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 90 章 身体检查

所有人都等着闻人钰的回答,可被盯住的人却是神情不变,说道:“该到读信的环节了。”

这是不欲说出原因了,在场都是体面人,闻人钰真不想回答,他们难不成还要追根究底?就在戴景住打算配合地拿出信来的时候,又听到宋征玉不解地追问了一句。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夹杂了一点小小的抱怨,他跟闻人钰原本就不是太熟,这种抱怨添在语气里面,反而让彼此多了些他人没有的亲近。更何况,这句话本身就是宋征玉专门在问闻人钰的。

闻人钰又看宋征玉了。

他除了在昨天早晨这样认真地看过宋征玉以外,这还是第一次。宋征玉抱回来的那束花开得浓郁又热烈,可在闻人钰眼中,宋征玉是比那束花更夺目的存在。

闻人钰这回再看宋征玉,并非是用那种打量的目光。更像是一寸一寸的,将视线在宋征玉的脸上扫过。

明明是八个人坐在一起,但气氛因为闻人钰的举动,也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同一个念头在很多人的脑海里浮现——闻人钰,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宋征玉产生兴趣的?

真正被看着的人丝毫没有这个念头,还有些莫名其妙。宋征玉被看得不高兴了,还要说一句:“你不要再这样看我了。”zusu.org 茄子小说网

眉头皱得一点都不含糊,丝毫不因为闻人钰那种冷淡的性格和过分出众长相的人对自己表达出好感,而觉得沾沾自喜,甚至是有些不满的。

闻人钰身为画家,目光是最重要的捕捉武器。即便是轻轻落在谁身上的眼神,都是充满艺术的侵占的,更何况是这样仔细地盯着一个人。

宋征玉说不出来那种被过度侵略的感觉,但是他不舒服。

继戴景住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后,宋征玉又在心里肯定了他大哥的那句话。

艺术家就是奇怪。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眼熟?

开口的话被薛直打断了,他像是无可忍耐,又像是对念信这一环节不太满意,说:“还念不念了?不念我就上楼去了。”

语气里都带着早点念完早点结束的烦躁。

宋征玉的注意力轻而易举地被薛直吸引走了,不过是负面的那种。

他的脸颊不明显地鼓了鼓,也没有看薛直,只是又一次觉得薛直好讨厌,就知道打断他跟别人的说话。

不过气着气着,他倒是把对闻人钰想要选他作搭档这件事给忘了。

八个人陆续拿出了自己收到的信,大约是对宋征玉给项廷写的信好奇,所以虽然在最有cp感这一环节的投票中落选,但在读信环节,还是让项廷第一个开始。

宋征玉其实写得很平常,甚至为了凑字数,最后几行还专门把字写得非常大。

但也许是项廷念出来的音色很好听,也许是项廷此刻的心境使然,众人听着听着,总觉得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一种似有若无的亲昵高兴。

等宋征玉将项廷写的信抽出来时,裴之赏注意到他们的信纸背后都刻意印上了一只小小的昆虫。信封、信纸都是节目组提供的,但是上面那个图案,却是他们仅有。

即使不愿意,他们也必须承认,宋征玉的的确确在只有他跟项廷两个人的情况下,度过了整整一天。

裴之赏垂下视线,没有怎么听项廷信里的内容。

戴景住又将眼前的杯子拿了起来,所不同的是,这回他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泡得过头了,没了平日的清新。

宋征玉的声音还在继续。

“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能跟你一起做标本。”

“也希望,我们还能有再约会的机会。”

他念信都不怎么想里面的意思,念完自然就更不会再记得什么。等结束以后,发现项廷在看自己,宋征玉莫名。

不过好在,项廷也就只是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藏在黑发里的耳垂看起来更红了。

项廷其实想知道,宋征玉对他的想法是什么态度?

