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初战告捷

葛探长沿路打听到张神算喜欢去县城里的满香楼吃饭。

满香楼,也是位于县城东区,这家酒店是一栋两层高的砖木结构的独栋建筑。

满香楼虽在县城,但其名气早已远播省城,不时会有一些从省城下来寻求美味的食客慕名前来。要不是姜县山高路陡,出入不便,这满香楼的食客就人满为患了。

满香楼的老板正是孔朝瑞,请来的厨师是前清御膳房的大厨崔掌勺。据说曾给末代皇帝做过满汉大全席,末代皇帝北遁后,遣散了一群前朝遗老和宫廷人员。

崔掌勺及其他一帮前清御膳房大厨本来被招揽至北洋政府,专门给一些军政要员负责饮食,只不过崔掌勺自前清亡了之后,不愿再久居京城,便回归祖籍地,阴差阳错地成了满香楼的厨师。

照理说像张神算这类江湖神棍,论其身份地位,是远无资格在满香楼用餐的。只不过由于张神算确实是算无遗策,画无失理,纵然是他不论三教九流贫贱富贵,但凭有缘,都会给他们算命。也因此获得到了县城一些头面人物的敬重,时不时会有一些县城里的富贵人家会在满香楼宴请张神算。

张神算死亡的消息还没传开,因此县城上还有许多人不知道他已经溺亡的事情。

葛探长刚来到满香楼,正欲进去。这时嘎吱一声,一辆独轮木推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随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粗犷汉子扯开大嗓门向酒楼内大喊:“送猪来了!”

满香楼内的掌柜听了,徐步走出来,尖声细气地数落着这汉子:“赵屠夫,跟你家的说了几遍,让你家送肉来的时候从后门送来!”

这个叫赵屠夫的汉子一边扛起独轮车上的三百多斤的大肥猪,一边憨笑着说:“诶,章掌柜的,下次绝对往后门送,嘿嘿。”

章掌柜捏着鼻子,嫌弃地说:“朽木不可雕也,你这样把把猪扛进扛出的,弄得满屋子都是你这猪尿骚味儿!”

葛探长小心避开这个扛着肥猪满身骚味的赵屠夫,走进满香楼上了二楼拣了张靠街的桌子坐下,然后随便点了两个小菜,一壶酒。

葛探长四处看了看,这满香楼的装潢还是挺讲究的,楼里的木梁都雕刻着一些名贵花卉,珍禽异兽,有些雕刻飘逸的仙人。

不一会,小二便端来了酒菜。葛探长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这酒纯菜香的,果然是名不虚传!他一边吃一边啧啧赞叹着。

酒菜吃至半酣,楼道那边传来几人的交谈声。

葛探长向楼道那边张望了下,原来是马县长,另外几个满脸笑容的却不认识,应该是省城里下来督导政务的。

马县长这时也注意到了葛探长正楼上自斟自饮,微笑地朝他点了点头,葛探长欠了欠身回礼,然后又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回到警署已是未时。

葛探长径直走到自己的科室,脱掉外套,背靠交椅,脚放在案台上打了个盹。

“笃笃……”

“进来!”正睡得迷糊,一阵敲门声把葛探长吵醒。

“报告葛探长!”进门的是吴长旺,他看见葛探长正双手支着头,先是用左右手食指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然后又捏了捏鼻梁两侧的青冥穴。

“讲!”葛探长放松了片刻说道。

“署长上午找过你,呃,吩咐说让把张神算这个案件调查完后做个报告。”吴长旺说。

“知道了,你先出去。”葛探长说。

吴长旺转身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在满香楼吃完饭后,葛探长又去东江河边实地走访了下,顺便再次找到打捞起张神算尸首的渔民了解一些具体细节,现在已经有十成的把握断定张神算的死亡纯属自然。

葛探长理了理思路,让吴长旺把昨晚连夜整理的材料带进来,认真看了一遍,然后动笔写报告文书。

写完文书后,葛探长带上几个长警,去了一趟义庄,交代仵作老李头做好记录,将张神算的遗物整理登记在册后再让张神算亲属家人过来认领,然后料理后事。

吴长旺提醒说:“探长,张神算是个鳏夫,自从妻儿死后,再无亲人。”

葛探长皱了皱眉:“什么?没有亲人?”

吴长旺点点头。

既无亲属,只能交由官家帮忙料理后事了,张神算的遗物也上交官家处理。

于是,他让仵作拿了张死亡证明,将张神算的信息及死亡原因填了上去:

死亡证明

兹有我县民张神算,原名张贵乾,男,年龄不详,户籍不详,现居姜县东区,鳏夫无亲属,于民国廿五年八月七日酉时在东江河溺亡,经姜县警察署判断死因无疑。

特此证明

申报人:葛云轩

中华民国姜县警察署

公证员:

民国廿五年八月八日

填写完毕,将死亡证明折好放进信封内,然后递给了一旁的长警,吩咐道:“你现在拿着这份证明去给曾署长签字戳章,然后和另外几名兄弟一起协助仵作料理下张神算的后事。”

说完转头对吴长旺说道:“长旺,你就留下来把余下的事情处理好,顺便去给张神算买几件体面点的寿衣。”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洋递了过去。

吩咐完毕,刚想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再次交代吴长旺说:“还有,千万别忘了把张神算的贴身遗物保存好,以便日后有用。”

葛探长想了想,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毕,便长吁了口气,再次跨上他那辆自行车,离开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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