒在地上。
李雄带着几个机械人进来，他先是扫了?眼言曦，见言曦还是一副呆傻模样，确定言曦没有威胁后?，他再向林慧走去，将?林慧扶起，语气关切，“林医生，没事儿吧？”
“没什么?大碍。”林慧摇头，顺着被李雄扶起。
李雄也不想在这房间中停留，指挥机器人把?半猴人抬出，就带着林慧离开。
林慧离开前，偷偷回头看了?眼言曦，其意明显，言曦知道，林慧晚上肯定还会过来。
房门再次被锁上，言曦赶紧打开游戏群聊，给?沈则安和季昭发消息，季昭目前还算安全，被锁在房间里?，院方还没转移她。
沈则安目前也无碍，还在做着之前的工作，估计下午就会被安排来给?言曦送药水。
只是，下午言曦一直没等?到沈则安，来给?她换药水的是陌生的医生和护士，就连李颜颜都不在。
也不打算再等?下去，她又给?沈则安发了?好几条消息，一直到接近黄昏，沈则安才回复消息，说是自己被关起来了?。
按照沈则安的描述，中午他和往常一样在休息室睡午觉，迷糊中，颈间就是一凉，他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是在下午了?，他和五六个人被关在病房中，锁在病床上，这几个人是熟面孔，都是医护人员，李颜颜也在其中。
沈则安：我听李颜颜说，应该我们?的血液出现了?问题，才会被抓起看来观察
早上每个医护人员都被抽取了?一管血，应该是中午出的检测报告。
沈则安：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被送走，但李颜颜很肯定的说，我们?会被送去生化实验室，之前他们?组织里?有人就被这样对待过
原本言曦只打算带季昭离开的，毕竟季昭第二天就要?被送去生化实验室了?，而沈则安是医生，他可以留在医院里?打探消息，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更方便动作。
但在沈则安也成为试验品后?，这个计划就行不通了?。
言曦：你先别慌，晚上我出去的时候，去救你，你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吗？
沈则安：不知道，我们?都是被迷晕了?送过来的，不过，如果都是预试验品的话?，应该都是被放在一个地方，你找到季昭，应该也能找到我
想到这，沈则安又有点纠结，按理?说季昭这个隐藏的大BOSS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哪，只是季昭一直看他不顺眼，要?是趁机解决他怎么?办？
越想，沈则安就越是愁，还没法和言曦说，只能让自己努力保持微笑，默默祈祷言曦能顺利来救他。
很快，夜幕降临，接近十点多钟，门口传来响动，言曦猛地睁眼，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推门而入，是林慧。
与以往不同，她竟然换上一身病号服，显得更是羸弱几分。
“赶紧走吧。”说着，林慧走进来，伸手探入口袋。
也不犹豫，言曦稍稍用力挣扎，绑住她的锁链就瞬间粉碎。
见状，林慧的手一顿，默默把?才摸到的锁链钥匙又放回口袋中，也是，这人就是个大力士，哪用得着她操心。
也不废话?，两人快速出了?病房大楼，钻入小路中。
望向四周，似乎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微弱的光，让人勉强能看清路，就是安静了?些。
“现在这一片区域都没有怪物了?，经历昨晚的变乱之后?，怪物都被抓起来，包括那?些残次品。”许是看出言曦的顾虑，林慧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团巨大的阴影从前边扑过来，落到面前，她猛地后?退，下意识切换成触手，直直向黑影攻去。
然后?，她的触手还没来得及触及黑影，就有钻心刺痛传来，她努力咬住下唇，才忍住尖叫。
言曦顺着望去，就见一只巨大的蜘蛛腿刺穿林慧的触手，将?触手牢牢钉在地上，抬眼，她就见蜘蛛人，目光再往上移，就见坐在蜘蛛人背上的季昭。
季昭慌忙跳下来，小跑着来到言曦身边，顺着扑进言曦怀里?，又怕又委屈，“言曦，我好怕啊，和我一个病房的人都好恐怖。”
“没事儿，没事儿了?。”见季昭这可怜样，言曦就是心疼得不行，她顺着抱住季昭，又有些疑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这只大蜘蛛去救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救我。”季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满脸无辜。
这些怪物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言曦也没深究，转头，打算和蜘蛛人打声?招呼，毕竟它?也救了?季昭，这时，耳边传来压抑的痛苦女声?，“能不能先松开我，再叙旧，我都快疼死了?。”
顺着看过去，言曦才意识到自己把?林慧遗忘了?，毕竟还得靠人家?带路出疯人院，也不能做得太绝，于是她看向蜘蛛人，放缓了?声?，“蛛蛛，你先把?她放开吧。”
蜘蛛人猛地点头，果断收回蜘蛛腿，林慧的触手火速收回，变成胳膊后?，手掌上有一道不小的伤痕，她看了?一眼伤口，就匆匆把?视线投到言曦身上，很是警惕，“你怎么?认识这残次品的？它?为什么?听你的话?？”
“我也不知道。”言曦摇头，也不想再耽搁下去，又转头看向蜘蛛人，“蛛蛛，你知道沈则安在哪吗？可不可以带我去救他。”
蜘蛛人没有马上回答，偷偷把?视线落到季昭身上，见季昭点头后?，它?才点头，蹲下身。
言曦会意，先带季昭爬到蜘蛛人背上，再拉了?一把?林慧。
蜘蛛人就带着三人穿过狭窄的小路，来到一间巨大的房子前，这房子有六层，涂着不起眼的浅灰色墙漆，每个窗户都被钢板封死，看着就死气沉沉的。
房子外边围了?铁栅栏，蜘蛛人轻松跳跃，就翻入其中。
各种各样的怪声?从房子里?传来，尖叫、哀嚎、嘶嘶声?和清脆金属碰撞声?，言曦细细打量着，身后?却传来林慧的惊恐忐忑声?，“这里?就是生化实验大楼，预试验品是不可能在这的，赶紧离开吧。”
“里?边有什么?？”听出不对来，言曦回头，注视着林慧。
“我没进去过，但听前辈们?说，里?边除了?怪物，还有各种各样的病毒，如果不穿特殊的防护服，人只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说着，林慧就是挣扎起来，低吼着，“你们?要?是想去送死，就自己去，不要?带上我！放我下去！”
见林慧挣扎得厉害，言曦也不想强人所难，直接让蜘蛛人停下，林慧果断跳到地上。
“你们?真要?去送死吗？”林慧还不死心，显然想再劝劝言曦，见言曦不答，她又道，“我最多在门口等?你们?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你们?还没出来，我就主动离开。”
“好。”言曦点头，难得说了?句软话?，“注意安全。”
林慧一顿，摆摆手，藏进黑暗中。
蜘蛛人又继续带着言曦和季昭前行，很快来到大门门口，顺着将?两人放下。
“言曦，里?边没有那?个人说的那?么?恐怖，你别怕啦。”季昭拉过言曦的手，小声?安慰。
“嗯。”言曦点头，顺着握住季昭的手，小声?叮嘱，“待会儿你就一直跟着我，遇到危险，就直接逃。”
季昭点头，却没答话?，她又怎么?舍得让言曦陷入致命的危险之中呢？
大门也是钢门，言曦伸手推了?推，却没推开，目光落到钢门上的刷卡感应区，鬼使神差的，她从游戏仓库取出李焕的工牌，放到感应区上，伴着嘀的一声?，大门自动打开了?。
刺眼的光亮传来，顺着望去，言曦就见一具干尸被嵌在大厅的墙上，干尸呈褐色，下边是完整的人身，而上边竟是蛇头，还是三个，并联在一起，显然是怪物。
干尸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是铜制，上边刻着精美?的花纹。
注视着着巨大的十字架，言曦忽然明白，或许这里?就是她寻找的“教堂”。
第72章 阳光疯人院（二十三）
除了挂在墙上的干尸, 大厅之?中再无他物，空旷无比，头顶照下白刺刺的光, 鼻间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 让人难受得几乎作呕。
言曦拉着季昭小心走进大厅，来?到?电梯间里?。
“季昭, 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被关在哪吗？”言曦看向季昭，小声询问。
“嗯, 记得。”季昭点?头，又有点?不?情?愿道，“沈则安应该也在那边，我带你去。”
说着，季昭按下电梯按钮, 顺势揽住言曦的胳膊，挨得紧紧的, “言曦, 待会儿你离沈则安远一点?, 他身上可能带有奇怪的病毒, 我傍晚的时候，看?到?有人拿着药往里?边的病房走。”
“好。”言曦点?头。
很快，两人四楼, 与灯光刺眼的大厅不?同, 四楼走廊一片漆黑, 不?时有哀嚎声和拍打声，凉风从走廊尽头袭来?, 带来?少许恐惧。
抓紧了季昭的手，言曦拿出手电筒, 往前边照去，尽头是一堵白墙，两旁是一间间小房间，小房间是厚重的钢门，和病房大楼的布局似乎没什么不?同。
“言曦，往这边走。”说着，季昭指向左边。
“好。”
两人往左边走廊尽头走，伴着声声哀嚎，两旁厚重的钢门不?时颤动，很明显，有人在里?边敲击。
来?到?走廊中间停下，言曦叫了沈则安几声，却没人应答。
想了想，她给沈则安发了群消息，确认沈则安他们房间里?的人都被锁在床上后，她带着季昭在走廊上转了一圈。
最后停在一扇没有动静的病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钢门，随即发送群消息。
言曦：有听到?你们病房的敲门声吗
沈则安：有有有，言曦，我就被关在这房间！
收到?消息后，言曦顺着看?向房门，房门也是被锁得死死的，是密码锁，也有刷卡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再次拿出李焕的工牌，刷上。
嘀的一声传来?，房门再次自动打开，李焕在疯人院里?的职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得多。
注听到?门口的动静，房间里?立即传来?几声惊慌尖叫，好在隐藏在哀嚎声中，这尖叫声并不?明显。
手电筒往里?照，言曦对上几张惊慌失措的脸，五六个人被绑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憔悴不?堪。
“言曦，我在这！”沈则安激动喊着。
言曦顺着走进房间，直奔最里?边的沈则安，稍微用力，就轻松扯断绑在他四肢上的锁链。
看?到?这一幕，房中其余几人更是惊恐，但看?到?沈则安恢复自由，他们眼中却带着哀求和羡慕，尤其是李颜颜，目光更是复杂。
言曦自然看?到?其余人眼中的希冀，如果是在以前，她肯定是能救则救，但今晚，他们要偷偷离开疯人院，她不?想再生变故。
“言曦，快走吧。”沈则安也不?想节外生枝，稳了稳状态后，就催着言曦离开。
听到?沈则安这话，病房中有人按捺不?住了，“把我们也救出去吧，求求你，我实在不?想死在这。”
“是啊，顺手帮一把吧。”
听着这些哀求话，言曦和沈则安却不?受影响，转身快步向前，不?清楚这些人的品性，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不?敢冒险。
不?过?，走到?病房门口，言曦还是返回，把锁住李颜颜四肢的绳索扯开，冷声道，“算是答谢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东西。”
李颜颜诧异，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不?敢丝毫耽搁，跟着言曦几人快步走出病房。
