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夜

“路过, 顺便。”陆浔之头往后仰,靠在软。

纪荷”

陆浔谢谢的么?”

“嗯纪荷手在包里一阵摸索,最后从里面拿出了两根不同口味的真知棒, “要吃吗?”

陆浔之仔细打量了下她手上的玩意, 眼角含了点笑:“你现在还买这些?”

“学生给的, 后天就是圣诞节了, 班里学生人手一长串的棒棒糖, 空气里都是甜味。”纪荷自顾自拆了个青苹果味的放嘴里, 她被酸了下,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现在已经不流行写圣诞贺卡了,都是送些糖果零食。

还记得上高中那会儿, 每逢这个西方节日的到来,班里充斥的恋爱气息比情人节还要浓。

也许是冬天更适合谈恋爱的原因?

她不用去想都能知道, 像陆浔之这种学校里的热门人物,一到节日,桌洞里肯定会被各种礼物塞得满满当当。

陆浔之问:“酸么?”

“有点, 很多年没尝过这种味道了。”

“你喜欢这种零食?”

纪荷说:“零食我很少吃, 比较常吃的...百醇巧克力棒吧,还挺好吃。”

陆浔之递过来一瓶水, 顺手拧开盖子,给时抽走了纪荷手上香橙味那支, “斐斐估计爱吃。”

纪荷眉眼微垂,取下嘴里的糖,喝了口, 纯净水冲散嘴里的酸,也冲淡了甜,“那你带回去给斐斐, 她会很开心,要不然我再去便利店买多些?”

“算了,”陆浔之道,“吃多了长蛀牙。”

纪荷没再接话,扭头看着车窗外。

半晌后,她忽然问:“你很喜欢小孩吗?”

男人回答时眼睛还在闭着,薄唇开合:“如果像陆斐斐这样调皮,那就不喜欢。”

车停了。

纪荷下车,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着陆浔之的高大身影走过来。

通常新婚夫妻这种时候还在蜜里调油的阶段吧,妻子会在丈夫靠近时伸出手,丈夫停住脚步,笑着用自己干燥又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妻子的手,再一同放在衣服口袋里。

她和陆浔之不这样,他走路一般不停,手插着兜,走近时她立即提步跟在旁边,忽略中间巴掌宽的距离的话,算是并肩而走。

回来晚了些,一楼已经安静。

上了三楼,纪荷往猫屋去,做完日常几项,再陪着它们玩了会儿,看见从门口慢慢走过的身影,她及时叫住了他。

陆浔之手上捏着瓶苏打水,这是他酒后的习惯,喜欢用冰水刺激下晕沉的脑袋。

听到声音,他往后退了一步。

“别喝冰的了,等会我给你泡解酒茶。”

陆浔之抬腕看表,“你不累么?”

纪荷在给大白梳毛,闻言头也没抬地笑了下:“不累,泡茶也不费劲。”

陆浔之没走,就这样看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久了点,直到她把手上那坨猫毛扔到垃圾桶,即将抬起头,他才收回视线往客厅走。

“听其他老师说,下雪的故宫特别有氛围感,周末一起吗?”纪荷把泡好的茉莉蜂蜜水放在桌上,边问了这话。

语气中隐隐含着试探。

陆浔之喝了口温热的茶,抿了下唇角,抬眸回道:“周末我得去一趟广州。”

那双满含期待的杏眼一下就黯了许多。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落忍,却也始终无动于衷,平静看她。

没办法,那边的事必须要亲自过去一趟才能解决。

“那行吧,我可以和朋友一起去。”纪荷扯出抹笑,“你要在广州待多久?”

陆浔之说:“三到四天,快的话两天。”

纪荷点点头,“广州有一家叫留香居的早茶店,里面的虾仁烧麦很不错,没什么腥味,你得空可以去试试。”

“嗯。”陆浔之应着,余光扫到女人的转身,似乎要走,“你想吃?”

纪荷迅速扭头,“ 你要给我带吗?”

陆浔之目光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处,顿了下,说:“有空的话。”

周六。

纪荷花钱找了个驾校教练,让教练带着她重新练车,她决定以后还是自己开车上下班好一些,总麻烦陆浔之也过意不去。

下午的时间和程麦麦约了一起去故宫走走,虽然二十几年都没离开过北京,但纪荷还真没有在冬天下雪时来这里。

没到假期,游客也不少。

绵绵细雪从天落,处处静谧,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莫名伤感的氛围。

程麦麦走出房檐,蹲在地上捧了一掌的雪,“南京应该也下雪了。”

纪荷垂眸去看程麦麦,她今天化着很淡的妆,距离上次见面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看着竟憔悴了许多。

她不知道这个热情开朗的南方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涉及私人,程麦麦没主动提,她也不必探问。

“麦麦,你想回南京了吗?”

