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缙云自然没从王妃娘娘口中得到有用信息,两头颓败。

“这丫头莫以后成了个闷葫芦,只在那不见名的人身上吊着。可愁死人,回去如何像小姐交代。”

媗霖郡主贝齿轻咬,发出清脆声,末了实在嚼不动,将只咬了一口的馒头扔给旁边人。

她无甚在意道,“你愁什么,情爱是自己的事情,应当自己掌握追逐,若是旁人插手,便没意思了。”

缙云咬一口手中馒头,自鼻息哼了一声,“你没养过孩子,自然不懂。”

话音未落,胳膊被狠狠揪一遭,疼得她五官皱起,倒吸一口凉气,吃痛声生生咽在喉里,她提着一口气,“好郡主我错了,饶命,饶命……”

“你个缺根筋的,以为人人都像你情谊摆在明面上来,人家丫头不说,只有她的道理。回去见了沈家小姐,不许胡说。”

警告地看她一眼,缙云疼得涨红脸,忙不迭点头应着,“不说,不说,好姑奶奶你快松手啊,疼死了。”

媗霖郡主哼一声,得到答应从松开手。

南蜀的风阴气太重,直往人骨子里钻,不如西北沙尘暴来得猛烈。

媗霖郡主看向旁边憨傻的女子,思绪百转,末了说,“你觉得,那丫头的信会不会都是写给沈小姐的。”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恩,不可能。你不是说那写信都是丫头写给她心上人的么?”缙云没做她想,觉得这馒头比以往在军营中的好吃多了,从旁边食盒又拿出一个,说着,“而且,自长安往这里的书信都得进过禁卫武侯查阅,小姐不喜陌生人翻看,从不往南蜀来信。”

说吧,她顿了下,双手搭在膝盖上,“那丫头倒是可怜,好不容易与小姐坦诚相待,却被送到这烟少之地。过不得面相先生说那丫头是个薄情的。”

媗霖郡主亲自点拨,这厮还不懂,“那你觉得东安王与其王妃恩爱吗?柔心会不会也钟情女子。”

这倒是没想到,两女子在一起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缙云稍稍明白,“倒是也有可能……待会儿我去外面问问,看谁家的小姐与柔心走得近。”

媗霖郡主继续点播,“憨货,柔心都说了,那人不在此地,在长安。你说,柔心在长安认识谁家小姐?又最重意谁家小姐?”

……一语惊醒梦中人。

缙云一口馒头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脸涨得通红。

一番忙乱后,她才喘平气,也顾不得心里对媗霖郡主尊敬,声音提高:“憨货!柔心那时几岁能懂什么,而且小姐熟读经书百千卷,心胸善意,对柔心不过是姐妹情谊罢了。媗霖郡主枉世人说您聪明,整日里脑子想什么呢?!”

话说得义正言辞,可心里慌乱得很,急得要去找柔心问个明白,这会儿,任凭媗霖郡主再如何拦也挡不住。毕竟她没有武功又打不过缙云。

门被人从未踢开,缙云一双美目冲红,满是质疑愤怒,“我问你,那些信你是写给谁的?”

柔心不答,孤身站在屋中央,“……”

“沈柔心!你今日必须给我答案。是不是……是不是……给长安人沈家的……”

缙云急得哆嗦,后面话也说不直白。

柔心始终低首,不答。

下一瞬,她敏锐感到剑出鞘,寒光闪过无中,直奔自己而来,旋即伴着怒声,“畜生,我今日杀了你,回去再找小姐谢罪!”

缙云浑身杀意,她一直奉为神明的将军,尊敬在心的小姐,竟然被这小丫头已如此龌蹉心思惦记。

这一剑狠狠插,入柔心肩下,却避过心脏。

媗霖郡主才追过来,刚进一进门,就见柔心左胸红艳一片,不甚重力倒下,缙云执剑冷笑,“竟没想到,当年买了药回来,竟敢如此肖想主人家。”

“你疯了,她还在生病!”媗霖郡主惊得双目大瞪,不可置信。她原以为,缙云也宠这丫头,顶多骂她两句,可她竟动剑!