见言曦返回救李颜颜，有些人又像是看?到?了希望，不?停的说着好话，但见言曦不?为所动后，这些好话就变成了谩骂。
也不?在意这些谩骂，出了房间后，言曦直接将厚重的钢门关上，阻断了房间里?的所有情?绪。
几人又急急往楼下走，很快就出了实验楼，一推开大门，林慧就从一旁窜了出来?，很是意外，“你们还真的安然无恙出来?了。”
不?过?，目光在触及李颜颜时，她又变了脸色。
敏锐察觉到?不?对，言曦顺着望去，就见李颜颜同样面色微沉，惊慌中带着难掩的愤怒，这两人肯定有旧怨，只是现下不?好深扒。
于是，言曦就假装没看?到?两人的互动，带着大家坐着蜘蛛人离开。
蜘蛛人轻松跳出铁栅栏，钻入小道，在来?到?一片空地?后，言曦就让李颜颜下去，冷着声，“就此别过?吧，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今晚的事希望你能帮忙保密。”
“这是肯定的，谢谢你救我出来?。”也不?在意言曦的冷淡态度，李颜颜笑?笑?，但目光触及到?林慧时，她面色又淡下，看?向言曦，“言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林慧的，但她不?是个好人，实在得一起走的话，你最好小心提防她。”
“好，谢谢你提醒。”言曦点?头，更加好奇李颜颜和林慧之?间的恩怨。
得了言曦的肯定回答，李颜颜也不?再多说，快步离开。
也不?耽搁，言曦伸手把林慧提溜到?前边，“你坐前边给蛛蛛指路，看?该往哪里?走。”
“好。”林慧点?头，虽然尴尬，她却也丝毫不?解释刚才李颜颜说的那?些话。
在林慧的指导下，蜘蛛人又钻入小路，越过?丛林，很快带几人来?到?高楼边缘。
头顶是微弱的灯光，从蜘蛛人身上下来?，言曦在围栏边探头往下望，入目即是一片漆黑，围栏上坠下两条粗绳索，却不?见面竹篮，这正是上次李颜颜带她来?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利用这两根绳索跳下去？”打开手电筒往下照，言曦看?向林慧，面色平淡，“这下边全是尖刀，你确定我们能爬下去？”
一时间，言曦怀疑林慧是不?是故意坑她。
“自然不?是。”林慧摇头，往外边靠，竟是翻越围栏，两只手火速变成触手，一只触手死死扒在围栏上，身子往下垂，另一只触手竟是越过?尖刀，在下边摸着。
尽管很小心，林慧的触手还是被尖刀划伤几道，鲜血流出，她额上冷汗直流，却坚持摸索。
言曦一直盯着林慧的动作，许久，那?触手终是停下，钻入两把锋利的长刀之?间，狠狠按下。
忽的，一声轰隆声响起，林慧紧忙收回触手，跳回围栏里?，触手褪去，又恢复成双手模样。
轰隆声更大，风中吹来?灰尘，寻声望去，言曦就见围栏外边竟凭空生起一块平地?，平地?向外延伸，估摸长了二十几米，才停下，一个电梯出现在平地?尽头。
“这就是其中一个可以下去的电梯，我从组织里?套出来?的话。”林慧包扎着手上的伤口，“只是，想要轻易走到?电梯那?，却不?容易。”
“会发生什么？”言曦追问。
“我也不?知道。”林慧摇头，指向前方，“我听组织里?有人提起过?，跨入那?边平地?，不?仅会出现怪物，还会触发警报。”
言曦心中有了数，只是他们也没了退路，只是硬着头皮试试，想着，她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石，看?向林慧，“那?试试？”
看?着言曦手中的碎石，林慧了然，点?头，长舒一口气，“行，那?就试试。”
下意识将季昭护在身后，言曦将碎石扔向平台，碎石在平台上缓缓滚动，落在中间，就在这停下的刹那?，轰隆声和警报声响起。
红光从平台尽头的电梯上射出，落在言曦几人身上，十几个钢铁人竟是从平台下方跳上来?，这些钢铁人两三米高，全身穿戴钢甲，背着数把长刀，与之?前遇到?过?的一模一样。
又有数道红光从钢铁人眼中射出，在几人身上快速扫描，红光暗下，钢铁人直接向几人攻来?。
言曦和钢铁人交过?手，知道它们的弱点?，快速将唐刀递给季昭，她将铁锤紧握手中，大声道，“攻击他们的头部！”
对于言曦的建议，沈则安一向是采纳的，躲过?钢铁人的长刀，他快步跳起，弯月刀落下，砍在钢铁人头上，鲜血喷涌，钢铁人动作一顿，猛地?往后靠。
见状，林慧微愣，也来?不?及深思言曦是从哪得知钢铁人的弱点?，数只触手就圈住钢铁人，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猛地?咬伤钢铁人的头。
此时的林慧已完全变成怪物模样，人首章鱼身，浑身流着猩红黏液。
言曦瞟了一眼，心中了然，难怪林慧那?么抗拒变成怪物形态，确实恐怖又恶心。
猛地?侧身，躲过?钢铁人的攻击，言曦跳到?围栏上，铁锤狠狠砸下，将钢铁人的脑袋砸成血糊糊，她索性落到?平台上，又拉过?季昭，冲着沈则安喊，“边过?去边打。”
瞥见季昭也毫不?犹豫越过?围栏，林慧有些迟疑，但还是咬牙做出决定，猛地?将圈起来?的钢铁人狠狠甩出，触手快速移动，也翻到?平台之?上。
平台底下又跳出数个钢铁人，似是在和他们打车轮战，努力把他们的体力消耗完。
看?着四周才出现的钢铁人，言曦也是气急，一手牵着季昭，一手挥着铁锤一通乱杀，又落了一地?血糊糊。
踩着地?上的血糊糊，言曦拉着季昭往前跑，忽的，她手上一松，她慌忙转头，就见季昭快步跑上来?。
“言曦，后边来?人了。”季昭小跑上前，担忧又惊恐。
言曦的视线越过?季昭，就见李雄带着一群机械人站在围栏里?，冷冷注视着他们。
这群机械人并非手持长刀，而?是拿着比胳膊还粗的高科技激光枪，李雄举起右手，快速落下，机械人将激光枪举起，按下扳机，瞬间，数道蓝光从枪□□出，直直向平台射去。
“快趴下！”言曦瞳孔微缩，拉过?季昭，快速趴倒在地?。
却有轰隆声传来?，后边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第73章 阳光疯人院（二十四）
蓝色激光打在水泥平台上, 直接将水泥块刺穿，轰隆声落下，扬起?的尘土将人淹没, 模糊视线, 言曦回头?，已看不清后方?。
半分钟后, 视线逐渐清明，入目即是?残垣, 平台已经被激光枪直接切断，像是?生生挖出?数米宽的沟，绝了回去的可能。
李雄再次举起?右手，机械人又是举起激光枪射来，言曦快步拉起?季昭, 一拳砸碎钢铁人的头?颅，直接往前冲。
“快跑, 我们回不去了, 只能跑进电梯里。”
听到言曦这话, 沈则安拼了命的往前跑, 林慧也快速移动触手。
又是?轰隆声响起?，碎石打在言曦身上，平台又断裂一大块, 狠狠砸碎一个钢铁人的脑袋后, 回头?看着继续指挥机械人进攻平台的李雄, 她察觉出?几分不对来。
那激光枪连水泥块都能切下，杀掉他们岂不是?更简单,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
只是?，她也来不及深思, 只能快步往前逃，很快，被逼到电梯门口，后边的平台已全被炸毁，他们正处于高?空之中，脚底是?万丈深渊，风从脚底吹来，让人心惊胆寒。
李雄再次抬手，机械人又举起?激光枪，眼?看着蓝色激光就要射来，言曦果断按下电梯前的开关按钮。
伴着嘎吱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林慧立马挤进电梯之中，沈则安也被带触手拌进去。
林慧的触手几乎将整个电梯占满，言曦皱眉，往前推季昭，想让季昭先进去，然而，下一秒，她前边却猛地受力，一只触手从电梯里钻出?，把她往后推。
“言曦！”察觉到言曦的艰难处境，季昭快速伸手抓住言曦，却又有?数只触手从电梯里飞出?，猛推她的后背，一个不稳，她跟着言曦一起?往后倒，往楼下掉落。
沈则安猛地向前，附身伸手，想要抓住季昭，却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落入万丈深渊。
队友在眼?前消失，沈则安已是?怒极，取出?弯月刀，对着林慧就是?刺去，只是?，弯月刀还没碰到林慧，电梯门竟是?自动关上，一阵奇怪的味道飘来，他已然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言曦感觉自己急速下坠，她一把抱住季昭，心情复杂，“好好的，你说你拉我干嘛，命都不要了。”
“和你死在一起?，总比独活要好。”季昭理所当然的说着，紧紧搂住言曦的腰肢。
酸涩从心底涌出?，言曦一向知道季昭对她和别人不一样?，可她却控制自己不往深处想，但这一刻，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一股脑的涌出?，再也压不住了。
算了，可能待会儿她就要死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借着月光，看着季昭精致的眉眼?，言曦软下声，带着试探意味，“季昭，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季昭声音闷闷的，又有?几分委屈，“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了，只是?你不知道。”
“我现在知道了。”却已是?来不及，言曦生出?几分悲凉，她要死了，沈则安也不一定能通过?这个副本?，游戏结束，回到现实世界后，她和季昭不会再有?交集。
而且，就算这个副本?通关了又怎样?，她是?游戏玩家，季昭是?NPC，隔着一个次元，她们也没法在一起?。
活了二十年，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注定无疾而终。
不知不觉，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很快就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言曦再次醒来，入目即是?斑驳的天花板，她正在一个小屋中，躺在床上，头?顶是?一盏摇曳的白炽灯。
没一会儿，耳边响起?惊喜的女声，“言曦！你总算是?醒了！”
这是?季昭的声音，寻声望去，言曦见季昭快步从外边走来，手中还拿着一块毛巾。
“你伤得很严重，言曦，我没法打开你的仓库，取不出?特?效药。”说着，季昭很是?沮丧，趴在床边。
不忍心见季昭这沮丧担心的样?子，言曦想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明显喉咙也被伤到。
意念一动，她用尽全力，才?从游戏仓库取出?药，却没力气放入口中。
见状，季昭急急拿过?她手中的药，塞进她嘴里。
特?效药顺着喉咙滑入体内，身体开始修复，言曦明显感觉自己在恢复生机，一旁的季昭正眼?巴巴的看着她，泪眼?婆娑，惊恐又担忧。
数分钟，身体有?了力气，言曦抬手，轻轻抚着季昭的脸，小声安慰，“别怕，没事儿的，我已经快好了。”
“唔。”季昭闷闷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趴在床边，抱住言曦，满是?自责，“是?我没保护好你。”
“没事儿啊，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问题不大。”言曦笑着打哈哈，“从几十层楼掉下来，我都没事儿，真的命大。”
季昭没说话，只是?小心搂住言曦，哪怕知道言曦必须经历这些，但看到言曦受伤，她还是?难受得不行。
知道季昭是?害怕了，言曦轻轻抚着季昭的头?发，无声安抚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季昭说，“其实楼层并没有?那么高?，这里很奇怪，待会儿出?去就知道了。”
“好。”言曦点头?，视线越过?窗户，往外望去，隐隐见一片废墟，她往旁边挪了挪，拉住季昭，“要不上来和我一起?睡，休息一会儿。”
“好呀。”季昭果断应下，脱了鞋，躺在床上，像之前一样?，蹭进言曦怀里。
言曦伸手搂住季昭，小声说着，“睡吧，等?天亮了，我们再出?去看看。”
