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离去了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去，西边留有一片晚霞，红色云朵中夹着金色的霞光，不断变化形状，一会而犹如骏马奔腾，一会儿犹如雄狮怒吼，甚是美丽。只是，十万大山中，却是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唯有细微的梭梭声音，在地表不断的移动着。
七里峒
白色女子怔怔的望向西方十万大山方向，许久，却是叹息一声，又是坐了下去，看向窗外的那两道身影。
这两个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虎愤和小环。那天虎愤在大巫师的祭祀洞里呆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又是把自己关在屋中。等到夕阳西下，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脸上已经没有了悲戚之色，而是挂上了往日般的悲天悯人的神色。
站在屋外的小环看到爷爷走了出来，满脸的关心之色，道：“爷爷，你怎么了？害的小环都有些担心。”
虎愤呵呵一笑，道：“无事了。枉我名中自有一个‘仙’字。却不曾想自己也会陷入一些凡人俗事。昨日只是有些心生感慨罢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野狗呢？”虎愤向着周围看了一下，只见用竹子铺成的走廊上，仅仅有着小环一人。
“野狗道长，今日和我在这里坐了一天，刚才回房休息去了。”小环望向野狗道长的房间，又是细细的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爷爷，昨日晚上，那次在义庄救我们的女子。也是住在这座楼上了。”
“女子，谁？老夫行走世间，都是救命扶人，何曾被人救过？”虎愤眉毛一挑，显然对别人救过他，很是在意。
小环看到爷爷又如往常一般，有些不正经，心底也是有些宽慰，但是嘴角却是有些微怒道：“爷爷，就是那次我们被困义庄的棺材，一个白衣女子把你从棺材中……”
“哦。爷爷想起来了，那次是你和野狗二人被那人掳去，爷爷是自愿陪你们受苦的。若是爷爷自己，脱身自然不是问题。”说着，虎愤脸不红，心不惊的走向了廊道左边的一个竹子搭建而成的小亭之中。虎愤坐在椅子上面，看到桌面上放着几个鲜果，也没有客气，拿起一个便是吃了起来。
小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是走到那个厅中，坐了下来。
旁边苗人都在忙碌着，生活好像过的很是安逸，清静。也许图麻骨族长吩咐过众多苗人，住在这里的是苗族贵客，所以尽管竹楼下面人来人往，但仅有少数的人，除了偶尔会向这里望向几眼外，倒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过了一会，虎愤吃了两三个水果后，才叹道：“小环，你不问爷爷，昨日为何如此吗？”
小环摇了摇头，看着爷爷那皱纹斑驳的脸庞，道：“爷爷想告诉小环，自然会告诉。若是爷爷不想说，我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的。”说完，又是冲着爷爷做了一个鬼脸，神色间，清纯无比。
虎愤也被小环这个动作，逗笑了，道：“都多大了，还宛如小孩一般。像你这般年纪，普通人家早已嫁人了。”
听到这个话，小环也是不在意，道：“我才不要嫁人呢，天天跟着爷爷四海为家，多逍遥自在呀。爷爷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当年南疆的故事吧？”说完，小环双手抵在桌上，手掌相抵拖着下巴，对着虎愤摇头晃脑道。
虎愤看着小环嬉皮笑脸的样子，脸上也是挂起了一丝微笑，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说道：“好吧。”
太阳静静的下山，给七里峒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衣装，外出耕作的苗族之人，也是渐渐的从山中走了回来，望着这一片安静的画面，虎愤又是吃了一个鲜果，才开口道：“上次给你说道，我从焚香谷玄火坛中身负重伤，又得鬼王相助，才脱身。不曾想那火焰兽中所含火焰如此霸道，竟然侵入了我的七经八脉中，还好你爷爷道行高深，休息几天，就没有事情了。本来老夫打算再去焚香谷一趟，可是，看到南疆如此美景，我也就想着先游玩一番，等离开南疆之时，再去寻一下焚香谷的麻烦，可是，谁知道，这一番游玩，却是那么久的时间。”
说着，虎愤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个时候，南疆远没现在繁华，刀耕火种，过着原始般的生活，即使有些中原人士前来，南疆之人，多半有些敌意。因为南疆盛产稀有矿石，动物皮毛，还有些珍贵的药材。而一些中原的商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多半有坑骗行为。这也让纯洁的南疆之人，感觉中原之人诡诈，不喜交往。当年老夫行走在南疆这片大地上，收了一身道行，宛如凡人一般行走，学习南疆蛮语。不料老夫竟然有些语言天赋，几个月后，这些南疆的语言，倒也学习的七七八八，能和南疆之人交谈了。
