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孤家寡人

珍馐美食、美女环绕、金银财宝,这是一般人眼中的帝王生活。堆积如山的奏折与翻倍的规则与义务,这是李奕祈眼中的帝王生活。

李奕祈十分乐意处理政务,只是半夜趴在桌上的时候,不禁怀念与众人在外流离游历的日子。但是,这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帝位,他的身上寄托着万千牺牲与期待。

前方有一人在等他,后方却有千万人在候他。如此想着的李奕祈在焦急迈出一步之后,停下了前往青丘的脚步。

恰好进到殿内准备一同议事的众臣看着一脸纠结李奕祈,纷纷表示担忧。

“陛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奕祈解释他的一位友人传信“三阳救病,望君青丘”。

“陛下,我们立刻派人将陛下的友人接来陵光。”

“……”

传信之人来自东苍百花,这点李奕祈难以向众人交待。

深知李奕祈难处的礼怨姬向他眨眼:“哥哥,青丘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李奕祈还是很犹豫,毕竟只有他能够使用三阳交泰。沉着冷静与细心缜密的诸葛芳尘既然提出请他前往青丘而不是要来陵光,极有可能是病患不便前来陵光。

“既然对方特意请你到青丘,一定是因为不便吧?”李奕榆带着宠溺的笑容说,“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李奕祈的笑容在形成之前被压了回去。

“陛下是一国之君,不可如此轻易受人差使。”李奕承转向李奕榆,“本王之前也提醒过,请榆罔王注意分寸感,你是陛下的兄长,更是他的臣下。”

“……”成为炎帝之后,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立在李奕祈与其他人的中间,让他无比寂寞与无奈。

“承嘉王时刻心系陛下安危实在让人动容,但是陛下英明神武、机智过人和待友真诚也是南炎之福。”

李奕承凶狠地瞥了一眼易成伤表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后说道:“既然是真挚友人,想必对方也会理解陛下。”

李奕祈知道如果他坚持要亲自前往青丘,李奕承一定会让他交待友人的身份,李奕榆、易成伤这边容易交待,但是李奕承和其他大臣肯定不会轻易答应。所以,他在心里叹气之后,同意礼怨姬前去青丘将友人带到陵光。

“遵命,陛下!”

由于语调轻佻,礼怨姬收获了一批侧目。保留现名,参与政事,再加上与李奕榆自然流露的宠溺不同,就是故意不去遵从君臣之礼,兄妹情谊也表现得过度亲密的礼怨姬,令除了五凤与李奕榆以外的众臣感到不满。

李奕祈跟随礼怨姬出去,回头向准备开口询问的众臣交代:“朕有几句话需要嘱咐夜明公主,众卿请先行议事。”

步出殿外那刻,李奕祈深深松了一口气。

一直候着殿门侧边的礼怨姬从身后抱住李奕祈:“哥哥,还真是辛苦了!”

李奕祈自然地拉开礼怨姬的手:“如果你能‘安分’一点的话,我的辛苦可以减轻几分。”

礼怨姬与李奕祈并肩而行:“等哥哥的登基大典结束,就算他们跪着求我,我都不会留下。”

“你真的要走吗?”

同样是调戏,但不是“哥哥,我走了你寂寞了吗”,而是“哈哈,外面大好河山等着我,不走难道等着像哥哥你一样被人催着成婚、生子吗”。

除了堆积如山的奏折,婚姻之事也让李奕祈非常困扰。

从前李奕祈作为太子的时候,也会因传宗接代四字烦扰,但是更多的是出于对姬瑞燐与姬瑞雪的辜负,旁人的催促也不像现在这般深刻与迫切。现在传宗接代确确实实成为他的义务,在此之前的婚恋也彻底沦为赤裸裸的政治交易。

任凭李奕祈为君再真诚,臣子再忠心不二,也都希望建立肉眼可见、可触的联系,为自家性命安全与荣华富贵再加一重保障。

总之,李奕祈成婚与皇后人选是当前南炎头等大事,这也是登基大典没有立刻举行的原因之一。虽然李奕榆和易成伤有在替他周旋,但是无法挡住所有勃勃野心和苦口婆心。毕竟这不只是他的个人私事,更是国家大事,他的选择将会决定今后南炎朝廷的格局。

最初,李奕祈也各种借口推诿。但是当连续几位大臣带着面容姣好的青年、少年仆从出现和有意无意地向他夸赞,看着那种一半是野心、一半是真诚的神情,只能苦笑的李奕祈防线被击破。不求大臣能够理解他想要与真爱之人相守并相信他此生可只爱一人,只求他们坚信他喜欢的是女性。

理解一切,但是认为他可以阔步向前的邓公公的话语更是让李奕祈的防线与抵触之心彻底瓦解:“陛下,明阳夫人的夫君想必也期待陛下早日寻获佳人。”

“娘娘曾经赐老奴一株牡丹,虽说是为向娘娘交差,但是细心栽培的过程中,老奴发现牡丹也极具魅力,现在对它的爱变得与荷花别无二致。”

如今默认的共识是登基大典可以没有皇后列席,但是冬至祭天不可再缺。

礼怨姬长叹一气:“虽说无可奈何,但我果然还是不想哥哥变成渣男。”

“古往今来的帝王恐怕都会被你这话冒犯。”

“哈哈,我只是觉得就算是野心勃勃、谋权上位的女人,最后也一定也会成为像哥哥你这么优秀帝王的俘虏。”礼怨姬补充,“一旦真心爱上某个人,即便对方能够一碗水端平,果然还是会想要独占。”

“就没有出现让我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女子的可能吗?”

礼怨姬挑眉,自信非常:“世界可能存在这样的女人,但是她一定不会为了哥哥留在这座满是规矩的王宫。”

“那你觉得我该选谁?”

礼怨姬把左手按在胸口,一脸真诚:“无论哥哥选谁,我都会支持。”

皱眉对礼怨姬的圆滑表示不满之后,李奕祈嘱咐:“早去早回,有事立刻烧符通知我。”

“迎阳大人……”感受到诸葛芳尘滑至掌心小刀的冰冷锋芒,原本想要说“看来你不是他的濯清涟”的湘妃竹泪改口,“新炎帝日理万机,确实应由我们前去求医。”

看见只有礼怨姬到来,一脸失望的陆迎阳拉出笑容:“是啊……”

“哎呀,哥哥以后怕是不能来青丘了。”

陆迎阳万分慌张:“夜明公主言重了,我只是……只是担心再度舟车劳顿,舅舅的病情会加重……”

“别这么生分,叫我怨姬就好。”礼怨姬转向昏迷不醒的陆业,再次向陆迎阳确认,“不过,病人是百花王,确实棘手。真的除了哥哥没有人能救他吗?”

陆迎阳为自己的无力不甘摇头:“要彻底根除,必须借助奕祈殿下的力量。”

礼怨姬一边点燃千里传信符,一边深深叹气:“李恒基净会给哥哥添麻烦!”

——“哼哼,这点和业业一模一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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