“嗯，言曦你也睡。”
“好。”言曦点头?，闭上眼?，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从窗户钻入屋中，言曦悠悠转醒，季昭还窝在她怀里，睡得正香，她小心翼翼下床，往门口走去，推开简陋的木门，和昨晚一样?，入目即是?一片废墟。
像是?才?经历过?地震，满是?断壁残垣。
视线往外扩，言曦看到一簇建筑群，白色房子和灰色房子交织，嵌着数个花园和草坪，立在估摸十米高?的平台之上。
建筑群里，最高?的一座房子不过?七层，楼顶有?一块巨大的牌子，‘阳光疯人院’。
看着熟悉的建筑群，言曦只觉荒谬，与?她接收到的游戏剧情全然不同，阳光疯人院底下并无商场，也不在高?楼之上，甚至周边都不是?城市，根本?就没有?灯火阑珊的夜景，一切都是?假的。
这样?的话，她和闺蜜去商场逛街，被抓到疯人院的记忆就不成立了，所有?都是?假的。
在言曦想通的瞬间，耳边传来机械女声，“恭喜玩家解锁副本?隐藏剧情，副本?任务完成度已达80%，请玩家继续努力。”
“什么隐藏剧情？”言曦下意识询问，机械女声却没再应答。
屋里传来动静，季昭醒了，言曦回到屋中，两人吃了些游戏仓库里的食物后，就往外边走，打算靠近疯人院看看。
因着没收到沈则安的死亡提示，言曦给他发了群聊消息，等?待他应答。
两人走在废墟里，不时遇到残躯和尸体，多是?奇形怪状，显然是?怪物。
越往疯人院靠近，路上的怪物尸体越多，直到来到疯人院附近，入目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混着浓水，苍蝇四处盘旋，浓烈的腥臭味袭来，恶心至极。
尸体铺满四周，犹如尸海，延伸到十米高?的平台边，挨着平台再往上堆积，如尸海一般。
实在难以靠近，言曦带着季昭在外边走，绕着绕着，就来到疯人院建筑群正面。
一条估摸五米宽的水泥路横穿尸海，从废墟延伸到建筑群平台下方?，平台下方?有?一扇厚重的钢门，紧闭着。
正纠结是?否要沿着水泥路往疯人院靠近，言曦就见一辆货车从废墟堆中驶来，沿着水泥路向疯人院靠近。
拉过?季昭躲在一块钢板后边，言曦偷偷探头?望去，就见货车在平台下方?停下，从车子里下来两个人，这两人穿着深蓝色防护服，全身包裹严实，背着橙色的医疗包。
厚重的钢门打开，数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人从里边走出?，竟带着一队怪物。
怪物之中，半羊人、蛇人，半狼人、蝙蝠人应有?尽有?，个个面容凶残，却眼?神呆滞，像失了神智，如傀儡一般，跟在蓝色防护服人身后。
蓝色防护服人带着怪物往货车靠，另一人将货车车门打开，顺着望去，言曦见车中放着数个白色塑料框。
很快，蝙蝠人在货车旁站定，一个蓝色防护服人打开医疗箱，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紧握手中，径直刺入蝙蝠人胸膛。
蝙蝠人也不躲闪，任由蓝色防护服人动作，鲜血溢出?，蝙蝠人胸口已被划开一个巨大的伤口，蓝色防护服人竟直接伸手探入其中，开始搅动。
蝙蝠人发出?痛苦哀嚎，数分钟，蓝色防护服人收回手，蝙蝠人直直倒下，没了声息。
另一人取来清水，倒在蓝色防护服人鲜血淋漓的手中，很快，鲜血褪去，蓝色防护服人缓缓张开手，掌心竟然有?一颗红珠。
红珠被小心翼翼放进白色塑料框里，地上死去的蝙蝠人也被抬到一旁，随意扔进尸海中，成了不起?眼?的亡魂。
无人在意怪物的死活，他们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取红珠的动作。
没一会儿，红珠就堆了半个白色塑料筐，看着那些红珠，言曦面色淡下，她也有?几颗红珠，却是?都是?怪物死后自动吐出?来的。
现在，她总算知道，疯人院为什么一定要做恐怖的怪物研究了，哪怕怪物再凶残可怖，可他们却有?红珠。
言曦正思索着，群消息框却开始剧烈跳动，点开，是?沈则安发来的。
沈则安：言曦，我知道疯人院的秘密了！你快来！
第74章 阳光疯人院（二十五）
看着沈则安发来的消息, 言曦快速回复。
言曦：什么秘密？
沈则安开始和?言曦讲述他进入电梯之后经历的一切。
电梯门关闭，沈则安还没来得及攻击林慧，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 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白色房间?里，房间里还有其他的怪物, 林慧也?在其中。
不过，其他怪物都?是神经不清的模样, 和?疯人院里的病人一个状态，没一会儿就来了几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人，把?他和?林慧带到往外边带，远远见大厅尽头有一台机器，机器后排着一队怪物。
许久才排到他检查, 从机器出来后，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见外边的显示屏上显示, 他的心口处有一颗红珠。
检查完, 蓝色防护服人给每只怪物打了针, 之后所有怪物都?变得神智不清，就连林慧也?一样。
回到房间?里，所有怪物都?昏睡过去?, 沈则安也?装睡, 守在外边的蓝色防护服人正在说话, 被沈则安听到，在药物的作用下, 动物基因和?人类基因结合一段时候后，人不止会变成怪物, 体内还会长出红珠。
怪物长出红珠后，疯人院会监控红珠的生长的情况，等红珠成熟，怪物就会被运送到疯人院底下基地，进行取珠。
沈则安：昨晚的那个电梯根本就不能?逃生，而是直接连接疯人院底下的取珠基地
听到这，言曦总算明白，为什么昨晚李雄和?机械人没有直接攻击他们了，因为炸毁平台后，他们只能?躲进电梯里，自行前往取珠基地。
至于她和?季昭意外坠下高楼，也?没人下来找，大概是觉得她们在外边也?活不了。
沈则安：虽然没听到他们说红珠的具体用途，但他们说红珠是药，我感觉疯人院就像个实验基地，不仅病人是试验品，员工也?是，我在取珠基地里看?到很多熟面孔，都?是医护人员。
沈则安：他们提到过中心控制室，那里应该有真相
沈则安所说，倒是与言曦猜测差不多，疯人院外边是一片废墟，根本就没有城市，但在疯人院里，根本就没人知?道，反而笃定，疯人院在几十层高楼之上，底下的城市生活着他们的亲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疯人院就是个实验室，病人和?员工都?是试验品，被灌输了各种各样的记忆，让试验品各司其职，自行督促实验进行。
想着，言曦后背冒出冷汗，这或许就是隐藏剧情了，也?没瞒着，她也?直接和?沈则安说了她在疯人院外边所见，沈则安也?是一阵沉默。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沈则安在取珠基地里打探消息，言曦和?季昭则在疯人院外边找线索，看?从哪里可以?溜进去?。
剧情就是从疯人院开始的，她拿到的线索也?指向疯人院，疯人院里一定有真相。‘’
言曦正想着，季昭扯了扯她的胳膊，小声说着，“言曦，他们好像要走了。”
顺着看?过去?，言曦就见货车里的白色塑料筐都?装满红珠，侥幸没被取珠的怪物也?被带回，背着医疗箱的蓝色防护服人关上后车门，上了车，沿着水泥路缓缓驶向废墟中。
其余防护服人则走入厚重?的钢门之中，关了门。
等货车消失在废墟堆里，言曦才带着季昭出来，往疯人院外沿走，仔细观察，她需要找除了那扇厚重?钢门之外的入口。
只是，转了一圈，也?还是一无所获，平台外边嵌满了尖刀，要么挂着腐肉，要么堆满残躯，明显是防止人爬上去?。
如果能?忍受恶臭，走进尸海里，顺着尸山往上爬，尸山侥幸不倒下，倒是有爬上去?的可能?。
又或者，直接用蛮力破开厚重?钢门，如果能?不惊动守卫和?可能?存在的安保系统的话，倒是能?进去?。
想了想，言曦带着季昭往外边废墟走，打算找找是否有可用的工具。
废墟多是水泥块和?破旧的城墙，还有一些被埋在地下，落满灰尘的废旧家?电，依稀能?看?出人居住的痕迹，却没什么可用的。
向四周望去?，一片空旷，连个人影都?没有，仿佛无人区。
正值中午，太阳渐大，言曦从游戏仓库里取出太阳伞，递给季昭，正想着是否要先回去?，却见季昭指着左边，“言曦，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看?过去?，言曦就见左边有一块巨大的牌子，像广告牌，正背对着她们，看?不清广告牌上的字。
也?不纠结，她直接带着季昭往广告牌走，季昭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伞下，甜甜说着，“言曦，我们一起遮太阳。”
言曦也?没推脱，和?季昭一起撑伞向前，很快来到广告牌前边，广告牌刷着白漆，因着日晒雨淋，落了漆，露出生锈的铁皮，斑驳的白漆上有三个血色大字—实验区，三个字轻松定义了这个地方。
许久，言曦的目光从广告牌上移开，旁边却传来响动，循声望去?，就见左边的废墟底下竟往上抛出一块水泥块，一只手从废墟中钻出，顺着钻出一只胳膊，像是个人。
取出唐刀紧握在手中，言曦小心上前，语气微淡，“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真有人啊！救命！救救我！”沙哑的男声十分惊喜。
言曦却没急着救他，而是继续追问?，“你先说你是谁，来这的人目的。”
“我现在不能?说，等你真的能?救我出来，我再说，万一我说了，你不放我出来，我该怎么办？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这人喋喋不休，听这语气应该年?纪不大，而且似乎也?不太聪明。
也?没时间?再继续和?他耗下去?，想了想，言曦就打算先把?他救出来，等他出来之后，她更好用武力值逼迫他开口。
收回唐刀，言曦轻松把?废墟上的大块水泥拨开，没了大面积障碍物的阻挡，底下那人快速钻出，是穿着白色T恤，棕色休闲裤的青年?。
他看?着二十岁出头，就是灰头土脸的，看?着很是狼狈。
爬上来后，青年?下意识抖抖身上的尘土，季昭赶紧把?言曦往后拉，甜软的声音中尽是嫌弃，“言曦，别让灰尘沾到你，好脏。”
听着季昭这嫌弃话，青年?一僵，有些尴尬，但等看?到浑身干净的言曦和?季昭后，他又是一愣，动了动嘴，却也?不敢说话。
“先洗脸，再说你的事?。”言曦从游戏仓库里取出一瓶水，递给青年?。
青年?接过，快速拧开，先是喝了半瓶，再用仅剩不多的水洗了脸，很快就露出一张朝气稚嫩的脸，看?向言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叫张敬轩，是从隔壁试验区偷跑过来的······”
按照张敬轩所说，这一片都?是试验区，张敬轩也?是试验品，他所在的试验区是以?学校为原型，在即将?被送去?实验室之前，老师帮助他逃出实验区。
“老师让我来这边实验区找人。”虽然言曦和?季昭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但张敬轩还是保持警惕，没全部把?话说完。
“找谁，你的老师又是谁？”言曦追问?。
张敬轩面上警惕未退，没有立刻回答，看?向四周。
“别看?了，这里没有其他人。”言曦冷声说着，看?着浑身灰扑扑的张敬轩，又补充，“你应该来到这个试验区好几天了吧。”
听到言曦这么说，张敬轩眼神黯然，他来到这片试验区三天了，前两天一直边找人，边躲避这片试验区中的清除者，昨晚躲在废墟后休息时，地面却忽然震动，把?他埋在地底。
至于他要找的人，却全无踪影。
清除者是正常人，只有穿防护服，才敢进入实验区，而季昭和?言曦却没穿防护服，显然也?是试验品，想到这，张敬轩的警惕再次褪去?。
眼看?四下无人，而且言曦和?季昭只是女孩，战斗力目测也?比不过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再三思索，张敬轩还是打算小心说出自己的来意。
