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儿一红的罗娇娇低头快步往他们的住处走去。
“你不也在看嘛?”
罗娇娇边走边嘀咕了一句,令薄郎君的脸儿一热。
虽然他不是有意要看的,可毕竟也是看见了。
“还不是你不肯走?”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找了一个藉口,为自己撑面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理你了!”
罗娇娇跑进了姜玉给他们夫妇准备的雅苑。
“请国舅爷和夫人这边走!”
早已等候多时的婢子向薄郎君二人施礼道。
薄郎君和罗娇娇跟着那婢子走过石子路径,来到了一处暖阁之内。
“婢子名唤乌冬,主子若是有什么吩咐,唤我便是!”
乌冬低头侧立门旁向走进屋子里的薄郎君夫妇施礼。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冯跃从屋顶一跃而下,吓了乌冬一大跳。
“我的屋子就在隔壁,国舅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乌冬捂着胸口,心惊肉跳地转身回屋去了。
“胆子这么小?”
冯跃右嘴角微微上翘,望着乌冬袅娜的背影笑道。
“跟主子一个样!吓了人家还笑!”
罗娇娇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心里囧囧的不舒服。
“别忘了!你也是他的半个主子!”
薄郎君坐在了茶桌前开始煮茶。他在姜玉的婚宴上喝了不少酒,虽然未大醉,但也晕乎乎的不那么清醒。
姜玉府内的侍卫们被赵琦这一折腾,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府内各处巡视,生怕再有什么宵小之辈再来惹事。
薄郎君喝了三道茶,然后对倚在榻上看着他的罗娇娇道:
“明日姜玉宴请太子和一众与他合得来的青年人过府饮宴,我请了你秦师傅和红舞乐班的舞姬们前来歌舞助兴。”
薄郎君得说点好听的让罗娇娇开心。
“真的!”
罗娇娇果然兴奋得从榻上坐了直了身子,眼眸亮亮地叫道。
“嗯!我们早点睡吧!”
薄郎君起身走向内室。
“秦师傅不是回秦家堡了吗?”
罗娇娇乐颠颠地跟在了薄郎君的身后追问。
“许是他听说你我回了皇城,便回来了吧!”
薄郎君不愿多提秦离。他就是看不得罗娇娇一听秦离二字就双目发光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罗娇娇殷勤地给薄郎君宽衣。
“有两日了!”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罗娇娇坐在床沿上看着已经躺下了的薄郎君。
“你正为姜玉的婚礼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迟些说与你听。”
薄郎君闭上了眼睛。
这罗小娘的话还是这么多!
“秦师傅再不走了吧!”
罗娇娇钻进被子里用手去捏薄郎君的眼睫毛。
薄郎君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睁开了双眸。
罗娇娇正用那水汪汪的水剪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那圆嘟嘟的唇还是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去啄一口。
“你希望他留下,那我便留下他!”
薄郎君宠溺地搂过罗娇娇,将自己的唇覆在了她的粉嫩唇瓣上吸吮着……
夜静谧得很,连更声都几不可闻。
姜玉的宅子较偏远,附近的人家大都是有钱人的别院。那些人一年之中也来住不几回,因而十室九空。
夜半,酣睡的罗娇娇隐约听到有人在屏风后的窗口小声说话,猛然间惊醒了。她见薄郎君并不在床上,便披衣坐起来看向屏风。
屏风后的挺拔的影儿罗娇娇再熟悉不过了。
他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与谁说话呢?
罗娇娇再好奇也知道此时她不能过去。
她只听到薄郎君最后一句话:
“他若不识趣,便不留了!”
这是又想杀谁呢?罗娇娇满腹狐疑地等着薄郎君回来问个明白。
“你醒了?”
薄郎君看到罗娇娇坐在床上望着他,似乎并不吃惊。
“你要杀人?”
罗娇娇见薄郎君上了床,便轻声问道。
“明日我去与赵琦谈谈!他若还要执意与我们过不去的话,那就杀掉吧!省得那么多人跟着遭殃!”
薄郎君的话使得罗娇娇不再说话了。她觉得赵琦早就该死了!
赵琦与江辞在密室里坐了一宿相对无言。
他们二人皆伤得不轻。
“主子!”
密室的门开了,赵琦的贴身侍卫走进来施礼后,递上了一个帖子。
“谁知道我们在这里?”
江辞见赵琦看了帖子之后,眼神呆滞地望着几案上的烛火出神,便心中不安地问道。
“他约我巳时一刻去一品仙酒楼!”
赵琦的声音空洞洞的,完全没了往日自信的神采。
“他想做什么?他既然知道我们在这里,为什么不派人来呢?”
江辞一脸疑惑地望着赵琦。
“他终于动了杀心!”
赵琦喃喃自语。
“我们逃吧!”
江辞披衣起身,却扯动了肩上的伤口,“嘶”了一声。
“若你我皆未受伤,兴许还逃得出去!”
赵琦依旧坐着未动,连眼珠子都未曾眨一下。
“那主子也不能去送死!”
江辞的一只胳膊吊着,外袍根本穿不上,只能披着。
“我去!你逃吧!”
赵琦终于抬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用他那干裂的唇抿了一口凉茶,然后又吐了出来。
这凉茶太苦,他根本无法下咽。
他咳嗽了两声,背后的伤口又渗出了血,疼痛使得他额头见汗。
“给!”
江辞给赵琦换了热茶。
“那边的柜子里有一盒珠宝,够你下半辈子用了!找个隐蔽之处躲个几年,等风头过了就去边塞吧!”
赵琦喝了口热茶,缓了缓神道。
“江辞愿陪主子前往!”
幻影刀客江辞在江湖上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亦正亦邪,江湖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却不知他其实是个十分讲义气之人。
“去了也是多一具尸体而已!你可想清楚了!”
赵琦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他本就是个该死之人不是么?是那个人的一念之仁让他多活了这许多年,可是他还是恨他!
没有他,他们赵家也许不会这么惨!
虽然赵琦知道薄郎君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自己,可他毕竟是赵家的人。
此仇不共戴天,他怎能不报?
但他到底还是斗不过他!他认了!他们赵家不还有两个延续香火之人么?
老天真是会捉弄人,竟然是他给了他们赵家一线希望!
赵琦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时辰差不多了!”
江辞看了一眼密室里的漏斗提醒着赵琦。
赵琦一口喝干了杯中茶,然后用力掼到了地上。
“啪”地一声,茶杯瞬间碎成几片。
扯动了后背伤口的赵琦竟然疼得没站起来。
江辞走过来扶他起身,又给他拿来外袍。
穿好外袍的赵琦那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他费力地挺直了腰板,按动密室的开关走了出去。
明亮的日阳刺的赵琦睁不开眼睛。
他立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使得赵琦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人?”
江辞的那只没受伤的手拔出了挂在后背刀囊里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