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是你姑奶奶

江宁珂愣了愣,讶异地看了这二人一眼,只觉得气氛十分怪异,事情似乎与她想的不太一样。

“陆郎,你要赶我走?”

雷茵茵顿时气极,眼眶憋得通红,转身愤愤指向江宁珂,质问道:“是不是这个贱人勾引了你?”

“雷茵茵!”陆临声音惊怒,面色瞬间冷沉了下来:“你若是再如此无理取闹……”

雷茵茵却是不管不顾,扬起手挥向江宁珂,誓要给对方一个教训:“贱人,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同我抢……啊!痛!”

江宁珂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手捏住了对方挥来的手臂,力道算不得轻。不过片刻,那小娘子白皙的手腕就泛起了点点淤红。

她来回看了这二人一眼,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心中不禁跑过了一万只羊驼。

这是拿她当什么人了?

她冷了脸,不卑不亢道:“小娘子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此番过来,只是因我与贵店有香皂合作,又恰好研制出了新品,这才插手处理了此事。”

江宁珂站在门边,身上虽是只着了一袭简单方便的胡服,却并不显得如何狼狈低廉,反倒是有一种返璞归真、璞玉浑金之美。

那黑色的革带盈盈一束,更显腰身纤细,通身的绯色衣料衬得皮肤雪腻,夺人眼球。

雷茵茵眼睛嫉妒得发红,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只觉得陆郎定是被这个狐媚子给迷住了,才要这般无情地赶她走。

她不由挣扎着骂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将这个狐媚子拖出去,打死!”

江宁珂顿时蹙起了眉,怒道:“这位小娘子,我看你是疯犬病犯了,不如趁着莫老还未走远,将他请回来速速给你看诊一番!”

雷茵茵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尖叫道:“你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

她身后的一众健妇也纷纷扑了上来:“好大的胆子,快放开我们家娘子!”

江宁珂莫名其妙,只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见了一只又一只的疯犬,当真是出师不利。

她居高临下地看了雷茵茵一眼,神色莫名道:“你敢打我,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她身量高出雷茵茵一个头,此话一出,倒是平白增添了几分气势。

众人愣了愣,手下的动作也不禁停了下来,心头浮起了种种猜测,毕竟这朗州城内敢对雷茵茵出手的人,几乎是一个也找不出来。

这个女人貌美又眼生,难道是别处来的权贵之女?

雷茵茵想到了自己身为节度使的父亲,底气虽是足了几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

江宁珂瞬间抬腿将几个健妇鞭扫在地,一把将她旋至地上,冷笑道:“我是你姑奶奶!”

“你——”

雷茵茵好不容易扶着侍女站直身体,脸色气得扭曲,再也顾不得许多,吩咐道:“给我狠狠教训她!”

“阿敛,你去节度使府上送信,告诉他们,府上的娘子在此闹事。若是不想场面太难看,便速来接人。”

陆临的声音冷硬到了极点,竟是半点不留情面,看向雷茵茵,怒道:“滚!”

“陆郎!你竟护着她?”

雷茵茵神情受伤,却不得不让人收了手,想放些狠话,又碍于陆临冷漠刺骨的眼神,最后竟是跺了跺脚,直接冲出了门去。

“还愣着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快些回去!”

一群人呼啦啦地往门外涌出,室内顿时就空旷了不少。

陆临转动轮椅,看着江宁珂,脸上露出一抹羞惭,低声赔礼道:“抱歉,今日一再让江娘子受惊,在下实在是惭愧不已。”

江宁珂脸色也有些难看,她语气冷淡了下来,面色不善道:

“我行得端做得正,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二位郎情妾意争风吃醋,可莫要拿我作伐子,我半点也受不起。”

“我看她定是误会了,你先去哄哄罢,生意的事,不急于一时,告辞!”

这都什么破事儿!

江宁珂心中怒极,却也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大可不必置喙。

她深深吐了口浊气,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等等!”

陆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二人都愣了愣。

只一瞬间,那只手就如同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地松了开来。

陆临蜷了蜷手指,微微垂下眸子,目光有些自嘲:“江娘子误会了,我与雷五娘并非你想的那样,此番流言,当真是让陆某……百口莫辩。”

男子面色苍白,唇色薄淡,连眉间那一点朱砂痣都让他显得脆弱无比。

他忽然叹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温声道:“罢了,陆某本就是这世间无用之人,在世人眼中如何又有何碍?是陆某着相了,小娘子请回罢。”

“此番冒犯了您,陆某愿以玉堂春作为赔礼,向您谢罪。”

说完,他便转过轮椅背向他们,整个人似是被一股浓重如雾的清冷缓缓包围了起来,疏离又孤寂。

“郎君……”

阿敛脸上泛出心疼之意,连忙向江宁珂解释道:“娘子有所不知,这雷家姑娘一直纠缠着我们郎君,自我们老太爷……”

“阿敛,莫要多言。”

江宁珂神色微怔,看了一眼陆临那双因过度用力捏着把手而泛青的手背,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想想也是,如今陆家没了陆老太爷坐镇,失了官身,又后继无人,可谓是一下从云端跌入尘泥,相信此时想踩上一脚的人不在少数。

而陆临一人要支撑起偌大的陆家,还要面对外头的阴谋陷阱、流言蜚语,确实不易。

也许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雷家势大,若是雷小娘子铁了心定要纠缠陆临,只怕他也无法直接拒绝罢。

罢了,不过是无妄之灾,她又何必在此与他们置气?

想通了这些,她心头的怒火也散去了大半。

想了想措辞,她还是开口劝道:“陆临,我曾听一位饱受敬仰的智者说过一句话:艰难方显勇毅,磨砺始得玉成。你莫要气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至于玉堂春,今日这事也怪不得你,倒是不必给我。”

女子声音恳切,如潺潺流水,带着一股安抚的力道。

陆临的脊背微微僵了僵,只觉得胸口似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攒动,左冲右突,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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