“我的老师叫李焕，他让我来找言曦。”
“找言曦干嘛？”言曦没直接挑明自己的身份，而是继续追问?。
“我不能?说，等拿到信物后，我才能?说。”张敬轩有些为难。
“那你又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言曦也?不妥协。
“我有和?老师的合照。”说着，张敬轩从休闲裤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青年?和?工作牌上的人对上了，言曦又仔细比对张敬轩和?照片中另一人的脸，才信了他的话，从游戏仓库取出工作牌，摊开在张敬轩面前，“我就是言曦。”
看?着言曦手中的工作牌，张敬轩微讶，忽的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泛红，他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激动，“终于找到你了！”
见张敬轩这激动的样子，季昭往后拉着言曦，小声说着，“言曦，他好像是疯了，小心点。”
“好。”言曦点头，配合着后退一步，收回工作牌，淡定看?向张敬轩，“所以?，李焕让你找我干嘛？”
“老师让我把?你带去?疯人院底下基地的控制中心，他说里边有你想知?道的真相。”张敬轩抹了抹眼泪。
“我知?道那里有我想知?道的东西，但进不去?。”
“我知?道路，老师和?我说过，有个地下通道可以?进去?。”张敬轩有些激动，生怕言曦不信，又急着补充，“我昨天找到了那个通道。”
“好。”言曦点头，目光转了转，又问?，“所以?，李焕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可能?只是让我了解真相那么简单吧。”
“嗯，老师说不用瞒着你。”看?着一脸淡定的言曦，张敬轩很纠结，还是咬牙说出，“他想毁灭世界。”
第75章 阳光疯人院（二十六）
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 言曦沉默一瞬，才有些迟疑开口，“毁灭世界？”
“嗯。”早早就猜到言曦的反应, 张敬轩急急补充, “老师说，强者既然?能?掠夺弱者的生命, 那弱者也有反抗的权利，等你到了?中心控制室, 就会明?白一切。”
“那如果我不支持他的做法，也不配合呢？”言曦追问。
张敬轩这下没再说话，只是转过?头，他只负责带话，知道的也不比言曦多多少。
见张敬轩转头不语, 言曦也知道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索性不再问, 过?了?一会儿, 才道, “算了?, 先带我们去那条通道吧，到了?控制中心再说。”
“可以，可以。”张敬轩连忙点头, 又有点不好意思, “等到晚上再过?去吧, 白天可能?会有清除者巡逻。”
“好。”言曦直接应下，停顿一瞬, 像是想起什么，她又问, “你的老师还活着?吗？”
“还活着?，现在潜伏在学?校里，老师说之前他也待在阳光疯人?院里，后来发生了?变故，就把他送去学?校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李焕有两个身份了?，当初他从疯人?院消失，并?非死?了?，而是被送去另一个实验区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被阳光疯人?院送走呢？离开时，他究竟有没有被取走红珠？
而且，这些只是张敬轩的一面?之词，言曦觉得还有待考究，现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等到了?控制中心再看。
确定目标后，言曦也不想在外边乱晃，牵着?季昭，带着?张敬轩往小房子溜去。
看着?狼狈不堪的张敬轩，言曦还是从沈则安那里要来一套衣服给?他。
很?快，日渐西斜，近黄昏，言曦分了?些食物给?张敬轩，张敬轩虽不好意思，却也没拒绝，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吃着?吃着?，他不自觉说出自己的一些事情来，在他的初始记忆里，他只是住校高中生，学?校采用军事化管理，制度严苛。
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大家都?没精力想其?他的事，他也想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努力考个好成绩，直到某天晚上，晚自习后，他在教室睡着?了?，匆匆跑下楼，教学?楼已经落了?锁。
没了?办法，他只能?回?教室，打?算对付一晚，却无意中听到巡逻的清除者对话，原来整个学?校都?是假的，大家都?是实验品，被灌输记忆。
每年的毕业欢送会后，毕业生们也不是离校，而是被送去取珠基地，取完珠后，就草草埋了?。
这个消息直接摧毁了?他的所有认知，恍惚间，他被班主任李焕找到，李焕和他同样知道真相，且愿意帮助他逃出去，不过?他需要找到言曦，完成后续操作，这样实验品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从学?校逃出来后，他拿着?李焕给?的地图，也摸索了?其?他地方，但却没法走出实验区，就像李焕说的一样，这大半个星球都?是实验区，唯一离开的方法就是消灭所有正常人?。
“万一他骗了?你，毁灭世界后，你也死?了?怎么办？”言曦出言打?断。
“那随便了?，反正老师对我很?好，我不信老师会骗我。”顿了?顿，张敬轩继续，“而且老师给?我看过?这星球另一面?的生活，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真的很?让人?向?往，倒不如赌一赌。”
听到这，言曦侧目，她本以为张敬轩是什么都?顺着?李焕，没想到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回?想刚才张敬轩的话，她开口，“你们学?校里有怪物吗？”
“没，大家都?是正常人?，来到疯人?院实验区，我才知道有怪物。”说着?，张敬轩面?露惶恐。
学?校实验区的实验品外表都?是正常人?，这或许就是李焕被送过?去的理由。
又从张敬轩那里套了?些话，天色很?快暗下，三人?匆匆往通道走，张敬轩带路。
走在废墟里，担心被发现，言曦也没敢用手电筒照路，而是借着?月光前行。
担心季昭被水泥块绊倒，言曦紧紧牵着?她，张敬轩回?头，不时看看两人?是否跟上，每次都?能?接收到季昭冷淡的目光，他总觉季昭奇怪得过?分。
走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疯人?院实验区边缘，实验区边缘围着?数米高的铁网，言曦透过?铁网往看过?去，前边也是一片废墟。
察觉到言曦的目光，张敬轩适时解释，“那边就是学?校实验区，我就是顺着?铁网爬过?来的。”
“看来，清除者管得很?松。”言曦回?答，却也没收回?目光，继续向?前看，远远见一簇亮光的建筑群，应该就是张敬轩所说的学?校。
“大概是觉得我逃出来后也活不了?，清除者没有追我，外边确实有不少尸体，穿的都?是校服。”
言外之意，从学?校里逃出来的实验品，确实都?会死?在外边。
听着?张敬轩的话，言曦往深处想，实验品体内有红珠，按理说，逃出来之后，无论死?活，也该有人?出来追捕取红珠的。
而现在，除了?疯人?院实验区之外，学?校实验区也没有追捕逃走的实验品。
放着?红珠不追，那只有一个可能?，虽然?幕后操控者需要红珠，但追捕逃走的实验品的代价比损失红珠更大。
见言曦又陷入沉思，张敬轩也没打?断，开始低头翻废墟，很?快，他搬走一块大木板，露出一个估摸一米宽的通道。
“从这里，可以走到基地内部。”张敬轩有点激动。
言曦的思路被打?断，顺着?看下去，点头，“行，那我们走吧。”
“嗯。”张敬轩点头，第一个跳下通道中，接着?是言曦，她打?开手电筒往尽头照去，确认没问题后，才拉着?季昭跳下来，还很?细心的拿过?大木板堵住通道出口。
通道勉强能?让人?站立，很?是潮湿，隐隐有风从尽头吹来，带来刺鼻的霉味。
张敬轩受不住干呕两下，言曦和季昭早有经验，淡定用嘴呼吸。
通道之中很?是寂静，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回?响，电筒光亮照明?有限，前边多是漆黑，有几分骇人?。
哪怕是实验品，张敬轩之前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现下也有几分发怵，偷偷回?头，见言曦和季昭都?一派淡然?，他也不好意思喊怕。
走着?走着?，前边忽然?传来几道哒哒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像是踩在张敬轩心口，他下意识回?头后退，却见言曦手中拿着?巨大的铁锤，季昭则手握唐刀，两人?注视着?前方，目光冷凝。
“这，这是？”张敬轩又惊又怕，之前他可没见两人?手里有武器。
“往后退，可能?有怪物。”言曦淡声应着?，又微微向?前，把季昭护在身后，。
听言曦提到怪物，回?想在外边看到的怪物尸体，张敬轩更是怕，急急往后边躲，来到季昭身后，又被季昭冷冷斜了?一眼，他也不敢有意见。
没一会儿，伴着?几声咩咩叫声，几个白影出现在手电筒光亮中，又是半羊人?。
猩红的眼睛扫过?前边的三人?，十几个半羊人?叫声更大，冲三人?猛冲而来，如饿虎扑食。
见言曦和季昭并?无动作，张敬轩死?死?按捺住自己想要逃走的心思。
就在半羊人?即将冲到三人?面?前之时，言曦扬起铁锤直接猛冲而上，对着?半羊人?乱砸一通，瞬间，鲜血四?溅，肉末横飞。
看着?地上被锤得稀烂的半羊人?尸体，张敬轩已是目瞪口呆，打?死?他都?想不到，言曦的战斗力能?这么强，怪不得对他不冷不热的。
之前他以为言曦性子冷淡，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弱鸡放在心上。
虽然?有言曦在前阻挡，却也有一只半羊人?冲破封锁，直向?后边两人?冲来。
反手爆了?一个半羊人?的脑袋，言曦回?头看向?季昭，“季昭，小心！”
“我没事儿的，放心吧。”说着?，迎上半羊人?，季昭手起刀落，鲜血飞溅，直接划开半羊人?的脖颈，半羊人?直直倒下，没了?生息。
“真棒！”毫不保留的夸赞，言曦又转身，继续对付所剩不多的半羊人?。
鲜血糊了?张敬轩一脸，张敬轩伸手抹了?一把，看着?季昭手上还在滴血的唐刀，默默后退一步，生怕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季昭一个不爽，也给?他来一刀。
很?快，半羊人?全部被解决，言曦来到季昭面?前，拿过?唐刀，和铁锤一起，收回?游戏装备库里。
看着?两件武器凭空消失，张敬轩又是一惊，却也没敢开口询问，往后退，努力缩小存在感，他真不敢惹这两位暴力的大佬。
看着?惊魂未定的张敬轩，言曦也没说什么安慰话，淡声开口，“走吧。”
说完，就拉着?季昭继续向?前，张敬轩也回?了?神，快步跑到最前边，继续带路。
走了?近三个小时，三人?来到通道尽头，尽头有一扇巨大的钢塑门。
言曦抓住门把手，往里拽了?拽，钢塑门丝毫未动，被锁得严实，机械的提示声传来，“请刷卡进入。”
心里有了?数，言曦也不急着?开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给?沈则安发消息，确认外边守卫基本撤去后，才取出李焕的工牌，往刷卡区刷了?一下，嘀的一声，钢塑门缓缓打?开。
小心探头望出去，两边是雪白的通道，通道上有各种各样的管子，像极了?高科技世界，四?下无人?，言曦才放下心，带着?季昭小心来到通道中。
张敬轩也快步跟上，关?上钢塑门。
“我有这边的地图，知道中心控制室在哪。”说着?，张敬轩就伸手探入口袋摸索。
