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六年前的战斗 太宰:我想和他一起死/……

太宰治听见自己听起来平静, 实际上却带着微微颤栗音的声音。

“认真起来,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认真。”弗勒佐也没太能理解太宰治的问题:“中也现在打的好敷衍。”

魏尔伦的真身是魔兽吉格,而中也作为他的反面, 神兽荒霸吐的化身,怎么可能只有在「兽性」下疲于奔命的本事。唯一的解释是,中也根本没认真起来嘛。

太宰治看了眼战场。

魏尔伦处于正中间, 以无意识的‘挂机’状态向四周发送着毁灭一切的重力球。而中也, 奋力拯救着自己的部下, 看起来像个徒劳忙碌的小丑。

因为根本来不及。

魏尔伦的「兽性」状态会本能对对自己有敌意的事物发动攻击,而周围所有人, 对他都有敌意。他的攻击范围会不断扩大,而不是固定的炮台,跑出攻击范围就能了事。

“如果他不知道该怎么认真呢?”

“嗯?”弗勒佐迷茫。

“中也和你们不一样。”太宰治苦笑:“他无法操控‘荒霸吐’。”

太快了。

消灭魏尔伦的抗争来的太快了。

中午魏尔伦才杀死他的第一目标——中也的朋友旗会,晚上双方就撕开了脸面兵戎相见。

“听见中也擅自开战后, 我就用最快速度赶来了。”太宰治指着兵荒马乱的战场。

“魏尔伦的弱点是毒,而且现在无意识的他会对散发恶意的个体发动优先攻击,这时候只要有人吸引魏尔伦的注意, 有人从另一边不带任何恶意的接近魏尔伦,然后给他注射毒药就好, 如果下毒不起效,我还准备了更可靠的备用计划, 就是让中也也打开身体里的门,就用‘汝, 容许吾忧郁之污浊, 勿复吾之觉醒’这句话和魏尔伦对抗,可惜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一切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

敌方快刀斩乱麻,而我方的布局还是半成品, 根本不足以抵挡洪水。

他抬眼看着栗发少年,视线重点却放在重重黑手党身后,一名穿着蓝色西装的欧洲人身上,对方并不是港口黑手党,而是同样接到魏尔伦的信息赶到现场——

被欧洲当局派遣,带着对付魏尔伦的武器前来的仿生机器人警察,亚当。

太宰治知道他能听见。

所以上面的计划,是说给亚当听的。

余光撇到蓝色西装已经消失,太宰治暗自松了口气。下毒的人已经收到方法了,那现在需要的就是吸引注意力的人。

弗勒佐挑眉:“所以中也不知道使用自己力量的咒语,需要你去告诉?”

“对。”太宰治无奈摊手:“我们这里没人能对付魏尔伦。”

“……”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走对吧。”太宰治眼里划过一丝黯然,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抠入掌心:“因为中也马上就死了,而黑手党是绝不会抛弃同伴的……”

黑发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脸,只浑身散发着心哀的绝望。

“我要和他死在一起。”

呕。

太宰治被自己恶心到了。

但现在只能这么赌,极尽混乱中的新秩序,九死一生的那个生。

弗勒佐定定的看着他,圆杏似的眼睛轻轻泠泠。

他刚已经恢复了记忆,不是那个纯白的失忆之人,是经过完整情报训练的成熟情报员。兰波和魏尔伦学了几年,他就学了几年,任何课程都不落。

“所以呢?”

太宰治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继续保持着凄哀,轻笑一声。

“没什么,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多话,和你看中也一样,我看你也觉得面善,一见就喜欢,倾诉下吧。”

说着,他转过身,换了一副冷酷面孔,朝着部下摆摆手。

“你们原地待命,我去告诉中也决胜的关键。”

部下的脸色顷刻间变了。

就算太宰治拥有将异能无效化的能力,那些重力球不会伤害到他,但他没有其他自保能力,被异能带动裂开的大地,炸开的土石,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危险。

“太宰大人!”有人错愕。

而太宰治态度坚决:“现在只能赌一下了……如果我无法告诉中也那两个计划,你们就快撤退吧。”

弗勒佐看着他一步步朝着战场走去,神色晦暗。

一、二……

“等等。”

赌对了。

太宰治唇角不动声色的勾了一下,随后装作疑惑的转过身。

“怎么了?”

弗勒佐抬眼:“我可以帮你。”

这家伙的反复暗示,真以为他听不懂吗?

太宰治表情还是困惑:“啊……”

“让哥哥受点伤吧。”弗勒佐幽幽开口:“然后解除「兽性」坐下来好好聊聊,反正这暴走的起因是误会我背叛了他。”

听得懂。

但是现在的哥哥没有意识,会伤害中也的。

他不想中也死。

这种杀神状态原来能自动解除吗?

太宰治做出惊喜的表情。

“真的吗?那中也有救了!”

“……”弗勒佐实在没忍住问:“你对中也的关心好奇怪,我怎么感觉你其实想吐?”