结果宋征玉的态度他是没看出来,两人视线对上以后,他自己反倒先受不住起来。明明……对方的目光也没有别的意思,仍旧是一派单纯。

项廷的变化不知道落入了多少人的眼中,戴景住终究是对眼前的那杯茶失去兴趣,转而展开闻人钰给他写的信了。

有了对比,就更显出宋征玉和项廷给彼此写的信的不同。剩下的三组里面,两组维持了表面上的客气,薛直和裴之赏的那一组,连表面的客气都没有,跟流水报告似的,甚至裴之赏的那封信上,着重写的还是下午在游乐园碰到宋征玉,两队同游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裴之赏这封信究竟是写给薛直的,还是写给宋征玉的。

只是念信这个环节总算是顺利结束了,今天宋征玉没有喝醉,戴景住在几个人上楼之前,叫住了对方。今早他们都有任务,况且,在镜头底下,就算有再多的问题,到底也是不便。

不过,他既然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跟宋征玉的关系,就应该背着人和对方联系才是,却偏偏几乎是当着了所有人的面,提出要和宋征玉单独聊一聊。

单独聊一聊,不期然的,焦远想起了进来小屋的第二天,在长廊上听到薛直对宋征玉说的话。很显然,戴景住的单独聊一聊并不包含在节目内,而是要跟宋征玉处于真实的社会关系里的那种聊。

不管戴景住提出这个请求的原因是什么,都没有人有理由去阻拦。

薛直的脚步只在上楼的时候凝滞了一瞬,仍旧提步上了楼。

闻人钰压根就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拿手机,照旧去了画室。

项廷则是看了宋征玉一眼,以至于脚步落了一步,被岳霁问了一声:“怎么了?”

“没事。”项廷收回目光,手心里攥着的还是宋征玉送给他的那个标本。

只有裴之赏在听到戴景住的话后,回身问宋征玉:“今天录制了一天,累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碗甜汤,一会儿说完话正好喝,喝完早点休息。”

他眼波里荡漾着些许的柔色,不至于令人不耐烦,宋征玉被他这种无微不至的态度照顾着,有些说不出的羞赧。

“还好,谢谢你。”

没有拒绝。

裴之赏知道的,宋征玉不懂得拒绝别人。他只会乖乖地接受别人的好意,还会礼貌地向人道谢。

眼中的柔色一时更多,裴之赏当着戴景住的面,轻轻地摸了一下宋征玉的头发。

“去吧。”

念完信后,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就彻底结束了。导演在房间里的摄像头最后关闭前无意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心中可惜。

这可比节目里表现出来的争锋相对感强多了,可惜,录制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大家的私人时间。而且……想到之前戴景住特地过来给他打招呼,导演知道,就算是录制还没有结束,这一幕恐怕也不能放出来。

大厅一时只剩下了两个人,宋征玉还在心里琢磨着,让裴之赏下一次不要再这样摸他的头了。

他觉得对方像摸小狗似的。

小狗又抬抬眼去看戴景住,依旧不清楚对方找自己干嘛。

他又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直接问对方,左右看看想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别人,结果手腕就被戴景住直接握住了,而后人也被对方带出了小屋。

楼上没有回房间的裴之赏看到了这一幕,才转身打算先去换一身衣服,再下来煮甜汤,意外地看到了另一边薛直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身影。

对方似乎对被他看到这一点并不在意,连招呼都没打,冷着脸也走了。

小屋外。

戴景住握在宋征玉手腕的手渐渐下滑,最终顺理成章地牵住了宋征玉的手。心中那股积压了多时的不快,总算凭着这个动作才消弭了下去。

耳边却又听到宋征玉不解风情地问:“你不是说,不要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还有点真心的纳闷。

戴景住看他,宋征玉也看他,单薄的眼皮罩着那双剔透的眼睛,路灯将他的瞳色照得也不像平时。这个角度的宋征玉看过去,长相上无端竟有两分跟伊凡的相似了。

那晚他没有打电话给伊凡,发过去的信息直到早上,才收到了回复。只有简单的“谢谢”两个字。

内在情绪的冲动叠加,使得面对不管从哪方面看过去都乖得不像话的人,戴景住又亲了亲宋征玉。戴景住亲了宋征玉的唇角,对方没有料到他的举动,连带着仰起脸的角度也有所变化。

