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半命霜莲

乘着小舟的镜明捞起一朵半命霜莲,闭目诚心许愿。

自今年七夕以后,在等待天山雪莲再次绽放的期间,人们可以到龙陵观赏半命霜莲。

现在风靡汉华,由赵易安所著的《半命霜莲》将成为新一代人心中的经典爱情故事。《半命霜莲》讲述了一位少女为救心上人踏上旅途,历尽艰辛采到千年雪莲,然后善良的她将雪莲转赠给为了救哥哥拼死与她争夺千年雪莲的另一位少女;被少女的善心打动,霜雪神女以少女的一半性命为代价再次创造了一朵千年雪莲,最后少女与心上人结为夫妇,星数半命霜莲从此点缀龙陵海面。

除了少女以一半性命换取雪莲和半命霜莲漂浮龙陵海面以外,全是虚构。如果有人认为男女爱恋太过俗套,还可以相信那些霜莲是在天山牺牲的将士们的精魂所化。反正深受故事感动的人们并不在意故事背后的真假,又或者是因为他们知道事情真正的模样往往并不是如同故事那么完美。

镜明向半命霜莲许愿:“请告诉我瑞燐小姐的下落。”

姬瑞燐将重明火晶、水晶手镯和一筒麒麟血连同雪莲一同交给了东篱。

“两次……我都放弃救他了……”

接过器物的东篱,慈爱的双眸微笑:“小潜最近也在家里憋得慌,你带他一起散散心,好吗?”

姬瑞燐擦着眼泪点头。

东篱将雪莲一事告知先行醒来的李奕祈:“瑞燐需要一些时间。”

看到东篱将目光移向镜明,李奕祈明白东篱是希望他不要告诉镜明有关姬瑞燐的行踪。所以在镜明醒来之前,李奕祈让礼怨姬带他离开天山。

东篱对镜明说了同样的话:“瑞燐需要一些时间。”

镜明握紧重明火晶和水晶手镯:“东篱先生,请问我应不应该去追瑞燐小姐?”

东篱心中的答案是追,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然而正因如此,他才不能插手。

“你已经做出决定,何必再问老夫?”东篱微笑,“老夫不知道瑞燐所在。”

上善若水更是明白人,不单拒绝帮助镜明,甚至下令不得出售有关姬瑞燐的消息。

愤恨地买入根本不想知道的一些信息之后,无法购入消息的镜明气急败坏地来到重建完好的范舟湖庭,找范成蹊申诉:“你们怎么打开门不做生意?!”

范成蹊平静地回答:“姬瑞燐受白泽爱护,我们无法提供相关消息。”

“不用白费力气,确实是这样。”司不项告知企图恶意破坏鹊桥灵脉的镜明。

“白泽不是一年到头都在睡觉吗?怎么忽然有空管瑞燐小姐的事情?”

“白泽大人不在,还有东篱。在燐燐的事情上,他们两个的意见没差。”

咋舌之后,镜明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敬元颖。

敬元颖打开红伞:“我只能告诉你她没有去陈塘。”

镜明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龙陵,然而半命霜莲如同明白姬瑞燐的心意一样紧闭心扉。

“明哥哥……”木头扯着镜明的袖子。

“抱歉……”镜明终于发现自从上岸之后,他们已经连续两个时辰没有停下休息,“我们这就休息。”

木头摇头,转身指着一棵树说:“空姐姐,半个时辰之前就在后面。”

秦空畏缩地探出脑袋。

“……”镜明从木头的布袋拿出糕点,“木头,坐下边吃点心边等哥哥。”

面对眼前面带微笑的镜明,秦空不知为何感到害怕,后退了一步。

“秦空,你找我有事?”

皮笑肉不笑、眼神冰彻透心的镜明,真的令秦空感到非常可怕,但是更重要的是双眸里满满的拒绝。

无法接受的秦空鼓起勇气:“请镜明哥哥不要再找姬瑞燐了。”

“请问我找瑞燐小姐关你什么事情?”

“姬瑞燐根本不喜欢你!她用雪莲救李奕祈不救你!”

“秦空,现在我能够站在你面前是因为瑞燐小姐用一半性命换来雪莲。”

“……那不一样!她是忏悔!她就是好运!”秦空极力争辩,“如果她真的喜欢你,就应该先救你!”

“秦空,”镜明厉色,“如果我当时醒着,我一定也会让瑞燐小姐救李奕祈。”

“……不一样!”秦空双手握拳,“那是因为镜明哥哥你善良!”

“秦空,我只说一次,瑞燐小姐的选择没有错!”

面对不容反驳的镜明,秦空彻底崩溃:“你们两个没有未来!”

“请问你口中的未来是什么?”

秦空无法读懂镜明眼中的轻蔑:“人灵殊途……”

镜明冷笑:“在你眼中只有生子才是未来?”

秦空的疑惑变作愤怒,“有什么不对?!”

镜明双眸充满坦诚:“我想和瑞燐小姐成亲,但是从没想过与她生子。”

“?”秦空不得不开始怀疑眼前的镜明是不是假冒的,对木头十分关爱的镜明,在她眼中一定会成为疼爱孩子的好父亲。

一片白云掩去太阳,为镜明的微笑再添一份阴影。

“秦空,我很佩服你。你竟然有勇气生子,让孩子经历你遭受的一切。”

“!!!”

