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马上意识自己说错话，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个头：“是说了…”
千御晨忍不住一拳锤到桌面上，不过这一锤还是留了力，不至于发出声响：“你怎么会跟他说这事的呢？要是他知道这事后，自己私底下去乱调查，那岂不是会被扯进来吗？！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最后的这句显然是在谴责对方。
林霄自然不满：“这个我也没办法！上次来你学校的时候他就看穿了我有不妥，非逼着我全交代清楚。不过我说的时候是避重就轻，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说，顶多还是那句，觉得那女人像那晚杀我父母的人而已。你爸当时也没问我太多，只是说‘就算是像也不能深究，就当不认识，不知道，免得惹出事来’。”
“真这样？”
“真这样。而且关于你那位穆教授的事，以及我父母到底怎么惨死的，我是只字未提。”
闻言，千御晨重重松了一口气。
林霄马上看出他的顾虑，脸色更加不悦：“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那样危险的人，那么恐怖的事，我自然是不想你爸我岳父牵涉其中，甚至身边的人我也不想，所以自然不会说太多。可是你现在却要我跟雪薰说实话，这不等同是将她扯进来吗？你真是好意思啊！”
面对他的短路智商，千御晨有点看不下去，点了点太阳穴道：“我的好姐夫，你就不会用用脑子想的吗？既然你懂得在我爸面前避重就轻地说一通，就不懂对我姐也用同一套吗？”
“用同一套？”林霄一下没绕过来。
“跟她老实说，你就是怀疑柳晚枝是当年的凶手，所以才找私家侦探帮着查，你收到的信息就是侦探发来的，说她周日会在学校里值班。你觉得周日没有其他人，可以方便查问，所以你就来学校了。”
林霄愕然：“你怎猜到我就是特意选在周日没其他人的时候来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哪还用猜？”千御晨说得很理所当然。
可林霄甩了甩手：“这不行，之前我就说因为觉得百里小姐像以前的凶手才故意找她谈，现在又说那个姓柳的是以前的凶手，可她俩怎么看也不像！这怎能骗过你姐？蒙混不过去的。”
“长得像，也是包括相貌和身形。我想你上次也没说得很准确是相貌很像吧。那你这回就可以跟我姐来个套路，说是那时候你看懂的是身形，感觉很像。这样的话，我姐就不会质疑你的话了。”
“这也行？”林霄听上去觉得是有道理。
“行！”
千御晨这一声，真真是给了他强心针，以防万一又问多了个问题：“要是她问起我当初为什么不报警，而现在要自己这么危险一个人去找凶手呢？”
千御晨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如实回答，你爸的遗言，以及你弟弟的事，还有你的想法，都直接告诉她。实话越多，越不容易被看出破绽。这是我给你维系你们二人人关系的最好方法。”
这时他看到外头所有人透过窗玻璃定定看着他们，便拍了拍林霄肩膀：“接下来，就你和你老婆好好谈谈吧。”
说毕，他就悠然开门走了出去。
***
一看到门开了，走出来的是千御晨，夏雪薰就激动地先跑了上去，很紧张地拉住他：“御晨，怎样，问清楚了吗？他全都招了吗？”
千御晨笑得十分平淡：“嗯，招了，所有都招了。”
顿时雪薰感到胸口一紧，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那…他是不是真的…是来这儿会情人的？还是说…来找他的…他的初恋情人？”
后面的那一句她是犹豫了好一会才敢吐出口，那是她最没法接受的结果。
千御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向里头做了个“请进”的动作：“不如你自己直接进去听他说吧。”
“他？！”雪薰呆呆看着里头的林霄，脸上都是半信半疑：“他会老实跟我说吗？”
“会的，进去吧。”千御晨这几个字很平静，却面带笑意。
既然自己的弟弟都这么说，雪薰也就听他的，慢慢走了进去。
千御晨很顺手地拉下窗帘，替他们关上了门，然后朝其他人笑着细声说：“让他俩独处一会吧，咱们到外面去吧。”
于是大家就跟着他走到外面的林荫小道上。
千御晨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是误会，让他们夫妇二人好好谈一下就会没事。
既然没事，就是说这事暂告一段落了。
见小正像是自己的事一样如释重负办松一口气，千御晨就特意问他：“对了，小正，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你贵姓？感觉一直这样喊你‘小正’不是很礼貌。”
小正倒是应得很爽朗：“没关系，叫啥都可以，这么喊也显得亲切，我很喜欢大家这么喊的…”