忙跑过去将人推开,跑到柔心跟前取出丝帕捂住她伤口,“媗霖郡主姐姐,这是我应当受的,不疼,您别哭啊。”

她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心下有些慌乱了。缙云还要动手,媗霖郡主抱住柔心,冲还预再提剑的缙云摇摇头,“柔心还小,再受不得伤了。你不可以……不可以过来。”

心里万般懊悔方才点播这人,若是闹出人命,她定脱不了干系。

“这不管你的事。”缙云好大的力气,扣住媗霖郡主的手臂,直接将人扯了起来,再朝旁边一松,媗霖郡主失力跌在一旁小榻上。

媗霖郡主再一次扑过去,她说过要保护柔心,顾不得脚踝疼痛,扑过去将柔心搂在怀里。

她对上直指眉心的剑,“缙云,柔心并没有错。她喜欢谁,并没有错。”

缙云面容紧绷,立即收回剑,却收不住浑身凌然杀气,“喜欢不该喜欢之人,便是错中之错。媗霖郡主,您不该包庇罪人。还请您让开。”

媗霖郡主本是医女,性子虽强硬,可比谁都心善,此时哭得梨花带雨,悔自己妄作聪明,“缙云,柔心没错……”

柔心若有错,那我喜欢你,是否也有错呢?媗霖郡主心中哀凄,痛苦地想。

缙云自己不会知道,她对柔心下了死令,“给你一次机会,说你错了,以前都是妄想,一时糊涂,我便饶了你。”

“师父……”柔心哇得吐出一口血,唇齿间都是红色,这般看,脸上气血到离奇般盛了几分,“我是长姐教出来的,她说过,若是一事深思熟虑认定了,便不死不悔。”

不死不悔。是她唯一坚持。

缙云气急反笑,嘲笑面前人不自量力,“小姐冰清玉洁,长安城多少权贵公子看不入眼,你一卑贱之人,凭什么?没由来的,玷污小姐名声。”

顿时,心口泛起钝痛,如凌迟般,肌肤被曝光天日,浑身布满冷汗,柔心咬牙吞了血,“此事,还请师父您莫给小姐说。柔心……愿以死谢罪。”

东安王携其妻来,在门口便察觉里头不对劲,闻到一股淡淡血腥味。

进去时,正见缙云抬臂,手中剑尖正朝柔心心口!

“缙云!你伤我徒儿做甚!”

东安王嘴上对柔心严,可心到底向着她,来此,从不许手底下将军欺负小丫头。这一会儿话,她直接一掌劈在缙云身上。

缙云不费吹灰之力躲开,擦拭剑入鞘,冷冷看向东安王,一语使得屋中寂静,“伤她?我还想杀了她呢。东安王,你教得好徒弟!她也喜欢上女人了,全是被你夫妇二人整日恩爱带偏了心。”

原是因这,也值得动手动刀。东安王冷下眉眼,冷呵一声,“疯子,徒弟自然像师父,她喜欢女的又有什么错。来人,将这女人捆了,扔到柴房去。”

夫妇二人,东安王将柔心抱在榻上去,王妃面色惨白将媗霖郡主扶起。郎中来包扎,东安王怒而去找缙云算账,人都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对柔心说,“徒弟,有我这个师父在,就算你喜欢皇后,本王也给你抢过来。”

本是一句劝慰的话,却被说得像劫匪。东安王妃狠狠嗔东安王一眼,“王爷,你还是先走吧,柔心需要静养。”

待人都散去,柔心小手轻轻搭在媗霖郡主手背上,安慰道,“媗霖郡主姐姐,方才动刀吓到了吧,你怕得如此厉害,手现在还发抖着。”

媗霖郡主晃晃摇头,“是被你吓得,缙云刚刚可是起了杀心,你也不知道往我后面躲着。”

“媗霖郡主姐姐,我不奢求缙云师父原谅我,以后我会走得远远,不再你们的。回长安时,您求求缙云师父,不要把我的事告诉长姐。我不想……她那般想我。”

有仆必有主,缙云如今都对柔心此番起了杀心,那沈家小姐眼力揉不得沙子,且受不得刺激,媗霖郡主想了想,便应下,“……好。”

长安城,墨色浓重。

一身独站海棠花下,花瓣摇曳,偏落在美人肩上。鸟雀落在枝桠,站在她身前,歪着脑袋,眼睛小而灵巧,看着她。

这小东西太过憨,也不知美人想起何故人,掩唇轻笑。

美人一举一动都颇有情,站在雨廊下许久的男子上去,恭敬行礼道:“将军,风寒重,回屋罢。”

沈曒玉缓缓收回视线,唇角笑意却未压下去,“李公子,都说了许多次,我已入你李家,你不必如以前唤我将军。”

李月惶恐,腰背又弯了弯,“将军曾救子目一命,自当以尊礼相带。礼不可废。”

静默看他执意如此,沈曒玉也不强求,“你我此生无夫妻之实,我也允诺过,待五年时日一到,便自请下堂,绝不叫你为难。”

李月斗胆问,“那将军,是有心悦之人?”

沈曒玉挽着妇人发髻,周身气质如月皎洁,笑得平静淡然,“并无。”

李月再斗胆,“那将军可否分情与子目?”

半晌,面前人不见回应。李月抬眸,却对上一上冷目。他自是胆小,下意识正告罪,那嗓音清脆朗朗,不见半分情绪,“李公子,你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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