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凤头钗

从杨俞锦房间出来的时候,唐苒龄仍然恍惚,去了一趟娘亲的房间,万万没有想到会遇上这等事情,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忧愁还是应该欣喜了。她抬眼越过不远处的墙瓦,恰逢鸟雀飞过,看着那自由破空的鸟雀,心底没有来由的钦羡。

唐苒龄轻叹,一如过往的被巨大的落寞携裹,四下无人的她神情总是静寂,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远处一道身影过来,夏灵轻跑着,冒冒失失的样子却富有着青春的朝气。

“郡主,你在这里啊,我四处找你呢?”夏灵身影未到,声音先至。

唐苒龄收拾好心情,看着夏灵来到近前,于是便说到:“你小心点。”

夏灵腼腆的笑着,刚才的一个台阶差点让她跌倒。

“有什么事情么?”她问到。

“哦,宋曦小姐过来了,正在庭院中等你,我找了你一圈没见人,就想着是不是到夫人这边来了,于是过来看看,你还真在这边。”夏灵说。

曦姐这么早就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么?唐苒龄一边向着庭院方向走去,一边在心底想着,夏灵跟着她身后。

刚定完婚不久的宋曦站在唐苒龄居所外的庭院中,清晨的花香充盈其间。宋曦身穿蓝色的绸缎长裙,秀发披散在双肩,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清丽。她的手中握着一个盒子,仔细辨认,便可以知道这个盒子是上次唐苒龄带到城主府送给她的,而今天她把它给带了过来。

唐苒龄来到庭院中,对着面前的宋曦称呼到:“曦姐,这么有空?”

宋曦回过头,一眼便看出唐苒龄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待唐苒龄来到近前,于是关切的问到:“你没事吧?”

唐苒龄微笑着说:“还好啦。曦姐可是春风得意哦。”

“什么春风得意,净说些瞎话。好啦,去你屋里坐坐。”宋曦知道唐苒龄的身体不是很好,早上的风略带着些凉意,因此催促到屋里去,她可不想唐苒龄有什么事情。。

回屋的过程中,唐苒龄才发现宋曦的手中握着自己送给她的盒子,她不明白为何宋曦又把它带了过来。

“我给你说个事。”一到屋里,宋曦便开口说到:“你这个礼物,我不能收。”宋曦将盒子放在唐苒龄的跟前。

唐苒龄没有立刻答话,她怀着疑惑接过盒子,揭开盒盖,一支珍贵的钗子横躺其中。那是一支玉质的发钗,通体晶莹,玉钗的一边雕饰着涅槃的凤凰,纹路清晰明动,宛如活物。这支凤头钗是自己送给宋曦的礼物,她不明白为何宋曦要将她归还,毕竟自己已然送出。

她依稀记得几年前宋曦就很眼馋这支凤头钗,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对它也是格外喜爱,就死活没有赠给宋曦,可是如今自己将它送给了宋曦,她却归还了回来,她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是不喜欢么?那大可将其放置于一旁便可,又何必将它送回?

“曦姐,你不是很喜欢它么?”唐苒龄说。“不会是变心了吧?”后面的话有着浓厚的打趣意味。

“乱说什么,你才变心呢?”宋曦顿了顿,接着说:“这个礼我不能收,你不是曾说过么,会在你出嫁的那一天,要将这支凤头钗别在发上,要让它陪着你进入另外一个人生阶段么?”宋曦如此说到。

她是很喜欢这支凤头钗,如今也是,可是她不能夺人所好,即使这支钗价值连城。

在当晚她独自一人在房中将盒子打开看见它的时候,起先是有惊喜的,毕竟她眼馋了好久。可是热情过后,心里却渐生疑问,为何唐苒龄要将准备出嫁的玉钗突然送给自己?她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不免有些替唐苒龄担心。

“曦姐,你都还记啊。”唐苒龄微笑着说。

“怎么不记得呢!你说过的好多话都在我脑子里。所以,你这是干什么?”宋曦指了指盒子中的凤头钗,她相信唐苒龄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这不是平时承蒙曦姐姐的照顾么,我把自己很珍视的物什送给你,以此表示感谢啊!”唐苒龄含笑着说,不过心底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可能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宋曦将信将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是由找不到缘由,更就说不个所以然来了。

“好了,曦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把它带回去,如若可行的话,在你嫁娶那天将它别在发间吧。”唐苒龄仍然微笑着说,笑容里充斥着诚挚。

话都说到这里了,宋曦也不再好意思拒绝,她渐渐将心中的疑惑放下,对唐苒龄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苒龄你听说了没?”宋曦在香樟木制作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接着说:“两个书院要举行蹴鞠比赛了,也不知道今年哪个书院会拔得头筹,到时候一起去看么?”

