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女子？”萧雨初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是那个叫繁儿的姑娘吗？”
听到了这个名字，裴寒和明扬俱是一愣，前者更是直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哪个嘴碎的混账跟你说这些的？”
明扬则是惊诧地瞥了裴寒一眼，意外道:“朕还以为你会大方到如此地步，将自己的过去都跟心上人说过了呢。”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儿添油加醋了？
裴寒心里压着一股火气，重重地叹了一声，见明扬终于无心再给他添乱，于是便向明扬辞行。
“既然太后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那臣便带着她先行告退了。”
明扬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看着他们从身边擦肩而过后，才缓缓道:“不急，来日方长，咱们还有的是机会呢。”
这话声音不响，却很快传入了离开的那两人的耳朵里。
裴寒的心情极差，仿佛瞬间从高空坠落到了低谷，眉头蹙紧，整个人已经濒临暴躁边缘了。
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佳，萧雨初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低声笑话她道:“你要是不想让他有可趁之机，就早点去提亲嘛！”
裴寒一惊，眼睛瞬间睁大，里面的低落被驱散，充盈着满当当的喜色。“哦？你真的肯嫁给我？”
“怎么？你之前说要娶我，只不过是说着玩儿的吗？”
“当然不是！”裴寒就差没有举起手指对天发誓了，他此刻心跳的砰砰快，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大真实。“我一直怕你有所顾虑，怕你……心里惦记着的那个人不是我。”
萧雨初一时无言，很诧异为什么这个向来自信的男人会有这种想法。
“在你身边的厉害角色不止我一个人，从孟不凡到骆昊介，就连你那个小师兄都不是一般人，我何德何能……”
“喂！”萧雨初的语气变得不大好，伸出脚来在他的小腿上轻轻地踢了一脚，嫌弃道:“当初是你过分撩我在先，如今怎么说出这般浑话来？你与其在这儿跟我述说自卑，还不如赶紧交待一下那个叫繁儿的人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来的好吧？”
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眸，说道:“还是说，你说这些话就只是为了遮掩你已经定亲了的过去？”
裴寒干笑一声:“……被你发现了。”
关于繁儿的事，要追溯到裴寒还很小的时候。他那会儿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年，还整天只晓得跟在护卫的身后拿着木枪骑大马，玩心大气。当时老寒王裴若锋结交甚广，有一位在当朝做文官的大员前来家中作客，还带着已经怀有身孕的夫人前来。
当时这个官员的官途顺畅，风头也正盛，加上为人又正直，很跟裴若锋对脾气，于是在双方都见过裴寒的情况下，给还没出世的小娃儿定下了亲事。
虽然年龄差大了一点，不过大的总归是裴寒，所以倒也没什么大碍。
“哦，指腹为婚？”萧雨初倒是听过这样的说法，见裴寒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追问:“后来呢？”
“后来这位大人从朝堂退居，告老还乡，虽然和父王也有联络，不过却只是书信上的来往。直到有一天，老头子接到了一封告急的信，是从这位大人的老家送来的，他一家老小被来路不明的杀手盯上，预知自己可能会被灭口，便将一些事情托付给了他。”
裴寒带着萧雨初走出了宫门，两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宫门，像是避讳什么似的迅速离开了。
萧雨初心情一松，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裴寒继续用凝重的口吻说道:“你还记得你跟我家老头子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这一句话就把萧雨初扯回了刚来这个世上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一睁眼就被绑架了，要不是有这双眼睛能开挂，恐怕她人早就没了。
“记得。”萧雨初被气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差点杀了我。”
“……”
紧张的气氛出现了一瞬，裴寒正想赔个不是圆过去，结果又听萧雨初一记重击:“见到你时，你还把我当做是青楼女子轻薄对待。”
裴寒感觉全身一冷，要是自己再不解释的话，在萧雨初这儿的印象就越来越差了。
“其实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并不在故梦楼里，而是你在那个卖包子的摊前跟那小贩讨价还价的时候，我就在对面的高楼上看着。”
哦？
萧雨初转头看向了他，嫌弃道:“偷窥狂魔，下流！”
“……”他说什么都不对了是吧？
苍城的夜晚依旧十分灿烂辉煌，万家灯火，意兴阑珊。
他们两个就走在宽阔的街道上，紧牵着双手，剪影隐约透过灯火映在街道的地面上，影影绰绰地交缠到了一处去。
萧雨初将对话引回了正题，小力地扯了扯裴寒的手指，问道:“那一次见面，老寒王便是去昭山城见那位朋友的吗？”
“不，恰恰相反，他是从南扬州见完故人才来的。”说起这件事，裴寒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位大人已经被灭口了，全家上下无一活口。”
“哦？”萧雨初十分意外，十分意外:“那和你指腹为婚的小姑娘岂不是……”
虽然很不想把实话说出来，不过裴寒觉得要是隐瞒下去的话，就相当于给自己埋了下了报应的火种。
他矢口否认:“不，据说她是被人掳走了，只是不管怎么打听，都找不到她的下落。老头子虽然焦虑得上火，却也只能干瞪眼等消息。”
萧雨初心里十分介意，忍不住问他:“你既然已经和那个叫繁儿的定下了亲事，若是再娶我，老寒王怎么会允许？”
她将自己的手从裴寒的手心里抽了出来，态度也发生了些微转变。“而且……”
而且一个能在亲热的时候被交出来的名字，说明这名字的主人对裴寒很重要，也跟他有着暧昧又亲近的关系。
萧雨初一颗火热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瞬间冷静下来。
对她转变如此之快而感到一头雾水的裴寒蹙起眉头，心里没由来的一股心慌:“你在意这事？无妨的，我从小到大都不服管教，因为这门亲事没少跟老头子急。索性后来他便由着我去了。”
正好到了杏林堂所在的那条街上，萧雨初疲惫地抗拒道:“罢了，这件事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你的繁儿妹妹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