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心下了然,所以刚刚那女子真的是妖怪,只是她妖气太淡,自己未曾察觉。
可若她真是妖怪,那接下来黑化女配岂不是会与她相关。
想到这儿,她匆忙追去,却不见其踪迹。
而残影却是穿过山林,回到那小庙中,一进去,便有不少小妖冲她点头哈腰。
她一一看去,素白手指轻指对方:“你,就是你,动作要稳重,知道吗?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庙里雕像。”
那被指点的小妖红了张脸,规规矩矩摆出个端庄样子。
一旁小妖们嗤笑声还未停,残影手指却又指过去:“你,再变小一点。”
那妖怪果真照她所说不停缩小,直变为一人高时,才听到女子说好。
残影穿过那群小妖,径直走向前方长桌子,手臂一撑,坐在那高桌上,一手拨开桌上香炉,一只腿便踩在了桌子上,不过那袈裟足够大,倒也遮了个严实,身后的壁画也被遮住大半。
一只浑身土黄半人高的小怪慢慢赶上前来,他嘿嘿笑两声:“大王,”
残影瞥他一眼,慢慢开口:“那人转世找到了吗?”
小怪眼珠一转回道:“大王,已经确定他就在凉州城里,不过小的没跟紧,还得再查找一番。”
闻言,残影点点头:“不急,”她摩挲着袈裟上金线,嘴角勾起个小小弧度:“他家中几口人,如今又是否有心上人,都给我查个明白。”
“是是是。”小怪连连点头。
残影望着四周,开口问道:“最近可有人来这庙里祭拜?”
小怪听了挺直身板,恭敬回道:“最近只一位女子来过,说是什么,不知为何众人都更喜欢她姐姐,连她的贺兰哥哥也是如此,她不知如何是好。”
“哦?”残影一挑眉毛,来了兴致,“那你是如何回她的?”
小怪土黄脸上露出个笑容:“小人只说既然众人都喜欢她姐姐,她也学着她姐姐样子行事便可。”
小怪说着搓搓手:“小的暂且稳住了她,只等大人回来再给她个痛快。”
残影听罢起身,步子轻快,眉心却是一皱:“学别人行事?”
她突然想起那月影,当时她便是见自己颇得不少男人青睐,也偏生要学着自己行事作风。
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月影既无决心像自己那般放荡行事,又丢了自己那股人见犹怜的清纯劲儿。
“哎,”她颇为可惜地叹口气,可转念一想,月影如此折腾,黑影对她心意却是不曾变过,又觉得自己才是个可怜人。
小怪跟着走近几步,试探开口:“大人是觉得这人无趣?那不若庙中白日也开门迎客,来得人定会多些。”
听了这话,残影却止不住拧眉:“这倒不必。”
她望向身后那巨大壁画,缓缓开口:“只夜里开便可,城中宵禁后,仍愿来这荒郊野林的古怪小庙之人,才是真正的心有所求,有所贪,这样的人捉弄起来才有趣。”
她嘴角浮起丝笑容,在这昏暗小庙中显得尤为可怖,而那壁画上飞天的端庄仙女此刻似乎都染上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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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楚月再找不到那妖气,她漫无目的地在街边散步,正走着,便听到前方一阵惊呼,一辆马车猛地停住,一道白色身影停在车前,呜呜嚎叫两声。
楚月凑上前去,欲要探个究竟。
却不想一眼看到那路中央的不正是小白吗?
它怎么从客栈跑出去的?周围路人还在议论这小家伙。
楚月来不及多想,便冲过去将它抱起。怀里的小白还在不停挣扎,也没过几日,小白怎么长大了一圈呢。
她抱着小白就要挤进一旁行人,为那停下的马车让出路来。
而小白只能无助地吼叫一声,眼见着与自己一帘之隔的主人离开。
车夫见那路已然让开,便又扬起马鞭。
车上男子感觉到车又行驶起来,他颇有些疲倦地扶着额头,今日本不欲出门,可不曾想陆叔父却是定要他到庙中祭拜一番,求个凶吉。
还说白塔寺住持颇有些修为,定能化解他之后险境,从此便能一帆风顺,平安无虞。
凉州城中,寺庙数不胜数,此地居民也有不少信佛。
如今不管何事,当地人总要去庙里拜一拜,这于朝廷来讲,可未必是个好苗头。
微风吹过,窗边帷幔被卷起,展露一角街景。他鬼使神差地望了一眼,便看见一个女子背影,她似乎还在努力按住怀里的一团雪白。
“停车。”他即刻出声,一旁疲惫的元冬也瞬间惊醒过来。
“少爷,”他疑惑开口。
却见自家少爷也掀起帘子,一跃下了车。
元冬也连忙起身跟在身后,只丢下车夫颇有些不解地愣在原地。
陆裕书转身迈步追赶,步子颇有些急促,但也未失那从容风度。
“楚月。”
楚月正费劲安抚怀中小白,便听得一声呼唤。
她颇有些怀疑地扭头,便看见那已分别一段时日的陆裕书正大步冲自己走来。
他步子又大又急,颇有些压迫感地停在自己身前,迫使自己不得不仰头看向他。
自上次不告而别,她便对陆裕书颇有些不满,原以为见面定要端起架子埋怨几句,再不济也要对他冷眼相对。
可没想到真见了面,却是忍不住嘴角扬起,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陆裕书?”声音里带着惊喜。
他轻点头应下这一声呼喊,立马开口解释:“上次事出紧急,不告而别确实是我不对。”
楚月身子一放松,怀里的小白便猛地窜到陆裕书肩上。
他伸手揽住小白,眼睛却是不曾离开楚月。
不知何时起,他觉得与楚月相遇颇是件幸事。
“你的伤如何?”眼前女子虽不曾有怨言,可他先离开却是事实,不可能不愧疚。
听他提起旧事,楚月倒反应过来自己不曾埋怨他,似乎有些太卑微了。于是当即皱眉开口:“一路奔波,都不曾好好养伤。”
她夸张地捂住心口,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口在背上。
原是句玩笑话,可谁知陆裕书眼中愧疚之意更浓,他暗做了决定,开口道:“不如你同我回陆府养伤。”
他也是借住于陆府,算不得主人,可为了楚月如今能安心养伤,只得再厚着脸皮,求叔父再帮他一次。
楚月却是一怔,立马道:“我没事,我开玩笑的。”她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男子,见他一脸认真,心里更是震惊,陆裕书这人,难道看不出她只是玩笑话吗?
陆裕书却是未在意,只伸手便要请她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