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由远及近的裴文中,走在郑清圆身旁的怯羽面上笑容也是一僵,眼中同时出现一抹警惕。
同为男人,这个裴文中对郑清圆的心思,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过去虽然因为他在不知郑清圆是郑国丈府小姐的情况下,给国丈府凉亭取名为“竹苞”,不带脏字的骂国丈府“个个草包”的事情,让郑清圆十分恼怒,可这个裴文中也不知是用得什么法子,竟然说服了自己那个一向油盐不进的三师弟宋案同意收郑清圆为徒,有了这个恩情在,郑清圆对他的态度,怕是就会有所转变了。
裴文中身为朱常洛的文胆智囊,一贯警心深密,哪里看不出来自于他的敌意。
不过,他却不在乎,走到郑清圆的面前,大方地朝着她抬抬手:“郑小姐——”
“裴赞善有何事?”郑清圆淡淡瞥他一眼,态度冷淡地道。
这个人虽说帮她拜得了宋案为师,让她的功夫精进了不少,但当初他赏他们家那两个字的事情,她可忘不了。
就算两厢可以相抵,她顶多可以不再为那件事情而与他再作计较,想要让她以多么和善的态度去对待他,那是不可能的。
怯羽见她这个表现,心中总算是找回了一些平衡,侧头看向对面的裴文中,眼中出现几分得意。
裴文中却对受到这样的对待心有疑虑,并未立刻作出应答,微微敛了敛神,上前两步道:“当日文中问郑小姐,若是文中能够让宋案同意收郑小姐为徒,当初那两个字的事情,郑小姐可否原谅在下,郑小姐说若能够得偿所愿,会对文中既往不咎。不知这话可否还作数?”
“不是已经作数了嘛!”郑清圆眉头轻微一蹙。
“可是,郑小姐明明……”
“本小姐自从拜了宋案为师,可曾再为那件事情找过裴赞善的麻烦?”郑清圆不等他说完,淡声将他打断。
“郑小姐知道文中指得不是这个。”裴文中定定地望着她。
“知道又能如何?”郑清圆忍不住嗤笑一声,“裴赞善学识过人,应该不会不明白‘既往不咎’是什么意思吧?它是指‘对以往的过错不再责备’,这一点,本小姐已经做到了。本小姐肯原谅你,和本小姐事后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你,这是两回事。”
“是么?”目光微微掠过天边绚丽的烟花,裴文中面上不由出现一抹自嘲,“文中原以为,事情过去之后,我们就是朋友,看来,是文中一厢情愿了……罢了,大家都在前面猜灯谜,文中此番前来,就是想请郑小姐与羽护卫过去一起。”
“那就走吧。”郑清圆抬眸向着那边望了望,淡声道了句,自行走在了前头。
怯羽向前两步,有些敌视地看了裴文中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裴文中看着二人先后从自己的身前经过,唇边再次浮出一抹自嘲,稍稍顿了顿,转身后一步跟上。
很快,三人便先后走到了众人所停的花灯璀璨的位置。
看到站于前面的朱常洛,郑清圆不由想到江抒与朱常洵大婚后进宫拜见自己姐姐的那天,自己和轩妤带她出宫去御苑景山赏梅,途径御花园的时候,在坤宁门附近遇到这个人的事情,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屑。
然后,侧头看向后面的惊风,抬脚走过去,语气不善地道:“大师伯,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