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苏晓樯进入店铺之后,便有店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呼起来。
“二位客官好,您二位是想看看料子还是成衣?或者打算做两身衣裳?”
“做两身吧。”路明非说道。
店小二点头:“您二位对尺寸有数吗?还是说在我们这儿让绣娘帮着量一量?”
路明非看向苏晓樯,苏晓樯说道:“就在这儿量吧。”
“好嘞!”店小二应了一声,对着后面喊到,“芸娘,来给客官们量一下尺寸。”
“来了来了!”店铺后面传来清脆的女声。
没一会儿,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俏丽女子便掀开店面与后堂之间的布帘子走了出来。
她看向路明非和苏晓樯,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要说她这华音坊来往的也多是贵客,便是王妃郡主这些贵人娘娘她也是曾经见过的,但她敢确定,即便是那些娘娘,气度上也比不上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活泼的少女。
她身上有种面对一切都有恃无恐的气势。
而这种气势,来自于她身边的男人。
这个乍看清秀,再看清俊,又看俊美的男人。
他们身上的衣服芸娘没见过,但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美。
芸娘可以确认,这二位是贵客!
贵不可言的贵客!
“公子小姐,您二位是要先量尺寸?”芸娘笑眯眯地说,当然,她是看着苏晓樯说的,可不敢盯着路明非看。
万一被苏晓樯误会了,那可就糟糕了。
别说她已经嫁做人妇,哪怕她还是云英未嫁,路明非这种贵公子也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何况路明非身边还站着一个国色天香的苏晓樯。
“那我先去啦?”苏晓樯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点点头。
苏晓樯笑了起来,她走到芸娘身边:“辛苦你啦。”
“分内之事, 您言重了。”芸娘福身一礼, 带着苏晓樯走到隔间。
“小姐贵姓?”芸娘一边给苏晓樯量臂长一边问道。
实际上凭她的眼力,不用尺子就能打量个分毫不差,但既然苏晓樯已经配合地张开了双臂,她自然不会扫兴。
“免贵姓苏。”苏晓樯的声调带着江南女子的软糯, 虽然她一直风风火火, 声音也很清脆,但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方言的影响。
“您不是洛京人吧?”芸娘道, “这洛京城美人无数, 芸娘不敢说全都认识,但都略有耳闻, 您这般美人, 芸娘此前却没有听说过。”
被人夸了,苏晓樯自然笑逐颜开。
“嗯呢,我们从江南而来。”苏晓樯眼珠子一转,突然问道, “姐姐, 你知道夜王妃吗?”
芸娘一愣。
夜王妃?
丞相府嫡长女裴凤鸣?
“小姐您难道与丞相府有亲?”
苏晓樯心里一沉, 脸上不动声色:“你误会啦, 我只是听说夜王妃天姿国色,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参加宴会呢。”
芸娘笑道:“夜王妃待字闺中时倒是热衷于四处饮宴, 嫁入王府之后倒是深居简出了。”
苏晓樯眼中露出可惜之色:“听你的意思, 夜王妃以前也是个名人喽?”
芸娘看了眼门外,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千金小姐这么喜欢打听夜王妃的八卦, 但她也没觉得聊一聊八卦有什么错。
大楚从不因言获罪,他们平头百姓也是可以私底下讨论皇室八卦的, 只不过不能被有心人听到,否则也是一顿麻烦。
“要说夜王妃呀, 出阁之前的确是洛京的一大名人,她的美貌的确是人尽皆知, 任谁也不能反驳的,只不过, 这夜王妃却向来……”芸娘陷入沉默, 似乎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苏晓樯试探着说道:“夜王妃似乎脾气不太好?”
芸娘点点头。
那何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嚣张跋扈好吧?
也不知道那样神采飞扬的女子怎么碰上夜王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能那就是爱情?
芸娘不清楚,她和丈夫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过了这么多年了,也算举案齐眉, 生活和美吧。
苏晓樯一看芸娘的表情,就知道夜王妃是个特别难搞的女人。
而且,夜王妃貌似还很出名?
