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鸾

云雾间隙,一棵参天大树引起了云扬注意,这是棵枝干如巨臂般伸展出去的松树,整棵树成L字形,活像一个独自眺望的人物头像。

“我怎么感觉这越看越像黄山的松树?这附近我也觉得似曾相识……”

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

云扬也在这句话的鼓舞之下一人穷游了好些个地方,其中就曾游过有着“天下奇山”之称的黄山。只可惜刀板香、虾子面、牛肉汤和烧饼太好吃,一通暴走回到家之后一称,反而还重了几斤。

松树矗立在峭壁之下,原本旁边应该有一条缘山势徐徐而下的石阶,却消失无踪,雾气湿润,云扬只能小心翼翼地趴在山崖边张望。

“难道是再次穿越,来到了古代黄山上?”

之前种种经历让云扬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怀里的画卷,一边用手挡开小猴子好奇乱伸的毛绒小手,一边认真细看,觉得画中与以往没什么不同,老的发黄的纸张,线条精致却毫无颜色的花簇,就是一副普通画卷。

但他隐隐觉得此画与自己的穿越有很大联系。

就在云扬沉思之时,肩上小猴子忽然“唧!”的一声,从云扬身上一扑而下钻入草丛堆,“莎莎”穿过从悬崖边高高跃起跳到附近一颗粗壮的松树上,一个劲儿地朝云扬“唧唧”地叫。

地面微微震动,另一边草丛之中也传来一阵“莎莎”声音,一头身型比公牛还大的野猪从里面走了出来。

“野猪!”

云扬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过去穷游的时候最喜欢在青年旅社里和各地的驴友聊天,有些时候有兴致的店主也会加入,三五数人提着一罐啤酒围坐一起述说平生,十分惬意。

其中一次旅行有位店主就说过祖上是猎人,猎人上山最怕的不是虎不是狼,而是野猪,特别是单独行动的孤猪,长着长长的獠牙,没几个人都没法整,所以猎人们口中常常流传着“一猪二虎三狼”一句话。

云扬一边缓缓地后退避免过大的动作刺激到野猪,一边细细打量这野猪,只见其身褐色,头顶上长着一簇延伸到躯干的坚硬绒毛,牙齿外露,虽不至于像故事里的獠牙吓人,却也威慑力十足。

野猪刚一看到有人,只在草丛上原地踏步,嘴里发出“哼~哼~”有节奏的声音,眼里显得有些迷惘,任由云扬面对自己不断地往后移动,它也不管。

不知怎的,云扬觉得野猪看到自己好像有一点点畏惧和踌躇的感觉,也不多想一个劲地往后移动,希望自己只是误入野猪领地,主动退让能让它转回收手。

然而他的愿望很快落空,野猪虽然没有冲过来,但也小踏步地缓缓跟着。

云扬有些崩溃,他不是没想过试试能不能博赢,但他听之前店主讲述,野猪非常喜欢在老松树皮上磨蹭,老松树皮上都裹着一层松脂,蹭完痒,松脂就黏在猪皮上。野猪又喜欢在地上打滚,地上的碎石子和松子壳等等就粘到到猪皮上,令其坚硬如厚厚的铠甲,刀劈不进,剑刺不穿。

“愚者啊!起码给我个铁锅吧……”

终于,云扬心里的祈祷起到了作用。

反作用。

野猪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型生物内心的怯意,“哼哼”地开始加速,跑了起来。

这下云扬装都装不下去了,内心的恐惧让他直接掉头就跑,这一露怯就彻底暴露在野猪面前,加速度开始飞起。

“救命啊!”

山上密密麻麻的一片老松树林,一人一猪就这么追逐着,但一方体力充沛,一方饥寒交迫,胜负不到几分钟就分出。

气喘吁吁的云扬躲在一颗他能找到最大的松树后,隔着树干和野猪对峙,它也不傻没有一头撞过来,让云扬满心期待一下落空。

一人一猪隔着树干开始秦王绕柱,你扑过来,我躲过去,几个回合之后以前者步伐混乱跌倒在地分出了胜负。

“哈哈哈哈!”倒地的云扬仰天大笑,指着衣服上一大一小两个洞口喊道:“蠢猪!来啊,往这捅!”

忽然,漫天松果、野果、小石子从天而降,打在野猪身上。

“唧唧!”“唧唧!”

小猴儿领着一群猴子在松树枝干上来回穿梭,原来它之前逃走是去喊救兵!