但很快,宋征玉的下巴就又被戴景住那双微热的手挟住,被迫地仰得更高。

交易残酷的本质,就是他们即使没有经过正式的交流与接触,甚至白天戴景住面对宋征玉的时候,都是礼貌相加的,可一旦离开镜头,戴景住就对宋征玉拥有可以不打招呼就任由所为的绝对控制权。

他的声音在这样本该意乱情迷的时刻,透出的尽是冷静与理智。

像在教台之上,对着教导的学生发号施令。

“抬头。”

戴景住身上并不常喷香水,即使是在这个应该是约会的日子。

然而属于戴景住的气息,却在被对方吻住的刹那,无尽地朝宋征玉涌来。他以一种被挟持的模样,甚至要因为站立不便,两只手按在了戴景住的肩膀上。

被熨烫得整齐的衬衫在宋征玉的手下出现了无数褶皱,他不是伊凡,所以面对伊凡时的克制与忍耐,也都不再需要。

真正意义上单方面的掠夺,一切都来得叫宋征玉应对不及。只是他的反应越是笨拙,反而就越是叫戴景住心情愉悦似的。

戴景住的愉悦造就的是更让宋征玉无法反抗的胁迫欲。

“唔……”被亲得愈发严重了,甚至还发现了宋征玉的弱点。

只要一亲脖子,就会浑身发软。

宋征玉纵使有被这样对待的不高兴,此时也都使不出来了。他由被人半搂着,变成了需要全部靠着对方才能好好站着的程度,眼中早已泛出水光,脸上是明明白白的可怜。

戴景住拥着人,似是在欣赏他的模样。

“薛直亲过你几次?”他没有问宋征玉跟薛直接过吻没有,楼顶的那幕早就告诉了戴景住答案。

宋征玉还在那里兀自喘不上来气,有一瞬间,戴景住亲他亲得发狠,眼泪也是那个时候出来得最凶。要不是嘴巴被堵着,宋征玉怎么样都是要骂对方的。

现在被问着,戴景住的手还是一直地放在他的下巴上,指腹似有若无地在唇上按着。

宋征玉的唇珠不很明显。

“要你、管。”说话的时候,眼泪流得更多了,还试图要摆脱戴景住的手。

然而他不但没有成功,方才还表现得绅士有礼的人眼中就泛出了一种冰冷的幽色。警告一样的,将宋征玉的下巴捏得重了一点。

痛感自下巴传来,更过分的是戴景住说的话。

“需要我提醒你,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

自然的,戴景住的话没有起什么作用,因为宋征玉睁着双眼睛,眼泪一瞬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连续不断地往下掉。这回是真的在纯粹地哭了。

他又痛又委屈,被亲得浑身也难受,戴景住还要这么跟他说话。

“你怎么、怎么这么过分?”

他们又还没有签合同,而且说好了不在别人面前暴露两个人的关系,结果戴景住自己不遵守规则,还又好好地突然亲他。

宋征玉这一哭,简直就不是能轻易停下来的,仿佛戴景住刚才说的是有多十恶不赦的话一样。

戴景住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想要让宋征玉闭嘴,可对上他那副可怜的模样,大约也知道对方是为什么哭。若是再说,怕不是眼泪要掉得更厉害。

带人出来是为了问话,这样下去话也问不出来。衡量不过一两秒,戴景住先选择了退步。

他松开了手,瞥见宋征玉的下巴上红了许多,只觉得这人过于娇气。

眼神落到宋征玉眼里,又招人多掉了两行眼泪。

“别哭了。”戴景住趁势在宋征玉的下巴上揉了两下。

“你凶我。”

“我没凶你。”

“你……”

“顶嘴的话,我就再亲你一次。”

这句威胁十分有效,宋征玉吓得打了一个嗝,眼泪还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

戴景住大概是觉得有几分好笑,方才的幽冷也不见了,还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他擦好了脸。

“以后只要在镜头前不用跟我多亲近,私底下,按我的方式来就可以了。”

“你的……什么方式啊?”拖了严重的哭腔,眼泪不小心掉了一颗,还欲盖弥彰地自己抬手飞快地擦了一下脸。

戴景住这回却是没有再让宋征玉怎么样,不过也没有给宋征玉解答疑惑。

“自己领悟。”

要是事事都让他来说,他花这个钱作什么?

