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降！”李醇儒双目猩红，冲着李玉合所在的方向大叫。
局势眨眼间逆转，让李醇儒脑袋嗡嗡直想，愤怒不甘的血液涌上大脑，冲击得他完全没有能力继续思考。
他唯一坚持的就是不降，绝对不投降，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只会倒贴男人的草包。
他明明就做了充分的准备，怎么会变成这样？
若是输了，他又该让她失望了。这次肯定会很失望，对吧。
“都给本王撑住！”李醇儒咬裂嘴唇大声嘶吼，血液从他嘴角滑落。他还有机会的，还可以坚持。
他不能辜负她的期待，再也不要看见她哀伤的眼神……
李醇儒不降，李玉合如鲠在喉，她惋惜地叹了口气，站直身体转身背对瓮城。
“陛下。”善霁嵘看向李玉合。
李玉合深吸了口气，默认地点点头。
战争必然伴随着伤亡，李醇儒毫无理智做出错误的抉择，跟着他的人只能以生命为代价平息战火。
放虎归山的事李玉合不会做，妇人之仁不该出现在帝王身上。
得到李玉合的首肯，善霁嵘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扔。”
就是这么一个‘扔’字，就要收割多少人的性命。
李玉合只听到背后不断有轰鸣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她将身体绷得直直的，遏制住生理性的颤抖。
多么残酷啊。
而她却不能心软，停止这场单向屠杀。
这就是上位者必须承受的吗？
实在太重了，呼吸好困难。
“投降，我投降，我投降！饶命！我不想死，不想死——”
一道尖锐的求饶声，穿破爆破声、嚎叫声，直达瓮城上方人的耳中。很显然那人已经被吓破胆，却有着无限的求生欲，才能在叫声这方面突破极限。
“我，我乃建阳郡郑家长房的嫡次子郑桐临。我愿意投降，我愿意效忠广陵公主殿下，郑家也愿意效忠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开恩，放过我吧。我投降，我投降！”
听到有人求饶，李玉合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善霁嵘没有忽略她身体的细微动作，用浑厚的声线简短说了一个‘停’字。
“侯爷，侯爷，我愿意投降，我愿意投降。”
郑桐临从被冲击得五零二落的盾牌墙下爬出来，仰着头涕泗横流趴在地上求饶。他身边全都是尸体，不同的是有些是全尸，有些是碎尸。他跪着的地方已经汇成一个血水洼，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郑桐临受不了了，他以为此役必定十拿九稳，他以为死的会是嘉陵城的人。他都打算好拿下嘉陵城以后如何从中分一杯羹，再从郑家要到好处。
然而当他身边不停有人被炸飞、砸落，骨骼碎肉浆液崩裂的到处都是时，他再也承受不起了。
李玉合手中究竟握着什么武器，看起来和铁坨子一样的东西，威力竟如此之强。
这哪是人和人之间的斗争，简直是挑衅阎王啊。
善霁嵘下令后，城上守卫军停下攻击，双方进入休战期。
“还有谁要投降？”善霁嵘冲着下方说道。
他明白李玉合的目的不在于杀人，不仅如此他们的女皇陛下其实是个内心相当柔软的人。
下方炸了多久，她就僵硬了多久。
震慑过李醇儒的军队后，想必有人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善霁嵘不清楚李醇儒是用何种方式，或者给出了什么筹码，能让本来不和的三家，愿意派人协助他进攻嘉陵城。
不过善霁嵘明白，胜利能让这三家紧密围绕在李醇儒身边，可只要稍稍有一丝溃败迹象，就能将这群各怀鬼胎的联盟轻易击碎。
善霁嵘能看出这层，而李玉合却比他更先防患于未然，否则她不会早早准备好这些威力强大的武器。
娄霜向他交接武器时，说过陛下希望用不着这些。
没想到天不遂人意，还是用上了。
此刻，正是分解李醇儒联盟的最佳时机。
“郑桐临你闭嘴，你这个懦夫。”被冲击到不远处的李醇儒破口大骂，“你若再敢求饶，本王就先杀了你。”
郑桐临哪里还会听李醇儒的话，原本夏朝灭亡后，他们郑家就已经不将李醇儒放在眼中了。
李醇儒想要拉他当垫背的，做梦去吧。
郑桐临看不清李玉合和善霁嵘在哪，只是不停叩拜着。
“广陵公主，善侯爷，我投降，投降。郑家本来就不想掺和进此事，全都是身不由己啊！”
郑桐临铁了心要保命，他带来的那一部分人当然随自己主子，也都丢盔卸甲，跪下来表示臣服。
“还有投降的就扔掉兵器，跪在地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善霁嵘环视瓮城中央。
“我杀了你！”李醇儒抽出佩剑冲向郑桐临，他最恨吃里扒外的东西。
“啊——”
忽然一柄利剑从后面穿透李醇儒的小腿，扎入地上。
李醇儒跪倒在地，错愕地看向后方。
“雍孝贤，你，你也背叛本王？”
雍孝贤缓缓松开剑柄，目光无喜无悲亦无惧，“黔王，你败了。认输吧，不要让大家跟着你做无谓的牺牲。”
“你，该死！”
“善侯爷，我投降。”雍孝贤看向善霁嵘，单膝跪地。
“我也投降。”罗良玉跟着雍孝贤扔掉手中的兵器，跪下。
随着雍孝贤和罗良玉二人的投降，李醇儒受伤倒地，外加刚才轮番攻击中，攻城的士兵们死伤超过一半。剩下的士兵们早就再无战意，齐齐扔掉了自己的武器。
一场闹剧般的攻城战，就这样落下帷幕。
善霁嵘留下处理后续事宜，李玉合则回到自己的住所。
没过多久刀铭来报，偷偷去往渝州城的伊拉达等人也全数被互人设下的埋伏给拿下，正被押来嘉陵城的路上。
李玉合一直魂不守舍，没来得及看系统是否有互人传来的消息。听到刀铭的话后，她也只是木讷的点点头。
“主子，您还好吗？”
“主子，您喝水。”
刀铭和娄霜都发现李玉合不对劲，自她从城楼下来就，脸色始终苍白的很，连一句话也没说过。
李玉合接过娄霜递来的茶杯，狠狠灌了几口，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
茶水刚刚咽下，她整个胃反射性的排斥起来。
呕——
李玉合弓着腰呕吐不止，吐到最后眼泪止不住往外冒，再后来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