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许舒婳连她是谁都不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在他脑子里都是以第三视角去看的，又如何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即便许舒婳真的可以，许舒婳也放不下余秋白，她最怕的不是顾老爷子对她下手，而是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余秋白，厉旭，迟欢，这些都是许舒婳最在乎的人，不管哪一个受到伤害，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牵挂和拖累，就像两个无法卸掉的责任一样，死死地压在许舒婳肩头，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顾先生早点回去吧。”许舒婳干脆连称呼都变了。
抬脚上楼，地上有顾明霁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
许舒婳慢慢往前走着，他的影子也一寸寸消失，直到彻底不见。
顾明霁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但许舒婳知道，他们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如果程樱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会很开心吧。
虽然结束的晚了一点，但程樱再努力的话，加上程家的人从中欲转，逼迫顾明霁同意，也不是不可能。
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跟许舒婳也没什么关系，既然说了要再见，又何必操心那么多。
许舒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电梯上的数字慢慢往上爬。
顾明霁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几乎融为一体。
而在楼上余秋白的房间里，一个人影在窗口站了很长时间。
直到许舒婳离开，她才慢慢关上窗户，一声叹息，散落在月光中。
许舒婳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病房，而是在走廊里站了一会。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心里只是不太舒服而已，这种感觉就像是平白少了一块什么。
许舒婳很清楚的明白，她跟顾明霁彻底完了。
可不这样做，许舒婳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在余秋白和顾明霁之间，她注定只能选择一个了。
推开门时，许舒婳换上一副笑脸，桌上的饭菜却没动。
许舒婳愣了愣，“妈，你怎么了？”
她跟顾明霁在楼下说了一会儿话，还以为余秋白已经吃过饭了呢。
“小婳，你过来。”余秋白朝她招了招手，“妈，你怎么这么严肃？”
许舒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难不成刚才在楼下的事儿已经让余秋白看到了？
不可能啊，她又不是八卦的性子，哪能看这样的东西。
余秋白拉着许舒婳坐下，轻轻叹息，“我看你这样子，顾明霁真的是你男朋友。”
“他不是……”许舒婳说秃噜嘴了，想掩饰却来不及了，表情很是尴尬。
“妈，你别乱说，其实……顾明霁是我前男友。”
许舒婳找了个合适的说法。
也没错，他们莫名其妙地分开了，顾明霁也跟程樱订了婚，虽说现在已经散了，但顾明霁还是单身，说他是自己的前男友，一点都不过分。
余秋白点点头，“我猜到了。”
许舒婳很惊讶，她突然觉得余秋白就像有两种人格，疯狂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清醒的时候又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余秋白叹了口气，“小婳，你还喜欢他吗？”
许舒婳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要说喜欢，确实还喜欢，但他们已经没法在一起了。
这其中虽然有余秋白的缘故，但许舒婳并不打算直说。
一旦说出来，余秋白心里也会不好受的，许舒婳又怎能给她添麻烦？
余秋白沉默片刻，“你的答案我知道了，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分开呢？我看他也很喜欢你，不如你再跟他好好聊聊。”
“不用了。”许舒婳直接拒绝，“妈，这是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别的事情都由我来处理，至于我感情上的事……”wΑp.kānshu伍.la
许舒婳停了停，眼里有伤痛闪过，又很快归于平静。
“顾明霁既然都是我的前男友了，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会改变注意的。”
余秋白盯着许舒婳看了很长时间，最终只剩下一句话，“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也不好干涉，你只要不后悔就好了。”
许舒婳没给任何回应。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脑子里非常乱。
现在许舒婳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无比重要，她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如果她跟顾明霁注定走不到一起的话，那也不能把责任推到许舒婳身上了。
有些东西也是注定要舍弃的，有些人也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世事无常，这都是寻常，许舒婳也算是习惯了。
“妈，你早点休息吧。”许舒婳微微一笑。
“你要去哪里？”余秋白一愣，赶忙起身。
许舒婳怎么老是这样，每次在医院里呆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离开，她那紧张的样子，就像外面有什么大事似的。
许舒婳叹了口气，“你放心，我哪里都不去，我只是心里有点乱，想安静一下，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那我陪你吧。”余秋白说着就要披外套，又被许舒婳制止。
“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您好好休息，可不能再伤了身子。”
余秋白的精神已经是这样子了，许舒婳又哪能给她添堵。
“那你早点回来。”余秋白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跟许舒婳说的，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许舒婳现在所走的路也是自己选的，但余秋白总感觉顾明霁对许舒婳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
再者，顾明霁的条件也还算是不错，许舒婳如果能跟他在一起，后半辈子肯定会衣食无忧。
她是快死的人了，即便能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也活不了几天，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许舒婳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看書溂www.kanδhu五.lá
万一哪天余秋白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她也能安安心心的走，不至于留下遗憾”
这是余秋白的想法，她从来没跟许舒婳说过。
一来是怕她心里有负担，二来，她也不知道许舒婳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