也不知道是真笨,还是故意在他面前假装如此,否则又怎么让薛直那么放不下。又一次想到了对方,戴景住旧话重提。

他今晚似是一定要知道答案,宋征玉那股脾气还没下来呢,而且,他哪里知道薛直亲过他几次。

“不知道。”而且,他又不是变态,记别人亲自己的次数干嘛?

这么说着,又觉得方才被戴景住咬过的舌头也痛起来了。

宋征玉眼泪汪汪的,满脸难过地说:“你为什么咬我?我的舌头好痛,肯定都咬破了。”

那番亲密的纠缠,就这么地被宋征玉直接说了出来。

即使戴景住先前在面对宋征玉时,表现出来的种种与平时不相符的性情,可他究竟也是一名老师,长年累月的规矩刻在身上,他从来都不会说出这种话。自然,也就更不会有人来问他,为什么接吻的时候,还要去咬人。

一时之间,宋征玉与戴景住的对峙中,竟然是后者落了一瞬的下风。

不过很快,这点下风就不见了。戴景住略过了这个话题,他没有忘记今天让宋征玉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原本是要问对方,为什么最后一天晚上的短信是发给他的——能用那种语气的,除了宋征玉别做他想。戴景住不希望他跟宋征玉达成的交易,让对方拥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是的话,他会让宋征玉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只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其它。

戴景住问宋征玉:“今天为什么选项廷约会?”

他的问题让宋征玉觉得奇怪,“我又没有选你。”

难道选别人也不行了吗?

戴景住不管他的逻辑,又问了一次。反正原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在车里就已经回答了项廷一次。

与其听戴景住这么啰里啰唆地一直问下去,宋征玉就把同样的话跟对方也说了。

一个出乎意料,但又很符合宋征玉行事作风的答案。

看宋征玉眼圈还是红红的,戴景住轻轻拍拍对方的后脑勺,小狗还可怜着呢。

“走罢。”

“去哪里?”宋征玉没留意自己又被摸了脑袋,天都黑了,他晚上还要早点睡觉呢。

“在外面逛一圈,不然的话,又要被人看出哭过了。”

宋征玉一向要面子,听到戴景住的话,当下就没有再反对,被对方牵着在外面走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期间戴景住问了短信的事,宋征玉回答,他就是随便选的。

有了项廷的那个答案,再听到类似的,戴景住反而不奇怪了。

“你做得很好。”

宋征玉不以为意,觉得戴景住这是职业病发作——老师惯性地总是会对学生做出表扬。

他自己反问了一句:“晚上选照片你为什么也不给我投票?”

在宋征玉看来,戴景住给他投票也没有什么影响。而且,他觉得自己跟项廷的合照比薛直那边好多了。

戴景住听到宋征玉的话,还是那句镜头面前不多接触的话。至于宋征玉小声嘀咕的,投个票又不算接触的话,戴景住没理。

真实原因说起来,倒并不是那么神秘。只不过是出于人之常情的,不希望他人染指自己的人的念头。

即使他跟宋征玉不能怎么样,也同样地不希望对方会跟和项廷、裴之赏如何,两个人里面,裴之赏的进击远比项廷厉害,这一点从他们出来之前就可以看出来,想必他们现在回去,那碗甜汤还能温度恰好地送到宋征玉的手上。所以,戴景住在他们两个中间,选择了让裴之赏跟薛直绑定到一起。

这些话没有告诉宋征玉,不过是戴景住觉得并不需要。

宋征玉只要乖乖听话,扮演好他心中的角色就可以了。

“专注好你自己的事情,别总是问我为什么。”

宋征玉没回他,戴景住低头看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眼。宋征玉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没有感觉,还是觉得,他不知道宋征玉捏的手是他的,都已经偷偷捏了好几次了。

不是那种调情的意味,依戴景住看来,只是单纯地报复他而已。

也不是很痛,就是时不时地跟像是被谁攥紧了一下似的。

戴景住并非是没有风度的人,今天宋征玉哭了那么一场,他也没有再跟对方计较,只有在快回去的时候,额外叮嘱了宋征玉一声:“以后不准随便喝酒,我不在,别人递给你的喝的最好也不要轻易入口。”

宋征玉这副长相,放到那些稍微混乱一点的酒吧里,估计当天晚上就能被人迷晕带走。

还有——“跟裴之赏还有项廷他们不要走得太近。”

“为什么?”

