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义务去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去找那圣神以死相拼。”
虎愤话语间，已然对诸族五天那些只会嘲讽、阴阳怪气的家伙失望透顶，说实话，若非他出自五天，属实认为这样的垃圾生灵，根本没必要存在于天地之间。
便是在其话音落下之际，虎愤忽的感应到，在那天源界的界壁之外，有着一道伟岸的身影穿透混沌而来。
而此刻，虎愤的视线也是穿透了界壁，与那周身似是有着多种光芒环绕的男子四目相对。
界壁之外，那连圣者都绝不敢踏足的混沌空间里，男子却是静静的凌立，便是如此，混沌空间里蛰伏的可怕力量，在这一位的面前却如同匍匐，不敢有丝毫异动。
此等存在，毫不弱于天源界中的序列之神。
那男子直接在混沌内开口，声音也只有虎愤能够听得见。
“周兄，我与你说过的萧兄，已然找到了能够让神女复活的方法。”
话音一落，未曾察觉到那界壁外男子存在的苍渊等人，居然是看到了刚才还几乎面无表情的虎愤脸上，几乎是浮现出了一种喜极而泣的情绪。
那就仿佛是身在绝境中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觉。
但他们的实力不足，也根本察觉不到虎愤与那神秘男子的互相交谈。
虎愤狂喜，纵然是他，在听到有着能够让夭夭复活的消息时，情绪也是几近失控，他稍微平复了情绪，才是回道：“林兄，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与那还素未谋面的炎帝才好...”
“只要能够让夭夭复活，虎愤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界壁外的男子淡笑，道：“周兄言重了，想要复活神女的方法其实不难，但却有一个必要的条件。”
“什么条件？”虎愤连忙问道，其实他不用问也可以说出答案，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只要能让他再次见到夭夭，什么样的条件虎愤都能答应。
混沌空间中，声音缓缓传来。
“你与神女，都要永久的离开天源界，而且恐怕再也不能回来...”
“只要夭夭能够复生，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虎愤语气有着片刻的迟疑，但还是坚定的回应道，毕竟虽然他对天源界诸族五天之中的人已然失望透顶，但这天源界终归是他与夭夭诞生与相识的地方。
若是他带着夭夭以及那些故人离开，天源界内也就再无人能制衡圣神。
他走以后，圣族必然会将五天生灵如同猪狗一般的屠杀、圈养。
然而，那又与他虎愤何干？
当初夭夭以身护界，自燃神源，虽说她最在乎的只有虎愤、吞吞以及苍渊，可是这以身护界之恩，五天的众人非但没有感恩，反而有着许多埋怨。
所以虎愤认为，当初祖龙身化万物，创造出这天源界内的诸多生灵，根本是个错误的决定。
其实若是以圣神那般先天就位于序列之中的生灵的眼界来看，圣族也好，诸天生灵也好，或许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世间。
修行者以天地源气为基础，开辟修炼体系，掌握的力量越强大，也就意味着拥有越恐怖的破坏力。
万物皆有灵性，都曾是祖龙的一部分，可是并没有修炼者在意过自身力量对天地万物的破坏。
所谓生灵，只是碰巧有了灵智，本质上与其它世间万物并无区别。
这就是序列中的神明，对整个世间万物的看法。
并非暴虐嗜杀，而是从未放在眼中。
“唉...”
界壁外，那周身环绕众多属性光芒的男子听得虎愤的决定，轻叹了一声，不过他尊重虎愤的决定。
他知晓虎愤的经历，换成是他，也会这么做。
毕竟当初他自己入祖境，护持众生，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只是不想辜负那个女孩的心愿，以及对她的承诺。
旋即他补充道：“不过神女毕竟是由天源界孕育出来的先天生灵，她的命脉与这一界自然脱不开联系。”
“要想让神女复活，就需要这一界中的命脉根源之地作为药引。”
说这话时，男子的眼帘微微垂下，他来自别的世界，所以无法以真身降临在天源界中，那会引起这一界天地的强烈排斥。
但以他的眼光，却是能够在界壁之外就能看穿天源界的命脉根源之地。
那个地点，身在序列之中的虎愤自也是知晓。
“如此一来，那圣神必然不会让你如愿，祂也是先天生灵，自然知晓这根源命脉之地对于天源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那不会动摇这方天地的根基，可他想要逆转序列，令自身更进一步，就绝无可能了。”
“这我都并不关心。”
天外天中，虎愤的身形已然出现在花床前，他望着陷入沉睡之中，夭夭那精致的玉颜，眼神中没有半点犹豫。
“为了夭夭，即使是要与那圣神拼尽此身，那又有什么可惜？”
虎愤话音落下，已经不再想做任何的等待，旋即袖袍一挥，眼前的苍渊等人便消失在这天外天的空间中。
嗡嗡！
这方空间，在此刻剧烈地震动了起来，而后只见空间外混沌空间之中荡漾起一阵阵波纹般的涟漪。
涟漪扩散时，这方空间已然不知去向，就连那界壁之外相当于序列神实力的男子，却也找不到这空间的任何踪迹。
“夭夭，等我。”
虎愤深情的看了一眼夭夭，便是消失在了这方空间中。
...