太宰治讪笑:“我生性如此……”

场上,为了掩护同伴,中原中也不断掷出重力包裹的碎石吸引魏尔伦的注意力,然后接着空档的几秒将同伴转移,终于,他把场地清空了。原本要注定死在重力球下的十几名异能者被救下了一半。

但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

中原中也试图用平常手段——把重力覆上物体然后投掷,但这对现在的魏尔伦来说不痛不痒。他无视一切物理伤害,任何靠近他的东西都会在瞬间被扭曲。

“该死。”

中原中也翻滚躲开一道直直攻击过来的重力波,脸侧多了不少细小伤痕,发丝被血液和汗水丝丝染透,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有种别样的帅气。

他半跪在地,看着不见虚弱的魏尔伦,骂了一声。

这喘息也不到半秒,因为现在战场上只有中原中也一个的原因,魏尔伦从胡乱发放攻击,转到了针对模式。他利落跳开,下一秒,刚待着的地方就变成了一块大洼地。

中原中也喘息着,脸上浮现出痛苦。

因为刚才那下导致他左脚踝崴了,肋骨也因为某次拯救同伴而撞在树上。

本想耗到魏尔伦力竭,但照这么下去,先死的肯定是他。

究竟要怎么办?

中原中也光是躲闪就竭尽全力,根本无法思考如何破解这死局。

交战的地方是城市,还好这家面馆是商业区的边缘,边上就是公园,夜晚营业的店铺也不多,否则就魏尔伦的攻击,肯定要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

中原中也咬牙看了眼几百米外没有被攻击到的店铺,朝着公园跑去。

中途,他被重力球擦到了侧腹,身体如破娃娃一样滚了出去。中原中也没有犹豫,在能控制身体的一瞬间就又是一个翻滚,又躲过一劫。

中原中也才要松口气,瞳孔就猛的一缩。

只见魏尔伦好像终于认真起来了一样,双手的重力球多到夸张,足有二十多个,每个都差不多大小,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二十倍也不可能躲过这波攻击。

要死了。

他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连自己的身世都还不知道……

中原中也愣住了。

因为魏尔伦的身体突然转了方向,那些重力球也朝着另外方向飞去。

刚才救人的时候好像瞥了眼,那是太宰和他的行动小队的方向?

“……”

太宰治看着流星雨一样的重力球群,吞噬黑暗和无视物理法则的怪兽桀笑着降临,和站在人群前面,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魏尔伦改变了攻击的弗勒佐,表情一言难尽,说不出话。

背后的部下都端起了枪,对着重力球扫射,尽管知道这是无用的,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如此。

“保护太宰大人!”

太宰治挥开要拉他衣袖的部下,声音冷静的可怕:“都住手,不要开枪。”

重力球群已经近在咫尺,吞掉路经一切事物,鼻翼呼入的全是炽热和毁灭的气味。

它们像水滴一样互相吸引,然后融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如果落到实处,方圆几百米都要变成洼地。

在这等灾难面前,弗勒佐平静的抬起手,紫瞳如镜面般倒映着重力球影子,眼看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像被扭曲的大地和建筑物一样消失——

消失的却是重力球。

比雪球融合一样还夸张,那狂暴的物体整个不见了,连水和气都没留下。

弗勒佐和漂浮在空中的魏尔伦对上视线。

金发青年好像有意识似的,带着古朴花纹的脸转向栗发少年,眼白空洞。

接下来所有的重力球都朝着弗勒佐飞过来,然后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

太宰治松了口气。

又赌对了。

弗勒佐没想让他们死,或者说。他看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没离开的红发青年,不想让这个他从魏尔伦手中保护下来的人死。

但是……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连纯力量凝聚,能侵蚀空间的重力球都能搞消失掉?

带着下毒计划的亚当已经潜到了中原中也身边,因为只有他能接近漂浮在空中的魏尔伦,然后塞给他一个带毒的胶囊。

“我偷听了对付魏尔伦的秘密会议。”亚当得意的笑:“想知道具体吗?”

中原中也:……

他从地上爬起来,手中握着胶囊。

魏尔伦离地大概二十米左右。

中原中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亚当伸出双手,大喊:“踩上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然后亚当身侧冒出两个喷火的机翼,借着反作用力,喷上天空,靠近魏尔伦,在到达极限距离后,中原中也用力一跳。

他拽住了魏尔伦的衣服,像攀爬一棵树一样,将带毒的胶囊塞入他口中。

然而,并没有成功,魏尔伦咬住了中原中也的手指,胶囊也掉了下去。

他脱离了「兽性」状态。

在特定人身上下入解除「兽性」的指令,这是魏尔伦的秘技,兰波为他寻找到的。

三人下降至地面。

“加德?”魏尔伦一手掐着中原中也的脖子,视线落在远处的少年身上,语气愠怒:“你帮助外人对付我……”

他说不出话了,因为亚当突然出现,将藏在手指上的毒针刺入他的皮肤。

毒发,魏尔伦倒在了地上。

“不是你去传递信息吗?”弗勒佐眨眨眼,对突然冒出的亚当感到好奇:“他是谁。”

太宰治眼神躲闪:“可能是好心的过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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