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将军的质问

“我看就不必大动干戈了,正逢年节,插几株梅花便罢了,你又不在府中长住,何必劳民伤财。”

赫连钦一听,立时停在原地将她的手拢在掌心里搓了搓。

“阿珂真是贤惠,竟这般为府中的用度着想。但你放心,我钱财虽不及父亲挣得多,但修一修园子还是不成问题的,若你喜欢,等将来我们从西南回来了,便将这园子按你的意思重新休整一番,你说可好?”

秦珂闻言低头轻笑,却不好如何回答。

等将来他们从西南回来……

若是到了那一天,他们还能在一起的话,那便依他说的吧。

见她半晌没有言语,赫连钦眉头蹙了蹙眉,亦未再追问,只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如此逛了近两刻钟,他们所居的小院便近在眼前。秦珂也觉得腹中舒服多了,便道:“时间不早,我们还是进屋吧,晚间的风还是有些冷,总不能让嬷嬷她们一直陪我们吹着。”

听到这话,赫连钦不由回头朝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黄嬷嬷和朱红依绿三人瞥了一眼,便默许地牵着她的手朝院中走去。

回房梳洗妥当,秦珂像往常一样坐在榻上看书,赫连钦沐浴完也学她的样子,着人将书房里剩下的公文拿来,坐在窗边的书桌上处理。

夜慢慢静谧下来,屋中无人说话,只偶尔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却并不让人觉得沉闷或是不自在。

直到看了近半个时辰,秦珂觉有些困了,正想收书睡觉,突然想起今日下午之事。他们回来也有十多天了,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若能在那之前将琼儿与周子明的事定下来,也算添一桩美事。

想着,她抬头朝坐在桌边的赫连钦看了一眼,却见他正凝神看着书中一卷公文,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秦珂不便打扰他,便按下心思打算明日再问。

不想才转回视线,就听赫连钦略扬起声音朝她道:“阿珂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秦珂没想到他的眼神竟如此犀利,她不过是抬头朝他看了一眼,便立时被他察觉,于是略斟酌了下道:“我确实有话想问将军,是关于琼儿同周副将的事。”

坐在桌前的赫连钦立时挑了挑眉,放下公文,举步朝她走过来。

最近两人到了晚间虽同处一室,但赫连钦却甚少进到内室,基本都是呆在外间。

见他走过来,秦珂便又顺势在暖榻上坐下,朝他道:“将军可记得我上回同你说过,琼儿同周副将确实对彼此有意,琼儿的事我自是可以替她作主,但周副将这边,还需劳烦将军代为相问。”

听完她的话,赫连钦的眉头却蹙起来,将她看了一会儿道:“阿珂为何同我如此生分?子明既是我的表兄,自然也是你的,你若有事同他相商,咱们一同去问他便可,何需让我代你问?”

秦珂一时哑然。

她同赫连钦的生分,确实不是她刻意而为,而是前世两人形同陌路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导致重生之后她已然失去了同他亲近的能力。

是的。

她已然不知,究竟该如何同面前这个男人亲昵的相处。

看她发愣的模样,赫连钦心下更是懊恼。他不想阿珂同他生分,他想他们同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样,凡事有商有量,即便不能做到一心同体,起码也要知晓对方的心意。

“阿珂,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究竟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待我?成亲之前那些事,委实是我不对,可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我心里有你,想同你做真真正正的夫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做给外人看,你懂么?”

他边说边急切地望着秦珂,一张气质凌厉张扬的脸上难得出现愁容,有些无奈,亦有些无措。

秦珂也同样为难地看了看他。

她现在连同他亲近都做不到,又如何跟他做真正的夫妻?!

见秦珂听到他的话便垂眸沉默不语,赫连钦顿时更急了,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头,将人摇了摇。

“阿珂,你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不是有别人?为何你一直不喜欢我?一直不肯让我亲近你?你还在想着那人么?你要跟他在一起?!”

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几乎暴跳如雷!

他是大宣朝最年轻有为的定国将军,骁勇善战,名震八方,骄傲自负得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是遇到她后,他却失了这颗桀骜不羁的心,甘心为她在自己身上套上枷锁,囚困在名为情爱的牢笼中,为她的欢喜而欢喜,为她的忧愁而忧愁。

秦珂不知,赫连钦此时心里究竟有多焦急多委屈。

他迫切想知道,她除了他之外到底是不是喜欢了别人?是不是不想同他一辈子相守在一起!

即便他明知自己身中剧毒,或许命不久矣。但在这为数不多的年月里,他还是自私地想将她留在身边,直到他不能再保护她那天为止。

秦珂抬眸征征地望着他。

赫连钦说的那些话落进她耳里,砸在她心上,要说毫无感触是不可能的,她看着他那双焦灼的眼,心头一软,不由自主出言安慰道:“将军何以有这种想法?秦珂除了你之外,从未与其他男子接触过,怎会喜欢别人?”

虽然没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但听到这话后赫连钦的心还是松了下来。

他神色稍微变得平静了些,定定地望着秦珂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喜欢上别人?”

秦珂摇摇头:“诚如将军所言,确实没有。”

赫连钦暗自舒出一口气,心里忍不住庆幸,辛亏他今日将这些话问了出来,要不然他同秦珂之间不知要误会到几时。

他边想边松开扶在秦珂肩上的手站直身体,在旁边的暖榻上落坐。

沐浴出来后,他身上仅着了素白的中衣和大氅,发亦未束,因得之前的举动,几缕发丝从他头上落下,顺着脸侧垂到鬓边,让他脸部凌厉的轮廓柔和了几分,此刻神色淡然地坐在那里,倒显出几分温润如玉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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