“不想。”程麦麦挂上了笑容,她把雪全撒回去,拍干净手,“我要在北京定居。”

程麦麦在北京念高中时本就决定了要考这里的大学,结果家里的父亲生了病,母亲要顾着自家快餐店里的生意,又要照顾病人,根本忙不过来,她没办法,只好放弃自己的理想,选择了老家的大学。

毕业后在家乡上班了几年,曾经的理想早已磨灭,如今只有一个念头——赚钱,不管以什么方式,她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有钱人,到时候风风光光回南京,让曾经看不起她的亲戚朋友都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程麦麦走过去挽住纪荷的手,“纪荷,还是你好,www.youxs.org,你妈做生意,自己还有个稳定的工作,这未来一眼望过去都是敞亮的,对了,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啊?”

纪荷回答:“搞科技方面的,经常出差。”

“有钱吗?”

“......有点。”

程麦麦抿唇笑:“有顾桉帅吗?”

纪荷:“没有可比性。”

程麦麦瞪眼,作势要掐她的脸:“啥意思?”

纪荷扬唇:“比顾桉帅。”

程麦麦不客气掐了过去,两个人笑着闹成了一团。

在上学那会儿,她们没这么好过。

...

元旦假期即将来临,年级组长午休时间宣布假期有团建活动,去东北雪乡,可以带上家属参加。

钟老师把嘴里的茶叶吐回茶杯里,说:“那必须去啊,我老婆老早就想去东北那边看看了。”

罗老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笑道:“男朋友算家属的话,那我也带。”

沈期瞥了眼斜对角低头批改作业的纪荷,“纪老师呢?也带家属去吗?”

纪荷抬起头,“他工作忙,我得回去问问。”

陆浔之下午的飞机,她准备下班后自己开车去机场接他回家,下午要代上一节课,所以现在她得把桌上的几沓作业给批改完。

霍敬航已经回学校上课,去寺庙里住了几天,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比以前还沉默寡言,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纪荷偶尔眼花,居然能在这个十四岁的小朋友眼中看到一种看破红尘的淡然。

......那个寺庙怎么回事。

早上练车一小时,下班刻苦练车三小时,纪荷某天载着教练走了长安街,他当晚便说她可以独立开车了。

随女士给她买的车是奥迪A5,冰莓粉色,外观上就很适合女性。

雪早上就停了,今日阳光明媚,雪融后的路还有些滑,纪荷开得不急不慢,心态保持平稳。

直到车停在机场,她开车门下去,脚步明显是急促的。

路上稍微堵了会儿车,她本来算好能准时出现在接机口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分钟。

一路跑过去,接机处人不少,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举着灯牌,扛着大炮。

纪荷在人群中挤着挤着,猛然想起阿蒙说陆浔之会走vip通道,她叹了口气,边转身边拿出手机,果然,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

她没回拨,直接跑回停车的地方,远远就看到她那台车旁身形颀长,西装革履,臂弯挽着件大衣的男人。

是她的丈夫。

跑得泛红的面庞染上笑意,她吐了几口气,微微平复呼吸,整理了下仪容,慢慢往那边走。

只是下一瞬,纪荷的步伐停了。

她看见一个米色大衣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站在了陆浔之旁边,靠得不近,在很正常的社交距离内。

女人仰头笑着,红唇一张一合,陆浔之面无表情平时着前方,黄昏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从纪荷的位置看过去,他的神情模糊很不真切。

纪荷反应了两秒,重新提步,靠近后,她叫了一声,“浔之。”

然后视线偏移,落在陆浔之身旁的周舟的脸上,微微颔首。

陆浔之扭头,看着纪荷。

周舟歪了下脑袋,惊讶地挑了下眉,“原来是陆夫人来接,我还想说陆总怎么不坐助理的车一起回去呢。”

纪荷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车子应声而动,闪烁着车灯。

陆浔之往前跨一步,开了驾驶座的门,再从车头绕过去上了副驾驶。

纪荷走过去,周舟快一步,手掌着驾驶位的门,礼貌道别:“陆总,慢走。”

然后扭头,和纪荷说了同样的话。

纪荷瞥一眼车尾后立着的白色行李箱,状似无意地问:“周小姐这么巧,也刚下飞机?”