再联想到这是一个古代言情世界……似乎主角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所以,他们这是一来就得罪了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吗?
所以为什么主角们不能洁身自好呢?一上来就是限制级!这谁想得到啊!
“好了。”芸娘收起皮尺,小心觑了苏晓樯一眼,“接下来是让小方为那位公子量尺寸了。”
苏晓樯心中好笑。
她还不至于为个量尺寸吃醋吧?
不过考虑到古代男女都要避嫌,苏晓樯也没拒绝芸娘的好意。
“那我们出去挑样子吧。”苏晓樯笑道。
芸娘松了口气。
有钱人的钱好赚却也难赚,她做了这么多年衣裳了,出嫁之前也看过父母做生意,深知一个道理。
面对这些贵人,只能顺着捧着,可千万别把自己当回事。
生意黄了事小,吃上官司丢了命事大!
在这洛京城内,前车之鉴不少。
“苏小姐,您看看这料子,从蜀中运来的, ”芸娘从库房抱出来一匹紫色锦缎,乍一看去便知道这料子好,触感更是柔顺舒适,“我这华音坊也仅得了三匹,前两匹叫将军府嫡女定了去,这是最后一匹了。”
苏晓樯点点头,锦缎上身确实舒服,尤其是蜀锦,那可是在现代也极为出名的布料。
“那就用这个吧。”苏晓樯都没问价,反正最后付钱的都是路明非,她也懒得管那些细节了,“你看着做吧,好看就行。”
苏晓樯绝对是最让人省心的那一类顾客,付钱痛快事儿还少。
“明非,你怎么这么快啊?”苏晓樯就感觉她挑了两匹料子的功夫,路明非就已经量好尺寸出来了,她扯着路明非的袖子,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路明非满脸宠溺:“你选的我都喜欢。”
苏晓樯娇媚地白了她一眼,但还是美滋滋且兴致勃勃地为他挑选起来。
“这匹月白色不错,”苏晓樯扭头看向路明非,“我觉得明非应该很适合土黄色。”
路明非属实是算得上肤白貌美,所以俗名土黄色的卡其色这种本来就显白的颜色会衬他更加白皙。
“苏小姐好眼力。”芸娘捧了一句。
路明非若是穿上土黄色衣裳,芸娘脑中预想了一下,确实是非常合适的。
倒不如说,除了显得他肤白貌美,也会显得他低调高雅。
“所以这匹也要了。”苏晓樯痛快无比地再次下单。
“苏小姐,您看这绫布您需要吗?”芸娘捧着一匹廿二色(白色)的柔软布匹小声问苏晓樯。
苏晓樯有些奇怪,她不明白芸娘为什么要这么小声地问她这个问题,好像这话题有些羞于启齿似的。
苏晓樯并不知道,绫罗绸缎之中,绫是最为精细的一种真丝织物,通常是用来做内衣的。
不过她并不在意:“那就也要着吧。”她想了想说道,“再帮我们做两身黑色和白色的外衣吧,不要低调,要很高调的那种衣服!”
芸娘愕然。
要把黑衣白衣做得高调?
往常用到这两种颜色布料的除了皂吏就是黔首,黑布也就罢了,可哪怕是他们这些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不愿意穿白衣服的。
一方面是白布太便宜了且颜色不吉利,另一方面是白布太容易弄脏了难以伺候。
所以平素黑布卖得比较多,可买黑布的人家都是穷苦人家,一年也买不了一件衣服的那种。
怎么把黑衣服做得高调啊?
“苏小姐,”芸娘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铺子里来了几匹黑色丝光绸,您看用这个料子如何?”
苏晓樯也不太懂:“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吧。”
芸娘一听这话就懂了,合着苏晓樯这是不止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连女红平时都不做的!
即便是大家闺秀,平素时间都用去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了,可这女红,总也该自己做一做吧?难不成真就连内衣都要侍女来做?
以后嫁了人,丈夫的贴身衣物也要假手于人?
