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北境风云04师名结缘赵麟儿

赵麟儿因丧亲愁绪,经过慕容霜开导,又服了疗伤丹药,虽仍自悲痛,心绪也大为缓解。临睡前不由想到今日与开山双虎缠斗的场景,那名叫丘竹的女子,力克胡峰兄弟,御剑之法,不但招数精奇,而且威力极大,那胡峰用尽精妙招数,仍难占半点便宜,听闻先前丘竹还独自斩杀了一个与那男尸同阶的女尸,如若自己有此本领,爷爷又怎会丧命于此,更坚定了拜山求艺的念头。

赵麟儿在疲惫中睡去,梦中的爷爷,还没长大的冰熊“团子”,雪狼哥哥“大白”,雪狼弟弟“二白”,仍然快乐地嬉闹着。

……

话说冰窟夜话后的次日一早,佘艳青便交代了原路返回的事项,众人都是侠义之心,听赵麟儿说了冰熊之事,先前还觉那冰熊行为怪异,如今知道事情始末,都感慨这动物比好些人还忠义,也都认同应该好好收拾其尸体。

只是眼前还有一个难题,那陨铁看似不大,实则颇为沉重,此地距离宗门还有几日路程,实在不便托运。

慕容霜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留守两人在此,再从门派内安排人手车马来取?”

卫婵直接说道:“若是平日自然是好,如今确有不妥,先前那开山双虎口中虽说了将陨铁之事保密,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谨慎才对。”

慕容雪也是附和道:“婵妹说得不错,况且眼下冰原邪祟增多,那男性凶尸不知是何缘故得了一把陨铁石刃,若再有诸如凶尸之类来犯,若非母亲或丘竹师姐,恐怕无人能够抵挡。”

“不知这雪橇车载重如何?”卫婵突然问。

“雪橇车在雪地冰面上倒是能拉动陨铁,只是再加上我的重量就有些困难。”

“那你骑着我的玉狮子,我与姐姐同乘一匹。”慕容霜明白了卫婵的用意,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爽快说道。

这办法确实可行,众人装载了陨铁,两头雪狼的力气本就大,戴上套具奔驰起来的速度虽比不上慕容霜的玉狮子飞快,但众人回程路上没有前般阻隔,往凶尸与冰熊大战之处赶路倒也迅速。

归途似箭,马匹与雪橇组成的小队一口气赶到了熊尸交战地点的附近。

一阵四散窜动之声,有几只食腐动物的身影闪过,赵麟儿道:“我那冰熊横尸山野,只怕不能保留全尸。”说完,更加快了脚程。

果然不出所料,众人行到近时,冰熊的尸身已经被不知什么动物拖出一段距离,血肉有撕咬痕迹,皮毛也是残破不堪,唯留头骨还算完整,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不屈与威严。

“冰原食物稀少,野兽进化到可以吃了染尸毒的腐肉而无事。不过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北境的凶兽确实比他处更加秉性残暴。”慕容雪唏嘘道。

虽剩残尸,赵麟儿还是将团子的尸身选了处位置埋葬,尸身处又做了处理,防止被其他动物挖掘,山间野兽无论生前如何,死后为它者所食本是常情,此般做法,也只是安抚自身情感。

慕容霜不禁心想:幸好自己宗门驻地不似凡人需要熊皮御寒之类,不然若是之前剥了团子的熊皮,再遇赵麟儿定要尴尬一番。

埋葬团子不似下葬老人,倒也迅速。

众人正要走时,慕容雪迟疑道:“不知大家发现没有,那男性凶尸的尸体不见了?”