言曦顺着?看过?去，还没来得及看张敬轩掏出地图，就见从拐弯处走过?来一个蓝色防护服人?，蓝色防护服人?一愣，随即举着?激光枪对着?他们。
第76章 阳光疯人院（二十七）
蓝色激光从枪□□来, 言曦低呼一声，“趴下！”
顺着带季昭趴倒在地，激光穿过他?们头顶, 落在白色塑钢墙上, 融了个小窟窿，言曦不敢停歇, 急忙冲向蓝色防护服人，在他即将射出第二枪之前?, 直接砸了他?半个脑袋，轻松解决。
将蓝色塑料服人放倒，四周又是一片安静，好在激光枪是无声的，并没惊动?其他?人。
言曦快速给沈则安发送消息, 取得他?的房间号，回头看?向张敬轩, “我记得你有这里的地图, 对吧？”
“嗯, 我有这边的地图。”张敬轩点头, 努力让自己?不看?碎了半个脑袋的蓝色防护服人，又有点害怕。
也不客气，言曦直接说出沈则安的房间号, 让张敬轩带路。
沈则安观察的没错, 现在正是守卫最少的时候, 一路上，言曦几人也只遇到几个守卫, 都一一轻松解决。
很快，来到拐角处, 走过去就是沈则安的病房了，三人停住，言曦探头望去，门口的守卫也没了，她让季昭和张敬轩在拐角处等着，自己?过去开门。
房间的门也是钢塑门，锁得紧紧的，上边有刷卡区，言曦直接拿出李焕的工牌刷上，果不其然，嘀的一声后?，房门自动?打开，数个怪物直直转头看?向门口，目光呆傻。
看?到言曦，沈则安急急跑出来，他?还没走到大门，一根猩红的触手快速伸出，缠住他?，一个人首章鱼身的怪物快速往门口挤，是林慧。
“你竟然没疯？”看?着面色激动?的林慧，沈则安微讶。
林慧却不作答，直接往门口挤，对上言曦微凉的目光，她又红了眼眶，故作可怜的道?歉，“对，对不起，言曦，求求你，救救我，我怕死。”
“你觉得我会救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吗？”言曦表情很冷，根本就不给林慧反应的机会，话音刚落，就挥拳而向，直接碎了林慧的半个脑袋。
林慧瞪圆了眼，满是不敢置信，根本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直直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对于林慧的死亡，病房中的人怪物毫无所觉，依然是表情呆愣望向门口。
缠绕在沈则安腰间的触手随之松开，滑落在地，沈则安急急跑出来。
也没多说话，关上房门，跟着言曦往通道?走。
见言曦带出沈则安，张敬轩丝毫不敢怠慢，很是友好的打了招呼，接着就带着几人往控制中心走。
几人走得很快，生怕会被发?现。
在接近控制中心时，张敬轩却放慢脚步，看?向言曦，“前?边就是控制中心了。”
“好。”言曦点头，惦着步子向前?，像控制中心这么重要的地方?，一般都有守卫守着。
到了拐角处，言曦探头望去，就见一扇巨大的塑钢大门，门前?守了近十个蓝色防护服人，他?们都手持激光枪。
就在她思?索该怎么不动?声色解决这十几个人时，后?边却传来声响，“你们是什么人！有入侵者！”
转头，言曦就见一个蓝色防护服人出现在后?边，蓝色激光直接从枪□□过来。
言曦快步往回跑，拉着季昭躲过，又再?侧身躲过，冲上前?，一拳爆了后?边这蓝色防护服人的脑袋。
不过危机却没解除，打斗动?静惊动?了在塑钢大门守着的蓝色防护服人，十几个快步涌来，言曦几人赶紧后?退，退到蓝色防护服人尸体的拐角处。
凌乱的脚步声更大，十几个蓝色防护服人踱步而来，一个蓝色防护服人探头望来，言曦早已备好铁锤，一锤下去，肉末横飞，把这蓝色防护服人直接砸成血糊糊。
见同伴倒下，其余蓝色防护服人丝毫没有退意，反而一拥而上，言曦将季昭推到身后?，紧握铁锤就是往前?冲，却听到身后?传来沈则安的声音，“言曦，后?退！”
也不犹豫，言曦直接侧身后?退，耳边热意袭来，竟有一股火苗从身后?窜出，直直向前?，落在攻来的蓝色防护服人身上，将他?们完全包裹。
火苗剧烈燃烧，蓝色防护服人四处逃窜，在地上翻滚，试图灭火，却毫无作用。
沈则安已是面色惨白，半倒在地，言曦正要扶住他?，季昭却快一步推了一把张敬轩，张敬轩很有眼力劲的把沈则安扶住。
言曦顺着收手，看?向沈则安，有些担忧，“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体力有点透支。”说着，沈则安从游戏仓库取出能量饮料，一饮而尽。
前?边被火焰包裹的蓝色防护服人，不过半分?钟，就被灼烧殆尽，留下一地的黑灰和骨头架子。
看?看?前?边的白骨，又看?看?已经缓过来的沈则安，张敬轩又是害怕，果然，这几个人都是不能惹的。
也不敢过多停留，几人赶紧往控制中心走，才来到巨大的塑钢大门前?，后?边通道?又传来数道?急切的脚步声，应该是蓝色防护服人的救兵来了。
丝毫不耽搁，言曦直接拿出李焕的工牌放在感应区上，这次大门却没能如愿打开，反而提示，“刷卡成功，请再?次输入密码验证。”
言曦一顿，看?向张敬轩，“密码是什么？”
“不，不知?道?。”张敬轩急急摇头。
就这耽搁的半会儿功夫，几个蓝色防护服人已经冲入通道?，因?是顾及控制中心，他?们没有再?拿激光枪，而是举着长刀攻来。
“言曦，你想想密码，这边有我和沈则安先顶着。”季昭拿着唐刀就要上前?。
却被言曦拉住，急急道?，“季昭，你小心点，有危险的话，就直接往沈则安身后?躲，千万别冒险。”
“嗯，我会的，你放心，不用担心这边。”说着，季昭冲言曦甜软笑着。
忽的，言曦就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一向都是她保护季昭，这一次，轮到季昭来保护她了。
一旁的工具人沈则安，看?看?满脸担忧的言曦，又看?看?一脸单纯无害的季昭，表示不想说话，他?才是弱小可怜的那个好吗！
蓝色防护服人已经冲过来，张敬轩往后?躲，沈则安和季昭加入战斗，言曦看?着提示面板上的数字按钮，努力回想她进入这个副本以来所接触到的数字。
病房号、门牌号、病号、还有工牌号，秉着试一个算一个的原则，看?着李焕工牌上的工牌号，她直接输入，按了确认键，提示音很快传来，“密码正确，请输入二道?密码验证。”
言曦：······
这控制中心还真够严格的，除了要刷卡，还设置了两道?密码拦着。
李焕的工牌号有五位，二道?密码应该也是一样的，沈则安他?们的工号和她的病号也是五位，想了想，言曦先试了沈则安的工号，却被提示错误，还剩下两次机会。
打算赌一把，她不再?输入工号，而是输入自己?的病号‘19933’，按下确认键后?，得到了她期待的提示，“密码正确，房门正在打开。”
接着，嘀的一声响起，房门开始缓缓打开，见状，蓝色防护服人像不要命一样，猛冲攻来。
看?了眼才打开一条细小缝隙的塑钢大门，又看?看?一旁面色惊恐的张敬轩，言曦快步上前?，拿起铁锤，一锤爆了正攻击季昭的蓝色防护人的头颅。
拉过季昭，“季昭，你先歇会儿，在后?边等着，等门开了，叫我们。”
扫了眼张敬轩，季昭会意，大概是有林慧的算计在先，言曦现下还在提防张敬轩。
塑钢大门打开速度极慢，前?边还有源源不断攻来的蓝色防护服人，言曦更是气，挥舞铁锤就是一通乱锤，碎肉不时飞溅，很快就把一面墙染成猩红点点。
地上堆了不少蓝色防护人尸体，眼看?着就要把蓝色防护服人解决完，地面开始颤动?，几道?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是魁梧的钢铁人。
钢铁人才出现在通道?口，就有数把飞刀飞来。
“低头！”言曦慌忙拉着沈则安低下头，伴着破风声，飞刀从他?们头顶飞过，直直插在后?边的墙上。
见飞刀没有击中言曦和季昭，钢铁人直接挥舞长刀攻来，言曦也不怂，躲过长刀，铁锤直接往钢铁人头上砸。
在和钢铁人过了两招后?，身后?传来张敬轩惊喜的催促，“大门打开了，快进来！”
言曦来不及回头，就有一只手从后?边伸出，直接将她拽入门内，沈则安也赶紧跟上。
见四人钻入控制中心，钢铁人快步上前?，也要挤进来，却因?为体积过大，根本无法进入。
瞥见一旁有关门红色按钮，言曦赶紧按上，之前?还在缓缓打开的大门开始关上，钢铁人连忙伸手阻止，言曦直接跳起，一拳砸在钢铁人头上。
因?着用尽全力，钢铁人头颅炸裂，鲜血和脑浆混合，四处散去，钢铁人缓缓倒下，控制中心大门也顺利关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言曦调整好状态，才转身，就见一脸复杂的张敬轩，他?正伸手，默默擦去脸上的血渍。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竟是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言曦忽然有点怜爱，想着这孩子真是被他?们吓坏了。
目光越过张敬轩，言曦望向后?边，入目即是一个极具科技感的控制室，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是三块屏幕，中间的屏幕是黑屏，两边的屏幕正在自动?跳动?着代码。
屏幕下方?是操控台，除了数个键盘外?，还有各色按钮。
慢步向里靠近，言曦看?向张敬轩，“你说我进入控制中心后?，就能知?道?我想知?道?的，现在，我该怎么做？”
听到言曦的问话，张敬轩很懵，怯生生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早就料想到这个答案，言曦也不指望他?，继续向屏幕靠近，就见季昭指着操控台的一处，“言曦，这有个刷卡区。”
话音刚落，言曦正想顺着看?过去，忽的，身后?塑钢大门却传来猛烈撞击声。
第77章 阳光疯人院（二十八）
回头, 言曦就见钢塑门被猛烈撞击，门剧烈震荡，还好没出现印子, 应是能再扛一会?儿。
也不耽搁, 言曦向前，顺着季昭指向, 掏出李焕的工牌，放在感应区刷上。
中间的屏幕开始跳动, 晃了两下，接着出现画面，画面中?是个清瘦青年，正是李焕。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白大褂, 背景应该也是在实验室，和工牌、照片里的又有所不同。
“你好, 言曦, 我就知道你会?来到控制中?心。”李焕温和笑着, 很是友好的模样。
言曦也回以微笑, 又有些迟疑，“这是提前录制好的，还是实时视频？”
“实时视频。”李焕推了推眼镜, “可以说?是我主导了这一切, 你有什么想问?的, 直言就是。”
正想开口，后边的钢塑门又传来猛烈撞击声, 言曦索性开门见山，“我们这里坚持不久, 可以的话，你言简意?赅说?吧，我只想知道真?相。”
“你还真?不客气。”李焕轻笑，轻声开口。
就像张敬轩认知的一样，这个星球被分为两半，一半是居民?生活区，住着星球的高层阶级，另一半是实验区，存活着实验品。
实验品也是星球的原住民?，不过多?是底层人民?。
一百年前，这星球上的人开始出现基因病，基本没几人能活过三十五岁，为了治疗基因病，医疗部?开始召集志愿者，参与治疗实验。
一开始，报名的人很多?，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实验，志愿者身体各方面都出现了异常，后来不知从哪爆出，说?是科研人员往志愿者体内注入动物基因。
医疗部?火速出来澄清，注入动物基因是子虚乌有，志愿者的人数依然极具减少。
为了推动实验的进行，无奈，医疗部?推出有偿实验，缺钱的多?是底层人民?，之后发现实验品体内有红珠，红珠可用于治疗基因病，上层索性开始肆意?压榨底层人民?的生存空间。
一颗红珠也只能延长一个月生命，恶性循环，十年后，几乎所有底层人民?都沦为实验品。
之后，上层也不再遮掩，将?底层人民?圈养起来，作为药剂。
“其实，除了实验区还有繁殖区。”李焕说?着，面色变淡。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不用想，言曦也能猜到所谓繁殖区是什么模样。
为了让实验品更好配合，有人研制了相应的药物，药物能将?特定记忆注入实验品脑海中?。
疯人院里中?，秘密组织的实际目的并非是将?真?相公?之于众，而是要推翻上层对底层民?众的残害。