即便现在镜明不再介意无氏身份,并能够感谢那些苦痛令他成长,但是如果能够选择,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遭受相同的恶意与苦难。镜明认为如果孩子是无氏,那一定是他的错,因此他不会去拼任何一丝好运。镜明实在无法接受未来被自己的孩子怨恨,也不会厚颜无耻地期待孩子善良、懂事。因为他虽然十分感恩父母,但是也有一瞬间曾真情实意恨过为什么父母把他生成了无氏。镜明没有自信能够像父母一样忍受着来自孩子与自身的双重愧疚的同时,尽力对孩子露出真诚的灿烂笑容。

“秦空,我和你绝对没有未来。”镜明无情落下那否定存在本身的铡刀,“因为翼人永远是翼人。”

“你……究竟是谁?”秦空难以置信地摇头,“镜明哥哥……不会说这么恶毒的话!”

“真正的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恶毒百倍、千倍!”镜明满脸不屑,“对我下情蛊,卑鄙无耻的你有什么资格对瑞燐小姐说三道四?!”

“!!!”

镜明漆黑的双瞳变作赤色:“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企图对我下情蛊的你!”

看出镜明双眸溢出的杀意,秦空全身颤抖。

“你会选择我,不过就是觉得我和你天残地缺!说着喜欢我,可是骨子里根本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和瑞燐小姐在一起!”

秦空后退数步,拼命摇头否定:“我……没有!”

镜明满脸好笑:“真的吗?被猎人狩猎之前,你想方设法接近一位施舍过你的南炎贵族子弟,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长孙……”

“!!!”秦空急速喘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你没有落难,怕是你现在盯上的就是李奕祈,然后嘲笑我痴心妄想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秦空想要反驳,却想不出任何话语,转身狂奔而去。

镜明明白世上每种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每个孩子都值得被爱,但是他更清楚自己不是那个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不舍弃他们,即便被怨恨也爱他们的人。

镜明深呼吸,拿着点心迟迟不放入口。

木头往镜明手里塞了一个荷花糕:“明哥哥,一定能够找到燐姐姐!”

“木头,这次要不要到你出生的地方看看?”

木头轻快地答应。

木头生于巽线东苍一侧,林氏边境的一片枫林。

或许是受到李奕莲火烧巽线的影响,这片枫林红得如阳似火。

见木头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呆滞,镜明关切的问木头怎么了。

“这里……和天山的剑,味道好像……木头、不喜欢。”

因为姬瑞燐的事,镜明无暇顾及弑神巨剑的事情。

木头将手移向左眼:“木头不舒服……”

“我看看。”

木头拼命摇头,推着镜明走:“木头不要呆在这里!”

镜明十分担心木头,但是离开枫林之后,木头很快又变得快快乐乐。

回望血海枫林,镜明心中也涌出一股强烈地不安,于是拉着木头加快脚步。

林氏王所居住的都城菏泽气势恢宏,建筑美轮美奂、富丽堂皇;街上行人个个打扮端庄,衣着华美,锦绣如云,因而一眼便能分出本地居民和外来人员。

一位抱着孩子的女性追上镜明,长生欢喜地打招呼:“明哥哥、木头哥哥,好久不见!”

顺道买了水煎包和芝麻糖后,镜明一行在一座桥底谈话。

在桥底左边,木头和长生美滋滋地吃着包子,将一颗芝麻糖塞入金桂木盒,轻声呼唤里头熟睡的小家伙:“初一快点起来吃糖。”

在桥底右边,白姮担忧地问镜明:“你亲自来东苍,果然是哪里出了问题?和之前有段时间你完全没有动静有关吗?”

“放心,一切正常。”镜明告诉白姮他最近就到过百花,还经南轩乘船去北冥,“这次我来是想找人。”

“?”白姮发现没有找到人的镜明,失落之余更多是高兴与惭愧。

镜明苦笑:“我以为她为了避开我会来我最讨厌的地方。”

镜明对没有故意伤害他的姬瑞燐的仰慕又再增强,同时对如此猜度姬瑞燐的自己感到无地自容。

看到镜明七上八下、苦恼纠结的样子,白姮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我也帮你找吧。”

白姮会联系馨蕾协助者,请他们帮忙留意。当然,馨蕾并不会对任何痴心男子都开启方便之门,但是镜明的真心,白姮可以保证。

“东苍这边,近日有什么动作吗?”

由于近一段时间都在专注寻找姬瑞燐,对于东苍这边只维持了○○○○最低的运作。

“南轩和百花没有动静,但是林氏这边似乎丢了什么东西。”

“?”白姮的说法令镜明感觉奇妙。

“暂时未能确认清楚,不过应该不是普通的东西。林氏派出了不少人,林古也亲自带队。”

“白姮姐姐,拜托你继续留意,有消息请立刻通知我。”

镜明、木头与白姮、长生道别。

大半月之后镜明来到南炎燚山。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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