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蝶屋

眼睛被敷上了草药,凉丝丝的,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清醒过来的伊斯塔摸索着走下床,赤足踩上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地板。

风中传来了淡淡的花香,是紫藤花吗?她向着香味传来的地方慢慢走去。

花冠若蝶的紫藤花自碧绿的藤蔓间垂落而下,随风摇曳。几只麻雀站在紫藤树蜿蜒的枝干间,它们一边叽叽喳喳地唱着歌,一边悠闲自在地梳理着羽毛,即使察觉到伊斯塔走近也不惊不惧,反而好奇地探出头张望。

呜哇,这个人会发光!胆子最大的麻雀飞落在伊斯塔的肩头,好奇地啄了啄她散发着淡淡微光的侧脸。

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伊斯塔肩膀上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回了自己的伙伴身边。伊斯塔站在紫藤花树下回头望去,“看见”了一团烈焰。

关闭双目方能直视本源。这是所有圣职都知道的箴言。视觉只是伊斯塔视物的方式之一,早在她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她就习惯以灵魂之火的形式分辨世间万物了。

而注视着她的那团烈焰燃烧得过于炽热了。

携带着紫藤花香气的清风穿梭过紫藤花形成的花瀑,轻柔地吹拂过伊斯塔垂落于腰际的银发,奔赴向那团烈焰所处的方位。

“哟,日安!”带着笑意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人弯下腰,拉住伊斯塔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脸庞上,“你醒过来了啊,少女。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认真的吗?”明明只见过几面,伊斯塔的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了他那双如同太阳一般金橘色的双眸。此刻的他一定正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她,等待着她像个真正的盲人一样用手指细细抚过他的眉眼,然后告诉他——我记得你。

“唔姆,我们居然还没交换过名字,真是大意!我叫炼狱杏寿郎,是鬼杀队的炎柱。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不玩盲人识人游戏了是吧?

“伊斯塔,我叫伊斯塔。”伊斯塔刚准备把手放下,指尖却传来了绷带的触感。她动作一顿,顺着绷带的走势摸向炼狱杏寿郎的左眼。果然,绷带包裹的是他的左眼。那时候明明让眼球重生了……

“只是有点渗血。蝴蝶说新生的器官现在还无法适应我习惯全天维持的全集中·常中,只要解除这种状态,修养几个月就没问题了。”

伊斯塔听不太懂炼狱杏寿郎的说辞,不过这不影响她抱怨:“好好珍惜你的眼睛和身体啊,我可是额外吐了好多血才帮你恢复如初。”她不满地戳着炼狱杏寿郎的脸颊。

“抱歉,下次不会了。”他笑起来,捏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里。“伊斯塔,你在看紫藤花吗?——你想要一穗紫藤花吗?”

在伊斯塔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已经摘下了一穗盛放的紫藤花。他把紫藤花放在伊斯塔耳侧比划了一下,嘀咕着“不错不错”,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星星发夹,将紫藤花固定在了伊斯塔的头发上。

“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吧。”

炼狱杏寿郎双手环胸,肯定地点了点头:“唔姆,果然很适合你,发夹和紫藤花都是。”

“你听不见我说话是吗?”伊斯塔拳头痒了。

“啊啦,你醒过来了呢。”

为了避嫌,炼狱杏寿郎进病房的时候没有关门。不知何时到来的蝴蝶忍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向紫藤树下的两人。

“蝴蝶,到给伊斯塔换药的时间了吗?”炼狱杏寿郎闻言看向自己的同僚,同时也是蝶屋主人的蝴蝶忍。

“已经知道小姑娘的名字了呀。”蝴蝶忍将盛放着绷带和药膏的托盘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她拍了拍床铺,语调亲切温柔:“初次见面,我叫蝴蝶忍,姑且算是你的主治医师吧。来这里哦,可爱的小姑娘,我要给你换药了。另外还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检查。”

“我叫……”话还没说完,伊斯塔就觉得身体一轻,被炼狱杏寿郎打横抱了起来。她迷茫地举着手,一时不知道是该抓住他的衣服维持好平衡,还是推开他比较好。人族对待目盲之人都这么细致吗?

