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质问

楚凝裳醒来之时,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渐渐朝着山头的方向滑落,天空像是被浸染一般,橘红一片,连那原本洁白的云朵都如同被火烧过般红黄一片。

火红的云慢悠悠地朝着右侧漂浮,散漫到仿若世间一切都静止般,不再焦躁。

此番美景却只是让她的心更加焦躁。

没曾想一睡就睡了那么久,昏倒之前,离姬所说的话似乎还历历在目地在脑海里回放。

她等不下去,她必须去确认真假。

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楚凝裳强行从床上爬起来的举动惊动了彩芸。

她连忙拦下楚凝裳。

“娘娘,你这是要去哪?有什么事吩咐彩芸去做就行了,你身子虚,现如今需要休息,不要再走动了。”

楚凝裳只是死死咬着下唇,不断摇着头。

她眼里遍布血丝,眼眶红润不已。

看着彩芸,竟是没忍住让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角处滑落,在脸上留下显眼的泪痕。

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又滴落在地落下泪渍。

彩芸吃惊不已,竟是不知该作何安慰。

“娘娘……”

彩芸叹了口气。

“若是实在难受还是哭出来会好受些,这段日子,娘娘受苦了。”

“彩芸。”楚凝裳哽咽着喉,沙哑地开口道。

“让开吧,本宫有要事需做。”

彩芸只得点头让开一条路来。

楚凝裳直奔清雲阁,没让宫人通报便进了正门。

楚雲裳对自己突然前来的姐姐感到讶异,放下手中的话本道:“姐姐,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雲儿,我……有几个事想问你。”

她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依旧看上去一脸天然的楚雲裳,纠结地说道。

楚雲裳点点头,答应得很迅速。

“好啊,不过姐姐有什么问题特意要急匆匆地跑来?你先过来坐吧,我去吩咐宫人为我们准备些糕点。”

楚凝裳摇头,抬手阻止了楚雲裳的举动:“不必了,很快的,问完我就走。”

“雲儿,你是否真的和皇上发生了关系?”

一上来便是如此让人面红耳赤的疑问。

楚雲裳羞得面若桃花,低眉垂眼,含着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

楚凝裳屏住呼吸,忍住心底下的颤意继续问道:“那雲儿,你那晚是否清醒?”

楚雲裳再次点了点头。

当即,楚凝裳便僵在了原地。

果然,离姬没有骗她。

这一切都是真的,叶北尘都是在骗她利用她,只有她傻得惹人发笑!

利用李家去打败贼寇,击退越国的兵力,而如今天叶太平,她便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她到头来到底不过只是君王的一颗棋子罢了!

悲哀如海浪般汹涌无比击打心头,过多的哀伤堆积在一起,楚凝裳似疯癫般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雲裳被她突然之间的变化吓了一大跳,蹙眉担忧地问道:“姐姐,你还好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说着,她想过去扶一把楚凝裳,谁知她只是连连摇头后退。

“不用了,雲儿,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是时候该走了。”

“姐姐,不必要走得如此焦急吧?还是坐下来同妹妹谈会天……”

“不必!”

楚凝裳说走就走,不带一丝犹豫,也没有回头。

她必须去找叶北尘当面对峙,让他解释清楚这一切。

她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御书房,门口的守卫还是待她如往常一样,看到她是皇后娘娘的身份便直接让她进去。

叶北尘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看向来人。

“怎么侍卫都未向朕通报一声就放你进来了,实在是不懂规矩。”

无视叶北尘对她所有糟糕的态度,楚凝裳来到他桌前,猛地双手一拍桌,逼迫叶北尘直视她双眼。

“你看着本宫!”

“大胆!”

叶北尘烦躁不已,对楚凝裳大胆妄为,丝毫礼数未有的行为更是厌烦至极。

“堂堂皇后竟做出如此不懂规矩的事,你该如何竖起一国之母的形象,如何管理后宫管教太子!”

楚凝裳仿若未闻,而是从楚雲裳开始,将各种事迹一个个列出来质问叶北尘。

在她的戳戳逼人与声声质问之下,叶北尘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十分不满,但尽量克制,至少不能在这失态。

“你真的宠幸了楚雲裳……?你就这么背叛了本宫!”

而最终,他被楚凝裳愈加放肆的话语之下击溃。

叶北尘笑地残忍,站起身来,也询问道:“朕背叛你?你好大的脸,竟敢对朕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朕不来找你麻烦,你就该感恩谢戴,你倒好,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山野农夫?你不说朕也猜得到,怕不是在那种地方才会使得你一国之母习性大变,成为如今这般疯婆子的模样!”

他站起身来的时候,会比楚凝裳整整高过一个头,周身的气场也压迫性地袭向她。

只是楚凝裳没有丝毫畏惧地直视着他,只是那双眼眸却因为叶北尘越说越多的话而越显悲凉。

“你说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叶北尘非但没有停下,越说话语越发凶猛。

“朕问你,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说朕背叛你,你却不贞不洁,真是肮脏透顶。朕的皇后之位则会是给了你这般的女子。”

楚凝裳一时之间噎住,不知是废了多大的劲,才将胸腔处凶猛翻涌的疼痛给压了下去。

视线早已被眼眶处浮起的水雾给遮掩得模糊不清,就连要看清面前之人都深觉费力。

不过这般也好,就不必因捕捉到叶北尘脸上的嫌恶而黯然神伤。

深呼吸一口,口腔处带来了撕裂的金属味,血腥弥漫了整个口腔,似乎是她一使劲,将自己的舌尖咬破了,这也不重要。

她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怎么忍下豆大的泪珠,没让它们屈辱地滑落眼眶。

她对叶北尘失望透顶,连头都无力地垂下,更是不想抬眼再多看叶北尘一眼,似是丧失了一切气力。

他竟然……

竟然在这质问她肚里的孩儿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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