虽然这些小东西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但野猪还是被猴子激怒,调转猪头朝其中一颗松树狠狠撞去,有碗粗大小的树干顿时就被撞折,吓得树上猴子纷纷跳到别的树上,四散开来。

猴群被打退,野猪便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云扬身上。

“来吧!”

云扬朝野猪招呼一声,便掉头死命地跑。

一颗颗松树从身边穿行而过,很快眼前豁然开朗,树林尽头是一块不大不小的高地,高地尽头是一片云海。

两者一通追逐,眼看要到尽头,可云扬一点都不敢减速,野猪速度飞快,已经差不多要赶了上来!

“死就死!”

就在云扬准备起跳的时候,天上“轰隆”一声响起一声闷雷,耳边传来一阵风的呼啸。

野猪吓到了,放弃猎物赶紧掉头。

一道闪电横过天际,从云海中直飞而至!

睁开眼时云扬只看到地上草丛烧焦了一大片,野猪就这样直愣愣地倒下,四周弥漫着一股肉香。他战战兢兢地走近野猪,一柄造型古朴剑身通透透出紫色光泽的剑倒插在野猪身上,伤口四周还隐隐冒着电弧,显然这野猪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打动人有时候一瞬间就足够,劫后余生的云扬激动得连泪水都流了出来,对着古剑就这么一直叩头拜谢,嘴里喊着什么“赞美愚者”之类的话。

可当头抬起来时,古剑却不见了。

云扬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一道翩翩身影从云海里徐徐而现,远远望去是一位男子,穿着蓝衣白衫,背上挂着一张弓,脚下踩着的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古剑!

男子降落在云扬面前,只见他眉清目秀,年岁不大,头发用一根蓝色飘带绑着,身上衣服颜色虽然素淡,却用料讲究,结合他背上的弓,活像一个出游打猎的贵公子。

只不过,云扬发现男子眼睛一直紧闭着,似是有着眼疾?

要不是男子眉心没有一点痣,云扬都要怀疑是不是车田正美乱入,这气质分明就是沙加穿错天平座圣衣的样子。

“呵呵呵,tπoie?”

男子开声问,但云扬除了听得懂哈哈哈,其余完全不懂,只觉得得眼前这位贵公子对自己并无恶意,便一个劲儿地抱着男子大腿大喊救命。

云扬说的话落在男子耳中也是和天书一样,他只能听懂其中“爸爸”等极个别的字眼,男子困惑地挠头思考了一下忽然明朗起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捏起一道法決朝上面一点,反手指向云扬。

“幸好有梦璃留下的东西,好了,这下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你为何这样跪着?爹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动不动就跪下,还有你为何叫我‘爹’?”

看见对方掐其法決时云扬就心中有感,如今再度听到熟悉的家乡语言更是万分激动。

“大神!”

黄山,青鸾峰。

望着从山顶上奔泄而下瀑布,云扬脑海一片空白。

“他说他叫云天河,那这里不就是……”

“吱—”

瀑布旁的木屋中大门推开,云天河推着一辆木做的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位女子,身旁还立着一位古装女子。

古装女子一眼就吸引了云扬眼球,实在是她太有气质了,肤白貌美缺不带一丝风尘,一身古装反而衬托出一种知性美。

天河指着木屋前一人一猪对女子道:“菱纱,你看,我打了只那么大的野猪,够我们吃好多天了,还救了个怪人,他一见面就喊我‘爸爸’……”

“菱纱?果然古装女子是傀儡柳梦璃,而轮椅上的便是韩菱纱了。”

云扬此刻终于确信自己是穿越到了《仙剑4》的世界,眼前的韩菱纱面容姣好,比什么“五千年美女”漂亮多了!头上盘起一副随云鬓,脸上虽然有些倦容却也难掩其灵动之息。

“看来现在的时间线已经到了主线结束之后,瞎了的云天河,和韩菱纱成亲隐居青鸾峰,陪妻子过着最后的日子。”

想到韩菱纱的结局,云扬眼神一黯。

“嗯……”

这另一边韩菱纱疲惫却依旧乌黑有神的眼珠子在转个不停,不住地打量着云扬这个外人。

“看他一副四体不勤的样子,不像是山林里的悍匪。可他衣着也不是山下人的模样,倒像个头陀……咦,他一副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干嘛?气死我了,老娘只是容易疲倦些,又不是快死了!不过,不知怎的,这小子长得挺合我眼缘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干嘛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一道好听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云扬也没有恐慌,来的路上他便听过天河的介绍,两人用的是传音入密的法子,配合真·柳梦璃留下的如梦令牌,可以使得语言不通的两人过意识进行交流。

很实用的法宝,就是一部古代翻译机,精准度比某飞的高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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