不过，事情还没谋划成，组织被发现，研究院给组织成员进行了记忆清洗，编了一段比较合理的记忆。
其他实验区，有无数一样的组织，都被一一摧毁了。
“其实，我更好奇你的身份，你又是在哪里？”言曦打断李焕的话，她确实很好奇李焕的身份，如果真?像张敬轩所说?，他在实验区里，肯定不可能这个打扮。
李焕也没回答，只是伸出左手，拿起短刀，竟直接切断食指，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食指掉落在地。
这看得画面外的几人又是一愣，李焕却异常淡定，像是毫无痛感，也不包扎，任由鲜血横流。
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减少，很快，伤口愈合。
屏幕中?又突然插入一个镜头，镜头之中?是掉落在地的食指，飞速的，食指开始生长，不过几分钟，竟长成了一个与李焕一般，一模一样的人。
不过，这人眼神呆愣，显然没有神志。
“如你所见，我是基因融合进化的产物，可以分身。”李焕轻笑，伸开五指，又猛地收回，瞬间，才长成的‘李焕’爆裂开来，鲜血混着碎肉，四处飞溅。
也不躲闪，李焕的脸上，衣服上沾满碎肉，他伸手摘下金丝边眼镜，轻轻抹去脸上的鲜血，冷静又诡异。
这模样，和张敬轩印象中?的班主任全然不同，他猛地后退一步，心里止不住恐慌。
比这变态的，言曦也见多?了，并不害怕，她只是淡声询问?，“既然你已经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把工牌给我？你自己不能完成这些事吗？”
“我虽然有很多?分身，却也并非畅通无阻，伪造身份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而你不受动物基因的影响，是特殊的存在，自然是最?好的合作者。”李焕也不在意?言曦的质疑。
“你不在疯人院里，又怎么知道我不受动物基因影响？”言曦追问?。
“其实我还有一个能力，那就是操控部?分怪物，读取他们的意?识。”
言外之意?，他是通过怪物得知言曦的特殊性的。
“你把我引到这里，应该不是只为了和我说?这些吧，你究竟想让我干什么？”言曦的表情淡下。
“当然，和你说?这些，是你的报酬，至于说?劳动，你已经做了。”李焕的声音很是愉悦，“从你刚才刷下工牌的这一刻开始，就已经达成了我的心愿，毁灭世界。”
李焕话音刚落，后边塑钢大门的撞击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哀嚎声，脚步四散，接着是响破天际的爆炸声。
言曦表情淡下，这一刻，她思绪无比清晰，看向屏幕上满是愉悦的李焕，“这个感应区，其实就是开关对吗？”
“恭喜你，答对了。”李焕挑眉，“原本，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法按动那个开关了，还好你来了。”
所有的灭世计划，早在几十年前就布置好了，不过由于实验品的秘密组织被一锅端，这计划才中?止，直到言曦的出现，李焕才看到转机。
于是，他操控怪物，引导言曦捡到他的工牌，通过刷工牌，来启动灭世程序的运行。
仔细算来，一共有三个按钮，第?一个在实验楼的大门上，第?二个是控制中?心大门，第?三个则是控制中?心的屏幕下。
“你也不必内疚，其实，你刷开实验楼大门时，灭世程序就启动了，如果你没按下后续的两个按钮，几十年后，灭世程序一样进行。”李焕似乎很好心的安慰着言曦。
听?到这，张敬轩紧张看向言曦，有几分愧疚，因为他无意?促使言曦成为了灭世的刽子手。
言曦却淡定摇头，语气淡定，“没什么好愧疚的，这星球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捕食者也要有被反捕的觉悟。”
没想到言曦会?这么说?，李焕一愣，随即又笑了，“你很特别。”
“比不过你。”言曦直接反驳，又道，“外边没危险了吧？”
“肯定没了，死人又怎么会?有威胁。”李焕语气笃定。
“好。”言曦点头，转身，拉过季昭，往外走。
看到言曦的动作，李焕又叫住，“你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离开，看看被你毁灭的世界。”言曦回头，看向屏幕，忽的笑了，“而且，我也想知道，实验区之外，究竟是什么样的。”
说?完，言曦回头，牵着季昭往门口走，沈则安随即跟上，张敬轩纠结一会?儿，和李焕打了声招呼后，也抬步跟上。
塑钢大门打开，入目即是一片狼藉，天花板掉下水泥块，蓝色防护服人和钢铁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弯下身，言曦把蓝色防护服人的防毒头套摘下，就见这些人面色泛蓝，显然是中?毒死去。
“实验区全是毒气，只有实验品才能存活。”说?着，张敬轩猛吸了一口气，垂下头，“空气中?的毒气浓度比平时至少多?了十倍，难怪这些人穿着防护服，都活不了。”
怕是正常人生活区的毒气浓度也急剧增加，这就是李焕的灭世计划。
言曦收回目光，往前走，跨过无数水泥块，总算来到基地门口，原本沿着平台堆积的怪物尸体已全部?落下，混着废墟，四处散落，触目惊心。
四周全是凌乱的脚步声和嚎叫声，顺着望去，言曦就见平台往下倾倒一块，无数怪物从疯人院中?跑出，顺着平台往下冲。
怪物们没有表情呆滞，也没有疯狂吃人，像是恢复了神智，可他们的状态，却更是癫狂，或是大悲，或是大喜。
渐渐的，怪物们踩过废墟和残骸，向外边跑去，终是得了自由。
却有一人，向他们跑来，等?走近了，言曦才看清她的脸，是李颜颜。
在言曦面前站定，李颜颜面色表情茫然，又是强扯出一抹笑容，淡声道，“言曦，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言曦顺着问?下去。
“想起了，从繁殖区到试验区的一切，我没有父母，也没有需要治疗的二哥和死在疯人院里的大哥。”说?着，李颜颜摇头，“我什么也没有。”
“没关系。”言曦难得对李颜颜和颜悦色，放缓了声，“现在，那些残害你们的人都没了，你自由了，可以好好生活。”
李颜颜点头，眼中?又燃起希冀，她沉默一瞬，许久才道，“言曦，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那么讨厌林慧吗？”
也不待言曦回答，李颜颜继续，“因为，在我记忆里，李焕我是大哥，林慧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后来，为了活命，林慧出卖了我大哥，我大哥才会?被送进实验室里······”
李颜颜絮絮叨叨的说?着林慧和李焕的狗血往事，在这描述中?，李焕实在可怜，也难怪李颜颜那么恨林慧。
就在言曦准备和李颜颜说?，李焕还活着的时候，脑海中?忽然传来机械女声，“恭喜玩家成功通过阳光疯人院副本，即将?进入下一个副本，请玩家做好准备。
由于玩家未能完成隐藏任务—阻止李焕灭世，致使无数NPC殒命，通关奖励被系统扣除，请玩家继续努力。”
第78章 寂静深宅（一）
言曦：……
这个隐藏任务真是够隐藏的, 无论如何，她都猜不到。
很快，她眼前一片空白, 看不到自己在哪, 感觉自己的意识飘荡在半空中。
她试探询问，“上?个世界, 我没完成?隐藏任务，但我感觉你们也没给我留下线索, 直接扣除我的通关奖励，不太合适吧。”
言曦才问完，就有机械女声回答，“断头鬼它们给你画了十字架，指向实验楼, 这就是线索。
你到了?实验楼之后，来到二楼, 就能?顺着复制体李焕给你留的标记, 发现本体李焕的灭世阴谋和阻止灭世计划运行的隐藏开关?。”
“所以说?, 本体李焕想要灭世, 引导我推动灭世计划，而他的复制体却在引导我阻止灭世。”言曦无语。
“您说?的没错。”机械女声不带一丝感情。
“算了?，没奖励就没奖励吧。”言曦耸肩。
要是她真的阻止了?本体李焕的灭世计划, 怕是更让她恶心, 上?个副本的世界规则就挺恶心的, 毁了?就毁了?。
她不接受系统说?的居民区很多NPC都是无辜的这一套，从他们?踩着实验体生存的那一刻起, 他们?就已经是罪孽深重了?。
也?懒得再?分辩，言曦索性沉默, 没一会儿就听?到机械女声，“副本数据已接收完毕，请玩家做好准备，准备进入寂静的深宅副本。”
言曦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在全部?被抽离时，她忽然开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李焕的复制体要阻止灭世计划吗？”
“复制体李焕不愿无辜的人受到连累。”机械女声回答。
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被传入脑海，画面浮现。
在得知要被送进实验室后，复制体李焕偷偷跑出，他跑到实验区边缘，碰到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救了?他，还把他带回家中。
小女孩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是清除者，父亲常年待在实验区基地里?，很少回来。
在相处的几天里?，小女孩对复制体李焕很是照顾，帮他隐瞒来抓捕他的人。
小女孩说?，“叔叔，我知道我生病了?，不治疗就会死，但每次爸爸给我拿回治病的红色糖豆，我都不吃，我知道得到一颗糖豆，就有一个人死去?，我不想这样。”
看着病弱的小女孩，复制体李焕陷入沉思。
后来，他被清除者发现，抓回基地，想起隐瞒父亲而偷偷不吃糖豆的小女孩，心中始终不忍，这才产生了?阻止灭世计划的想法。
如果说?本体李焕是极其理智的，那实验体李焕就是极其感性，还好灭世计划最后还是进行了?，不然本体李焕怕是要气死。
脑海中的画面消失，耳边传来个低哑的女声，“三小姐，该起床了?，老爷昨晚回来了?，老夫人高兴，让大家一早去?她那用早饭。”
老爷？老夫人？言曦一个激灵，猛地睁眼，就见一个阿姨站在床边，估摸四十岁，长长的辫子挽起，穿着旧制长袍，有点像民国时期。
“张婶，现下几点了?？”言曦开口，下意识叫称呼。
“已经6点多了?，小姐要起来吗？”张婶走?过来，伸手，就要扶住言曦。
言曦顺着被张婶扶住，顺势起来，她自然道，“张婶，你出去?等我一会儿吧，我先换衣服。”
“好的，三小姐，衣服已经备好在桌上?。”也?不意外言曦的吩咐，张婶顺着出门，合上?门。
言曦坐在床上?，开始接收剧情。
副本的设定是，发生在类似民国时期，在一家大户人家里?，这家的老爷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除了?大夫人外，他还娶了?三房姨太。
姨娘多，孩子却只有三个，大少爷是大夫人所出，二少爷是三姨太所出，言曦是三小姐，是四姨太的女儿。
因着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很受言老爷喜爱。
半月前，宅子里?各种怪事频发，吓死了?两个佣人，就连客居的表小姐都得了?失心疯。
本次的副本任务就是，查清老宅怪事源头。
任务目标并不突兀，不过其他的限制却是颇多，队伍聊天群被系统关?闭，玩家间无法相互联系，而且，也?无法得知其他玩家的身份。
想了?想，言曦直接询问，“那我的NPC也?跟着进入这个副本了?吗？”
她迫切想要知道季昭的消息，然而游戏系统却十分高冷的回复，“这需要玩家自行探索，祝您游戏愉快。”
说?完，电流滋滋声传来，游戏系统直接下线，任由言曦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再?说?，言曦无奈扶额。
没一会儿，言曦就换好衣裳，张婶带着两个小丫鬟进来给她梳状打扮，和留洋归来的不同，言曦是着古时的衣服，梳着发髻，像清末汉女的打扮。
很明显，言家是户守旧人家。
两个小丫鬟佩戴银饰，衣着也?好，毫无疑问，言家是家底丰厚的。