“他们喜欢你,你难道想跟他们在一起?”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又凶他。

“不准在心里说我。”

戴景住就像是能读心一样,听得正在腹诽的宋征玉眼睛圆溜了一瞬,差一点问对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过他就算忍住了,脸上的表情跟问出来差别也不大了。

“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宋征玉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他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

“我们回去了吗?”

“嗯,回去吧。”

跟戴景住想的一样,两人回去的时候,裴之赏的那碗甜汤也被“恰好”地送到了宋征玉的手上。左右都已经被裴之赏看过了一次,戴景住不但进门的时候没有松开宋征玉的手,对方在喝汤的时候,也没有立刻上去,而是陪在了宋征玉身边,将两人关系不俗直接就表现了出来。

见宋征玉低头喝汤,戴景住看了眼他的嘴巴。还能喝汤,舌头应该没有真的破,不然现在该哭起来了。

裴之赏脸上看不出变化,只是除了一开始跟戴景住打了声招呼以外,就没有再跟对方说话了。

宋征玉前一刻还答应不要跟裴之赏和项廷走得太近,下一刻喝到暖呼呼的甜汤,就把什么都忘记了。

在外面走了这么一圈,他正好饿了。是以宋征玉喝得挺认真,进门以后,眼睛都没再放到戴景住身上过。

等喝完甜汤,他也分不清裴之赏跟戴景住之间打的机锋是什么意思,晕晕乎乎地就被两个人一起送回了房间。岳霁已经离开了,按照合同要求,他们还要拍摄分别时的场景,不过医院那边在他们录制结束以后打来了电话,说是他弟弟发烧了。

特殊情况,节目组也不会扣着人,就让对方先走了。

宋征玉一个人倒也不觉得冷清,洗漱完毕后,没有注意到手机上白适宴给他发过来的信息,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宋征玉醒来以后才看到白适宴跟他说,今天会来接他。

原本还困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立即就睁开了许多,宋征玉也不赖床了,很快地收拾起来。比起在这里,宋征玉还是更喜欢回家。

裴之赏似乎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宋征玉才有些失去耐心,对方就过来帮他一起把行李箱整理好了。两个人一起下楼,宋征玉出了门就看见了熟悉的车子停在那里,还有站在车旁的白适宴。

“白哥!”

宋征玉拉着行李箱,还没有开始动脚,对方就已经走过来轻轻抱了他一下。

“小玉在节目里表现得很棒。”

接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夸了宋征玉一句。

他这么说,肯定是已经看了直播的,宋征玉当即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注意到两人此刻的模样看上去过于亲密了些。

“我昨天晚上睡着了,没有看到你的信息。”

“没关系,我猜你没有回我就是睡了。”同样是被摸脑袋,面对白适宴的时候,宋征玉就不会想自己被当成小狗了。

不知不觉中,白适宴就将他对对方的依赖培养了出来。

“小玉,这位是……”

裴之赏在他们话说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出声,闻言,宋征玉立即给他们介绍了起来。

只不过宋征玉在说话的时候,白适宴一手接过了他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始终都是将他半揽着的。

他们之间的亲密,才是真真正正,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昨晚戴景住虽然是牵着宋征玉回来的,可裴之赏看得出来,宋征玉不喜欢对方。

至于眼前的人,宋征玉也不喜欢,但他对对方太过于放松了,那种全然的信任,才是最危险的。

双方握了握手,裴之赏跟宋征玉交换了一个联系方式。嘉宾私底下是可以联系的,因此来跟宋征玉交换联系方式的不止他一个,除了已经离开的岳霁——对方昨天晚上就跟项廷加了好友,还有薛直以外,就连闻人钰也过来跟宋征玉添加了好友。

