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废矿区

斑斓城,方圆百余公里,雀国边界的一座小城。这个城池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白天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太阳刚刚没入地平线,由煤油制成的街灯早早被人们点亮。街道边的小摊永远是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东林苑的花魁、西舍交易场的行情、角斗场中的厮杀等等,近期所发生的一切热点话题此刻无不变成人们口中的谈资。

“听说了吗?艺曦已经不是东林苑的花魁了。”

“你可别胡诌啊,咱们斑斓城还会有人的模样能赛过那个小妮子?”

“我也是道听途说,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消息水分太多。”

“这个消息的确是真的,她……她今天被押着进东林苑时,刚……刚好被俺……俺看……看到了,那……那个模样……真……真……真……”茶馆的小二边给客人斟茶,边给客人讲述着自己今生最大的运气。杯中茶水已满,嘴角口水欲出,小二却浑不自知,思绪早已飞往远远望见的那一幕。

“听说了吗?西舍交易场易主了。”

“西……西舍!?”

“是啊,也就是今日过午的事情。”

“那现在谁是西舍的主事?”

“白大人。”

“哪个白大人?”

“咱们斑斓城有几个白大人?就算真有那么几个白氏,又有哪个白大人能撼动西舍的格局?”

“是的了,除了白大人还能有谁?这个白大人才来咱们斑斓城几个月啊,就有了如此大的手笔,看来斑斓城的天就要变了。”

……

斑斓城三面环山,只有朝向南方一个出口,地势的易守难攻为这座小城设下了一道天然的战争屏障。史上雀国和其他国家发生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斑斓城因为它固有的地势总能幸免于难,所以斑斓城的富饶不亚于雀国的大城池,越来越多的人也愿意留在这里享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斑斓城,出了北城门,是一条为运金矿专门修的卵石路,宽不足一丈,由于过去通行的都是运矿牛车,路的两侧留下深深的车辙,中间倒是高出一截。沿着卵石路往北再走十里多路就进入了北山矿区。

斑斓城一共有两个金矿区:北山矿区和西山矿区。当然两个矿区也是被斑斓城最顶尖的势力死死地捏在手里的。

北山矿区,略小于西山矿区的规模,又经过两百余年不间断的开采,金矿早已被人们挖干掘净,故而这里又被称作废矿区。但是北山矿区毕竟有近两百余年的历史,这里早已被人们修建成了一座缩小版的城池,除了比不上雀国都城和斑斓城的繁华,比起雀国一般的城池,似乎这里的东西一样也不少。

虽然北山矿区距离斑斓城不过十里多路,但是住在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竟都不愿迁往斑斓城中居住。北山矿区主事的势力正是看到了这个赚钱的机会,并没有因为金矿的采空而遗弃这座废矿区,反而把这里打造成了远近闻名的废矿区角斗场。

斑斓城中大大小小的角斗场有十好几个,废矿区角斗场的规模虽然不能排得上号,但是要论角斗场的名气,废矿区角斗场定能跻身前三甲。

角斗场是有自己规则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除非决斗双方、角斗者的主人或雇主自愿,不然角斗双方的战斗力一定不能相差过多,至少是要经过公证司调查认证角斗者双方实力符合赌斗规则,方可进行角斗,这样一条规则就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参与押宝,让人们觉得角斗的公平性,角斗场才有暴利可图。而废矿区角斗场却是背道而驰,不仅没有这么一条规则,而是任何一条规则都没有,废矿区角斗场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某一日,废矿区挂牌预告当日角斗:人与兽。至于是什么人和什么兽,几个人与几只兽的角斗,除角斗场高层外,谁也不得而知。虽然没有规则禁止高层参加赌斗,但是在高层当中却形成了一条大家默认的原则,那就是高层不参与赌斗。至于角斗会出场什么样的角斗士似乎完全看角斗场管事的心情,今日聂川和疤脸对战屠龙犬的戏码就是在人们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上演的,但是就是这种看似不怎么公平的角斗却吸引了大量抱有侥幸心理的赌徒对之趋之若鹜。