炼狱杏寿郎人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大,从庭院走到病床不过只花费了短短数秒。伊斯塔还没来得在记忆的长河里打捞出相关的知识,炼狱杏寿郎已经将她轻轻放在了病床上。

“快到训练的时间了,我现在要过去道场那边。等我完成训练后,一起去蝶屋的食堂吃午饭吧,伊斯塔。”炼狱杏寿郎揉了揉伊斯塔的发顶,转头看向蝴蝶忍,弯起眼睛露出信赖的笑容:“蝴蝶,伊斯塔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和这个孩子相处的~”

一眨眼的功夫,炼狱杏寿郎消失了!这个人离开的速度超快!

“真是的,想要约女孩子共进午餐的话,至少得先征求当事人的同意吧。”蝴蝶忍摇了摇头,倾身取下了伊斯塔头上的发夹和紫藤花。她将发夹放在了床头柜的左边,紫藤花则用一块干净的纱布垫着遥遥放到了另一边。“伊斯塔小姐,我先把这些放到一边,免得换药的时候弄脏了。麻烦你仰起头,保持这个姿势暂时不要动。”

伊斯塔听话地仰起头,方便蝴蝶忍处理她眼睛上的绷带和药膏。自我介绍才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然后忘记了继续。而且要介绍的名字也被反复提及了很多遍,还要由我本人来再说一次吗?她有点纠结这个问题。

蝴蝶忍解开绷带,用镊子夹着棉球,一点点拭去伊斯塔眼皮上的绿色药膏,笑眯眯地问道:“伊斯塔小姐,你是什么呢?”

“嗯?”伊斯塔发出迷茫的鼻音。

“因为之前给伊斯塔小姐做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伊斯塔小姐有十六对肋骨呢。在皮肤下紧密地排布着,简直像是隐藏在体内的第二层盔甲。尾椎的地方有一块伤疤,伤疤周围分布着奇异的鳞片,那里曾经存在着一根生长着鳞片的尾巴吗?而且哦,即使身体触摸起来柔软又脆弱……”她用手指沾了最新调配的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在伊斯塔的眼皮上,话音里一直带着笑意。“却连刀子划过都不会造成伤害呢。”

“……”她在我睡着的时候都对我做过什么了?

“啊啦,眼珠子在转动。伊斯塔小姐在想什么,和我说说嘛。”蝴蝶忍按住伊斯塔的眼球,唇边的笑意越发温柔。

好像也没什么隐瞒身份的必要,伊斯塔想了想,针对蝴蝶忍发现的异状一一进行解释:“我确实不是人族,而是神族。母亲在孕育我的时候饮下了秘药,使我天生便拥有龙的部分特征。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的龙尾被砍掉了。尾椎处是……断尾的伤痕和残留的龙鳞。”

蝴蝶忍眨了眨豆豆眼。啊啦,是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答案。而且感觉得出来并不是在撒谎,气息和脉搏都很平稳。

“那么,伊斯塔小姐知道鬼这种生物吗?”蝴蝶忍问完,又柔声提醒伊斯塔睁开眼睛不要闭合,拿起小型手电筒测试伊斯塔眼睛的感光程度,顺便观测晶状体的情况。

伊斯塔努力忍住眼睛的本能反应:“是有着血红眼眸,身着骷髅黑甲,被深渊所吞噬的堕落骑士。有人族被袭击了吗,我可以去帮忙。”

“完全没有反应呢,真遗憾,以我现在的医术无法治愈伊斯塔小姐的眼睛。目前的药只能起到镇痛和舒缓的作用。伊斯塔小姐眼睛的神经已经全部坏死了,晶状体内部也奇怪地出现了许多伤口。”明明伊斯塔小姐很乖地回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结果却只是让人越来越迷糊而已。蝴蝶忍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我和伊斯塔小姐是处在同一个世界吗?她清洁干净手指上的药膏,开始给伊斯塔缠绷带。

“伊斯塔小姐的祖国是哪里呢?又是怎么来到我的国家的呢?”