关于迎恩城两个书院的蹴鞠比赛,唐苒龄曾经去看过一次,同样也是和宋曦一起去的。两院的蹴鞠比赛在迎恩是上引人的话题,它是迎恩城文化组成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次比赛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去观看。两院的蹴鞠比赛一年一度,比赛地点今年在锦绣书院开赛,那么来年便是在释文书院。

听见宋曦这么说,唐苒龄自然是想去看看,可是奈何身体状况,不得不这样对宋曦说:“曦姐,我就不去了,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吵闹。”

“不去么?到时候可别后悔。”宋曦并没有为难,她也知道唐苒龄的性子。

两人聊了些趣事琐闻,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宋曦再讲,主要还是唐苒龄出门太少,知道的不多。宋曦在王府呆了一个时辰,走的时候将带来的盒子又带了回去。

她走后,唐苒龄独自呆在屋子里。她没有想到宋曦会特意过来将凤头钗还给她。就如宋曦说的,这支玉钗原本是想有一天娶嫁的时候带上,可是那时要送东西的时候,她的身体状态并不好,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拥有那称之为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刻,索性就把它送了,断了那痴心的念想。

然而今天娘亲又给她说了那等事情,唐苒龄只觉得风中凌乱,甚至有些觉得荒唐,不可思议,可是一想到那个叫做李芸箐的女子,自己为何有某种眷恋呢?

“这是上天给我开的玩笑么?”唐苒龄自然自语地苦笑。

刚才宋曦将凤头钗归还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她还是想要留下的,毕竟自己曾经做过那样的梦想,在加上先前遇见的怪事。然而想到这件事情并不可能实现,所以仍然坚决地将其送出。

一阵咳嗽,捂住口鼻的秀娟上却粘上丝丝血迹。看着那刺眼的猩红,唐苒龄心中产生无奈。以前都没有这么严重,最近却是时常这样,姜老的药也不管用了,每天面对着苦涩的汤药时,她有想过自己还有必要喝下去么?然而那汤药每次都是杨俞锦送过来的,在娘亲面前,她又不得不将其咽下,以免让杨俞锦担心。

“飞花所向,何所依托?”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景致,她说出几个词句。她也不知道这两句是在哪里看到过的,不过心中的怅惘却是尽在这句莫名的询问当中。

响午的时候唐子封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略显憔悴,完全看不出贵胄的范式。他早早地出门,安排寻找画中女子的事情,不过总觉得这事情没低。

“子封,我给说说意想不到的事情。”看着心爱的人略带一点点苍伤的样子,杨俞锦心中觉得愧疚。

唐子封喝过手中的茶水,让妻子说下去。

“龄儿居然认得这个人。她就在咱们迎恩。”杨俞锦开口道。

唐子封睁大眼睛看着杨俞锦,表情尽是疑惑,便追问其因由,杨俞锦就仔细地将早晨发生的事情给唐子封说了一遍。

“还有这等事,说不定还真有希望。”唐子封来了精神,一扫萎靡,难道世间真的有‘缘’一说?

“我也觉得还有希望,看来那卦象十有八九了。”杨俞锦说,“子封,既然知道了这女子身在何处,我们是不是该尽快找了时间去看看,我觉得拖不得了。”

“夫人说的极是,但我们也不能这么唐突,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去做这件事情。”唐子封说。

“这倒也是。你说是请个红娘去说,还是我们自己去?”杨俞锦在征求自己夫君的意见。

唐子封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件事情假于人手是不是不太好,你也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那么回事红娘可能也做不来,而且我也不太想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他仍有些许顾虑。堂堂王府,不由得人说三道四。

跟着唐子封这么多年,杨俞锦自然知道唐子封所思所想,能让他同意已经实属不易了,于是她说到:“那好,那我们选个时间,亲自去看看吧。”夫妻两人商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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