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招了就是好同志

旁边观刑的黑衣人第五人,双目欲裂,拼死挣扎,想扑过来,被两位军士死死地按住。

张杰和掌刑的什长围着黑衣人首领看了十几息,心里有数。

挥挥手,叫来两个军士,解开绳索,把首领翻过来,拍打了一会,他猛地一弹,嘴里呕出一滩水,然后不停地咳嗽。

虽然咳得撕心裂肺,但意味着他又活过来。

旁边的黑衣人第五人,瘫坐在地上,泪水敷满了整张脸。嘴巴撇着,眼睛耷拉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掌刑什长很有礼貌地让首领歇息一会,又给他原样绑上,然后开始倒水。

这次,烧完四圈香就停下来,给首领五圈香的歇息时间。

“上好功则国贫,上好利则国贫,士大夫众则国贫,工商众则国贫,无制数度量则国贫。下贫则上贫,下富则上富。”

天亮了,朱见深和李芳把《荀子》的《富国》全背下来了。至于方义,他背下后面那一段,前面的又忘记的七七八八。

“还没招?张千户,这位是破了前例。”朱见深走到跟前,看着奄奄一息,只剩下白眼的黑衣人首领,很欣赏地说道。

“是的殿下,这厮撑了半个时辰,确实心硬如铁。”

朱见深抬头想了想,“这里是镇江啊,张千户,叫人去买两坛香醋来,用醋淋。改对这一位用刑。”

朱见深指了指瘫坐在一旁的黑衣人第五人,接着又指了指首领。

“这位硬汉,就送他上路,跟他的同僚团聚。”

“是!”

张杰的应答声刚落音,被绑在床台上的首领拼命地挣扎,剧烈咳嗽中说着话。

“不要对他用刑,动我啊。咳咳——说不定我撑不住,马上就招了。”

朱见深哈哈大笑,指着两人对张杰说道:“你看,这不就招认了吗?我刚才就发现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这家伙被安排摸第六艘船,简直就是网开一面。我怎么可能睡最后一艘船呢。前面一有动静,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就可以趁机逃跑。谁安排的,肯定是他们的首领。”

“刚才要用刑的时候就不对。你抢着受刑。这家伙呢,在旁边看你用刑,心如刀绞啊,心痛啊。说说,你们两人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骨肉相连?”

张杰忍不住蹲下去,把首领和第五人的相貌仔细看了一番,兴奋地说道:“殿下,他们两人真的有五六分像。”

朱见深凑到首领跟前,歪着头说道:“快招吧,不然我就给他用刑,用香醋水刑,更加刺激。你就在旁边看着,看着他痛苦地挣扎,看着香醋浸进他的肺里,像火一样烧,然后慢慢腌制成夫妻,不,兄弟肺片!”

“住手!不要啊!你们不要动手,我招,你这个恶鬼都怕的阎罗王,不要动他,我招,我招!”

黑衣人首领哭嚎着,嘴巴、鼻子里全是黏黏糊糊的水。

第五人坐在地上,也嚎啕大哭。

朱见深站起身,走到张杰跟前,轻声说道:“看到没,生死都是小事,关键是击溃心理压力。”

张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殿下,我知道。要让人犯知道你非常地变态,变态到让他魂飞魄散,然后抓住他的弱点全力一击。”

最后,他握紧拳头,坚定不移地说道:“殿下我明白了,一个好的用刑人,一定要像你这样变态!”

明白你个大头鬼!

朱见深气啊!我传授的cia审讯技巧,虽然都是从影视里学来的,但是相当高超,你却说我变态!

啊,这世上真是知音难觅啊!

朱见深腹诽着坐回到座位上,黑衣人首领开始招供。

“我叫岑世雄,他叫第五鸣,是我亲外甥。家父原是京营守备,宣德二年随宣宗皇帝巡边,宽河之战中战陨。我当时才两岁,家母很快也病故,全靠十六岁的姐姐把我一手抚养大。”

“我十八岁时,因父荫得授京营把总一职。后来家姐染病,临终前把第五鸣托付给我。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敢有负姐姐的嘱托。”

朱见深拍了拍手,“岑世雄,第五鸣?第五鸣,你怎么叫这个名字?”

“我姐夫姓第五,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嗯,有意思。可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朱见深不客气地说道。

岑世雄与第五鸣对视了一眼,最后下定了决心。

“我和第五鸣确实是江阴卫的人...”

朱见深打断了岑世雄的话,“用刑,给第五鸣用刑。”

张杰立即指挥人把第五鸣给绑上。岑世雄刚想扑上去,被两位军士给死死按住了。

朱见深看着岑世雄,森然地说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我把你外甥的肺腌制成舅舅肺片。”

“大人,我没有说谎。我说得都是真的!”岑世雄挣扎着说道。

朱见深凑到他耳边旁,轻声道:“你是朱祁镛的人!你是襄王府的校尉!”

岑世雄傻傻地看着朱见深,眼睛里全是恐惧,比刚才受水刑痛苦不堪还要恐惧数倍。

“你...你...怎么知道的?”

“放心,周围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只管说。”朱见深催促道。

岑世雄看着被绑在床台上的外甥,不停地颤抖着,就像一条即将被刮尽鱼鳞、开膛破肚的鱼。

内心激烈挣扎一番后,想到刚才自己所受的痛苦,外甥是绝对受不了的。真要是被活活折磨死,自己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姐姐。

岑世雄耷拉着脑袋,脸色死灰,垂头丧气地说道。

“没错!我和第五鸣确实是襄王府的军校。景泰元年,我被兵部调拨到襄王府,充任校尉。景泰三年,第五鸣也进了京营。我想方设法,托关系花钱,把他也调入襄王府护卫中。”

“二十天前,世子把我叫了去,让我带五名可用的心腹,秘密到淮安,听从云螭先生的调遣。”

“云螭先生,这位高人是谁?”朱见深皱着眉头问道。

岑世雄舔了舔嘴唇,目光闪动,很是迟疑。

朱见深往座椅上一靠,笑了笑,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岑世雄看到张杰不急不慌地走到外甥第五鸣的身后,不敢再迟疑了,连忙说道:“云螭先生叫尉迟金徽,说是王妃的外甥,但是...”

“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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