“眼睛的事情不用在意,只是看起来很严重,过上一段时间就能自愈。”她当时没有想到阳光疗愈的反噬作用那么严重。不过用都用了,也救回了想救的人,算了。“我来自洛斯里克。至于怎么来的这一点……抱歉,我也不清楚。我是突然来到列车站的,手里还握着一张无限号列车的车票。”

“是空间类的血鬼术吗?真是让人苦恼呢,关于这方面的血鬼术没什么记录。”蝴蝶忍隔着绷带触碰了伊斯塔的眼睛,和刚才按住伊斯塔眼珠子暗含威胁的动作不同,这次的动作轻柔多了,也多了几分怜惜。她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就伊斯塔所说的“过上一段时间就能自愈”发表看法。她将伊斯塔的脸转到右边,在伊斯塔脑后打了个好看的绷带蝴蝶结收尾。

“血鬼术又是什么?”

“要解释血鬼术,就要从鬼这个名词开始解释了。伊斯塔小姐的身体还很虚弱,别坐在这里,躺下听我说吧。”

等到伊斯塔躺好,蝴蝶忍体贴地为她掖好被角,将有关于鬼的一切娓娓道来。

炼狱杏寿郎敲门进来的时候,蝴蝶忍正在为伊斯塔梳理她那头长长的银发。

温馨的氛围让炼狱杏寿郎柔和了眉眼:“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

“因为伊斯塔小姐很可爱嘛~”蝴蝶忍细声细气地回答,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就好像她完全没有做过按着伊斯塔的眼球恐吓伊斯塔这种行为。“伊斯塔小姐喜欢蝴蝶发夹吗?我这里有很多哦~”

“……你们这个地方是有什么送别人发夹的礼仪吗?”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伊斯塔小姐戴起来会很好看。”

“唔姆,我还是觉得伊斯塔更适合星星发夹和紫藤花,也很适合披上我的羽织。”炼狱杏寿郎双手环胸,为自己的审美坚定地点了个头。

“?”您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蝴蝶忍诧异地盯着炼狱杏寿郎看了好一会儿。

柱的羽织一般都具有特别的意义,像是虫柱蝴蝶忍的羽织,代表着蝴蝶忍对她姐姐蝴蝶香奈惠意志和理想的继承;水柱富冈义勇的羽织一半由他姐姐的和服裁成,一半则是师兄锖兔的衣服,代表着富冈义勇背负起姐姐和师兄的意志继续前行的决心;而炎柱炼狱杏寿郎的羽织是炼狱家祖传的,代表着世世代代都继承着炎柱称号的炼狱家的荣誉,只有出身炼狱家的炎柱才能披上。

对一个既不是鬼杀队成员又不是炼狱家族人的女孩子说出“很适合披上我的羽织”这种话,不管怎么想都太过于暧昧了。

“……我一个都不想戴,谢谢。”

回过神来的蝴蝶忍按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我记得伊斯塔小姐被送来蝶屋的时候额头上带着相当贵重的宝石珠链来着,你喜欢的是那样的头饰吗?我帮你收起来了。还有你之前的衣服,小葵已经帮你清洗干净了,下午就会送到这边。”她笑眯眯地转头看向炼狱杏寿郎,“还有哦,蝶屋的紫藤花是经过特殊培养的品种,无论是花朵、叶子、枝干的汁液里都带有毒性,不可以采摘下来佩戴在身上哦。”

炼狱杏寿郎头顶的两簇红毛震惊得高高竖了起来:“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

“不用担心,伊斯塔小姐只佩戴了很短的时间,不会影响健康。”蝴蝶忍无论是笑容亦或是语气都非常温柔,却诡异的给人一种可怕的危险感,“炼狱先生,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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