“怎么样了?还没有醒吗?”胡子男已经第三次跑来地牢询问看守聂川和疤脸的狱卒。

一名狱卒赶忙趴在副窗上往阴暗的牢房里仔细瞅了瞅,发现聂川和疤脸连躺在地上的位置都没有变换过,只有无奈地转回身朝着新上任的班头尴尬地谄笑,“班......班头,刚刚与屠龙犬大战了一场,这俩料子似乎累的够呛,自打扔进这间牢房,就死猪一般昏睡了过去。班头,您放心,只要他俩有一个醒了,我立刻跑去给您汇报。”

胡子男皱了皱眉,“嗯”了一声,转身离去。狱卒也是郁闷,想着胡子班头能把聂川和疤脸调进自己所看守的二等牢房,必是对聂川和疤脸另眼相待了,本想好好在新任上司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先在领导面前混个眼熟,为自己铺铺路,谁知自己牢里俩货如此的不配合。

“你想越狱?”疤脸突然冒出一句仅聂川能听到的言语。

聂川心理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疤脸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并没有立刻回答疤脸的问题。胡子男成了废矿区的班头,而且不到一天的时间三次来询问狱卒自己和疤脸是否清醒,这些聂川都知道。踏进新牢房后,他虽然倒睡在牢房的地上,却并没有昏睡。

聂川很累,但是他不敢让自己轻易失去意识。第一次,与发小把酒言欢,断片穿越,尔后遇见美女,更遇见怪物。第二次,被美女推下万丈深渊,遇怪物失意识,尔后坐牢,与屠龙犬搏命厮杀。聂川很想弄清楚自己现在所处在的世界到底是如何一个世界,聂川也很想既来之则安之。可是自穿越之后,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去了解心中疑问。

相比之前的牢房,新牢房的地上多了一层厚厚的干稻草,躺在上面倒也舒服。难得有这么一刻闲暇,聂川想要牢牢把握住,自打躺在干稻草上之后,聂川就把自己穿越之后直到自己眼下在心中仔仔细细过了一遍。“必须想办法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正在聂川心里嘀咕时,疤脸的问题让聂川警惕了起来。

自打二人进了新牢房,自己不仅没有昏睡,聂川知道疤脸同样没有昏睡,只不过二人都各有所思,互不打扰而已。

是的,疤脸的问题正如聂川所想。离开这里,聂川想出的第一个方法就是越狱。但是越狱的想法聂川仅仅在自己心里盘算,疤脸是如何得知的?自己表现的过于明显?这不能不让聂川警惕。

“是我说错了?”疤脸再次打破二人的沉寂。

“怎么,你想越狱?”聂川没有正面回答疤脸的问题,而是把问题抛给疤脸。与疤脸一起面对屠龙犬时,疤脸曾主动搭救过自己,聂川很想疤脸成为自己在异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当然更想通过疤脸了解一下所穿越的这个世界。但是,疤脸给聂川的感觉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本就不善于交际的聂川更是无从下手。虽然和疤脸共同面对过屠龙犬,也算同生共死了一回,但是那种“同生共死”是被屠龙犬逼迫出来了,所以,聂川并没有觉得自己和疤脸多么熟络。

“越狱?这座监狱是由北山矿场改造而成,地表是角斗场,地下是牢房,牢房四周的墙壁都是自然的山体,不仅坚固,而且绵延万里,想要在牢房墙壁上凿洞越狱,估计就算寿命耗尽也不会看到牢外的天空。”疤脸挪了挪躺在地上的身子,使自己正好可以与聂川对视,而从外表看起来像是睡中随意翻身导致,并不是故意而为。

疤脸的这段话使聂川心里一震,疤脸果然看透了自己心中所想,起码挖洞越狱的想法是让对方察觉了的。心里所想并没有表现出来,“疤脸......这......这位大哥,不知道怎样称呼?”由于心有所想,聂川下意识脱口而出,话刚出口,聂川立刻后悔不已,心中恨自己的口无遮拦,可能因为自己这次的口误丢掉了向疤脸了解情报的绝佳机会。

疤脸先是一怔,很快淡淡的微微一笑,“名字这东西,一个称呼而已,既然在你心中已经认识了我,那就依旧叫我疤脸吧,这样的话,咱们认识的似乎更早一些。”

疤脸这样说看似随和,聂川却知道对方并不是真正信任自己,他倒也并没有心生怨意,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聂川正欲向疤脸咨询一些无关疤脸自身的问题,牢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能再等了,去把那个边角料叫醒,打理下,然后带他去见班头,不要让班头等的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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