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操心了
“哈！”万剑一一笑，俨然很是赞同。
“不想你将这与人为善的世理参得如此透彻。”虎愤一笑，继续盯着药方，“只是世上狂草依然有人爱写，却真心喜爱者少，装作高深欺人不懂者甚多了。”
说罢，却听见万剑一轻笑，颇为感叹羡慕的道：“可我其实却真的爱……却也只是自己看一看，从不曾写。由此想这世上，当真也应有那真正潇洒随性之人，只不是我万剑一啊。”
虎愤闻言颇为不满：“你自小便只修炼半日，下午便跑去随意玩耍，于修道之人中还不够潇洒么？”
“哈，师尊不苛责我，故我是比旁人自在些。但却也绝不似‘狂草’一般无所顾忌。我舍不下师尊师兄，还舍不下青云门，连写字都要顾及叫人看得字字明晰莫错抓了药材，路过时都看不过师兄弟们修炼的错处……但又说回来，我自知生性便是如此，这些事于我本心乐意之至，故此我也真心爱极了小行书。师兄，你说我称得上够潇洒呢，还是不够潇洒呢？”
“若这也不算，那我岂不是更不潇洒了？”虎愤不知是个什么心情，喃喃道，“亦或许人若当真有一天独活在世上，无人记得无人顾念，便会潇洒随性，融入自然，才算真潇洒么？”
万剑一想了想，道：“若真如师兄所言，活着也无甚意趣了啊。”
“这……”虎愤点头：“是啊，于我这不潇洒的人评断，若是那般，或许也真不算是潇洒，更不知是活着好，还是干脆死了好吧？”
万剑一怔然，半晌道：“既然左右都无人再顾念，活着或是死了，又有甚区别么？既无区别，就无必须了啊……”
虎愤也怔了怔，摇了摇头：“师弟……我们……还是……说说炼药吧。”
“……”万剑一点点头。
二人皆盯上药方，半晌不语。
半日后，日头西沉，正在养伤的万剑一早已倒在床上沉沉入睡，虎愤兀自紧锁着眉头单手托着一枚小号丹炉，对着一份改了数遍的药方，将桌案上处理好的药材挑挑拣拣，最后他放下丹炉看了一眼床上呼吸均匀的万剑一，还是狠下心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人，唤道：“万师弟？”
待了几息，见万剑一终于茫然半撑起眼皮，虎愤道：“这方子你我之前反复推敲，我配药时候还是觉得你将黄晶和生肉芝放太多了，这两样东西本就是剧毒，虽然放了另几样抵了毒性来止血生肌，但万一用量太过止血导致气瘀闭塞经脉凝滞，岂不是伤上加伤？”
“……”万剑一听罢缓缓看了虎愤一眼，又缓缓阖上眼皮，呼吸一如既往的均匀。
虎愤：“……”
就在他纠结到底是把人拽起来，还是暂时放弃问题回自己屋去时，万剑一忽然阖着眼眸道：“师兄，我记得黄晶在炽热时，毒性便会分解减弱的么……？”
虎愤眼睛一亮：“对……若用灵力疏导药力控制炉温直到成丹，只要控制得当，也就能控制药效了！”
万剑一：“呼……”
“对，正是如此！”虎愤拍床而起，顿时精神奕奕捧起丹炉配药炼丹去了。
被拍得再次被迫醒来的万剑一：“……”
……
次日清早，万剑一睁眼便看见虎愤闭目盘膝而坐，面前是旋转不停的丹炉，翻身坐起道：“师兄，你还在炼丹啊？成了么？”
“你先去梳洗吧，洗完就能成了。”
万剑一收拾整齐时果然看见虎愤手里托着一粒只有普通丹药五分之一的小药丹：“师弟，你之前捡回来的那只灵鹿呢？捉来试一试药。”
“……”
“……怎么？”
“我下山前就把那头鹿放回山里找媳妇去了。”
虎愤：“那我前几天还看见只毛色差不多的鹿朝你院子张望，身后还跟了一头，大约是找到了吧。”
“咳……”万剑一拿过药丹闻了闻：“师兄？”
虎愤慎重又回忆一番，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万剑一直接将药丢进嘴里嚼：“找只没病没伤的动物试药怎行，还是我试吧！”
“……！！！”虎愤的冷汗瞬间冒出来，只无奈眼下这人胆大包天已然吃了，想起药方里互抵毒性的各色毒药，虎愤站起身一把抓住万剑一的胳膊盯住面色：“万师弟？！”
说话间惊悚的看见万剑一脸色瞬间煞白，额头冷汗浸出，大有摇摇欲坠之势。
“师……兄……药效不错，可惜分量少，大约要真正炼制怕是慢的很，一个月也不见得炼出十粒大丹。“半晌万剑一似乎缓过一口气，这个评价叫虎愤定了定神。
“那我怎么觉得你脸色更差了？”
“抵不过你抓我这下啊……”万剑一虚弱的威胁道，“师兄你手松一松……不然我要哭了。”
虎愤应声松手，总算定了心神，看着万剑一左臂袍袖上不再外扩的血迹，显然伤口被他抓裂，如今却这么快已凝固了？
药效不错啊……心想着，转身要走。
万剑一怔了怔道：“师兄，你去哪？”
远处房门外，虎愤的声音淡淡的：“丹房。再炼两颗喂你试药，若侥幸你还没被毒死，再把这丹方和炼制手法整理了心得给你。”
“师兄，其实我有解毒药，昨天新配的。”万剑一忍不住道。
“解毒药？”虎愤的声音明显错愕了一瞬。
“入苗疆时救了个古怪巫医，他教我这方子据说能解百毒。我前日其实睡到半夜就醒了，之所以急着配药，一是看不在苗疆生长的药草配出的是否有别，二是拿来师尊丹房里的收的几样万毒门的剧毒和验毒鼎试试能不能解。”
虎愤转身：“结果有效？”
“哈，自是有效！故此师兄你早上找我的时候，我正要再配一些。”
“……”虎愤忍住抚额的冲动，安心的想，原来前日这人并非受伤刚清醒便瞎折腾，而是体力很好的披头散发的跑了一圈了？
万剑一又道：“师兄，只是那人却叫我立誓不得将药方再传，等我抽空多配些给你备着吧。”
“好。”虎愤应声，负手稳稳当当的迈步回自己院子，“我们这丹也是黄晶做得主料，看去药效却比门派最好的极品小黄丹还管用，这次若是能炼成，就叫……大黄丹吧。”
——他觉得他也许又白操心了，他这个师弟心思清明，远比他印象中要透彻细腻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