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图穷匕见

第254章.图穷匕见

话音一落,三省众子弟一片哗然,似乎没想到崔思怡会认得这么干脆。

此时一旁又跳出个人来,却是她胞弟崔思敏,指着桌上那五件东西道:

“典故是典故,东西是东西,这里一方砚台,一件瓷瓶,一柄茶壶,一幅书稿,还有一枚印章,根本完全不搭,算什么组合!”

说着恨恨不已,看来即便他姐姐服输,他心里也是不认。

任平本来就要解释,被他这么一问,正好顺道:

“亏得崔世兄也是高门子弟,竟然问出这种外行话来,谁说不是同一种古玩就不能成为组合的?

你没听过四大文房吗?”

四大文房,指的是文房四宝中的湖笔、徽墨、宣纸和端砚,东西不同,品类不同,但只要是热衷于收藏文房四宝的,无不想集齐这样一套组合。

崔思敏闻言一滞:“这怎么一样?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说到底是同一类东西,自然称得上组合。”

“哈,巧了,我这五样东西也是同一类东西。”

“胡说八道!”

任平对他的胡搅蛮缠毫不理会,仍是淡淡道:“诸位听说过八雅吗?”

“什么?

八雅?”

众人大多一头雾水。

一旁的陆梓良脱口而出道:“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号称人生八雅,就是古代文人们最推崇的八件人生雅事,”

“清代诗人查为仁曾有名句:琴棋书画诗酒茶,当年渐渐不离它,其代指的就是八雅。”

任平点点头,又指了指桌上那五件东西:“我这套组合与莲、梅、菊、兰四爱图相关,其中的花已是有了,”

“此外,莲砚是文房之物,可代指书、画、诗,菊壶可代指茶,梅瓶是酒器,当然代指酒,八雅之中已有了六样。”

“那还有琴和棋呢?”

“问得好,崔世兄可知,陶渊明除了爱菊之外,还爱琴,王羲之除了爱兰之外,还爱棋,这不就都齐了吗?

哈哈哈哈!”

任平说罢大笑起来。

其实众人都知道这八雅是他强行拼凑上去的,可仓促间凑得如此完整,这份机敏实在令人叹服。

再者,就算只有诗、酒、花、茶四样能够印证,这些事物也无不是与古代文人墨客、隐逸君子息息相关的,说是一套组合毫不为过。

他们这才真正领悟到任平这套藏品的厉害之处,其思虑之精巧,珠联与璧合,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当初褚历民以这五件东西作为场眼,并引申出以“君子”为主题的整片赛场,绝非偶然!

“够了,思敏!”

眼见弟弟还要开口,崔思怡及时使了个眼色打断,心知再辩下去也于事无补,反而徒增笑料,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了。

姐弟俩低声商议片刻后,一起望向崔浩三人,其余三省子弟也是如此,心中都在想着:

今日他们本是为刁难挑事而来,可是结果出乎意料,反而是被对方大大占了便宜,为今之计,只好交由三位家主决断。

另一旁,眼见三省众人忽地静下来,荣千乘等人自也猜到了什么,当即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之情,看向陆梓良:

“陆先生,如果刚才任先生所言不错,那今日罗汉会胜负已分了吧?”

“不错,今日积分赛最终是任先生获胜,”

陆梓良微微一笑,心想这结果早在自己跟褚老通过电话后就已经确认了,只不过被崔浩他们无端生出许多事罢了。

顿了顿,望了荣千乘一眼,知他心中所想,便沉吟道:

“按照之前约定,比赛胜负还关系到那场赌注,既是三省春秋盟输了,我会上报总部,将他们的首都大赛名额划给……”

“且慢!”

一声厉喝,猛地将陆梓良的话音打断,却是崔浩。

九大家众人早知对方心存狡诈,绝不会轻易将名额让出,不过有陆梓良主持公道,也丝毫不惧。

荣千乘当即就冷冷道:“崔老还有何话说?

以你堂堂一省盟主之尊,难道也要出尔反尔?”

“当然不是,不过是一个参赛名额,姓崔的还没怎么放在眼里!”

说这话时,崔浩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蹦出来的,要知首都山河宝鉴大赛已停办二十多年,今年是第一年复办,机会难得,他们怎么可能不看重这次参赛机会?

可是事有轻重缓急,相比起来,还是今日目的更为重要。

顿了顿,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名额我们可以让出,不过要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不能给他,任平!”

崔浩猛地伸手指向一旁的任平:“只要不让此人去首都参赛,我们三省纵然舍弃这个名额,也绝无怨言!”

话音绕梁,振聋发聩。

九大家众人之前就猜到对方此行来的目的是为了对付任平,如今不过是图穷匕见罢了,可最终以这样一种方式呈现,还是不由让人费解。

任平去参加首都大赛又怎样?

难道会无意中触碰了什么人的利益?

虽然猜不透背后目的,但荣千乘反应极快,立即就想到你至多不许任平用你们三省的名额,难道还能管得了我们?

当下便向陆梓良言明,两个名额分别给任平和齐无类,任平占用的是九大家的名额,三省那个名额则给齐无类使用。

之前荣易和齐无类那组关公像组合,算得上全场第三高分,理当获得一个名额,虽然只能给一人,但九大家本为一体,给谁都一样。

这个决定虽未与齐衡、苏明瀚他们商议,想来也不会有太大争议。

果然,听他如此分配,齐衡等人都无异言,只对面的崔浩又是冷哼一声:

“我已经说过了,名额不能给这个姓任的,否则我们三省不答应,哪怕闹到总部去也绝不善罢甘休。”

“崔浩!你别太过分!”

齐衡猛地站起身来,指向任平:“任先生是我们九大家中人,凭什么不能去首都参赛?

你管你们那个也就罢了,我们自己的名额,你管得着吗!”

话音一落,九大家众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不错!我们九大家自己的名额,凭什么由你们指指点点?”

“即便是你们自己那个名额输了,也早跟你们三省没了关系,退一步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

“话说回来,崔老有这闲工夫在这儿颐指气使,还不如回去好好教导自己的子弟,否则堂堂三省春秋盟,怎么会输给我们区区一个南陵市盟?

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哈哈哈哈……”

忍了一整场的气,终于在这时一股脑释放出来,九大家众人无不大呼痛快。

反观对面的三省众人,个个面若寒霜,也就只有崔浩三人还能沉得住气,心知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顿了顿,转向陆梓良:

“陆先生,我们提这条件可不是有什么私心,而是纯粹为春秋盟着想,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当然,我正想请教,为什么任先生去不得首都大赛?”

陆梓良皱了皱眉,望向三人。

只见三人中这次换了范敬先站起,瞄了任平一眼,冷冷道:“前段时间,南陵天工街发生过一场赌注,陆先生可曾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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