没等他说完，水银突然从他身后扑了上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对千御晨喊着：“哥，这小子原本姓‘傅’，可去年在派出所改了姓‘肖’！就叫肖正！”
千御晨这样问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没想到居然是从水银嘴里知道，有点意外：“你跟人家倒是混得挺熟的，连人家改了姓也知道。”
“那是！”水银大大咧咧地笑道：“咱俩可是好哥们，上回就去他的警察宿舍坐，那真是比我还乱…”
“男人都这样的嘛，有啥好说的！”被他这样说自己宿舍乱，小正一下觉得很不好意思。
水银瞧出他的尴尬，忙说别的：“不说那个，不过我就是在他宿舍瞧见他以前度警校时候的毕业证书，上面写的明明是‘傅正’，可他的警员证上是‘肖正’，他就告诉我是去年正式既入职的时候改了。”
和曦对他的改姓问题倒是很有兴趣：“为啥要改？难道是你父母待你不好，心生怨怼，就要弃祖忘宗来做报复吗？”
她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什么样的家庭没见过？有些孩子长大后稍微有点出息就会想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就做出改名换姓的事来，都是很正常。
不过，小正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似乎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了：“和医生，您想多了，我父母一直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他们。只是后来我记起了自己亲生父母，就觉得应该认祖归宗，不能忘记自己姓什么，才跟我的养父母商量后，去改回来的。”
对此，千御晨并不感到意外，而且小正记起以前的事更在他的意料之内。
而林霄不知道，也许就是小正让那对老中医夫妇不要说的，又或者，他们根本没在小正的面前提过他哥哥一直有跟他们联系的事。
可百里苗和水银一样惊讶：“你现在的父母只是养父母？怎会这样？”
“十五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失了忆，就是我的养父母收留了我，当我亲生儿子一般照顾着。直到在警校受训期间，我撞了头，忽然就想起我父母的事，还有…我哥哥的…”
提到“哥哥”二字，他声音变得很微弱，眼神也有点黯然。
其实，他并不是在警校时候恢复记忆，而是在高三那年就已经想起一切，包括父母和姑姑如何惨死在眼前，都历历在目。
不过，姓傅的两夫妇待他确实是真不错，日常对他的关心和照顾是无微不至。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记起一切，或许他们以为自己要离开，肯定很伤心。
所以他继续假装不记得，依旧当着他们的儿子，同时也不忘要找到哥哥和找到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于是，他选择了警察。
之后，他顺利从警校毕业，将正式成为一名警察。
当时他就想以真实的“肖正”穿上那身正气的警服，然后去亲手抓住当年的真凶。他要让凶手知道，他叫肖正，是被杀害那对夫妇的儿子！
所以就在那时候去把户籍姓氏改了过来，而傅氏夫妇也没反对，这令他感到很感激。
水银突然很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胸膛：“你这小子，真不够意思，你还有个哥哥都不告诉我！”
千御晨却揶揄他：“告诉你做什么？你又帮不上忙？”
“谁说我帮不上忙的？”水银抓住小正的肩膀，很认真地问：“难道你也是觉得我帮不到你，所以才没告诉我你有个哥哥吗？”
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小正倍感意外，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拿会在清音意外的事上这般较真。
小正也不好泼他冷水，只好无奈笑道：“不…不是，只是我自己不知道我哥在哪儿，所以也不好跟你说而已…”
“这样…”水银很安慰地笑了，又跟他勾肩搭背起来：“反正你需要我的，尽管说，做哥们的绝对会随时出手相助！”
瞧他跟人家称兄道弟，华里满满的江湖道义的气味，千御晨笑着戏谑他：“水银，你想拿什么来帮人家？要人脉，除了我和子朗，你还能找什么人来？要信息的话，你只会在网上查，好像也不懂其他。你唯一能拿得出来就你的那些拳脚功夫。要是上次你能去参加警方举办的那场切磋赛，那你就有机会进入警校，从而加入警队，这样你就有能力跟小正警员说你能‘出手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