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Eighteen

狄安娜和把萝丝送到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门口,不忘感谢萨拉并嘱咐她好好照顾萝丝。克里斯汀和她们一起进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

狄安娜回到宿舍的时候终于一个人都没有了,莉莉和玛丽大概是去吃早饭了,她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床顶。

她少见地感到疲倦。她应该生气地大叫或者悲伤地大哭,然后睡一觉精神抖擞地继续生活,而不是满脑空白地躺在这里,打不起精神干任何事情。她这是在浪费生命。

她试图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但失败了,她只好重新坐起来,把床头柜上斯莱特林的沙漏以及它下面压着的基本咒语书放在床上,抽出魔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试之前霍尔与怀特教她的咒语。

“安娜,我妈妈回信了!”

玛丽和莉莉回到宿舍时,狄安娜好不容易把沙漏里的毛毛虫变成了一片片绿色的叶子,它们厚厚地铺在沙漏的底端,像是春日里黑湖旁的草坪。狄安娜没能打定主意是不是要变出一片小黑湖来。

“这看上去好多了!”莉莉坐在她旁边,凑近打量她手心的小沙漏。

“这才刚开始呢。”狄安娜又去看摊在她腿上的咒语书,“我想变出一片夜空来……”

“看样子萝丝的事情解决了?”玛丽坐在狄安娜对面自己的床上,挥了挥手里的信。

“可以这么说,今天早上萝丝收到戴隆先生的回信了。”狄安娜终于把注意力从沙漏上移开,她如梦初醒,“噢你的妈妈回信了?”

“是的,她甚至嘱咐我以后把每天的《预言家日报》都这样复制一遍,暑假带给她看……”玛丽烦恼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怎么订《预言家日报》吗?”

“你可以直接拿我的复制,没必要花钱再订一份。”狄安娜把怀里的书扔在一旁,盘起腿坐直了身体,“你妈妈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感到巫师们对他们这些不会魔法的普通人越来越不满,为此她把我的历史书一起寄过来了,她更加坚定地希望我毕业后去考大学。”

“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狄安娜困惑地望着她,“我承认关于恶作剧麻瓜的新闻是比以前多了点,但那只是少部分人……”

“玛丽的妈妈真的很厉害!”莉莉感叹道,“她在信里给了我们一条线索,让我们自己研究。她让我们重新去找关于魔法部接收到的捐赠、魔法部的修葺以及《麻瓜保护法》修订的新闻。”

“她是说,有人捐款给魔法部,就是为了重新修订《麻瓜保护法》?可我记得新版并没有改动太多……”

“那是我们的作业,新版《麻瓜保护法》究竟意在何为?”玛丽无精打采地递过来几本书,“还有这个,她让我选一本圣诞前读完把读书笔记带回去给她看,或者是读完三本,但能在暑假再把读书笔记给她。”

“毫无疑问你选择后者?”莉莉挑起眉,“玛丽拖延症麦克唐娜小姐?”

“这是什么?”狄安娜接过来,一本本地翻看,“《审问欧洲》?《二战简史》?《党卫军档案》?这是讲麻瓜们的战争的吗?”

“噢我差点忘了,你们没有二战!”玛丽满脸郁闷地把书收回来,“我还指望着你帮我写读书笔记呢!”

“但我很愿意看看,也许,我能从巫师的角度给你点灵感?”狄安娜留下了那本《二战简史》。

“莉莉,我的好莉莉,你想不想读读我们的历史?”玛丽转向莉莉,献宝似把两本书捧在她眼前。

“好吧好吧,但你也得知道书的内容,我肯定你妈妈到时候会问的。”莉莉挑了本封面不那么可怕的《审问欧洲》。

“你妈妈还说了什么?”狄安娜把自己床头的备忘录拿出来,写下《二战简史》,犹豫了下,把时间定在了下学期开学。

“她说现在就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她还需要更多的报道才能知道日后会是怎样的走向。”玛丽重新展开信又扫了一遍,“抱歉,没有更多了。”

“不,这样已经很好了。如果你妈妈日后有什么结论,可以也告诉我吗?”

“当然了!我妈妈绝对想把这个当成我的课题,说不定她会让我毕业时写篇论文用来申请大学。”

“会有大学接受这个吗?研究巫师界的构成与发展?”莉莉笑起来。

“谁知道呢?也许哪个文学专业?看在我用写实的笔触研究一个虚构的社会?”

狄安娜在把留校申请交上去没多久就要期中考试了,万幸的是托万圣节的福大部分人把切割咒练得十分熟练,不幸的是这学期的魔法史他们学了三次妖精叛乱,涉及了不少重要战役及各式各样的人名,玛丽尝试把所有人的名字列成一长条分别记忆,但她不是弄反了这个就是记错了那个。

连狄安娜也不得不花大部分时间在复习上,他们这学期的内容虽然不难,却需要大量的记忆,而且十分容易混淆。等到狄安娜终于挤出时间把斯莱特林的沙漏改造完,已经是圣诞假期离校那天的早晨了。

她来不及打理自己,只好随便梳了梳披肩的长发,戴上袍子上自带的帽子,遮住自己大半的五官,匆匆跑出去。

狄安娜在礼堂不远处的长廊里逮到了布莱克,难得的,他身边没有跟着波特。他看上去刚吃完饭,正准备回宿舍整理行李。狄安娜没有在留校名单上看见他的名字。

“布莱克!”

