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狂傲的人

第153章 狂傲的人

不论本事、见解,还是说行军打仗的能力,如今的魏延远不及关羽,这一点他很有自知之明,也并没有嘴硬,强词夺理的打算。

可是同样狂傲的他,自然也有属于他的傲气。

借血煞接精神力引于此,他曾经只是在荀彧偶尔闲聊的只言片语中听见那位文若先生提及过。

尽管一直不曾放在心上,可总归有个印象。

魏延当然清楚不修精神力的他,饶是再如何搅动气势,也不可能杀掉那个此时估计远在千里外的妖道于吉。

可要是崩毁了如今构成妖道虚影的全部血煞,势必能让他的精神力动荡,其中的反噬虽然他猜不到会有多严重,但倘若接下绝对不会轻松。

念及于此,刹那间,石中村内,炎炎热浪翻涌,魏延仰头望着天空中耀武扬威的妖邪应龙,浑然无惧,反而一脸战意。

感受到身边如狂风吹絮般暴躁沸腾的气势,于吉满头黑线,掌心陡然发力,似是要直接捏断那柄拂尘,他牙关紧咬,怒骂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下一刻妖邪应龙将荀幽弃之不顾,转头便扑向黑发倒竖,像是真正陷入走火入魔状态一般的魏延。

磅礴呼啸的精神力以妖邪应龙的姿态,成山雨欲来之势,径直扑杀向魏延。

不过提着镔铁环首刀的强壮汉子竟是不避不躲,朱厌伸展它的那一双大臂,眨眼的功夫火焰缭绕,灼热的气势一如魏延的狂傲那般意图吞灭一切。

朱厌直立起身子,硕大的身躯却继承了猿猴的机敏,避开应龙龙首的锋芒,闪转腾挪,绕到了它双翼的位置。

大臂捶地,轻松腾跃,下一刻朱厌便绕到了应龙龙背之上。

与此同时,藐视着于吉的魏延也没有闲着,跨步三步并作两步片刻间就已经接近于吉。

原本高高在上,闲庭信步的道人顿时没了神情自若,双足发力,逐渐严肃的道人弯下腰堪堪躲过魏延的刀锋,他脚上的布鞋顿时在泥土地上蹭出一道划痕。

“妖道哪里走?”魏延的攻势一如疾风骤雨,压根不打算给于吉喘息的机会。

他的气势缠绕着全身,灼热的火焰旁人光是近身兴许就会被灼伤,只不过包裹在火焰中的魏延却浑然无感,倒正应了于吉前不久的那句话,称得上一句‘不折不扣的疯子。’

于吉贴身携带的那柄漆黑拂尘竟不知是何木材所制,锋锐无比的环首刀竟没有将其斩断,仅仅留下了几道浅浅划痕。

压抑无比的于吉此刻仿佛又想起了那日在陈留为关羽重伤时候的憋屈情形,看向魏延的目光中火气更甚,阴沉沉地威胁道:“竖子安敢如此?既无关羽那一身忠义勇武,真当贫道是随意拿捏的不成?”

魏延手中动作没有半点迟疑,丝毫未被于吉的威胁言语影响,满脸不屑道:“妖言惑众久了,你这道士还真以为天下人都得信你的满口荒唐话?”

于吉须眉抻直,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失态,疲于应付魏延手中刀刃的他陡然甩出拂尘,顿时在两人间划开了一道阴沉烟幕。

“既然想一心寻死,那贫道就成全你。”于吉口中似是在默念着什么艰苦晦涩的咒语。

魏延感受到一股浓烈的不安,他有预感眼前的妖道假使默念完这句咒语,势必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他不敢去放任,只是间隔在他同于吉之间的那道阴沉烟幕,明明看上去无定无形,却像极了天下至柔之物,刚硬的环首刀竟无法寸进。

本就性子急的魏延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愈发焦躁。

与此同时,默念咒语的于吉却满脸戏谑,重新带上了猖獗阴险的笑容,“贫道自从脱世以来,在人间俗人手上吃亏的,独独只有那关云长一人,不过他身上武运惊人,倒也不算什么,你一介身有反骨的家伙也配做让贫道第二个吃瘪的家伙?”

