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这女娃娃一瞧,是能生养的身段

第160章 你这女娃娃一瞧,是能生养的身段

贾玖脑海中闪过的,便是报纸!

林如海所经历的翰林院,虽说没有实权。

翰林院只是负责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诚然,这是作为‘储才养望’的场所。

但它还有一个看似无所作为,实则却是特别重要的权利。

那便就是,翰林院有着后世出版社的作用。

大周所有的书籍,皆是要经过翰林院的筛选准许,地面上的那些书局,方自可以印刷出售。

诚然,亦是有一些禁忌之类的书籍,悄悄在民间售卖。

嗯,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文化和旅游部,监管大周国朝一切市面流通的纸质书籍。

有林如海这个翰林院学士坐镇,那他搞一个报纸出来,简直是不要太容易。

念及此处,贾玖直接将报纸这一事,与林如海和文淮两人,娓娓不倦的道了出来。

时辰过去了良久,夜色已深。

林如海和文淮听了,两人的眉头或蹙紧,或皱起,开始回味牧之向他们灌输报纸的作用。

这种以邸报形式,公开发售民间的报纸,对于当权者来说,有利有弊。

文淮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把双刃剑。

而林如海却是觉得,牧之后面那般建言,这报纸除了宣传,亦是可以开启民智,让国民视野不再紧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有了报纸,大周朝的百姓,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知道千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

这翻话头,林如海是相信的,单凭这一点,他这个翰林院掌权者,绝对双手赞成。

半响,文淮略有不解,问道:“你怎么确保报纸能够同…步发售呢?虽说印刷那边可以赶工或扩建,一夜之间也可以印刷出来。

但在第二天,如何确保周边县市,能够及时售出。

趟若过了时日,报纸上面的一些信息,便失去了它的应有之用。”

文淮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稍微一思索,显然是已经从报纸当中,瞧出了它的时效性。

林如海点着头,极其赞同文淮这翻话,他转过头,亦是不解地望着贾玖。

贾玖笑道:“这简单,当日天亮前,我会让那些编辑撰好稿子,排好版,便让快马往神京周边各府城、县城送去印刷版面。

而这些府、县城里面,选择一些重要、人口众多的上县,先提前创办好印刷工坊。

只要快马能够在当天落日前抵达的地方,便可以在当地,连夜开始印刷。

第二天日出前,整个县城便可以发售当天的报纸了。我称之为日报或时报。”

说着,贾玖浅呷了一口茶,兴致勃勃地道:“其他省份,按南边最远的行省,朝廷加急,六百里,八百里,从神京到安南那边的府城,八、九天的脚程,便可以到达。”

“我朝的疆域虽辽阔无边,以神京为中心,辐射到各行省的首府来计算,最迟也在十数日左右,便能够抵达。

等他们接到印刷版面的时候,偏远的地方,亦是可以发行报纸,我称之为旬报,或者月报。”

“等报纸铺开售卖,我会上疏奏请陛下,在下面的每一座县城,每天必须选择一个时间和地点,安排懂字的书吏,对本县城的百姓们宣读报纸。

往后,这也要算入吏部的考功司里面,倘若下面的县城有怠惰现象,拒不念报,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林如海和文淮面面相觑,心里极度震撼,比之前在扬州时,贾玖拿出给他们的那份盐革策论,还要震惊!!

这报纸,就是一份大杀器,当权者最注重的是什么?

那便就是他们死后的身后名,以及执政时的舆论。

只要舆论引导得好,民意在他,那他屁股下面的位置,还有谁能够威胁得到他的龙椅。

前北汉、前明,不,应该说,历朝历代以来,掌握这些舆论的便就是那些世家,以及仕林中人。

皇权不下乡,这便就成为那些有心之人,轻易之间便可裹挟民意之举。

不管是马上杀出来的帝皇,亦或是得位极正的天子,他们,亦都是深深忌惮着这些手握笔杆子的书生们。

秦始皇为何要焚典坑儒,这便就是原因所在了。

一旦那些儒家读书之人,再也裹挟不了民意。

哼哼,龙椅上面的那位,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他们,想把他们捏成方的,便一定不会变成三角的。

念及此,林如海和文淮皆是认为。

有了县城书吏对民间不识字的百姓念读报纸,单凭这一点,陛下,必定会同意贾玖的这份奏疏。

“那你准备如何创办,陛下,指定是不会让外人来承办这间报纸书局的。”文淮直接说透。

林如海点着头,嘱咐一句,说道:“不错,哪怕我是翰林掌院学士,亦是不便相帮于你。”