苍玄天，苍玄宗。
在苍玄宗中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虎愤出现在了苍玄宗的圣源峰的一座洞府中。
这里，正是当初虎愤在苍玄宗内的栖息之所。
虎愤站在洞府内的石亭中，他望着不远处那颗花瓣都已然凋谢了的桃树，这是当初他与夭夭埋酒的地方。
当初也多亏了那坛桃夭酿，才让神性觉醒的夭夭再度记起了虎愤。
如今百年过去了，这座洞府却已然保持着当初虎愤离开的模样，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他那张随着夭夭沉睡，就再也不曾有着笑容的脸上，却在此时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曾几何时，在这座洞府内，还只是太初境的少年孜孜不倦的修行着，而那时，在这石亭中，总会有着一道绝美的倩影手持玉杯，一直注视着他。
还有小狗一样的小兽，时常发出坏笑以及对少年的讥讽。
当年所发生的一切，都似乎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夭夭...”虎愤眼中情绪震动，他好像感觉这时在石亭里，少女仍然手持玉杯，有些懒洋洋的坐在石桌前，看向他，嘴角微掀，划起一抹惊艳时光的弧度。
不过，不由得虎愤此时沉浸在回忆中，石亭中夭夭当初常坐的位置上，已然是有着一个白衣少年挺身而坐。
少年的脸，精致无暇，犹如上天最为完美的杰作。
“虎愤，你我有着约定，我圣族不会占据苍玄天，但你也不能回来。”少年凝望着虎愤，在其额间，有着一只紧闭的竖瞳，在此时缓缓地张开了一丝缝隙。
他那同样是仿佛对天地万物都视若刍狗的眼眸中，此刻显露出戒备之色。
这少年便是圣神，位于这世间序列第二的神。
当初祂与虎愤达成约定，双方皆是不可踏入苍玄天，自然不光是因为虎愤有意庇佑这个他出生的天域。
双方都知晓，天源界的命脉之地，那唯一能够超越祖龙的可能性，便是在这苍玄天内。
准确一点说，便是这集合了苍玄天六成以上气运的圣州大陆，而苍玄宗，正建立在这命脉中心之处。
当初的苍玄老祖能够于位于诸天中最为微末的苍玄天快速崛起，不光是自身天赋卓越，而同样有着天地间的气运加身。
苍玄老祖所依靠的，便是这天源界的命脉根源之地。
“我和夭夭会离开天源界，不过，我要带走整座圣州大陆。”虎愤直视着圣神，淡淡的道。
“不可能。”
圣神眼帘微垂，虽说他的确奈何不了虎愤，可祂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超越祖龙的想法。
这般答案，虎愤早就知晓，而当圣神现身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今天这一战，已然不可避免。
为了夭夭！
“那便，战吧。”
虎愤不再啰嗦，便是猛地抬起了手臂，在这一刻，他身后的空间、甚至于虚空都是直接被撕裂，化为一片混沌。
混沌中，有着无边之力涌现出来，犹如是具备能够开辟诸天万界，造化万物之功。
“祖龙搬天术！”
圣者的战斗可谓是毁天灭地，逆乱时空，然而此时决定着天源界命运的，自然并非是圣者间的争斗。
苍玄天，圣州大陆最深处，混沌空间中。
受到某种力量束缚的圣神，凌立在原地，那对仿佛不该蕴含任何感情的眸子中，此刻闪过了一丝恼怒。
“真是一帮没用的**。”
虎愤利用苍玄天一界生灵之力，压制了的圣神作为序列之神的所有手段，包括他那随时能够知晓天源界内一切事物的神念。
不过圣族本是由圣神创造，尤其是每一位圣族圣者，都可说是圣神的杰作，圣神的意志与他们连通。
通过这般连接，圣神知晓了圣者战场上，所有的圣族圣者皆是遭到了诸族五天圣者的拦截。
其中最为棘手的一些家伙，如苍渊、颛烛、赵牧神等人，全部都与眼前的虎愤有着密切的关联。
身为先天序列之神，圣神知晓，这并非巧合，而是天地间的某种运势推动了这一切。
因此，圣神的眼神逐渐变得低沉。
他想要灭绝诸族，逆转序列超越祖龙，成为那第一序列之神，掌控世界，便是因为圣神发觉，即便自身身在序列，却仍然会受到世界间某种冥冥之力的限制。
此刻的虎愤，便是牵动了这种力量将其压制，不过圣神同样知晓，凭虎愤的能耐，也不可能掌控这种力量。
只是暂时限制住自己，根本没半点作用。
虎愤似是察觉到了圣神仍然对自己怀有轻蔑的心思，后者身为先天生灵，天生对于世界万物具备一种漠然视之的心态。
这种心态，就算虎愤如今同在序列之中，却也不曾改变。
不过，这都并不重要。
虎愤那一对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自己掌心中正在崩毁的苍玄圣印，通过圣印，他可以感知到在面临毁灭时，苍玄天内所有生灵的情绪。
纵然是心智坚韧如虎愤，在那亿万万生灵无数种情绪的冲击下，在他的脸颊上，也是有着血泪滑落下来。
“对不起...”
