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出发

来应募的这一群人,领头的就是虫二和林爷。他们两个自己不敢单独来,在越王府外徘徊了几天观察形势,两人都算是人精,看出对方的目的之后一拍即合,商量着把声势搞大一点,这样也能在越王面前讨个好彩。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一个串联长安城内混不下去的闲汉,一个在丰谷县四处游说乡民。最后各自带着一批人,人多壮胆之后,一起来到了越王府前。

看门的老金叹了口气,招募令放了那么多天,没招到一个士人,如今招募令下了,却来了一批闲汉和农夫,越王府的吸引力可见一斑。那些凑热闹的,还有士子文人,指不定在心里笑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好歹是来投靠的,老金只能说一句:“诸位稍待,俺去通报。”

一个士子看着蹲在墙角的众人,嗤笑道:“看来要恭喜越王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应募者。”

另一个士人摇头晃脑道:“那可不,民人争相来投,民心可用啊。”

说的是夸赞话,但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鄙视意味。从未见过一位皇子出阁,居然连一个士子都没募到,越王也算是开了先河。面对一群读书人,虫二和林爷他们估计也觉得自个上不了台面,一直埋着脑袋不见人。

过了一会,只听得门那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开!中门!”

嘹亮声音过后,是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越王府的大门慢慢地打开来。

看热闹的人群里传出一阵惊呼,因为开中门意味着迎接贵客,越王居然真把这些低贱人物当成角了?

先出出言讥笑的文人满面通红,似乎是气的直哆嗦:“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竟为此等贱民大开中门,越王府门楣,竟堕落至此吗?”

上下尊卑是儒教的命根子,越王竟以大礼接待一帮混子和农夫,简直就是按着他们的脸,左右开弓疯狂输出。而且不仅如此,大门打开之后,竟见越王亲自出迎,上前就给林柱成一个拥抱道:“哈哈哈,原来是林兄弟啊,哎哟,这不是西村老蔫,小翠身体还好吧?”

越王的亲切和热忱让外面那群低着脑袋的人瞬间抬起了头,不管别人怎么说,越王那是一点都没看轻自己。不仅开了中门,甚至亲自出迎,这重视程度还能有谁?

当下一个个向越王行礼,结果全被拉了起来,笑着道:“走走,这门外人多口杂,进府说话。老金,吩咐厨房,午饭多加五十人的饭菜!”

门房老金应了声是,待众人鱼贯入府之后,关上了大门,剩下外面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恁娘咧,越王也太不挑食了吧,这样的人也能当成上宾一样对待?早知道俺也去试试了,好歹能混一顿好饭吃。现在大营炒菜都吹上天了,西市几家酒楼做的炒菜据说只学了六成像,就已经座无虚席,更别说炒菜的发源地——越王府了。

看热闹的叹气离去,剩下一堆气急败坏的士人在那捶胸顿足,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进府的人在大厅坐好,等着李泰一个个找过去单独谈话。

那些农夫还好,有像老蔫这样,对越王死心塌地地跟随,看中的是越王对小孩的爱护。越王营里的男娃女娃都能读书,而且是越王亲自教的,他老蔫家往上八辈子都没机会读书,就希望拼这一把,好歹出个读书人,改变命运。

当然这样的人不多,也就两户。剩下的都是单身汉,分永业田和口分田时不够数,家里的田养不活,于是就把口分田退了,永业田丢给家里,自己投奔越王混个吃食。

城里的混子就更别提了,别说有家有户,带个老婆孩子的都没有,十三个人全是专业打杂跑消息的混子。这些人吃喝嫖赌啥都沾,和良民二字那是一点都不沾边。

看虫二一脸谄笑,李泰像个面试官一样说道:“看着挺机灵的,我也不跟你说什么情怀和道理。长安和我的封地是两码事,在长安,你可以在街面上混吃混喝,有一日每一日地过。但在我的封地上,我保你衣食无忧,但少不了干活。另外,你知道吗?我练兵的时候在营地里放了十几个婢女,半年时间,她们没有出任何事情,但有十几个兵被我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虫二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道:“俺明白,俺明白,越王治下律法森严,俺以前的毛病一定都改了。跟俺一起混街面的老孙前两天死了,临走的时候寻俺说话,说是没有香火,去了地下都凄惶,求俺逢年过节给点个香,莫做个孤魂野鬼。俺寻思以后不能这么活了,可就是不知道该做点啥,于是就投奔越王您来了。”

李泰点点头,这个故事倒是不错,至于真假他不想去查证。反正话已经说清楚了,进了封地的鱼鳞册,往后的日子就由不得他。敢作奸犯科试试,劳动改造等着呢!

其他闲汉均是如此,都有一段凄惨故事。还好,里面应该没有犯下什么大案要案甚至命案的,就是单纯的街溜子。封地缺人手,改造改造还是能用的,毕竟治病救人也是红党的一贯作风。

纷扰繁杂,大约十日之后,出阁的圣旨终于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段冗长复杂的礼仪,为了出阁,李泰只能强忍下来,在礼仪官的指导下像个扯线木偶一样行动着,其中少不了跪几次先人。

5月初,越王出阁。

跟随越王的一千兵共同前进的,还有约百名左右的百姓,他们都带着背井离乡的愁绪。而敛财练兵,费尽心思的李泰,终于得以脱离樊笼,只有重获自由的感觉,丝毫没有半点离开长安的哀愁。

越王营改造的用来运菜的马拉板车,用来运输非常的便利,百姓都不需要自己背着东西走,都坐上了板车。几个小孩还有些畏缩,躲在大人怀中,好奇地看着高大的城墙。

一声长笑,李泰带头,领着长长的队伍,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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