几个人忙着交换联络方式的时候,白适宴注意到薛直一直在看着宋征玉。

一个已经淘汰的人,并不足以让他再额外关注。

白适宴收回视线,看着低头认真打备注的人,唇角又是轻弯。

“小玉交了很多新朋友,很厉害。”一句话,就将裴之赏等人由追求者定义为了朋友。

他是凑近宋征玉耳边讲的,旁人并不能听到白适宴都说了什么,只有戴景住和薛直注意到,宋征玉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的小动作。

曾经因为白适宴对宋征玉体贴入微地照顾,让薛直吃了好大一场醋,甚至一度怀疑白适宴喜欢宋征玉。可后来白适宴接受了他以后,就跟普通的哥哥一样招待着他,又让薛直不确定起来。

最终薛直觉得,白适宴或许是将宋征玉当成了亲弟弟看待,毕竟两个人从小相依为命。

而且,白适宴也没有做出什么情敌应该做的事,无论是跟他争锋相对,还是背地里挑拨他跟宋征玉的关系。

当下,薛直如何没人知道,戴景住却是因为宋征玉的动作,眉心微拢。

他觉得两个人的合同里还要再添一条,就算是白适宴,也不能亲近太过。

不自觉地,戴景住想起昨天晚上,他吻着宋征玉的脖子时,对方的反应。

手机突然地响起,戴景住拿起来一看,是伊凡打来的,他当即没有什么再在这里多逗留的心思,一边接通了电话,一边坐上了自己的车子,离开了小屋。

七个人就此分别,宋征玉在副驾驶上坐好以后,白适宴又问他这几天在节目组住不住得惯,累不累,还有薛直有没有再为难他。

宋征玉逐一地都说了,提到薛直的时候,更是眉毛皱得都要打结的样子。

回答完了,见白适宴频频往外后视镜看,他自己也朝副驾驶那边的外后视镜看了好几眼。

车子已经上了高速,镜子里面倒映出来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车子,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怎么了,白哥?”

“没事,旁边的袋子里有给你买的零嘴,先吃一点,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回去后就能马上吃。”

宋征玉依言在旁边的纸袋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松软的小面包来。小面包是夹心的,有两种口味,他都没有吃过,于是认真比对了半天,才做了决定,选了右手边的那一个。

再抬头的时候,他们已经变道了。不过因为高速上风景都差不多,宋征玉没有看出来。

从他们离开荆棘小屋不久,白适宴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们。

他首先就排除了是宋征玉新认识的几个朋友,等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后,白适宴立即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薛直。

看来对方还是没有放弃,甚至想要知道他们的新住址。

白适宴在发现对方以后,就打算甩开薛直。只不过跟常人比较起来,薛直的车技一直都非常好,认识宋征玉之前,他跟一群朋友见天地都在玩赛车,哪里是那么容易甩得开的?

不过好在他变道以后,薛直那边似乎被其它的车子挡住了。很快,薛直的车子就被他抛在了后面。

白适宴放下心,就见宋征玉把终于下定决心选好的小面包拆了开来。

还没吃两口,手机响了起来。宋征玉先将嘴里那口面包咽了下去,才接通了电话。

这回白适宴在他身边,宋征玉没有以为是对方打来的了。

“喂,请问哪位?”

那边先是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而后才问道:“上回没有保存我的号码吗?”

薛暇的声音一下子就让宋征玉意识到了电话那边的身份,他老老实实地答道:“没有。”

因为连续两次都没能知道对方是谁,宋征玉讲话的时候,把小面包捏紧了些,包装袋发出了一点不明显的声音。

好在那边也没有太计较,只是说:“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应该到家就可以收到。”

“礼物?”

“你在节目里表现得很好。”所谓的礼物,是封建权贵的大家长满意于宋征玉在节目里对薛直的敬而远之,而给予的应有奖励,“还有,就当是一点赔罪吧。”

节目结束后,他派去看着薛直的人就打来了电话,说是少爷一直跟着宋征玉。那些别住薛直的车子,是薛暇安排的。

只不过他的话让宋征玉听得更糊涂了,什么赔罪,赔什么罪?

