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阻且长

杨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他刚加入武者执法队的时光。

杨凡20岁时加入东部分区杨鳞城武者执法支队,被分配在了05行动组做见习执行者。那时候的支部行动组并没有如今这么细致的分工,一个小组十几人都是执行者,由组长管理和指挥。

杨凡的组长叫袁伟,是杨鳞城支队的天才执行者。在训练方法并不完善的年代,年仅25岁的袁伟已经是5级武者,几乎是杨鳞城下次晋升总队的内定人选了。

在袁伟的带领下,行动组成员们成长很快,组内氛围良好,任务完成率很高。05行动组俨然成为了杨鳞城的王牌,甚至在整个东部分区都颇有威名。

刚入行就加入这样一个蒸蒸日上的行动组,对杨凡的成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加入05行动组的2年时间里,杨凡从一个8级武者的小菜鸟跃升到6级武者,实力提升简直堪称神速!而且实力上的提升只是一部分,组员们丰富的跟踪、战术、行为分析等方面的经验让杨凡更是获益匪浅。在05行动组的日子是杨凡最开心的日子,队友之间相互信任,无私奉献,大家有喜同乐,有难同当!

在梦里,杨凡回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见到了老队友们,有沉稳冷静的定心丸袁伟、有乐观耍宝的开心果张城、有善解人意的大姐姐童羽、有聪颖机敏的智多星江亮……每一个人都在,他们大喊着杨凡的名字,一起庆祝着杨凡的归来。

杨凡看到他们开心极了,想告诉他们,十年来,曾经的菜鸟长大了。他现在也能做队伍的定心丸、也能做开心果、也能做大姐姐、也能做智多星……他把从05行动组成员们身上学到的所有东西都学会了,还把这些技能教给更年轻的执法者,他把05行动组的精神传承下来了!可是杨凡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突然,杨凡的身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05行动组最后一次的任务那样,杨凡被袁伟藏在集装箱里,也只剩他一个人在黑暗中。

杨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看来是又一次死里逃生了。杨凡取下呼吸面罩,拍了拍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的严志。

“阿志,我好渴,给我倒杯水吧。”杨凡声音有些嘶哑,每说一个字都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

拿着严志送过来的水杯,杨凡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突然猛得咳嗽起来。看着严志急的都要掉眼泪了,杨凡咧嘴一笑,说道:“没意思,我咳一下这么疼,你竟然没有哭出来诶!算了算了,不逗你了。”

严志这才放下心,跑去通知医师。

武者的身体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强很多,一周后,01行动组的几人就相继出院,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回去的路上,张仝静静地开车,脑子里回想着假王威的各种行为。张仝希望能找到他监视假王威时遗漏的细节,这样以后再有类似的任务,就能避免吴威城的悲剧重演。可惜,张仝认真回想了好几天,并且重新回到假王威拍照和接头的每个地方,他都没有找到假王威露出的破绽。

杨凡察觉到张仝这几天的异常,停止了说笑,严肃地说:“这次是我的失误,我没能及时地发现王威的诡计,导致小组成员受伤,任务差点失败。最重要的是,导致吴威城近百民普通民众受到无妄之灾。”

听到杨凡的话,车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这是大家最在意的事。任务失败,受伤,甚至是自己死亡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在选择成为执法者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作为一个执法者,行保卫之职,因自己的失误导致普通民众的伤亡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看着队友们的情绪低落,杨凡继续说道:“和你们没有关系,我没有提前和你们商量,瞒着你们让张仝盯着假王威,这次的意外情况完全是我一意孤行的结果,我负全责!”

“老大,在水泥厂发现危险时你让我们快撤;在不确定王威身份,擅自行动有可能受到惩罚时你瞒着我们独自做决定。你有没有拿我们当队友?”刘紫琪不满的撅着嘴,继续说道:“有喜同乐,有难同当,可是你教我们的!只能你帮我们,就不能让我们帮帮你吗?”

听着队友们突然转变了话题,张仝有些奇怪,将气氛变得沉重并不符合杨凡的行事风格。

“我当然不拿你们当队友啦!”杨凡回答道,看到刘紫琪嘴巴撅的老高,眼看就要梨花带雨了,又连忙补充道:“我是拿你们当家人,你们叫我一声老大,保护你们是我该做的!而且这次本来就是因为我和王威的私人恩怨。”

杨凡看到队友们眼中的不解,继续说道:“十年前总队针对68号和王威的那次规模空前的行动,起因是王威带人在杨鳞城抢劫时团灭了杨鳞支部的05行动组,而我,是05行动组的幸存者!十几个队友拼死才保下了我的生命!”

“那次总队的行动虽然几乎摧毁了68号,但是王威出卖了所有的下属,独自一人在重重围堵之下逃走了。”杨凡谈到往事,没有了往日的豁达,眼里满是沧桑。

“王威改变了相貌,洗掉了纹身,但是他以为05行动组的人都死了,他没有处理胸前的那个伤口,我的老组长袁伟刺中的那一枪!一年前,我看到伪装成摄影师的老头胸前的伤口时,就已经确定了他就是王威。我知道王威的狡猾和可怕,也知道王威这些年一定实力大涨,想对付他恐怕又会造成大规模的死伤。”杨凡提起王威,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次张仝兄弟随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我以为机会来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在水泥厂里,我用老组长留下的长枪对着他胸口狠狠捅了一枪,我都以为我能亲手为队友们报仇了。可还是功败垂成,输给了他。不过,那个曾经以杀人为乐的魔头最终还是死了。”杨凡眼含热泪,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苦闷发泄了出来。

杨凡转头看向队友们,露出微笑,对队友们说道:“05行动组的队友们救下我,将精神的火种保留下来。我苟活十年,将这份火种传给你们。如今王威已死,大仇得报,无论此次回到总部面对什么样的处罚,我再无遗憾!只是对不起吴威城那些无辜的民众,拿我的命也难以偿还!”

“老大,你不要这样说!”魏玲泪流满面,带着哭腔说道。刘紫琪眼睛微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另外两个男士也都低头沉默。

杨凡仍然面带笑容,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不要这样,我传下来的火种,你们替我传下去就行了!和犯罪分子们做斗争,道阻且长!一代人是没法完成的,但是咱们只要一代一代地,不抛弃也不放弃,总会将他们完全消灭的一天!”

张仝有些糊涂了,任务不是成功了吗?怎么谈着谈着就变成生离死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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