“无妨,可以将内务府给拉进来,姑父那边,可以由翰林院先成立一个监管衙门,嗯,便叫出版总局。

这个总局和绣衣卫对接,监督国朝所有印刷的书籍,和盐务总署一样,没有总局的行文,所有开门营业的书局,皆是违犯国法,不允许经营。”

文淮听了,直接摆手,下意识道:“不妥不妥,绣衣卫不可参与进来,由都察院、内阁监管便可。”

林如海听了,自是明白恒舟这番话的意思,绣衣卫的身份敏感,容易让天下仕林诟病。

贾玖闻言,沉默着端起面前的茶汤,对文淮这话不置可否,良久不发一言。

许是瞧见贾玖一直没有说话,文淮提议陛下调林如海进翰林一事,已经有违贾牧之的初衷。

抛开事实不谈,林如海经历盐务总署,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毕竟,这番策论,也是他贾牧之的心血、功劳。

而林如海经历扬州巡盐御史近十年,着实是总署署长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报纸这一大杀器,自己再一次否决他的提议,文淮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点不好意思。

担心会打击到贾牧之,往后他再有这种绝妙的策论,会不会藏着掖着?

念及此,文淮决定给贾牧之一个甜头吃。

“牧之,我听玉温说过,他已经在礼部那边,替伱物色到了一位身家相貌都极为不错的女子,来作为你的兼祧之妻。

这样罢,等你们双方两边确定日子后,这个纳采之人,我这位未来的阁臣,亲自替你上门跑一趟,如何?”

林如海闻言,神色一怔,他倒是没有听过牧之的昏事还有这一出,望向贾玖的目光,目光顿时便冷了下来。

贾玖目瞪口呆,失神地望了一眼,尚在为纳采一事自得其乐的文淮,不由得在心里道了一句:我谢谢您!祖宗也谢上。

“姑父,因我堂大伯那一房没了子嗣,我祖父便将这兼祧一事落在我了父亲的身上,后来,我父亲在我出生没多久,便病故了,这不,这个重担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说完,贾玖便将早前在暖阁时,他和崇德帝说过的话,以及礼部尚书、大学士郑琪对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林如海。

瞧见林如海脸色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贾玖决定放大招。

“姑父,正妻这边,我指定是要留给林妹妹的,且我身上的爵位,亦是要留给我和林妹妹以后的子嗣,这个,万请姑父放心。”

“还有,我打算将我和林妹妹所生下来的一位男丁,直接过继给林府,以后,姑父也就不用担心,林府的香火后继无人了。”

林如海闻听贾玖言之凿凿的话语,登时怔在原地,脸色涨得通红,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颌下的胡须微微颤抖了起来。

而文淮亦是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贾玖,这可是子嗣传承香火之大事,倒是没想到贾牧之如此不畏惧,竟然能够将自己的子嗣过继给林如海。

不过,文淮转念一想,贾玖如今孤身一人,倒也无须担心爹娘那边不同意,况且,他自己还是贾家族长,如此,倒也无须担心宗族那边反对。

“如海,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今日喜得佳婿,未来,你林家,也不用再担心香火承嗣一事了。恭喜,恭喜!”

林如海开怀大笑,直接从椅子上面起身,目光如刀刃般迎向贾玖,道:“你此言,当真?”

贾玖亦是起得身来,神情肃穆,容色端正,拱手长揖复而斩钉截铁道:“玖、打小虽失怙失恃,但我对姑父所言之话,绝不是妄言。”

文淮在一边为好友高兴,大笑道:“牧之,你应该改口了,以后莫要喊如海姑父了,可以先喊他先生,等你和如海的令媛成昏,再改一次口便成。”

林如海此时的脸色红润,闻听好友这番言说,不停地笑着点头,开怀道:“牧之,恒舟说得极是,你且记下。”

贾玖躬身揖了一礼,口称:“是。”

林如海当即大喜,转头朝同样极为高兴的林立吩咐道:“你去拿一坛女儿红过来,今日,当浮一大白。”