“对,”周舟捋了捋胸前的卷发,微笑道,“周末和陆总去了趟广州。”

“辛苦了。”纪荷淡笑,“你住哪里,我送送你?这个点不好打车。”

周舟让出上车的位置,“不麻烦,我坐地铁会快一些,纪小姐,下次见。”

“再见。”

纪荷上了车,扯安全带时瞄了眼旁边,眉目沉静的男人正看着搭在腿间的电脑。

她沉默地扣好安全带纽扣,插入车钥匙,启动车子。

开出机场,天逐渐暗了下来。

途中,纪荷接了个电话,是年级组长打来的,说是今晚九点前就要确定好团建名单,到时候好订酒店。

电话是用耳机接的,她的回答也是只有简短地“嗯,好”,没人知道这通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车停在陆宅门口,阿蒙拎着个棕皮纸袋从另一台车上下来,走过去,把袋子给了纪荷。

里面的居然是虾仁烧麦。

阿蒙说:“这几天陆总都在忙,去机场前想起您交代的事,便让我立马掉头去茶楼打包。”

纪荷回头看了眼站在车边抽烟的男人,面上不显,眼底慢慢浮上了点笑意,“周小姐,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去广州?”

阿蒙回答:“她是公司企划部的副经理,广州那边的项目负责人她熟悉。”

他顿了下,暗想着纪荷不可能会无缘无故问起周经理,难道是误会了什么?还是在查岗?他忙补充:“一起去的还有公司副总,和技术部几位相关人员,我和副总全程都和陆总在一起。”

纪荷点点头,看阿蒙一眼,转身进了别墅。

陆浔之在北京入股的其中一家公司,最高管理者上周前突发疾病,在国内做完手术后去了美国做康复治疗,短期内回不来,把公司交给其他人他不放心,带病去请了陆浔之暂时接管公司。

她倒是没想到,周舟也在那家公司上班。

今晚的陆家很热闹,陆父从上海回了来,陆小姑领着一双子女来了家里吃饭。

霍书蔓趴在围栏上,嘴里咀嚼着陆浔之带回来的烧麦,嘴里嘀咕了几句:“想不到啊,我哥这冷面阎王还挺会疼人的嘛,嫂嫂想吃二话不说就从千里迢迢带回来,搁以前我让他在机场给我买个包,他都是直接挂电话无视的。”

说完手撑着围栏转了个身,看着在织围巾的纪荷,“每次舅舅一回来,我哥都要被叫进书房,不到一个小时出不来。”

纪荷摸了摸半成型的围巾,说:“有事情交代吧。”

霍书蔓坐过纪荷身边,揉捏着那团毛线球,想到了什么,弯起了漂亮的眼睛,“嫂嫂真是心灵手巧,要不你也教我织?”

纪荷闻言抬头看她,“那你平时有空就来,我教你。”

“好呀。”霍书蔓倒在纪荷肩上看手机,回完男朋友的消息,她顺手点进朋友圈里看,手指往下滑,边看边笑。

“诶?徐榆旁边——”她停顿了下,点进徐榆发的图片里,双手按着放大,接着惊讶地抬眉,“这不是周舟吗?”

纪荷手上的针滑了下,她重新调整好位置,不急不慢勾了几针。

书蔓在她耳边吐槽这俩女的居然玩一起,真是日了狗了!

她:“......”

“嫂嫂,你知道周舟吗?”

她:“知——”

霍书蔓打断她,自说自话:“肯定不认识这奇葩吧,现在和徐榆凑一起了,俩奇葩。”

霍书蔓和徐榆在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系,同一个寝室,从小就互看对方不顺眼,就因为她小时候短暂地喜欢过徐朝阳几天,徐榆就成天成天一副她要和她抢哥哥的嘴脸。

她当时就想,搞屁啊这女的,我哥陆浔之比你哥强一百倍好吗!

虽然关系不好,但她们依旧没删对方朋友圈,互相视奸着对方。

纪荷还是回答了霍书蔓的提问,“我上次在骆权饭店见过周舟。”

霍书蔓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那她有没有做出些异于常人的行为?”

“她很正常,”纪荷不禁疑惑,“她从前怎么了吗?”

霍书蔓摊摊手,“她是我哥高中时的追求者,不管我哥怎么拒绝她,她都像只打不死的小强,等毕业后,不知从哪打听我哥要出国的消息,就成天跟踪他,包括一些在他车底下装定位器公寓门口装监控这些鄙夷所思的事,我哥也没顾念同学之情,直接把她送到了看守所,出来后就把人赶出了北京。”

纪荷听完也感到十分惊讶,她以为周舟是正常追求。

“她现在在你哥入股的公司上班。”

霍书蔓眉头深皱:“我哥同意了?”