赵麟儿听着这话感觉些许怪异,尸体的尸体,但又确实如此。

“会不会也被食腐动物拖走了?”慕容冰问。

“应该不会,我观察过,附近可没有动物拖拽的痕迹,而且那凶尸肉身枯硬,寻常刀剑都难以分割,也没有腐肉可食。”慕容雪边说边又在附近观察了一番。

虽有蹊跷,但此事一时理不清头绪,众人也无其他损失,再没什么心思探究此事。

只是按慕容雪的意思众人原路返回,小队又走到那女性凶尸处,果然,那女性凶尸也不见了踪影,同样没有移动拖拽的痕迹。

唯有丘竹上前探查时拾起的那断成两截的石簪,证明此处不日前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拼斗。

忽闻前方一阵吵闹。接着飞也似地从对林中窜出一貌美妇人,面含羞怒之色,手握一柄蒲扇,一身青色襦裙,柳腰宫鞋,一脸怒容中仍不减姿色,却似慌不择路心中恐惧,摔倒在一棵树旁。

原是四五名好色之徒,见其音容风姿,色迷心窍,追逐戏弄,其中一人一顺单刀窜出贼群,封住去路,龇牙邪笑道:“娘子!看你那娇嫩模样,莫要被我等刀剑所伤,不如听我良言相劝,乖乖地随了我们弟兄,包你受用不尽……”

佘艳青一听此等污言秽语,又见自己弟子女儿在侧,顿起杀心,怒嗔:“大胆淫贼安敢在此作乱!”说罢佩剑以出,却被卫婵一把拦住。

“母亲且慢……”

话未说完那倒地女子好似气得粉面通红,银牙暗咬,娇叫一声:“下流淫贼!”却是眼波流转。

那几个好色之徒听她娇嗔,更是一阵心神荡漾,扑上前去。

女子眉梢一挑,玉腕一翻,一片红雾顿时漫向周遭贼子。只听一片惨叫,几人五官血如泉涌,皆是栽倒。

远观的冰熄堡众人一阵哗然。

那妇人似乎有意将目光落在了佘艳青身上,巧笑一声,向林中飞去,不见了踪影。

众人只道是寻常冲突,那群贼子显然惹了不该惹的人,结局有些画面残忍,又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小队走到日已平西,已到了冰熄堡边界。只见那里客店林立,朝山的人也很多,看上去非常热闹,北境虽然整体上人口稀少,但大多集中于此,又兼最近的传说,所以并不冷清。

佘艳青安排给赵麟儿买了些家常日用物件,又添了些行李。众人又径自向山上走去。起初虽走过几处逼仄小径,倒也不甚难走。后来山径愈险,景致愈奇,雾色接天,让赵麟儿连连惊叹。

慕容霜看他震惊模样直喊有趣,说道:“下山时不见山上光景,如今云雾这样多,真似仙境。”

慕容冰接声道:“再走半里多路,便到无忧桥。父亲定然等着我们。”

又行片刻,众人走到一处石碑前,赵麟儿近前一看上书三字:无忧桥,字体只觉平常,并无出奇之处,到得中庸之道,只是其只能识字,书法之道并无涉猎,观不出所以。

赵麟儿向山上一望,只见一片连山古堡,藏在烟雾中间。孤峰与脚下地界有一道相连,宛若天桥,头上一轮红日,照在桥侧云雾,反射出霞光异彩,煞是好看。赵麟儿正看得出神,只见路旁闪出一个少年,年约十五六岁,生得面如冠玉,穿了一身青色长袍。见众人走近,便迎上前来说道:“堡主,义父已经在前方等候了。”

刚刚走到中间,赵麟儿用目一看,只见此处真是险峻,孤峰笔削,下临万丈深潭,他虽然胆大,也自目眩心摇。

卫婵抢先说道:“哥,我们这回大有收获哦!”那少年听了此言,慌忙打了下少女的脑袋,示意她端正仪态。

佘艳青道:“无妨,我的弟子不用像你师父那般古板,卫安你在前方带路吧。”

卫安边走边说道:“昨夜义父接到传书,高兴了半晌。今晨清早起来还道想您少则半月的归,不想只是五日便归来了,甚是高兴。”卫安顿了顿又道:“这位公子是?”