梳妆打扮完，言曦由两个小丫鬟搀扶着往老夫人的院子走?，依照记忆本能?，言曦的步子很小，步伐又?慢。
走?了?许久，也?前进多少，言曦急得慌，暗暗加快步子，很快就将两个小丫鬟甩在身后。
“三小姐，三小姐。”两个小丫鬟在身后呼唤。
言曦转头，看向两个丫鬟，高一些的叫桃儿，胖一些的叫柳儿。
“老夫人院中的早膳一向是近9点才开始，三小姐不用着急。”柳儿急急追上?来，轻声安慰着。
时间还早，难怪小丫鬟不急，又?觉好笑?，难怪要她6点就起床，按着刚才的走?路速度，怕也?是许久才到。
三人又?走?了?一点，路过一个小院中，见个瘦弱的小丫头，穿着言家统一的丫鬟服装，却纤细白皙，面容精致。
仔细看看，不正是她寻寻觅觅的季昭嘛。
顺着停下脚步，言曦向季昭看去?，桃儿会意，快速回答，“这是个外院负责庭院洒扫的丫头。”
外院的佣人不归各个主家，言曦也?没了?顾及，看向桃儿，顺着吩咐，“把她带回我的院子吧。”
桃儿错愕，却也?没反驳，向季昭走?去?，两人很快搭上?话?，季昭错愕转头，看到言曦后，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着委屈又?可怜的季昭，言曦就知道果然没找错人，不过因着现下不是时候，她冲季昭笑?了?笑?，就带着柳儿离开了?。
桃儿注意到言曦的动作，忍不住打量了?季昭几眼，很快会意，三小姐是个喜好容貌的人，也?难怪会瞧上?这洒扫丫头，这洒扫丫头真不像个干粗活的。
又?慢步走?了?许久，言曦才带着桃儿来到老夫人的院中，虽然还没开饭，却有许多人来了?。
几个妇人和小辈在和老夫人说?话?，言曦的视线一一越过几人，对应信息在脑海中冒出。
清隽挺拔的是大哥言泽，阳光健壮的是二哥言瑞，大气华贵的是大夫人，温柔小意的是二姨太，明媚娇艳的是三姨太，雅致知理的四姨太。
对上?言曦的目光，四姨太冲言曦柔柔笑?着，眼中满是慈爱，看得出来，对她唯一的女儿疼爱极甚。
坐在最中间的是老夫人，看着六十多岁，满头银发，戴金又?佩银，很有前朝皇商的排面。
挨着老夫人的就是言老爷，言老爷身宽体胖，看似憨厚老实，眼神却精明，一看就是个商人。
看到言曦，老夫人连忙摆手，“曦曦，来挨着祖母坐。”
老夫人左边的座位是空着的，像是特意给言曦留的，其余人也?是见怪不怪的模样，很明显，在言家，言曦是极受宠的。
顺从坐到老夫人身边，言老爷也?看向言曦，一脸慈爱，“曦曦这段时间按时去?上?学了?吗？”
“每天都去?了?。”言曦答着，配合露出恰到好处的孺慕表情，“我喜欢学校。”
“好好好。”言老爷拍手，笑?道，“现在是新社会了?，也?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曦曦喜欢上?学就上?。”
“嗯。”言曦乖巧应着，垂下头，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见女儿不好意思了?，言老爷不再?继续，佣人们?识趣端来早饭。
言家的饭桌却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言老爷不时说?几句话?，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气氛倒也?融洽。
最会接话?的数三姨太了?，哄得言老爷开怀大笑?。
一顿早饭，就其乐融融结束，老夫人率先离席，佣人们?也?陆续上?来撤盘，都是寻常的事，也?无人在意。
言曦也?起身，准备离开，没想后边却传来惊恐尖叫，回头，言曦就见三姨太大张着嘴，眼睛瞪得滚圆，惊恐到极点，哪还有半点娇媚。
顺顺着三姨太的目光，往下，言曦就见一个丫鬟趴倒在餐桌上?，脖颈断裂，鲜血从脖颈溢出，向四周逸散，染红了?那碗豆腐汤。
猩红的血混着白嫩嫩的豆腐，如脑浆一般，触目又?恶心，被吓得呆傻的人不少反应过来，转过头开始干呕狂吐。
老夫人更是直接两眼一闭，昏死过去?，言老爷急忙扶住老夫人，呼唤着人。
想着，言曦也?打算往老夫人身边凑，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转头，言曦就四姨太，四姨太冲她轻轻摇头。
言曦也?歇了?上?前查看的心思，目光转向惨死在桌上?的那丫鬟，却见她双手僵直，手上?青筋凸起，像在抓什么东西?。
视线从手上?移开，往下，言曦却见一团黑气，环绕在那丫鬟腿上?，她凑近，准备仔细查看，那团黑气却像是察觉一般，往门口飘去?。
也?不犹豫，言曦给四姨太递了?个眼神，就追着那黑气而去?，不过，才追两步，那黑气就在空中消散，无影无踪。
只觉可惜，言曦收回目光，转头，却见屋檐下倚靠着一个清隽青年，“曦曦，你出来干什么？”
第79章 寂静深宅（二）
说话的人是?言曦的大哥, 言曦乖巧又腼腆的小声说着，“刚才好像有人从这边跑过，我?就想过来看看。”
“这样啊。”言泽应了一声, 目光转了转“那有发现那个人吗？”
“没。”言曦摇头, “可能是我看错了。”
“快回去看祖母吧，她一向疼你。”言泽温声说着。
言外?之意, 老夫人最?疼爱言曦，不该晕了言曦都不去看一眼。
“大哥说的是?, 我?一时?想岔了。”言曦很是?愧疚。
说完，她匆匆往里边的屋子走。
言泽的目光一直落在言曦身?上，等见她进屋后，来到老夫人身?边，才移开眼。
言家?惯用的大夫很快过来, 给老夫人诊了脉，说老夫人只是?惊吓过度, 吃些药, 修养几天?就会好。
言老爷才放下?心, 几个姨太又说了几句宽慰话。
四姨太一向话不多, 配合着说了两句后，就拉着言曦往后靠。
言曦也不愿凑上去，她目光悄悄扫过众人, 三姨太已经缓过来了, 正柔声细语的安慰着言老爷, 看向老夫人的目光中?，又是?十分?担忧。
大夫人说了两句后, 就自然退到后边，面色微淡, 也不见多担心，按理说，她是?正室夫人，不该这样的，或许，这里藏了些隐情。
也不愿打扰母亲修养，言老爷招呼众人离开，到院子外?，他叮嘱佣人照顾好老夫人后，就快步离开，其余人也散了。
因着和女儿不在一个院子，母女间也不能朝夕相处，趁这机会，四姨太就叫言曦跟着回她院中?。
来到院中?，四姨太直接回小厨房端来糕点。
“这些都是?我?自个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四姨太轻声说着，她已经四十多岁，却保养得宜，面容白皙，看不出那么?大的年纪。
“谢谢姨娘。”言曦柔柔说着，咬了一口糕点，又甜甜笑着，“很好吃，姨娘的厨艺又见长了。”
“就你嘴甜。”四姨太笑得温柔。
又吃了几块糕点，言曦才像是?想起什么?，不经意道，“姨娘，刚才祖母晕倒了，我?悄悄瞧了眼大夫人，她似乎有些……有些过于冷淡了。”
最?后那些话，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来。
言曦是?该称呼大夫人为母亲的，但也是?当着大夫人的面而已，和亲近的人，都直接叫她为大夫人。
对?于女儿的称呼，四姨太也不奇怪，却是?惊恐于她说的话，她压低了声，“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旁人听到了，指不定要说你一个姑娘家?的，就喜欢嚼舌根。”
“我?又不和别人说。”见四姨太这样，言曦就知道有隐情，她凑过去，拉住四姨太的胳膊，作小女儿家?状，柔声撒着娇，“姨娘，你就告诉我?嘛，不然我?好奇太过，忍不住问旁人怎么?办？”
四姨太先是?不为所动，不过最?后也还是?耐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开了口。
原先，老夫人属于的儿媳并非大夫人，而是?自己妹妹的女儿，原本亲事就该成了的，奈何一次意外?，她表侄女和别人有了联系。
无?法，老夫人就给儿子定了其他的亲事，就是?大夫人。
大夫人家?中?原是?做官的，后前朝被推翻，家?道中?落，才不得已嫁给原先看不上的商家?。
言家?规矩多，却不及大夫人家?，大夫人刚嫁进来时?，性子孤傲得很，虽说对?老夫人恭敬，却看着不从心，老夫人心里也有了数。
对?比自己温柔可人的表侄女，对?大夫人就更是?不喜，不过因着言老爷很是?稀罕大夫人，老夫人这才忍了。
“我?听说，一开始老爷对?夫人就是?极好，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说到这，四姨太忍不住打趣。
“那后来怎么?……”后续的话，言曦刻意没说完。
四姨太却是?明了，她笑得轻松，“一时?的稀罕来得容易，一世的稀罕却是?难得很，久了，自然与以往不同。”
“姨娘，你，你别难过。”言曦小声安慰着，眼含担忧。
“难过什么?？这世道乱得很，姨娘现在还能吃好喝好，还有你这么?可心的女儿，有什么?可难过的。”四姨太目光豁然，竟全然不像困在深宅中?的妇人。
没想到，四姨太竟如此?豁达，言曦也安了心，轻声附和着。
母女两又闲聊几句，话题又回到正轨。
“老夫人不待见大夫人，等几位姨娘陆续进门后，就更是?不待见，大夫人也不是?以德报怨的菩萨，对?老夫人又能几分?真心？”
说着，四姨太又不放心叮嘱，“曦曦，这话你听听就是?，可不许外?传，不然你我?，都讨不得好果子吃。”
“我?知道啦，姨娘。”言曦软声应着。
母女又说了些体己话，言曦就准备回去了，临走前，四姨太又提了一嘴，“你那表侄女一向得大夫人喜爱，这病了有些时?日了，要是?今儿得空，你就去看看。”
“表姐她，她不是?得了失心疯吗？”言曦一脸茫然。
“那你多带几个丫头跟着，免得她冲撞了你。”
怕女儿不听，四姨娘又小声安抚，“我?知道你一向不喜她，可老夫人喜欢她呀，你就做个样子。”
“嗯，我?知道了，姨娘，吃过晌午后，我?先去看老夫人，然后去看表姐。”言曦乖巧点头。
“这才乖。”看着女儿的乖巧模样，四姨太又有几分?动容，拉过言曦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也不愿我?儿去看不值当的人，但老夫人的宠爱却不能丢。
有老夫人和老爷的宠爱，日后我?儿的路，总是?好走些。”
“嗯，我?知道姨娘是?为我?好。”言曦垂下?眼。
四姨太虽然与她的妈妈长得没有相似之处，这全然表露的慈爱和担忧，还是?让她微微有些动容。
又拉着言曦小声叮嘱几句，四姨太就让言曦先回了。
四姨太的院子离言曦的院子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长长的小道，小道两旁种了不少?花草，正值初夏，正是?山花绚烂时?。
鼻尖隐隐有清甜花香，不时?有飞鸟与蝴蝶交缠而行，倒是?让人心情愉悦。
“这景色实?在美，以后小姐可以多来看四姨太。”柳儿笑着说，见言曦一直盯着枝头上的海棠，悄悄折了一只递到言曦手?中?。
伸手?接过，言曦有些疑惑，“以前我?不常来看姨娘吗？”
“常，常来的，是?我?说岔了。”柳儿语气紧张。
言曦也没追问，柔柔笑着，“好了，我?就问了一句，会吃你不成。”
见言曦没生气，柳儿也放心的笑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欣赏着两旁的美景，又走了许久，柳儿却停了下?来，面色惨白。
“怎么?了？”察觉到柳儿的异样，言曦停下?脚步，目光疑惑。
“三小姐……我?们走过这里的。”柳儿的声音止不住颤抖，她伸手?指向树上争先绽放的海棠花，“我?刚才还偷偷折了这花。”
顺着柳儿的指向，言曦看向树梢，娇艳簇拥的海棠花中?，确实?少?了一株，断裂处是?新鲜痕迹。
又看看手?中?的海棠花，言曦了然，虽然她有这个角色的记忆，但还是?刚体验周遭的一切，远没有在这住了数年的柳儿敏感，没发现在来回走，也不例外?。
“这里不会有脏东西吧？”想起早上忽然死在餐桌上的丫鬟，柳儿的声音更是?惶恐。
“没事儿的，你别害怕。”言曦安慰着。
也不由得想起早上餐桌上恐怖的一幕，想着想着，电光石闪间，她忽的发现不对?来。
早上餐桌上的事儿，极其诡异，四姨太却完全不见恐惧，也不担心她会出事儿，反而提醒她记得去看表小姐。
