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问心无愧。”马永德深吸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既是问心无愧，你为什么要慌？”周函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不是慌……”马永德咬了咬嘴唇，停顿了一下说：“我是对警察没有信心，担心自己被冤枉了。”
“为什么对警察没有信心？”周函昀问。
“以前报纸上经常说警察不过是作秀，是为了改变清末衙门失去的百姓信任，但其实骨子里也是坏的。”马永德一脸严肃，嗓音浑厚地说：“我并非愚民，报纸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其实不只是我，百姓中也有相当大一部分认为你们这个部门，这段时间破除的几起案件，根本就是抓错了凶手。揭露出来的内幕，也不过是提前编造好的故事。”
“这种说法似乎过于荒唐了吧？”我有些惊奇，摊了下手说：“我怎么没听见这样的说法？”
“你是警察，谁会当着你们的面说这些，除非那个人不想活了。”马永德嘴角上扬淡淡一笑，随后重新严肃起来：“愚民，贫民百姓，是相信报纸，相信你们的，反倒是受过教育，有些学识的人，才会产生质疑。”
“质疑声肯定会有的，不过我们跟你一样，都问心无愧。”周函昀深吸口气，接着说：“如今你暂时是无法离开警察局的，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刚才我所问的问题。如果你没问题，我们会还你清白，相反，如果你真的犯罪，我们也不可能放过。”
“这样最好，我便可以安心。”马永德淡淡一笑。
周函昀看向我，然后询问：“还有问题么？”
“问题没有。”我深吸口气，看向马永德：“不过你真要认认真真的想一想，将所有你觉得可疑，有可能会陷害你的人告诉警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你洗脱嫌疑。”说完，我又觉得自己不够严谨，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个前提是你不是凶手的情况下。”
“会的，毕竟月底我要跟何林云游四海找个合适自己的地方隐居，在此之前，我也希望这件事能够有个结果。”马永德眼神深邃，看向我说：“虽然我还是怀疑你们的能力，但也只能寄希望于你们。”
我与周函昀起身，走出审讯室，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我询问道：“你感觉马永德像是在说谎么？”
“看不出来，但他的长相、嗓音具有欺骗性，有时听他说话，会不自觉的忘记思考，从而转向欣赏他的嗓音。”周函昀扭头看向我，然后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他带节奏了，确实会不自觉跟着他的话题走。”
“就是太具有欺骗性的长相、嗓音，我才怀疑程子怡也有可能会被迷惑。”我摊了下手：“但他话语却句句真诚。”
到达警察局这边，我像了想后说：“函昀，我就不跟你上去了。审讯内容你与组长说一下，我直接去医院，了解一下这个高嘉，看看高嘉是凶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刚才审讯时我也想到了这点，如果是高嘉，她将血渍抹在马永德诊所的椅子下，而凶器则拿去了医院，但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周函昀停下脚步，看向我说：“将手术刀冲洗干净，混入手术室里手术刀中，手套则可以趁机直接销毁，在医院则十分方便。可是第一案发现场必然是不在医院的，按照这个逻辑推测。”
“我去摸查摸查。”说着我便转身，去取自行车。
一路蹬车来到北平林地医院，上到二楼，在此见到高嘉，她盯着黑眼圈样子貌似有些憔悴。看见我后，她便直接将我拉进护士休息室，急忙询问：“我昨晚整夜都辗转反侧睡不着，检测有结果了么？”
“有。”我深吸口气说。
“什么结果。”高嘉提着一口气，盯着我询问。
我看着她，微微皱眉，随后说：“手术刀确实是杀人凶器，上面的血渍，也正是我调查案件中的死者身上的。”
高嘉一脸不可思议，后退了两步，伸手抓住床边柱子，呼吸变得急促：“死者是谁？”
“南城善喜钟表行，老板程善的女儿程子怡。”我表情严肃地回答：“被割开肚子拿走脏器，抛尸角楼。”
“善喜钟表行？”高嘉皱起眉头。
“你知道这个地方？”我询问。
“我去过。”高嘉有些无力地抬起手腕，露出一款女士手表说：“这只表就是在那个钟表行买的。”
“也就是说你见过程子怡？”我继续询问。
高嘉僵硬地点了下头，坐在床边说：“我是跟未婚夫去选的钟表，当时她从楼上下来，穿着长裙。我未婚夫忍不住询问了一句，老板介绍说那是他女儿。当时他女儿跟老板打了一声招呼，说要去对面买烤鸭。这是没多久的事儿，差不多半个多月前。”
“是因为订婚，未婚夫送了你这块手表么？”我询问。
“不，是我生日。”高嘉深吸口气，看向我说：“二十二岁生日。我与未婚夫是去年经人介绍相识，今年年初订的婚，婚期定在了八月。”
“他是干什么的？”我询问。
“医生，但不在这家医院，在北都医院。”高嘉回答道。
“那么年轻就当了医生？”我疑惑。
“他比我大十岁，今年三十二岁，不算年轻了。”高嘉回答说：“他很温柔，对我很好，也没那么多的大男子主义，崇尚男女平等。正因此我才答应他的求婚。他为人也很绅士，最关键的是医生收入相对高些。”
“医生是个很不错的职业，与你的职业也相符合，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我应和了句。
“是的，我们结婚后，他说想办法把我也弄去北都医院。”高嘉说完摇了摇头：“聊偏了。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为什么杀害钟表行老板女儿的凶器，会出现在我的柜子里。”
“这件事也是我好奇的。”我摊了下手：“昨日让你询问询问医院同事，看你这个反应，应该是没找出在你柜子里藏手术刀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