“我叫赵麟儿。”赵麟儿忙答道。

慕容青道:“他与我派有缘。”

卫安诧异了一下,心思转明。

几人方过了忘忧桥,时天已破晓,晨霜送寒,赵麟儿一路疾行原已困乏,到了目的地,这才觉得有点冷意,忽听得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丘竹玉腕向前一送,一声娇叱,以攻迎攻,剑术精奇,长剑展开,宛如一团瑞雪飞舞,将来袭的暗青子一一挡落。

丘竹把一支长剑舞个风雨不透,接着从山峰半腰一株古松上飞落一条人影,脚步起落极快从那三十余丈高低的峰腰之中跃下,接着大路上传来一阵踏雪之声,跟着一个起落已近众人。

赵麟儿注目一视,见来人道家装束,蒙着面目,只见其左足一点实地,跟着两只阔大袖口携劲风向丘竹飞来。

丘竹借势向外一跳,手中“风含”一扬“推窗送月”,剑光直刺道人咽喉。

道人立即向左一闪,取出拂尘,一个“孤雁掠云”,直把长剑荡开身旁。紧接招招刁钻,手中拂尘舞起一团团残影劲风,向丘竹招呼。

仙剑风含“迎云捧日”向浮尘一点,拂尘以柔化刚顺势一缠。

丘竹手中含风剑突然一收,左手化掌为指,速运真气直点向道人印堂。

道人见丘竹指尖已然点到,只得向左避开来势,右腕一拧,拂尘横打中盘。

两人均是全力相抵,打个难解难分。

佘艳青见两人难分胜负,一声叱喝:“白师弟,还不住手!”

两人正拼斗之际,丘竹听佘艳青一叫,立即脚下轻点,身形使个“倦乌归巢”,退到佘艳青身边。

道人刷的一声一收拂尘,身形一转,哈哈一笑道:“好你个丘竹,师叔我辛苦闭关出来,你竟然也是精进不少!”

丘竹虽对道士的偷袭感怒,也知他是与自己寻常比斗,早已习惯了这师叔此般做派,只能无言可对。

一番对打结束,赵麟儿目光望去,却见是个青袍长发面貌清奇的年轻道士,目光如电,嘴角含笑。

那道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背上斜插一柄挂黄色剑穗的长剑,风雪漫天,一把拂尘大步独行,实在气概非凡。

佘艳青道:“白师弟,你出关了。”

那道士笑道:“不错,正要去找我师兄喝上几杯。”那道人走得好快,晃眼之间已在十余丈外,正发足奔跑,回头与赵麟儿对望了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了其身边的大白二白。

“咦?有趣!”喊声甫歇,伸手便去捉向赵麟儿。

赵麟儿正想着冰熄堡人怎都是一惊一乍,一会一个冒出来,大白二白见道士靠近,嘴中传出嘶吼。道士也不在意,伸手一把抓住他左腕,往外一带。

赵麟儿正待退开,突然手腕上一紧,已被那道人反手抓住,霎时之间,便似被一个铁圈牢牢箍住,又疼又热,急忙运劲抵御,哪知整条右臂已然酸麻无力。

道士扬声大叫:“这小童根资不俗,留下与我做徒弟吧!”

说至此处,从怀中取出两瓶瓶丹丸笑道:“但无物以赠,此是贫道采五境名山奇花异草,凝练的九转丹,可解百毒,另一瓶五毒丹,无药可解,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佘艳青道:“白演师弟,天冻大雪,有事回去再说。”

白演这才放脱了赵麟儿的手腕。

“余尚有事缠身,待我再去寻你!”

赵麟儿下意识一接丹药,还未答话,白演大笑一声,健步如飞,顷刻间向大殿奔去,道:“我同师兄分说!”众人以为他要走,不想他回身虚空一点,一道文火印记落在了赵麟儿的额头。这才大模大样地离去。也不再停留,两只阔大袍袖一展,已无踪迹。

饶是佘艳青素来端庄,也不由双眼一翻,无奈摇头。

赵麟儿满脸涨得通红,心想本是拜仙首为师,一波三折竟被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小道士点了记号,地位一落三丈,一时心境复杂,况且他所赠两瓶丹药一瓶可解百毒,一瓶无药可解,直觉这道士怕不是骗子。

慕容霜见他又窘又怒,神色古怪地笑着说道:“我这师叔性格跳脱,但一身本事是实打实的,你以后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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