哪怕是?在心大的人，也不会如此?，毕竟四姨太对?她流露出来的疼爱并不作假，可一个母亲，为何不担心女儿呢？
要么?就是?虚伪的疼爱，要么?就是?笃定，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出事。
想起四姨太提起言老爷见异思迁的调侃话，或许，四姨太也不简单。
不过，现下?也不由得言曦多想，她又安慰了柳儿几句，就迈步向前。
柳儿是?怕的，却还是?迈步跟上。
又走了十几分?钟，两人又绕回原地。
“三小姐，怎，怎么?办？”柳儿声音止不住哆嗦。
言曦打算再安慰两句，却有嘤嘤抽泣声传来，顺着转头，就见左边不知何时?出现一块草地。
草地上有一棵光秃秃的树，树旁站这个瘦弱的姑娘，这姑娘穿着言家?的佣人服饰，估摸是?个丫鬟。
这丫鬟却像是?没发现旁人一般，自顾自的将手?中?的白布抛出，抛到树上，在白布坠下?时?，扯住另一端，仔细打了一个结。
已经预想到她接下?来的举动，柳儿惊恐看向言曦，又眼含希冀，“三小姐，她是?入秀，是?二姨太院中?的，我?们要不救救她？”
虽然怕，柳儿也不忍入秀在她眼前死去，她和入秀的交情不错。
“好。”言曦点头，目光却复杂。
她抬步，准备走向入秀，入秀却猛地将脖子伸入白布之中?，双脚一蹬，就吊了上去。
与方才像是?看不到她们不同，入秀的身?子在摇摆着，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言曦，唇角还带着僵硬弧度，声音沙哑，“三小姐，我?在下?面等你，你快来啊，哈哈。”
伴着诡异的沙哑奸笑，入秀两眼一闭，像是?死透。
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她口中?钻出，落在外?边，混着猩红和黏液，恐怖又恶心。
这下?，柳儿是?彻底人忍不住了，惊声尖叫起来。
像是?能刺破耳膜一般，言曦皱眉，想着说几句安慰话，忽的前边跑来个丫鬟，她脚步急促，声音又急又忧。
“三小姐，三小姐，快回去吧！出事儿了，二姨太院中?的入秀吊死在房中?了。”
第80章 寂静深宅（三）
仔细看着, 言曦才?发现，来人是桃儿，她面上担忧又惊恐, 后边还跟着一人, 正是季昭。
季昭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看到?言曦后, 她眼前一亮，快步凑过来, 可怜巴巴的牵住言曦的手，表情期待又委屈。
看到?季昭的动作，原本惊恐担忧的桃儿一下子僵住，让她小声呵斥着，“季昭, 不?得逾越。”
在桃儿看来，哪怕言曦之前表达出对季昭感兴趣, 但季昭也只是个佣人而?已?, 又和三小姐不?熟识, 怎么可以这么大胆行事。
然而?, 更让桃儿目瞪口呆的是，言曦竟没甩开季昭的手，而?是顺势握住, 回头?, 关切道, “可是受委屈了？”
“没，就是有点害怕。”季昭小声说着, 又道，“这里好恐怖。”
“没事儿, 有我?在。”言曦小声安慰着。
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下连柳儿也呆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刚才?看到?入秀上吊的惊恐。
言曦也没在意身边两?个丫鬟的反应，反正之?后她对待季昭出格的地方还多着，现在就算是提前适应了。
‘入秀在房中上吊了’，回想刚才?桃儿说的话，言曦顺着望向左边，入目即是争先绽放的娇艳海棠，刚才?凭空出现的草地已?然消失。
四周场景变了样，她们显然已?经走出刚才?的死循环。
“刚才?别的院传来入秀上吊的消息，我?见三小姐久久未回，有些担忧，就来寻了。”桃儿缓过神来，小声说着。
“你有心了。”言曦冲桃儿友好笑着，看了眼面上又恢复惨白的柳儿，和桃儿柔声说着，“桃儿，柳儿受了惊吓，你先带柳儿回去休息吧。”
“好。”桃儿应着，又有些疑惑，“三小姐不?回去吗？这外边，总归是不?太?······”
不?太?干净，这段时间，言家确实怪事频发，要?不?是主家宽厚，给的报酬也多，怕是佣人们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不?过这话，桃儿没敢说完。
“不?回去，二姨太?总归是我?长辈，她院子里出了这事，我?总得去看一眼。”言曦应着，已?然是做了决定。
“三小姐······”桃儿还想再劝。
不?过，桃儿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言曦打断，“不?用担心，我?让季昭陪着，总无碍，等去完二姨太?那，我?刚好再去看看祖母。”
刚才?在幻象中，入秀还提到?，说在下边等她，就冲这一点，言曦就一定要?去看看。
见言曦已?经做了决定，桃儿也不?再多言，三小姐虽然看着乖巧温顺，却是个有主见的，她劝了也无用。
顺着又说了几句关心话后，桃儿就搀扶柳儿离开了。
两?人走远了些，见四下无人，柳儿才?敢凑过去，在桃儿耳边压低声说着，“桃儿，我?刚和三小姐遇到?鬼遮眼了，一直在那小路上绕圈。
你来找三小姐之?前，我?们还遇到?了，遇到?了入秀。”
“什么！”桃儿一惊，赶紧拉住柳儿，望向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急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哪敢乱说。”柳儿大着胆子，把刚才?所见和柳儿说了，压低了声，“桃儿，怎么办，入秀会不?会真的来找三小姐，可三小姐和她也没有仇怨啊。”
“不?必太?担心，且不?说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就算是真，三小姐一向心善，没害过人，倒也不?怕。”
说着，桃儿拉着柳儿急急向前，“四姨太?刚遣人来院中寻三小姐了，我?们先回院中回那妈妈，再去二姨太?院中找三小姐。”
“好。”柳儿点头?，虽然她还是怕的，但听着桃儿这一番话，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另一边，凭着记忆，言曦带着季昭往二姨太?院中走，在接近二姨太?院中时，就隐隐有腥气传来。
顺着望去，言曦就见二姨太?的院子被一层薄薄的黑气笼罩，实在不?寻常。
“等进去的时候，跟紧我?，小心些。”转头?，言曦小声叮嘱着季昭。
“嗯，言曦你也小心。”季昭应着，往言曦身边凑了凑，却没再牵言曦的手，虽然不?太?顾及，但在其他院中，她还得顾及人设。
二姨太?院中大门正开着，言曦带着季昭进入，却没见人，直到?走入回廊，才?迎来个小丫鬟。
“三小姐，你怎么来了？”这小丫鬟是二姨太?身边贴身伺候的，叫留珠。
她与入秀是同一差事，两?人关系不?错，这会儿就算极力?掩饰，也还是难过的。
“我?有些担心二姨娘，就来看看。”言曦小声说着，是往常的柔软顺从模样。
“三小姐有心了，不?过二姨太?刚受了惊吓，这下正睡着，恐怕不?方便见三小姐。”留珠纠结又愧疚。
“无碍，二姨娘没事儿就好。”言曦很是体谅，顿了顿，又有些为难看向留珠，“可否带我?去入秀那看看，得了消息后，柳儿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和我?说，她梦到?入秀了，实在难安心。”
听到?言曦这么说，留珠更是为难，入秀与柳儿是同乡，两?人是同一批进入言家的，熟识得很。
见言曦这一副全然为柳儿担忧的模样，纠结两?下，留珠还是软下心，“若是不?怕，我?便悄悄带三小姐去吧。”
“有劳了。”言曦点头?道谢。
留珠带着言曦和季昭穿过回廊，现在接近晌午，阳光正好，太?阳洒在回廊之?上，可不?知为何，四周就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并不?算亮堂。
渐渐的，回廊上没了人，留珠微微放缓脚步，与言曦距离更近些，小声开口，“三小姐，可听说近日家中的事情？”
“倒是听说一些，不?过多是瞒着我?。”说着，言曦微恼，又有些迟疑，“留珠，你可是发现不?对？”
“有些不?寻常。”留珠停顿一瞬，回头?看了眼言曦，纠结着，还是道，“不?过，三小姐也就听听，不?必深究。”
“好。”言曦顺着点头?，“我?自己会对外乱说。”
虽说是主家，因着心善，在佣人们眼中，三小姐一向温柔宽和，极易亲近。
“入秀父母健在，还有个妹妹，半年前，她妹妹招了个上门婿。
前两?日，她才?和我?说她妹妹怀了孩子，过些时间得了空闲，想与二姨太?请几天假，回乡下老?家探望她妹妹。
万万不?像是会轻生之?人。”留珠叹息一声，“也不?瞒三小姐，因着这些年一同伺候二姨太?，我?与入秀也有些情分，不?想看她不?明不?白的去了。”
“可找大夫来看过了？”言曦语气迟疑。
“二姨太?早早遣人去寻了张大夫，却没看出什么。”留珠又压低了声。
张大夫现在多是给人看病，不?过年轻时当过仵作，倒是能验尸的。
“那大概是有旁的缘由吧。”言曦轻声答着，带着宽慰之?意。
留珠应了一句，不?再多言，等快到?佣人房时，留珠瞧瞧四周，才?小心开口，“二姨太?想寻人来做一场法事。”
“可父亲不?喜这些……”言曦蹙眉。
留珠也不?知如?何接话，低头?，不?再言语，沉默在前边带路。
很快，来到?一间房门口停下，房门大开，往里望，见床和木桌，被子叠得整齐，木桌上摆了圆镜，镜前有雪花膏，还有些胭脂。
值钱的首饰也随意摆着，实在不?像交代完后事就轻生的模样。
目光往上移，言曦见横梁之?上，有一条白布，白布打成结，结了一个圈，与幻象中的一模一样。
一缕黑气从白布上飘出，往门口移，黑气逐渐飘远，也不?犹豫，言曦拉过季昭的手，就跟着黑气走。
“三小姐，你去哪？”留珠诧异，赶紧跟上。
跟着黑气，言曦来到?一间小屋门前，黑气从门缝中钻入屋中，隔绝了言曦的视线。
这小屋更为破旧，可门上却落了一把新?锁。
“这是哪里？”看向急急追来的留珠，言曦轻声询问?。
“这，这里边存放着入秀的尸首。”留珠的语气染上几分恐惧。
虽然她想引起言曦的好奇，来帮忙调查入秀的真正死因，可她却万万不?敢让言曦看到?入秀的尸体。
要?是吓到?家中这位最得宠的三小姐，她是万没有好果子吃的。
又急急劝诫，“三小姐，我?们先回吧，这不?是能多待的地方。”
盯着紧闭的房门，言曦正想着，要?不?晚上再偷偷来看看，却有一阵狂风吹来，拍得房门咔咔作响。
树梢疯狂摇晃，狂风呼号着，竟有点像人声，留珠更是害怕，“三小姐，我?们快，快走吧。”
对于留珠的请求，言曦还没来得及回答，叮的一声传来，顺着看去，就见木门上那把崭新?的锁掉落在地。
又一阵狂风袭来，木门被吹开，顺着望去，言曦就见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应是躺了一人，盖着白布。
奇怪的是，床下竟有一双红色的布鞋，布鞋上绣着素雅的玉兰图案。
“三小姐，我?们快走！”瞧见屋中的场景，留珠也顾不?得礼数了，拉住言曦，就是往外拽。
不?过，却是晚了一步。
凉风钻入屋中，将?白布吹开，露出个穿着红裙的姑娘。
红裙艳得很，又隐隐有些猩红，刺得人眼睛疼。
言曦下意识垂下眼，耳边传来哒哒脚步声，再抬眼，她就见床上那人站起，如?挪动步子一般慢步向她走来。
那人一身红裙，脚上是红鞋，脸涂的煞白，两?眼下是青黑，眼睛瞪得老?大，眼球突出，像是能掉出来一般。
不?过，最让人恐惧的是她的下半张脸，嘴巴大张，露出长长一条猩红舌头?。
察觉到?言曦的视线，那人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却是阴测测的，让人寒毛直竖。
下意识将?季昭护在身后，言曦还没来得及做多余反应，身旁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啊！入秀！”
尖叫声一瞬就停，转头?望去，言曦就见留珠两?眼一闭，直直倒下，显然被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