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突骑归降

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也;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语也————贾谊

屋外双方战斗声此起彼伏,喧闹不绝。

天平亲军虽个个都是狠角色,但人数少而且事发突然,招架不住几百名不要命的“雇佣军”。

高骈做梦也没想到这些突骑如此大胆。自南诏军队仓皇南遁,高骈就顺势收走了本土军队的武器,实行“枪弹分离”。可这些突骑竟私藏一些兵器,还夜袭帅府。

突骑们目标明确,实行擒贼先擒王的战略,几十人正在帅府内院搜寻高骈的蛛丝马迹。

高骈所处的房间室门突然间被撞开,进来四五个人,他们手持兵器,挑挑被子,趴下看床底,翻翻衣柜,能藏的地方都翻了个顶朝天。

只剩下紧闭的厕所门。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最壮的人后撤几步,猛地将门撞塌下来。

里面空空如也,其中一个人说道:“没人?赶紧去其他地方看看,别让他跑了。”

高骈去哪里了?

原来室门被撞开时,高骈就知道自己可能躲不过这劫,索性心一狠,躲进“水中”,这才逃过一劫。

府外双方兵马打的难解难分,黑夜中另一批人马正包围这里。

一个手缠流星锤的人从突骑后方杀出,他手拿绳子不停旋转,突然停止,锤头猛地飞出直中一人脑门。那人被击中瞬间,鲜血从嘴中喷出,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随着锤头的返回,他右手翻腕,锤头绕腰间一圈后,又飞出去,再次击倒一人。

他这一举动终于引起其他人的警觉,三人持刀杀向他,他站在原地等待他们的靠近。距离差不多了,他平甩流星锤,三人见状向后退一步正好躲过。他微微一笑,右手又放开一段绳子,流星锤绕天一圈后又砸向他们。这次他们闪避不了,纷纷中招,最内侧一人直接被打到半身瘫痪。

黑暗中一阵掌声响起,一个娃娃身材的人走了出来:“克用真是当世名将,一手流星锤竟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手缠流星锤的便是李克用,皇帝亲征时点名要带上他与他的部队。宫廷内许多大臣都看不起沙陀出身的李克用,要不是稳定其父,他是坐不上左御林军大将军一职。正好皇帝开口了,就顺带为皇上的安全再上一把锁。

那娃娃继续说道:“朕乃大唐天子,你们现已被神策军团团包围,如若现在投降,可既往不咎,从轻发落。”

说完,神策军点燃火炬,街道后方有黑压压一片军队,周围房屋上不知何时也有不少弓箭手正弯弓搭箭。

突骑首领夏赟面对此境,怯意已生,自知兵变失败,说道:“陛下说话当真?”

皇帝笑道:“你觉得现在你可有讨价的权利?”

突骑首领夏赟扔掉手中的兵器,说道:“陛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真要杀头,我一人姓命给陛下拿去,请陛下放过其他人与其亲属。”说完跪倒在地。

其他人也纷纷扔掉武器,跪地给夏赟求情。

皇帝道:“有骨气,给朕全部押下来,明日再议。众将赶紧进去看看,高骈将军有无大碍。”

皇帝真想知道躲入厕所“水中”后,出来是啥样的。

一行人走进帅府,高骈急忙从内院走出,跪下说:“罪臣治军不力,让这等**祸乱成都,幸好陛下您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治罪。”

此时的高骈急忙冲刷身体,并换了身衣裳,为了掩盖臭味还特意洒了点香艾。

皇帝让高骈平身,说道:“爱卿有何罪?朕还得感谢爱卿驱逐南蛮,挽蜀川百姓于水火,此等战绩,谁人可敌?只是朕不知,高骈竟也有这女人的爱好。”

这后半句显然就是调侃高骈了,高骈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自己的一世英名竟差点毁于一旦。

皇帝补充道:“朕也累了,这善后的工作就交由你了,朕先去歇息了,朕已承诺放过他们,爱卿也就别难为他们了。”说完,皇帝率军离开了。

第二日。

皇帝正在吃早膳,门口的人说道:“陛下,高骈求见。”

皇帝说道:“让他进来。”

高骈匆匆走进来,说道:“陛下,田令孜死了。”

皇帝听完瞪大双瞳,用力摔掉自己手中的碗,说道:“阿父怎么会死?”然后抽了自己的一个耳光继续说道:“定是那突骑作乱所为,也怪我,昨夜竟忘记阿父的安全,把那些个突骑首领押上来。”

大堂,突骑大首领夏赟被五花大绑进来。

皇帝说道:“你知道你该当何罪?”

夏赟面不改色说道:“小民死罪耳。古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贵为天子,说的话总不能不作数吧,真需要人为此事负责,我一人头足矣。”

皇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赟道:“小民姓夏,名赟,字俊豪。”

皇帝说道:“赟者,文武双全还有财,好名字。你是个讲义气的人,你走吧,朕不杀你。”说完皇帝走下来为其松绑。

高骈突然发觉事情怎么有些不对,正想开口,皇帝伸出一手,意味禁止说话。

那夏赟也被这幕错愕了,他松开绳子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返回,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小民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皇帝笑道:“好,朕命令你为神策军右军中尉,现在去调查是谁杀了阿父田令孜,无关人员全部释放编入神策军。”

夏赟也不知道这是个啥官,但感动的痛哭流涕急忙应话:“臣遵旨,但谁是田令孜?”

这话惊醒了高骈,田令孜之死似乎另有隐情,这小皇帝没自己想象的单纯。

皇帝说道:“自有人告诉你。你先告退吧。”

然后向高骈问道:“高将军,朕昨夜看你了的改革文书,有一点朕得修改一番。”

高骈说道:“陛下请讲。”

皇帝说道:“短陌钱不宜禁止,你只需照办就是。”

短陌钱是什么玩意?短陌”指钱币支付时百内欠钱,不足法定的百文之数。这种“短陌”是钱币的客观流通规律使然,有效解决了“钱荒”的问题。

高骈打仗是一把好手,在经济治理上就不行,他认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怎么能把八十看成一百?所以禁止民间短陌钱的行径。而这一禁止直接使西川经济一蹶不振,使得蜀川百姓怨声载道。

南征南诏,蜀川可是大后方,皇帝是决不许这里再出变故,便直接干预了经济法令。

高骈也不好说什么,既然陛下开金口,这条就先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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