林立脸上挂着多年以来,最为开心的笑脸,抹着眼角的湿润,大喊‘诶’一声应了下来,继而,身形跌撞着走出老爷书房。

林如海突地说道:“即是如此,那报纸便不能在我手中替你承办,未来,你与我翁婿一场。

报纸再交由你来办,定会有人对此颇有置言。恒舟,看来,我要对不起你了,我还是回盐务总署那边。”

文淮听了,差点没将嘴里的那一口茶给喷出来,自己好不容易才说服圣上,方才又说服了贾牧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要不说文淮深得圣上喜欢,着实是一位有急智的人,心里稍作思忖,便笑道:“如海,无妨,你在翰林院与贾玖创办报纸,不碍事的。

令媛与牧之成昏尚早,你只需在翰林院,至多待上一两年光景,等到那时,你已经入了阁与我帮衬,想来,那时候的牧之,与令媛顶多也是订亲而已。”

林如海闻言,沉思半响,方自拿手指着好友,哑然失笑道:“你说服我了,那成,我便听恒舟一言。”

贾玖心头大喜,如今,他与林黛玉的亲事,已经算是征得家长的同意了!

最重要的一点,林如海默认了他以后兼祧两房一事。

未来,他也无须再因此事多费一翻口舌解释。

“如此,姑…先生明日便进宫奏禀陛下,我这两日尽快赶出一版报纸样品,到时候和先生,文学士一同进宫面见圣上。”

林如海思索片刻,当即点头应下。

文淮也没有异议。

不一会,林立高高兴兴地捧着一坛女儿红走了进来。

林如海摆手制止牧之的相劝,今天的他,异常高兴,心里的那块重石,这才算彻底放下。

“今日高兴,我只酌一小杯,恒舟你与牧之莫要相劝,你们且都陪我小酌一杯。”

见状,贾玖和文淮不再相劝。

林如海确实只浅酌一小杯,彼时的他,红光满面。

文淮亦是笑容可掬,频频与贾玖碰杯。

三人就这样聊着报纸一事。

很快,时辰来到了戌时末。

贾玖见文淮已有了醉意,准备相送他回去,得知他今晚会宿在林府,便作罢。

而林如海的脸色也渐有疲态,贾玖嘱托一翻林如海早早歇息,遂起身告辞,离开林府。

……

却说贾玖去到林府那时。

宁国府,惜春小院。

这是一间精致的大二进院子,前院可以住一些粗使婆子和丫鬟,后院则是惜春和贴身丫鬟的起居之所。

后院的院子偏大,有着凉亭假山,另有一处小小的湖泊,院落中间,植有两株高大的梧桐树。

数了数后院所有的厢房,差不多,这里的姑娘们都能够住下来。

湘云、迎春、探春、薛宝钗、薛宝琴、邢岫烟,加上主人小惜春,也就是七间厢房,完全能够安排住下。

诸钗们用过晚膳后,便围着惜春新的小院,朝各处厢房闲逛了起来。

一面各处闲逛消食,一面喜眉笑眼地讨论着适才餐几上面的那些青儿,在这个季节,着实是把她们惊喜了一翻。

也不知道七人当中,是谁提到了玖大哥三字。

湘云听后,便拉着惜春的小手,说道:“四妹妹,玖大哥住在哪屋呀,我听说他早前住在湖边,要不,你带着我们前去逛逛如何。”

“是荟芳园的活水湖边,一间水榭,咱们今晚吃的这些青儿,那间水榭里面也种了一些,早前我曾远远在湖的另一边瞧过一眼。”惜春心情雀跃,杏眸的笑意藏不住。

“哇,那我们更加要过去瞧一瞧了,马上快要到掌灯时分,要不,咱们先过去望一眼,等掌灯时分再回来。”旁边的宝琴有一丝好奇,马上接过话头问着。

薛宝钗素手抬起,轻轻拉过妹妹白嫩如藕的小手,劝说道:“哪怎么成,那处地方是玖大哥的起居之所,咱们没有征得玖大哥的同意,不方便进去的。”

闻言,众人刚腾起的欣喜雀跃之色,便被打落心底。

惜春小手捏着绣帕捂嘴,笑说道:“不碍事,玖大哥说了,咱们只管把这东府当成自个儿的家,况且,目前那间水榭也没人,咱们过去,就在院子里瞧上一眼,不会不方便的。”