芸娘实在是不懂,但看路明非一副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她自然不会多嘴。
想来这二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这位公子早已习惯性宠着苏小姐了。
“芸娘,多久能做完这些衣服啊?”苏晓樯问道。
她和路明非能在这里待的时候不是很长,可别告诉她需要几个月才能做完,那她做这衣服就没什么意思了。
“苏小姐,您要做的这几套衣裳,我们华音坊所有裁缝绣娘一起做的话,两旬时日便可。”
苏晓樯蹙眉。
两旬,也就是二十天,这可不太行啊!
“劳烦你赶赶工期,最好十天之内都做好。”路明非掏出一把金珠子,“只要能按时做好,钱不是问题。”
芸娘为难起来。
十天之内做好衣服不是不行,但那需要绣娘们夜以继日轮班倒地干活……这实在是太赶了。
可路明非手里的金豆子眼瞅着有十几两,买下这些衣服绰绰有余不说,再添一点儿说不定连她这铺子买下来。
要她放弃这生意是不太可能的,但这生意也确实太有挑战性了。
“芸娘,我家王妃上个月定的裙子可做好了?”门外穿来个小丫头的声音。
那小丫头衣着不算华丽,但也是整齐精致,听她的意思,她应该是某位王妃的侍女。
但芸娘一见那小侍女,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晓樯。
苏晓樯顿时了然,这丫头定然是夜王府上的人!
这还真是巧啊!
昨天遇到那样的事,夜王妃居然还惦记着她的新裙子。
这夜王妃的心性倒还是真的不错。沉得住气啊!
“秀玉姑娘,王妃的裙子自然做好了,本来今日打算送去府上的,没想到您先来了。”芸娘对苏晓樯点了点头,立刻笑着向那丫头迎了过去。
“做好了就行,王妃向来钟爱你的手艺,这回不仅让我来取衣服,还要你再做两身春装。”秀玉姑娘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芸娘。
芸娘连忙把银票接过来,问道:“王妃可说了多久要?”
“半月之内吧。”秀玉说道。
芸娘这下倒是真有些犯难了。
加上苏晓樯的订单,哪怕她这华音坊有二十多号绣娘,也怕是赶不完工期。
“怎么?”看出芸娘的为难,秀玉皱起眉头,“可是哪里有困难?”
芸娘只好说道:“今天我们接了一个大单子,有客户订了六套衣裳,要十天内做好,这边还有其他订单,怕是暂时接不了太多单子。”
秀玉皱眉:“王妃这边最多可以给你再宽限几日,若是还不行,那就得去其他铺子了。”
“多谢王妃娘娘体谅,有几日宽限就够了。”芸娘喜出望外。
她可不希望这大客户跑去竞争对手家里。
那边,苏晓樯和路明非说悄悄话。
“她是夜王府的侍女。”苏晓樯说,“咱们现在不知道夜王府什么情况,不过看样子夜王府这是在欲盖弥彰啊!”
“夜王府确实丢了东西,只不过这东西没法儿还回去罢了。”路明非叹息,“看来对他们来说,只有我们的命才能补偿那天他们受到的惊吓。”
苏晓樯眼神一冷。
他们可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会任人宰割。
那边,苏晓樯和路明非说悄悄话。
“她是夜王府的侍女。”苏晓樯说,“咱们现在不知道夜王府什么情况,不过看样子夜王府这是在欲盖弥彰啊!”
“夜王府确实丢了东西,只不过这东西没法儿还回去罢了。”路明非叹息,“看来对他们来说,只有我们的命才能补偿那天他们受到的惊吓。”
苏晓樯眼神一冷。
他们可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会任人宰割。
那边,苏晓樯和路明非说悄悄话。
“她是夜王府的侍女。”苏晓樯说,“咱们现在不知道夜王府什么情况,不过看样子夜王府这是在欲盖弥彰啊!”
“夜王府确实丢了东西,只不过这东西没法儿还回去罢了。”路明非叹息,“看来对他们来说,只有我们的命才能补偿那天他们受到的惊吓。”
苏晓樯眼神一冷。
他们可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会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