虎愤不可能真的如序列神一样漠视生命，即便诸天对他与夭夭有着诸多不公，可他们所遇到的所有这种人都加在一起，也远不及苍玄天这一天的生灵。
燃烧的苍玄圣印，最终化为一缕虚幻的苍黄气流，徐徐消散在虎愤与圣神面前。
轰！
也是在这一刻，整个天源界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毕竟，一方天域永久的毁灭。
一股无法形容的古老气息，自那已然被磨灭的苍玄天，此时已然是一片混沌空间的原苍玄天处席卷而出，弥漫诸天。
“这是...”
诸圣大战之中，一尊脚踏圣莲的古影，眼中有着苍黄之色流转，他的目光自面前的圣族古圣之上移开。
但还不待其视线穿透虚空，居然有着影响在这混沌空间中宛如光幕般的显现出来。
苍渊、颛烛、郗菁、赵牧神、武瑶、苏幼微等人也都是猛地侧目，他们都是放下了此时面前的对手。
诸圣皆是感应到，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力量，压制了他们身为圣者的力量，所以现在圣族的圣者，也无法袭扰他们。
呈现在众圣面前的光幕扭曲，逐渐地凝现出模糊的画面...
“这是...”
当看清那光幕之中的景象时，纵然是苍渊这般圣者心性，也止不住的心头震动。
光幕呈现而出的是一片混沌空间，虽说凭借眼睛已然无法分辨，但通过感知，诸圣确实知晓，那赫然是已然被毁灭的苍玄天。
嗡嗡！
混沌的天地间，此刻正有无数的苍黄光点在闪烁，那等数量，就连圣者居然一时都无法彻底辨明。
而令苍渊等诸圣震惊的是，他们居然是能够从这每一道光点中，感受到最为古朴原始的神秘之力，宛如这世界初开时所具备之力。
“这居然是苍玄天内所有逝去的所有生灵以及整个天域所化...这就是虎愤想要做的吗？”
与古圣对峙的古影缓缓开口，苍渊虽是与他同处圣者三莲境，不过论起对天地力量的感应，序列神之下，谁都不及他。
因为他的本体，正是混元天的圣印！
混元古神眼神震撼，此时此刻，不光是他们这些圣者能够看到这道光幕，诸族剩余四天以及圣族四天，八大天域内的无数生灵皆是可以见到。
世界中，某种法则运转，呈现出这一幕。
在八大天域无数生灵的见证下，混沌空间中，无数的苍黄光点在这时居然散发出淡淡光芒，光芒萦绕，撕裂层层空间，仿佛直接破开了一方世界。
两道人影，就此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殿下...”
“虎愤！”
“元儿！”
是的，此时此刻，不光是八大天域内的人们能够看见虎愤，就连被虎愤隐藏在天源界某处空间内的吞吞以及同样身处那空间中的周擎、秦玉同样能够看到。
吞吞身为先天圣兽，那对宛如黑洞般的眼瞳凝视着虎愤，似是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它跳上了花床，趴在那沉睡的人儿身旁，呜呜哭泣起来。
“大姐头，我求求你现在快点醒过来吧，否则的话，虎愤那家伙，就会彻底消失了...”
整个天源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虎愤和圣神身上，两神同时抬头，看着那宛如星辰般悬浮在头顶的无数苍黄光点。
圣神眼神震动，他身为神祗，本该漠视世间的眼瞳中，此时猛地涌出了前所未有的骇然之色。
“虎愤，你这个疯子！”
圣神怒道，纵然是他，此刻以圣瞳窥见那些苍黄光点内所蕴含的力量时，都感到了无比的心悸。
因为自这些光点中，圣神居然皆是感应到了极为熟悉的气息。
虽说每道光点所蕴含的力量都显得有些渺小，可却都是货真价实的世界之力。
那是唯有身处序列的存在，才方可调动的力量！
虎愤则是望着那些苍黄光点，眼神有些复杂，下一刻，他的视线转向了圣神。
“你自诩秉天地而生，生来便位于序列之中，所以轻视这天地众生...”
“你想屠戮诸族，逆转序列，追求那第一序列之位，成为世界之主，但你可知晓，何谓第一序列，当年的祖龙为何又要身化万物？”
“所谓序列，不过是妄语，这世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神明，因为天地万物，皆可身在序列之中。”
“天地万物的确孕育自祖龙，可本身诞生出祖龙还有你，以及这世间万物的，是这天源界的意志，忤逆世界意志，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此时虎愤的话语中，饱含着敬畏、愧疚、释然，各种情绪交杂。
最终，他向那苍玄天以及天域内所有生灵化成的苍黄光点遥遥一拜。
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一道声音，响彻诸天。
“尊请众生之力...”
嗡嗡！
无数的苍黄光点猛然闪烁起来，在这一刻，每道光点内都散发出了令混元古尊、苍渊等圣者都忍不住拜服的力量。
因为此刻那些光点，都居然位于世界序列之中！
它们裹挟着世界之威，宛如群星坠落，直接是将虎愤以及圣神的身形笼罩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