只要一提及那个红脸长髯的青衣汉子,于吉胸口的位置便不免传来一股阵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他稍微碰见个面庞红润些的家伙就心生厌恶,足见关羽当初的那一刀究竟给他留下了怎样的心理阴影。

于吉话音刚落,他手中顿时生出了一枚缠绕着幽森阴气的圆珠。

明明只有方寸大小,但连接触精神力不多的魏延都能够极为清楚地感受到其间凝练的浓郁精神力,便大抵能想象这小东西究竟蕴含着怎样一股威力。

“魏延?你便带着这一身愚笨,下黄泉后再去后悔今日为何非要与贫道过意不去吧!”于吉邪笑道,那张脸庞满是褶皱,笑起来就更是让人厌恶恶心,即便单论驻颜有术这一点,他也是算不上得道高人的。

方寸大小的阴气圆珠在于吉的掌心中躁动翻腾,蠢蠢欲动的模样似乎下一刻随时都打算弹射而出。

然而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于吉脸上的笑容竟是陡然间僵硬了起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没入骨髓的冰寒,即便是远隔千里之外的他,脑海中也传来了股难以压抑忍耐的疼痛。

下一刻,幽僻山野间,盘腿而坐的道人面部发青,就仿佛身中剧毒一般。

方寸圆珠不受控制地弹射飞出,魏延大吼了一声险险避过那枚满是阴气的圆珠,他眉毛止不住地跳动起来,因为下一刻,让人遍体生寒的阴气席卷石中村,偏出既定轨道射在石中村外巨岩上的阴气圆珠化作了一阵飓风,饶是坚硬无比的巨岩也在那飓风中逐渐变成齑粉,随风消散于空中。

困扰了石中村百姓不知道多少代的问题,竟是被妖道于吉的无心之举给化解。

痛苦不已的于吉满脸愤恨地抓头,却蓦然发现原先那困于腥风中的荀幽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两把没有形体的尖锐毒钉。

“这蛇毒钉滋味如何?原本想伤那头应龙,不过看上去,现在以血煞接引精神力降临在此的你,情况与守护灵差不了太多,怎么样,当初张梁便深受其害,你这位大贤良师背后的幕后黑手也没多少长进嘛。”荀幽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当时拿水化身来麻痹于吉,他便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虽然魏延的突然插手并不在他的计划中,但至少眼下的结果没差。

“小先生好手段,便让魏某来送这妖道一程吧。”魏延扭了扭手腕,随即右臂突然发力,一条气势充盈的弯刃流火直冲冲地奔向逐渐毒发的妖道虚影。

于吉属实没有想到那个叫荀幽的年轻士子,竟能隔着千里的距离,仅仅凭着精神力的维系伤到他。

他原本最为倚仗,保证自己安全无虞的手段没想到最后竟反成了害他的媒介,于吉感觉自己一张脸火辣辣的。

“荀幽,魏延,很好,贫道记着你们了,先是阻我爱徒,如今又伤我根本,尔等日后最好别让贫道抓住机会,若敢坏贫道长生大事,就算拼去这一条命,我也会让你们陪葬!”

眼见于吉的身影渐渐化作虚无,心有不甘的魏延还打算再补几刀,然而荀幽却按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别浪费气力了文长,那终究只是一群血煞。败者放几句狠话也不能掩盖他妖道于吉这次失败的事实,何况下次碰面,我想这结局也不会更改的。”

手里把玩着残余两枚蛇毒钉的荀幽看着于吉远遁的残影,初次交锋后他大致对那妖道的本事心中有数,于是扯起嘴角,满是不屑道:“再给我几年,就算两个于吉联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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