众人听了,纷纷再次欢呼雀跃起来,湘云迫不及待,打头先移步,离开这间参观没多久的新院落。

薛宝钗见状,心头浮起一丝道不清言不明的情绪,只能任由堂妹拉着她,莲步跟上众人的脚步。

在东府一位嬷嬷的引领下。

众人抄小路远离正在修建的省亲园子,如今,这个园子十二时辰两班倒不停工,正在夜以继日般加工建设。

观其建造的动作,想来到秋季那时,大体可以将房舍院子都修建落成,余下的,便是装饰园子风景的各处了。

主要是,这处省亲别院,要赶在今年正旦前落工完建。

不多时,众人来到隔湖相望的水榭对面。

彼时,这处湖泊的最窄之处,已经架起了一座拱桥,方便随意穿越这处湖泊。

待诸钗来到水榭院落之时。

早前门外那两名玖大哥的亲兵把守、如今已经避讳退下,从院落中走出一位,右臂袖口空荡荡的老人。

惜春眉眼快速闪过一丝异色,收回落在袖口的目光,脸带笑意上前,脆声道:“不知眼前这位爷爷怎么称呼,我是玖大哥的惜春妹妹,今儿个想带这些姊妹进去玖大哥的园子瞧瞧,不知得便不得便。”

那位断了一只手臂的老人听了,咧嘴笑道:“哎哟,小姐折煞我了,可别如此称呼我,我那小儿子有福气,如今是大人的亲兵,小姐称我老李头便好,眼下是老头我在这处地方,替大人打理着园子里面的作物。”

介绍完自己,老李头复又朝着诸位姑娘们请礼问安,笑道:“快请进,大人有过交待,凡是府里面的妹妹要进去,都可请便。”

对于老李头来说,东西两府的千金小姐们,他们这些落在东府安家的边军们,早已经记熟在脑海里面,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她们的身份地位,上面一早已经交代下来。

诸钗并没有轻视老李头,而是规规矩矩,依次朝这位可敬的老者行了个万福礼。

侧身在一旁的老李头,见状,整个人顿时慌了起来,开始跳脚,受不起哟!

不过,待他瞧见每位千金小姐,对自己都是真诚地笑脸相待,一时之间,让他有点老泪纵横,连声不迭地请大家进入园子里面。

第一个信步而入的,是迫不及待的湘云。

随着湘云的一声惊呼声响,众人纷纷诧异起来,迈步踏进玖大哥的起居之所。

“哇!好多青儿呀,难怪今晚的膳食,有那么多种类,感情玖大哥还是一位种菜好手呢。”探春英眉下见着一丝好奇,杏眸不断地环视着院子里面的作物。

东边种着常见的青儿,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

西边则是一些不是很高的果树,上面正结着指头般大小的鲜红果实。

湘云眼疾手快,不多会,她手上便摘下两颗鲜红的果实来,正想将手心中那颗鲜艳的果实放进嘴中尝一尝,忽而让她想到,也不知道是甜还是酸的。

转过身来的湘云,朝眨动着大大杏眸的迎春说道:“二姐姐,你且张开嘴来。”

迎春虽是不解,湘云妹妹为甚要让她张开嘴,但她还是下意识便把嘴巴张开。

“二姐姐,你一会告诉我,这颗果子是甜的还是酸的。”湘云将那颗果子用绣帕擦了擦,继而直接把它放进了二姐姐的小嘴中。

这时,候在不远处的老李见状,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异色。

站在最外围的薛宝钗,却是敏感地捕捉到李爷爷的眼神,继而疑惑地问道:“李爷爷,莫不是这些果子不能吃?二妹妹,快吐出来,湘云妹妹,你尽浑闹。”

老李连忙摆手示意,目光还是带着一丝异色,嘴上却是急声说着:“这果子能吃,小姐无须担心。”

闻言,迎春便放心地咬了一口,须臾,她的眉眼之间带着一丝惊喜之色,诧异道:“咦,这果子肉嫩多汁,香甜带着微微酸感,却是很爽口哩,云妹妹,你快也尝上一个。”

湘云早在一旁等不及了,闻言,直接便将手心中的那一颗给丢进嘴巴,开始嚼了起来。

“唔,脆脆的,果肉很紧实,真的好吃矣,你们快都尝尝,李爷爷,这些果子叫什么名字呀。

都是从何处寻来的种子,我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到哩。”湘云一面吃着果子,一面问着不远处的老李头。

