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月宫市帝

看到雍容华贵月宫之景的第一眼,郦栩市惊愕又兴奋,心想虽然国师法术出错,但是能够亲身来到月宫也是幸事一桩。

想要向广寒宫踏出第一步的郦栩市,惊恐又慌张地发现他已变作一团意识清晰的尘土,随后想起吞没他的烈焰、房瀛洲那一瞬冷漠的眼神和怒吼着绝对不要死的自己。

绝望的他凭借对长生不死的执着继续活着,利用月宫充盈的灵子一点一点地构筑躯体。

“成仙的条件之一或许是需要先舍弃原本的肉体?”

或许是因为是由灵子构筑而成,他无需饮食,也能通过灵力迅速恢复原状。

完成躯体构筑的他,兴奋地寻找从月宫通往天界的道路,却发现整个月宫被蓝字结界封锁。他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察觉无法从内部破坏蓝字结界,只知道不甘心去死的自己变成了一种彷如日出日落、日复一日重复着某种运动规律的自然之物。

某天,月宫迎来耀眼晨光。当郦栩市向着结界伸出六指右手,他久违地体验到由肉体带来的痛苦。发现右手无法重生的他十分懊悔,认为若是他当时奋不顾身地投入到光芒之中,战胜粉身碎骨的痛苦之后,他一定早就逃出月宫,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右手存在于地上。

燃起希望的郦栩市一边拼死修炼,一边抱怨灵子的质量越发低下。他奋力锻炼眼睛,希望能够通过共感分享给在地上如同盲人一般乱窜的右手。郦栩市知道他的双目已经达到与传说金睛一般的强度,然而他所能够看见的依然只是云团之上的令人绝望的黑夜。

直到日前桂树闪耀出与那天类似的晨光,并令结界开裂一道裂缝,郦栩市看见某位仙女下凡,热泪盈眶地与男童牵手。那道裂缝未能成为他的出口,但是郦栩市能够通过裂缝窥见地面,力量也能够通过变得不同凡响的右手释放。

郦栩市感慨他的南离变成了南炎之后,连续尝试将把一些器物、动植物和人灵带到月宫,可惜一一失败。想起当时茂陵的情景,郦栩市认为一切都是长生的力量,所以瞄准机会将他掳走。将长生轻而易举地带到月宫着实令他意外,郦栩市无奈笑道或许因为他是“长生”。

为了令长生产生亲近感,郦栩市对他施展幻术,让他以为自己是他十分想念的亲近之人。想念江梧的长生未有看破幻术,但是他察觉了郦栩市并非江梧。郦栩市也没有惊慌,因为幻术本身就不是他所擅长的,能够迷惑长生就足够了。

察觉玉兔玉佩不妥的时候,郦栩市以为他找到了长生力量的源头,心想或许成为后羿便能离开月宫了,虽然因为六指的他总被人在背后当作小人逄蒙。

桂树再次发光,然而带着令人憎恶的祈沦气息,于是向他们射落烈焰之箭。

被春神句芒挡开之后,郦栩市打算稍作调整再进行第二波攻击,然而镜明一行的出现令他改变计划,因为他想起姬瑞燐身上带有后羿之箭。

由于冰神圆在场,并且一行人能力都不低,郦栩市花费了一些时间准备,最终投下烈焰巨箭将极渊冰原摧毁,右手化作“江梧”夺走后羿之箭。其后,通过右手探知到存活的镜明一行尝试寻找方法前往月宫的郦栩市,决定继续制造仇恨。

嘲笑可恶的东震也变成东苍之后,郦栩市惊喜地发现苍龙皇居然拥有五支后羿之箭,另外通过继任者列举的南轩凌云罪状,他终于知悉原来后羿之箭竟然能够实现愿望。郦栩市一边在月宫俯瞰大地寻找第九支后羿之箭,一边等待愤怒的众人将他拖出月宫。

认定是东震派出房瀛洲行刺他的郦栩市,对镜明怒斥东震和房瀛洲的险恶之后,抬头看着在泥土苍穹闪烁的星辰,心情愉悦地笑道:“等我夺回南离,先消灭东苍,再对付西兑和北冥。”

“哗啦!”

有什么碎裂落地。

“?!”

郦栩市的脑袋又一次被箭削去脑袋,只不过这一次箭的材质是冰。

镜明趁郦栩市重新长出脑袋的间隙抱走长生,并迅速躲到角落趴着。

“就凭你也想消灭北冥?!”

伴随着一声怒吼,百支冰箭从四面八方插入郦栩市的躯体。

烈焰从郦栩市的身体迸发,再度做好攻击态势的百支冰箭化作水滴与蒸汽。

看着显露猿猴原形,捂着冰冻胸膛,巍巍颤颤站着的三巴一断,郦栩市冷冷地说:“你居然还活着。”

“龟山都压不死我,凭你只烂手还想杀了我?!”如此说着的三巴一断狠狠地踩了一脚冰裂粉碎的六指巨手。

“给我去死!!!”

一支巨型冰箭从头顶将郦栩市一分为二后压成肉泥,用袖子挡住怀里长生视线的镜明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肉泥燃起火焰吞没冰箭。

——“明君?”

“燐儿!”脑里听见姬瑞燐声音的镜明,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在心里回应,生怕打扰了三巴一断和郦栩市的拉锯之战。

看着冷汗直冒,面色苍白的三巴一断,再度复原的郦栩市笑道:“还要继续吗?我劝你留点力气逃跑。”

三巴一断知道郦栩市言之在理,然而他不会逃走。

“说得好像你从这里出去以后会放过我一样。”

郦栩市大笑:“即便我出不去也不会放过你!”

“!!!”

三巴一断脚下亮起火光,紧接着他被烈焰六指之手紧握,连嗷叫也发不出。

那一瞬间,许多记忆在三巴一断的脑海回旋。

在退至巴陵的那天,他便知道望月教最终会被消灭,但是在那之前,他会全力挣扎并给北冥带去麻烦。

命运总是不会随人所愿,三巴一断所预想的结局是堂堂正正与上善若水和白龙皓晨进行惊天动地的决战之后被杀死。然而,现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终搭上性命地黯淡退出的结果。

“是流水的错,即便穷途末路,也就不该沾上有他的东西……”

蓝光吞没了整个空间。

伴随厚重的冰层之中亮起一点红光,倒映在镜明双眸之中倒地不起的全身焦黑的三巴一断变得令人十分同情。

“别怪我没告诉你……上一个谋求长生想要统一汉华的人……被他的儿子烧得灰都不剩……”

“在说你自己吗?”

伴随着郦栩市的话语,三巴一断变作烟尘四散。

想起什么的郦栩市转向镜明,却惊愕地发现他将晼晚拖到了他的身旁:“什么时候?!”

被不祥预感笼罩的郦栩市,立刻拉弓引箭对准镜明,但是下一瞬间通过干将、莫邪二剑与姬瑞燐实现“心意相通”的镜明,带着长生与晼晚没入身后的泥土里。

在烈焰之箭击中蓝字之壁的瞬间,郦栩市看见了那张每次复原他都会想起的冷漠脸——

“房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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