“亨特?”布莱克转过头来,见是狄安娜,重新又打量了她一番。他很少见到狄安娜把自己遮得这样严严实实的样子,她在他记忆里总是露着她那一头金发招摇过市,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只有打雪仗那一次,他们一起喝了提神剂,她躲在波特身后恨不得消失在空气里。那也是为数不多他觉得狄安娜还称得上可爱的时刻。

“你圣诞节回家吗?”狄安娜平息了一会儿气息,才开口。

“显而易见。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可能已经拿着行李登上霍格沃茨特快了。”布莱克靠在墙上,示意她有话直说。

“我只是想和你说声圣诞快乐。”

“谢谢?我收到了。”布莱克警惕地看着她。

“还有这个。”狄安娜把放在口袋里的小沙漏拿出来,托在手心。

那已经是个和万圣节那天完全不同的沙漏了。原本只是普通银色的镶边被雕刻上复杂的花纹,沙漏里恶心的毛毛虫也不见踪影,绿色的冬青树叶在底端铺了厚厚的一层,上面睡着一只拇指大小的幼狮,它合着眼睛趴在自己的爪子上睡得正香。沙漏的上端是深蓝色的夜空,有钻石般的亮光一闪一闪,看起来像是组成什么形状的星星。

布莱克伸手把沙漏接过来,这轻微的摇晃唤醒了沉睡中的小狮子,它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冲着他小猫似地叫唤了两声。然后伸出爪子,试图去碰它头顶的星星。沙漏中间的宽度只够它一只爪子通过,它徒劳地不断往上扑。

“这是狮子座。”狄安娜放柔了声音,解释沙漏上半部分若有若现的形状。

“这算什么?”布莱克恶作剧般摇了摇沙漏,里面的小狮子啪嗒一下摔在树叶里,再艰难地爬起来对着他奋力挥挥爪子。“圣诞礼物?”不自觉地,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冷淡了。

“你喜欢吗?我通宵了整整两个晚上。”

“看样子你花了不少心思。”布莱克似笑非笑地把整个沙漏翻过来,小狮子天旋地转地跌落在漏斗中间,被大片的树叶埋了起来。

“我拿他换你赫奇帕奇的沙漏如何?”狄安娜试探着开口。

“换?”布莱克重现又把视线转回到她身上,“詹姆斯没把格兰芬多的给你吗?”

“他当然给我了,实际上,我应该谢谢你,把它让给我。”

“那么你更喜欢赫奇帕奇的?”

“我想把赫奇帕奇的留给詹姆斯做纪念。”狄安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如果詹姆斯需要,他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把赫奇帕奇的送给他,而不是由你代表他来做什么交换!”布莱克不知道被戳中了哪里,突然恼怒起来。

“詹姆斯也劝我不要这么做,”狄安娜看样子并不惊讶他突如其来的愤怒,“但我想把这个送给你,这个狮子座。”她加重了最后一个单词。

“狮子座?”布莱克冷笑了声,“我想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拼。”

“我一开始确实想做天狼星,但这是斯莱特林的沙漏。”狄安娜放缓了声音,“我想……也许狮子座更合适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布莱克冷淡地问。

“我对那天的事情很抱歉,我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我……确实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所以这是道歉?”布莱克颠了颠手中的沙漏,小狮子从一堆树叶里探出头来,不安地望着他们两个。

“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所有看到它的人都觉得很漂亮,我想,这会是个不错的圣诞礼物。”狄安娜温柔地隔着玻璃摸了摸沙漏里的小狮子。

“你对我感到歉意,却送东西给我弟弟?”布莱克显然对此感到荒唐。

“它的意义很美,下面是格兰芬多的狮子,上面是狮子座。”

“但我不会感谢你的。”布莱克探究地望着狄安娜。

“我也不是为了你的感谢才做它的。”狄安娜摇了摇头。

但他会感谢她的。

学期末的时候狄安娜总是不由自主地探究似地望向斯莱特林,偶尔她会看见小布莱克,他依然很安静,不像他哥哥一样只是坐在那里就能吸引别人的注意。但很少的时候,他会把目光投向格兰芬多,飞快地扫过大笑着的波特,却更快地略过波特身边的布莱克,然后收回目光,沉默良久。每当他沉默的时候,狄安娜会看着他的侧脸出神,他沉静的气质里有种忧郁的美感。

而布莱克对此一无所知。他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地看向斯莱特林,但在看见小布莱克身边两个男孩时会嫌恶地皱起眉,然后给波特出些更糟糕的恶作剧主意,夸张地大笑。

狄安娜不懂兄弟姊妹之间的爱,她不曾被给予过,也不会舍得奉献。但她想,他会感谢她的。

而两个布莱克的感谢,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东西呢?

布莱克最终如狄安娜所料地收下了那份礼物,他虽然满腹狐疑,但那确实是份很有意义、让人无法拒绝的礼物。

他揣着那份礼物,随着大部分孩子们一起踏上了霍格沃茨特快,随着火车呼啸而去,整个城堡一下子冷清起来。

今年圣诞节留校的人格外地少。格兰芬多只有五个人,其中两个还是为了备考N.E.W.Ts。萨拉和克里斯汀为了陪萝丝也选择留了下来,克里斯汀邀请狄安娜加入他们,在赫奇帕奇办一个小聚会。

狄安娜考虑了片刻,礼貌地拒绝了。萝丝不会想在圣诞节和她一起渡过,而她也不想在圣诞节还要掩饰自己在萨拉和克里斯汀面前扮演温柔的姐姐。

而且狄安娜在圣诞有了新目标,圣诞前夕她在礼堂吃饭时习惯性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看去,她看见了一脸疲倦的斯内普,还有布莱克厌恶的考茨。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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