当然那段时间，老夫也是遇到几个中原之人，前来南疆买些货物。中原之人，行商者，大都奸诈。每次碰到的时候，老夫自然会热心肠的对南疆人讲解一番，这些动物皮毛在中原价值多少，那个药材又是拥有多大的天价。起初，这些南疆之人还半信半疑。
不信任老夫，可是老夫也不在意，本打着游戏南疆的，又岂会拥有凡人的顾忌。只不过这些事情做了久了，南疆竟然也开始有了一个老夫的传说。
普通人家有人传言南疆中来了一位中原善者，来帮助南疆之人。起初，我倒以为还是别人，只是一次替南疆之人交换东西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身穿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袍，没有南疆大汉那种给人魁梧有力的感觉，他的身材反而生的有些瘦小，且他手里拿着一幅画像。看到老夫，那个人脸上露出幸喜之色，倒是把老夫弄得有些不明白。
须臾间，他过来之后，对着老夫行了一个礼，用南疆蛮语道：“善者。终于找到你了。”
我当时一愣，心里想到：他是谁？怎么喊老夫善者？只是眨眼间，老夫也是明白过来了，原来那个善者的传说，竟然是自己，当下，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旁边的南疆之人，看到这个拿着画像的人，却是恭恭敬敬的向着他，说道：“巫师大人，安好。”而后更是对我行了一个大礼。
这倒是让站在旁边的我，有些吃惊，行走在南疆一年多的时间，我自然也是了解到，巫师在南疆地位尊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白静的瘦小男子，竟然是一名巫师，当下回道：“巫师，你好，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原人，谈不上善者的。”
只是那个男子，对我道：“您就是行走在南疆的善者，这次我就是尊苗族大巫师的命令，前来请您前往祭坛的。”说完，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当时老夫有些迷惑，这样的事情，还能引起大巫师的召见吗？
大巫师，那可是比起中原的正道领袖都有权力，可以说是南疆族中的第一人。只是我虽有不愿，但那名巫师却是盛情难却，当下也只得答应。心里盘算着老夫就随他走上一遭，拜会一下大巫师。就这样，我随着巫师，一路西行，走到了天水寨，又是行了些路程，方才赶到了这个七里峒。
当时老夫也被这个地方吸引了，没有想到，高山肠道之后，竟然还别有洞天。当时的建筑，虽然有些落后，却是地道的苗人景色，给人一种浑然天成，天人合一的感觉。
没有迟疑，我随着那名巫师，走过七里峒，到达了半山腰的祭坛。当时因为第一次涉足南疆地方，对诸多事情都有些好奇。这里风景建筑和中原截然不同。而一边的巫师也是对我详细解说这些历史。一时间，老夫竟然有些痴迷，丝毫不觉得时间的流淌。
和前些时候，我们踏入祭坛相似，经过洞穴，走到最深处，就是大巫师的房间，只是那名接引我的巫师，却没有进来。老夫行走几步，踏入那个房间中，偌大的石室中，一个石像供奉在中央，想必这个就是他们的犬神了，老夫当时在心底想到。
在石像的前面，是燃烧着的火焰，火焰后面是一个面对着我的身影，那道宽大的身影淡淡的道：“善者，请坐。”
几个石凳在我身前摆放着，我自然的坐了下来，大巫师也是转过身来，身上穿着和平常南疆之人截然不同的巫袍，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道：“谢谢您，中原的善者。”
说完，又是对我行了一个礼，我自然知道大巫师地位之高，平时只拜犬神的，当下也是站立起来，对着大巫师道：“大巫师言重了，此等礼节，倒是让在下受宠若惊了。”
那名大巫师，笑着摇了摇头，道：“善者，何须谦虚，只有大智慧的人，才会行如此善事的，这真是我南疆之福。”说着，又是示意我坐下了。
经过一番交谈，我才发现大巫师的见识，阅历，此等不凡，想不到南疆蛮夷之地，竟然也有如此人物，这倒是让我以前小觑了南疆。尤其是听过大巫师讲解的南疆的种种传说，以及上古巫术，比起中原更是毫不逊色。只是不知道，这个拥有自己语言，还有文化的种族，为何流落至此。
那个时候，我和大巫师一见如故，宛如老友一般交谈，我所述的中原对大巫师也是十分新奇，只是他乃是南疆支柱，不能离开祭坛的。若可以，他倒是想去中原行走一番，见识一下中原繁华。
就这样，我就在南疆苗族聚居之地七里峒居住下来，闲些时候，便是教南疆之人，一些播种，还有改善一下他们的工具，偶尔也会去半山腰，和大巫师席地交谈。
那些时候，生活倒是十分惬意，只是，老夫终究不是一个闲的住的人。住了许久，就感叹有些无聊，而又听说南疆南部之地，还有其他族群，十万大山之中，更是存有异族六十三族。当下，和大巫师诉说一番，就是离去了。
这次离去，又是好些时日…………
虎愤好似还在回味往事，只是他的目光，向着南疆的十万大山那里，望去了一眼，而又对着小环，接着说起来……
七里峒中，一片安静，唯有几处灯火，闪烁在昏黄的光芒。
日落星起，斗转星移，这一切不过自然现象。
可是，在这个茫茫人世，我们追寻的是什么呢？
南疆十万大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