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要离泰然自若,说:“吴越已经开战,你却浑然不知,这便是你对越国的忠心?”
石买绝望的眼神,瞧着窗外:“看来,老夫的大限到了。”
“什么意思?”
石买跪下,仰天说:“先王啊,您亲手打下的基业要毁于一旦了……”
他哭了。
哭得伤心,哭得真诚。
连楚要离都忍不住为之所动。
不料石买突然一声大喝,竟横剑刎颈……
楚要离虽然反应快,但离石买有一些距离,他用尽全力闪身到石买身边,用胜邪打掉石买手中之剑,但石买已在颈处划开了一道血口。
好在他出手快,伤口不深也不长。
石买已晕厥过去。
楚要离连忙叫了大夫,为石买治疗,总算性命无碍。
石买卧于榻上,仿佛奄奄一息。
楚要离站在榻边,毫无表情。
石鸢萝哭着跑来,看着石买,说:“父亲,您这是何苦啊!”
她又向楚要离跪下:“多谢楚将军,及时制止了家父,否则……”
楚要离连忙扶起她,说:“石小姐,不必多礼……你好生看着他,我去找大王。”
楚要离正要走,石买突然叫住。
“楚将军,你……你告诉大王,如果他真要老夫上阵,老夫……老夫愿换上一身戎装,与越国……共存亡!”
勾践寝殿。
从前的太子寝殿已变成大王寝殿。cuxi.org 猪猪小说网
从前的太子变成了大王。
从前的太子妃变成了王后。
雅鱼服侍在勾践身边。
对她来说,这是她的责任。
更是她的宿命。
楚要离来到。
将石买之事告诉了勾践。
勾践惊奇,问:“死了?”
“没有,正在他府上休养。”
“哼,他想死就死?寡人偏不让他死!”
雅鱼悄悄地握住勾践的手,温柔地说:“大王,你瘦了。”
“这些日子让寡人心烦意乱,吃不下,睡不着,能不瘦吗?”
“臣妾看得出,近日来大王压力之大,是大王生平从未有过。”
“唉,这便是坐上王位的代价……可寡人觉得这一战不该打,吴军之强大,于越国而言,几乎是不可战胜。”
“大王,臣妾知道你的难处,但依臣妾看来,大王并非是个轻易言败之人。”
“我军兵力不及敌军的一半,更可怕的是我军将士的惧吴之心,使得我们的将士连战场都不敢上。”
“大王,无论有多难,臣妾总相信你一定会想出办法。”
勾践将雅鱼揽入怀中,说:“雅鱼啊,此时此刻,也只有你会这样安慰寡人了。”
楚要离站在他们旁边,宛如空气。
这时,下人来报:“大王,灵姑浮将军夫人石鸢萝求见。”
石鸢萝进殿。
行礼。
“鸢萝代罪父谢大王不杀之恩!”
勾践说:“救你父亲的是楚要离,你谢寡人是为何?”
“鸢萝自知罪父罪该万死,但还是斗胆请大王饶家父一命。”
楚要离突然说:“大王,石买曾说他愿意换装上阵,与越国共存亡。”
勾践迟疑一阵,说:“石买是自己想死,可寡人偏不让他死。”
石鸢萝激动:“谢大王。”
雅鱼过去扶起石鸢萝,说:“石小姐,大王已赦免了尊父,你还有何要求,可尽管提。”
石鸢萝低头,流泪,说:“夫君在战场上生死无界,鸢萝只能待在家中不能为夫君做点一二。鸢萝想请大王替妾身给夫君带一句话。”
“你说。”
“无论此战胜负如何,他若不能从战场上回来,鸢萝定会随他而去!”
勾践突然说:“石小姐的话真令人感动。”
石鸢萝又跪下:“大王,请信鸢萝之誓言。”
“寡人信你……可是你知道战场瞬息万变,谁都不能保证活着回来,但寡人可以向保证……越国必胜!”
这话一出,楚要离立刻转头瞧着勾践。
只见勾践说得坚定、自信。
使楚要离陷入沉思。
大将军府。
楚要离随勾践、雅鱼来到。
石买坐了起来,行礼。
勾践说:“看来大将军伤势并不严重。”
石买说:“罪臣自知难逃一死,因此恳请大王赐予一个机会,让罪臣战死沙场。”
“寡人知道你想死,还知道你是不想看到越国被吴国所灭……可寡人偏不让你死。寡人要让你亲眼看到,我越国是如何战胜吴国的。”
“若果真如此,罪臣死也瞑目!”
勾践沉默一阵,说:“寡人马上就要前往军营,你是否要同行?”
“罪臣愿与大王同行。”
军营。
楚要离随勾践进帐。
范蠡、灵姑浮行礼。
勾践问:“眼下我军士气如何?”
范蠡说:“托大王之福,眼下我军士气高昂,至少不会自乱阵脚。”
“很好。军师,寡人给你带来了一位朋友,你应该去见见?”
“大王所说莫非是石买大将军?”
“军师真是料事如神。”
“范蠡初来乍到,军中难免有人不服,尤其像大将军这样朝中元老。既然他来了,范蠡自当亲自去拜访。”
楚要离突然说:“我和他一起去。”
他这话是对勾践说的。
但没有看勾践。
勾践也没看他:“随意,现在寡人可管不了你。”
范蠡看他二人的神情,不禁陷入沉思。
石买帐中。
楚要离和范蠡进入帐内。
突然一个碗扔来。
被楚要离闪过。
只听石买的声音传来。
“岂有此理,竟拿一些猪狗之食来戏弄老夫!”
范蠡微笑着说:“大将军息怒,这些可都是与将士们同等的食材,哪怕是大王,也只能吃这些。”
石买看都没看范蠡一眼,冷哼着说:“难道军师连老夫吃与不吃也要过问?”
“吃与不吃,范蠡当然管不了大将军。可大将军活与不活,范蠡可要管了。”
石买大笑,说:“老夫的死活,恐怕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儿来管。”
“当然要管。因为范蠡要让大将军好好活着,亲眼看着越国胜利凯旋那一日。”
“哼,只怕老夫永远也看不到那一日。”
石买目光终于移向范蠡,说:“老夫想请教军师,眼下军中有多少兵马?”
“加上招募的新兵,四万左右。”
“哈哈哈,新兵……不就是那位来自楚国的上大夫文种所招募的老弱病残之辈吗!”
“是,他现在是越国上大夫。”
“吴国兵力几乎多出我们一倍,而且都是精锐之师,你身为军师,应该明白,我们不可与之硬碰。你是想智取,对吗?”
“不愧是大将军。”
“老阖闾一生驰骋疆场,岂会轻易中你的计?”
“哼,难怪大将军如此惧吴。”
“你……你不要太狂妄!”
“若不狂妄,岂能赢下此战?”
“你这是在把我越国送上死路。”
“范蠡正是在解救越国于危难之中。”
“你是越国的军师,还是楚国的军师?”
楚要离突然说:“大将军,请你主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