出身老边军的老李,瞧了一眼正在大口吃着果子的两位姑娘,表情颇有意味深长地一笑。

接着,他的面色一正,娓娓道来:“这果子听大人的说法,名叫樱桃。

两年前,北虏千余骑扣边,抓了我们大周好些边镇妇人,还有一队从神京过来的商队。

时任肃州的总兵震怒,便下令,谁能将那些妇人和商队救出来,便重重有赏。”

“当时的大人,尚是副千户之身,正好带着500余骑边军在巡边,闻听此讯,便带着所有的人手,深入草原追踪那千余骑。”

“后来呀,我们的大人经过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虽然营救回所有的人员,但500余骑只余不到三百骑。

大人担心,北虏援兵会衔尾追赶上来,便安排百余骑带着大部分的百姓,先行撤离。”

“而我们的大人,他自己则是带着两百余骑,以及经过征求一翻,自愿留下来担当诱饵的妇人。

大人便带着他们,引诱着大批北虏骑军,朝百姓们撒离的反方向撒退。”

“闻讯赶来的大批北虏骑军,死死咬着我家大人不放,在好多天的围追堵截下,大人无奈,被迫带着大家退入了无人区的荒沙里面。”

“哎!如是别个人,早已经将百姓们丢下,自己率骑军突围了,大人却是不舍得丢下那些命运凄惨的妇人。

便这样一路带着她们,走了一个多月的荒沙,最终,大人严令部下,将能够活命惟剩不多的饮用水,留给了那些妇人吃用。”

“而大人的那些部下,在荒沙里面,因缺水死了数十余军士,虽是如此,但那些骑军们,却是极为听信大人的话,并且很严格地执行大人的军令,也没有生出哗变之心。”

“最后,许是上天被大人这番举动给打动了,大人他们在荒沙中遇见一队极西的骆驼商队,大人他们,这才能够死里逃生,平安走出荒沙,回到肃州卫。”

诸钗纷纷屏声息气,目光中全是后怕,死死攥紧素手中的绣帕,紧紧咬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惊吓出声,一不小心便打断了李爷爷的话语。

薛宝钗那双莹润的杏眸,彼时,瞪得圆圆的。

其他人,并不比宝钗好过多少,皆是纷脸煞白。

直至听到这里,她们方自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诸钗的目光也是由后怕,渐渐变为或钦佩、或敬慕、或担心、或心疼、或仰慕。

没想到,玖大哥还有这一番遭遇。

老李头不顾众人的神色,情绪极其低落地道:“是役,大人手下有三名百户,五名总旗,全都没能够回来。”

“这些果子,便是大人从那些极西的商人手中,换取过来的。”

“我听我那小儿子说,当时大家劫后余生,重新躺倒在草地上面时,大家问着大人,这些果子,以后是种来卖还是留给自己吃。”

“嘿嘿,当时的大人,躺倒在草地上面,无力地说着,这些果子,大人要留给他心爱的女人吃的。”说到这里,老李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已经吃过果子的湘云、迎春。

还有,已经听见玖大哥脱离危险,大松一口气的宝琴,正将一颗鲜艳的果子放进了自己的小嘴当中。

闻言,院落里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老李头的话,把院子里的姑娘们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良久。

旁边没吃的那些人,开始笑闹起来。

尤其是探春,彼时的她笑得压弯了纤腰,她抬起白嫩的手臂,搭在脸色潮红,正自羞赧的迎春香肩上面,毫不留情地打趣道:

“二姐姐,你惨了,你怕不是要嫁给玖大哥,以后,我是应该喊你二姐姐,还是改称嫂子哟。”

迎春听了,杏眸瞪圆,瞳孔不断放大,玉容上的绯红,正不断地蔓延至修长白嫩的秀颈当中。

邢岫烟的美眸,露出惊讶的神色,奇道:“同族同姓,岂能成昏?”

老李头望着那位端庄娴静的女娃娃,笑道:“历朝历代以来,同姓成昏不在少数咧,更甚的,还有娶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哩。

你们还不知道罢,北虏那边,兄终弟及,指得便是弟弟娶兄弟的婆娘哩。”

说完,不顾诸钗已经变了色的脸面。

老李头伸手一指,尚还在迷茫羞怯的迎春,继续道来:“我知道你这女娃娃,其实与我家大人早就出了好几服。怕甚?

再说了,就你这女娃娃一瞧,便是好生养的身段哩。我家大人,指定会欢喜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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