问不清楚,宋征玉干脆就懒得问了,转而问起了另一个在意的问题。

“您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啊?”

他的疑惑太明显了,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简单地解释道:“只要我想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知道的。”

宋征玉想了想,其实他上一个手机号码,薛暇好像也知道,这样来看,对方能知道他的新手机号码,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样啊。”他回答道,声音软软的。

“还有什么事情想问的吗?”

“没有了。”

“那我先挂了,稍后看到礼物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再见。”宋征玉下意识地说出了个礼貌用语。

挂断电话后,白适宴等他把小面包都吃完了,又喝了两口水,才问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宋征玉说是薛暇,把对方在电话里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告诉白适宴了。

他的这种坦诚让白适宴心中高兴,同时也明白宋征玉不懂的赔罪是什么意思。

到家以后,他们才知道薛暇给宋征玉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还有一张名山文庄的贵宾卡。

名山文庄是一所度假庄园,里面包含了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最出名的就是里面的温泉。不过它的门槛极高,一般有钱人想要进去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适宴并不知道薛暇在这张贵宾卡里充了多少钱,但想来也不低。名山文庄里面的消费很高,只是让宋征玉能够进去的话,那这份礼物不如不送。

比起那块腕表,这张贵宾卡背后的价值才是不可限量的。

凭此卡不仅宋征玉可以进去,还可以任意带自己的朋友进去。而能在里面的人,也都是在外面难得遇见的资源。

白适宴跟先前一样,让宋征玉把礼物收起来,那块腕表也给宋征玉戴上了。

能够让宋征玉用上好的东西,他并不在乎是自己送的,还是别人送的。为了莫名的自尊心,而让宋征玉跟着受委屈,那才是蠢。

腕表有些凉,被扣在手腕上的时候,宋征玉想起上个世界里面,最终跟他的手腕融为一体的那条红线。

“好了,很适合小玉。”白适宴给他调整好,抬着宋征玉的手看了看,表上镶嵌着的钻石随着他的动作,也反射出了耀眼的光泽。

表盘上,指针指向了十一点半,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荆棘小屋中,八位嘉宾都走了以后,节目组将其重新打扫了一遍。

有工作人员发现昨晚项廷买回来以后,被焦远放进花瓶里养着的那捧花不见了。而在垃圾桶里,她又发现里面多了一束花没有见过的花。

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工作人员并没有特地汇报上去。

项廷在离开荆棘小屋回到家不久,就收到了岳霁发来的消息。昨晚岳霁离开以前,就巧妙地提醒过项廷,有空可以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把他送的那份见面礼用掉。

因此吃过午饭,项廷就出发去了医院。岳霁送的身体检查套餐是在自己家名下的那所私人医院,他一来,医生就通知了岳霁。

昨晚接到电话,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这里,早上的时候,他弟弟就脱离了险情。

吃过午饭,对方更是可以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到外面散散步了。只不过,那三个月的最后期限压在他们头上,也越来越重。

岳霁在知道项廷来了以后,就假装也是过来检查身体,跟人自然地“偶遇”了。

与此同时,在系统的提醒下,打算早点把身体检查做了的宋征玉也来到了这家私人医院。

白适宴陪他一起来的,检查快要结束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需要先离开一下。

“差不多半个小时,我就回来,小玉检查完了以后就在花园那边等我,不要乱走。”他直拿宋征玉当成小孩子一样叮嘱。

“我记住了。”

得到了宋征玉的保证,白适宴才放心地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宋征玉检查结束,想着白适宴的话,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花园当中,坐在轮椅上的人从宋征玉出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对方。因为他一连走错了两三次路,才终于找到正确的方向。

看起来不像是来看病的,是探望朋友吗?

猜测间,宋征玉已经走近了。

轮椅忽而失去控制,在斜坡上翻了过去,上面坐着的人也一齐地摔在了地上。

“抱歉,可以帮帮我吗?”

轮椅的声音引人注目,宋征玉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

同样的,他也没有错过那身形狼狈的人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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