纪荷估计陆浔之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上周他们一起去广州出差了。”

“啊......”霍书蔓瞅一眼纪荷,她这嫂嫂好平静哦,虽然她是很相信她哥,但她可不太信周舟啊。

她一把抓住纪荷的手,“嫂嫂你放心,我去给你解决这个人。”

纪荷哭笑不得,“你哥早就和我解释过啦,他和周舟一点关系都没,我相信他。”

虽然接机那会儿心里难受,也因为陆浔之一路上的沉默而堵得慌,但他既然都专门解释过了,她要是为了这事无理取闹就不好了。

“嫂嫂你真好,我哥能娶到你真是多亏了我妈天天烧香拜佛。”

“是吗?那明天我得亲自去屠宰场抓只猪送你家,好好感谢下你们一家人。”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们给吓了一跳。

纪荷回头看了眼,男人微弯着腰,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的沙发上,清寒的气息完全笼罩过来。

霍书蔓气咻咻地站起来,“哥你真讨厌,吓坏了我和嫂嫂你担得起责嘛。”

陆浔之挺直背,“你那二十四孝男朋友在门口候着,再不走我让哨兵赶人了。”

霍书蔓一听,飞快抄起自己的包,草草地和纪荷说了过两天来找她,再转身,撒腿就跑没影了。

三楼客厅忽然静得可怕,纪荷余光看一眼猫屋,那俩小东西也不叫唤,安静得很。

背后的人似乎没动,一直站在她后边,搞得她动作都不太自然。

其实下午的事想得再通透,但心底里,还是有些生气,所以她暂时不想和陆浔之讲话。

桌上的烧麦还剩一半,陆浔之估计都霍书蔓吃的,他走到沙发另一端坐下,客厅的灯打在纪荷脸上,仿佛抹了层莹润的亮光。

他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是喜欢去看纪荷的脸。

“不好吃么?”

纪荷:“好吃。”

陆浔之:“还剩挺多。”

纪荷看着他:“吃不下也要吃完么?”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

陆浔之眸光幽幽,视线上移,落在她雾气氤氲的眼睛上,“你在生气?”

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他期间给她夹了一次菜,在结束晚餐后,他夹过去的菜还依然留在她的碗里。

“没有。”纪荷不想承认。

她低头把沙发上的东西一股脑抱上怀里,起身往卧室走。

“现在不说,下回我不会再有时间解释。”

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一丝情感。

纪荷忍着眼里的酸楚,扭头强颜欢笑:“我真没生气,难道你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会令我生气的事吗?厨房有泡好的安神茶,你可以喝点,我先睡了。”

陆浔之面色沉冷,眼里的温度骤降,盯着那扇门严实关上。

隔天吃早餐时,陆父破天荒地和纪荷说了话,问了几句她在学校里的情况,说如果纪家或者工作上需要帮忙,尽管说出来。

纪荷连连点头,回答得谨慎又妥帖。

这天早上陆浔之没有下楼吃早饭,次卧的门一直紧闭着。

纪荷收拾完,出门前去了趟厨房,茶壶里昨晚泡得茶一点不少,她直接倒水槽里,再冲洗干净。

来到学校,年级组长问纪荷怎么只报了一个名,老公不去么?

“他刚好有事,去不了。”她解释。

年级组长也没多问,拿着书本去教学楼了。

一整天里,除去上课的时间,纪荷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下班后她也没第一时间回去,也没打算回去吃饭,给花姨打了电话说学校里有事忙,实则是开车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然后去打包了一份麻辣烫,回到自己的小窝慢慢吃完。

这套房子她只出了百分之二十的钱,是她当时所有的存款,剩下的都是随女士和纪局长出。

上班后她每个月都会往父母公用的那张卡里打一笔钱,当作是还他们给她买房子的钱。

她独立得不早不晚,在意识到自己有能力赚钱的时候就已经没主动伸手和家里人要过一分钱,大学时的生活费大多来源于她给某杂志投稿,还有给某些签书不签人的网站写。

曲芝宜说她就是瞎折腾,明明随女士给她的零花钱都够一年的生活费了。

可她偏偏喜欢这种折腾自己,自强自立,很有成就感。

陆浔之在天刚露鱼肚白的时候就驱车去了公司实验室一趟,在那儿一待就是一天。

晚上按时回去吃晚饭,进门后陆斐斐惯例蹦跶过来索抱,他把衣服挂好,嫌小姑娘毛衣上有水彩笔没去抱,牵着她走到餐厅。

女佣端着水过来,一大一小开始洗手。

“小叔,你今天带真知棒给我了吗?”

陆浔之看她绑鱼骨辫的脑袋一眼,“什么真知棒?”

陆斐斐嘟嘴,“就是那天我在小叔口袋摸到的,你不肯给我吃,说今天给我买一罐回来。”

“忘了,明天。”陆浔之把干净的毛巾给小姑娘自己擦,上半身往椅背上靠,抬眼看了眼三楼,上面并没有亮灯。

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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