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仙
青云山上。
天空横在青云山顶，蔚蓝的天空清澈如洗。白云环绕在青云山头，好一处人间胜地。两名老儒模样的人在这里下棋。
“呵呵。”其中一人微笑着，走了一步棋，“虎愤，下完这盘棋，老夫也该去了。”
虎愤似是没听见一般，眼睛只是看着棋盘，半晌，徐徐落下一子，说道：“去哪。”
这人顿了一下，说道：“都说我是轮回命，活了这么久，也惓了。今日，我便要向这天，讨一个说法。”
虎愤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夹着棋子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抖了一抖，棋子逃开手指的束缚，落在棋盘上的一点。虎愤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什么。终究，只是问了句：“你，想好了么？”
“你输了。”这人又落了一子。那一步棋，让虎愤一败涂地，“轮回命，你不懂的。纵使死了千百次，也会在不久后转世活过来。这本正常。只是，再次活过来之后，前世的记忆与道行，都还在着。”
“竟有这种事？”虎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可是，这不是好是吗？无限的生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去修习仙法。”
老者脸上慢慢浮现一丝苦楚：“老夫常在心中思索，何为永恒？照常人的说法，一直存在，便为永恒。可老夫认为，世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可以一直存在着的，即使如我这般，也终会有消逝的一天。若非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永存的，便是那些瞬间即逝的了，瞬间的永恒。”
他又振作起来，王者之风在他身上一览无余：“老夫今日，便要去寻这瞬间的永恒！”
虎愤仔细思索着这话，脸上慢慢有了一丝了然之色，但更多的是敬佩：“你说的有理。去罢！只是以后少有人能与老夫博弈了。”
老者微微一笑：“告辞。”
晴空万里。
老者来到一处荒山下，向山顶望去，暗自思忖道：“这附近只有这座山阳气最盛。雷电属阴，阴阳相引，更有助引来天雷。”
他想起自己的过往，不禁开口道：“九天雷动……今日，老夫便借你之力，重写自己的命格！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话看似豪情万丈，实则违反天道。命由天定，怎可以一己之力强行修改？简直大逆不道！
果然，此话一出，原本晴朗的天空立即灰暗下来，空中似有暗雷滚动。
青云山山腰。
虎愤领着一书童，一脸郑重的望向那老者所到的山峰。只见那老者每向上走一步，天际间就暗了一分。走到顶峰时，天地间已是黑漆漆的一片！
荒山山顶，万籁俱寂。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偶尔吹过的山风，才让他知道自己在山顶。
他在山顶的悬崖边站着，迎风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闪电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只一瞬间，虎愤却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歇斯底里！
老者唤出自己的法宝——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剑，漆黑中又带着几分阴柔的光亮，显得格外妖娆，映衬着这个黑色的夜。
又一道闪电在夜空中浮现，如同一条银白色的缝隙在天空中突然裂开，又很快被补上。
“来吧！”他大喝一声。
昂首，向天，剑指苍穹！
他疯子一般的向着天空嘶吼：“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屁话！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老夫要灭了你这天，毁了你这地！！”
“天道在我！”
远处，青云山上，那名随虎愤一起来的少年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他疯了。”
“不，他懂了。”一直注视着那名老者的虎愤说道。
“懂了？懂什么了？”少年不解。
“我也不知道……”虎愤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老夫悟了半生道，却一直没有悟出个所以然，倒不如他这四个字来的贴切。”
“哪四个字？”
“天道在我。”虎愤徐徐说道。
这四个字刚刚说完，天空中又是一道惊雷闪过。霎时间，天地亮如白昼。不过仅仅是一瞬，又迅速被黑暗所吞没。
远处，那个人仍像个疯子一般，大叫着。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属于另外一个世界，而我们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喜怒哀乐都只不过是在那个
世界的一场梦。那个世界的我们醒来后，这个世界的我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死亡”，但是，“死亡”也代表另一段开始。
这样想的也许是虎愤，也许是青云自身旁的少年，也许是芸芸众生中的其中一个，但不可能是那名老者。他若懂得，便不会这样做。其实，何为命运？信则有，不信则无。老者相信命运，却又不肯向命运屈服。所以他的结局早已安排好，他所做的，不过是向着自己的结局一步一步走去。
荒山山顶。
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叫喊，但不像屈服的样子，更像是在等待这什么。
四周的乌云渐渐向着荒山山顶的上空汇聚。荒山山顶上空的乌云越聚越多，仿佛连天空都要吞没。乌云上，不时闪过几道电弧。
他又开始说话，这次是喃喃自语，但激动之情又溢于言表：“九天雷动……终于等到你了。”
越来越多的电弧在乌云上闪现，远处看来，整片乌云都充满了电光，与其说它是乌云，倒不如叫它“雷云”。
老者像个天神一般立于山顶。电光映照着他的身影，瘦小的身体在这朵“雷云”下，显得格外渺小，又那么伟大。
空中积了许久的天雷，终于在此刻，以万钧之势劈下，整个世界都被灿烂的白色湮没！
他的身影，也被这白色所吞没，瞬间繁华。
“来吧！”他大叫着，剑指苍穹！
那一瞬间，他的身影，凝固在永恒的传说之中。
那一瞬间，他的辉煌，所有人看得见。
那一瞬间，他是这个世界的王。
这就是他口中永恒的瞬间吗？虎愤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下一刻，九天神雷击中了老者。
虎愤只感到眼前一阵柔和的白色，耳中，却什么都听不到，身体也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只有那灵魂，随着白光的延续，逐渐脱离自己的身体，不断升高，升高！
少顷，九天神雷带来的那一刹那的灿烂，渐渐被无边的黑暗所淹没。一切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老者被雷电击中之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虎愤。
他死了吗？也许是的。可虎愤为什么发觉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气息？
他败了吗？不知道。但那惊天动地的一瞬间，注定会让历史永远铭记。
“师父。”虎愤身旁的少年低声唤了一声，把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嗯？”虎愤这才反应过来。
“您说，他是谁？”
“以前我知道的，但现在却又好像不知道了……”虎愤轻叹，“或许，他更像个仙。”
“那他的名字是什么？”
“我也忘了，但他的一个弟子很有名气。”虎愤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
“谁？”
“天煞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