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惊掉世人的下巴

一双好看的眼此时亮如星辰一般的看着我,嘴角往后咧着,似乎非常高兴。

我懊恼不过,气得抬手捶他,“臭男人、不要脸的男人,老娘委屈的要死,你倒以为迁就了我,是吗?谁特么的需要,你找谁去!”

四周像摁下了暂停键,世界也仿佛只剩我和他两人。

任我捶打了一会,他抓住了我的手,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拗不过你!”刻意用嘴型清楚的告诉我,“娶,我娶你,成不成?”

我一脚蹬在他脚背上,“委屈就别娶,都是娘生爹养的金贵人,我还糟践了你不成?”

他痛嘶了一声,本来想生气,大概想了想同我这倔驴子再杠下去,肯定没完没了。所以忍了忍,拉着我的手向大门口的娘和夏雨他们走过去,并当着在场看热闹的百姓对娘拜了个郑重的晚辈礼。

“夫人,多有唐突,还望海涵,某择日必按规矩上门提亲。”

“哗……”

“这、这位……他竟然正儿八经的要娶妻了?”

一众人惊掉了下巴。

周槐之是公认的皇子,却也是不在皇室宗嗣上的皇子,这些年闹得惊天动地的将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抬进世安府,多风流荒诞,何人不说?世人都以他为耻,所以有头脸的人家没有一个人与他交往。

今日他到一个平民家求娶,当然十分轰动。

而我本就名声在外,好的歹的都有,当众与他这么个人调情,大概让他们特别匪夷所思、而且不被理解。

当然也有人这么说,“这夏家是个穷酸户,能嫁进世安府也是高攀,所以算不得稀奇。就是可惜了鸿蒙学院那些夫子瞎眼抬举这样一个女子,真是伤风败俗!”

“可不是,她与云麾将军府的少爷牵扯不清、与勉郡王也藕断丝连的……一朵开烂了的野花,也不晓得怎就被人稀罕上了!”

在喧闹的一片骂声中,周槐之匆匆告辞离开,随后娘他们难堪至极的将我拎回了门内。

“小颖,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的,你……”娘简直怒发冲冠,也不在意家中此时还有几个女客在。

当初我在祁门县寒梅苑住的时候,她可是一心以为攀了个好门户,如今也嫌弃起来。

唉!

我摇头又摇头,“娘,我听不见,等会再同你细说,我先招呼客人。翠花、小芸,你们赶紧的泡茶做几样点心来。”

我一边说一边拉起谢锦的手回自个儿院里。

莆一坐下,不待她们开口,我便向谢锦问起邵馨的事情。幸好她以为我聋了,不然就要开口怒骂我。

周槐之多不受人待见,简直比我还要人嫌狗憎。

谢锦写说她去过一趟云麾将军府,可惜没见到邵馨。只听下人们说,脸是彻底的毁了,当时正好碰上夏半知连人带礼被扔在门外。

邵馨受伤回去的第二日,娘确实让夏半知提了礼去常府赔罪,后来他鼻青脸肿的回来,我便劝说娘不要叫他再去了,眼下就是好生的读书,准备下个月的科考。

既然承诺要负责,就得学好练就一身本领,让人觉得靠谱才是正理。

“她没寻死觅活的闹吧?”

其实我担心就这个。

这女人哪,就算是因为长得过分美丽而受罪,也还是在乎自己的颜值的。

我想太子周齐御再见过邵馨,绝不会再起色心的想方设法拐骗她。

“没,就是不愿见人。你们这事真是闹的太荒唐,幸而常将军念及以前的情份,不然他就算开罪你们一家,叫你们拿命赔,也是没人替你们说理的。”

谢锦写完看着我半边脸上的伤,长吁短叹的,十分可惜我错过了常将军为我做媒的那个钟朗将。

她是同谢韵洁说的,但谢韵洁这回态度有些疏离,没怎么应。

待我起身到屏风后擦把脸的时间,听得她对谢锦劝道:“锦姐姐,定亲的喜宴,你就莫请她观礼了吧?方才你也瞧见了,她与那位勾勾搭搭的不像话,还谈起了婚嫁,你这要是请她到了我们府中,定是要被人置喙嫌恶的,而且伯母最是憎恨那位的,若是来往了,你可是会被责罚的。”

谢锦好一会没答,我走出去远远的冲她们笑了笑,“你们先坐一坐,我干脆换个衣裳。皇后娘娘脾气大,我被吓得出了几身冷汗,内裳粘着不舒服。”

谢锦笑笑的对我扬扬手,示意我去换衣裳,不必客套。

我从衣柜里找了套衣裳拿出来又转回屏风后面。

“也好,等会不提便是。”谢锦幽幽道了声,

“锦姐姐,她怎会看上了那位呀?好歹是个聪明的,却办出这样的事来。季明悦为何迁怒她,定是因她让那位上心了,嫉妒的。现下她得罪了季家,莫不是想干脆粘附上那位就能万事大吉?可那位府上真真没一个省心的,且皇后娘娘岂能让她做儿媳?”完美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谢锦默了一会,道:“可我总觉得小颖能瞧上他,不是为了挽住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她压根就不是个趋利附势、见风使舵的人。”

“那是为什么?”

“……”谢锦沉吟片刻,“我觉得她该是真的喜欢周煜。”

“天哪,她脑子被雷劈坏了吗?”

你才被雷劈了。

换好衣裳走出去,她们停住了话头,但谢锦还是隐晦婉约的问我是不是当真要嫁给周槐之,我直言道:“对啊,我早看上他了。”

谢韵洁惊叫一声,要开口劝我,被谢锦拦住了。

后来谢锦也猜到前年周槐之带着他儿子去昌郡祁门县游山玩水、顺便求洪老夫子收徒之时,我和他就牵扯上关系了。

我没否认,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言明她是祝福我的,但因为家族,以后便不能再有往来,最后眼中露着深深的遗憾和可惜同我告别。

我知道,她们这是在告别。

谁也不是谁的谁,她们为了家族如此是理所当然。所以我并没有生气或者说什么,一直到送她们出门,我也是浅笑嫣然的。

可孤立远远不止这些。

第二日刚刚用过早膳,金夫子、华老太君听闻了昨天周槐之送我回家在府门口发生的事,急匆匆的相携着又来了,同谢锦一样,他们问过我是不是真要决心嫁给周槐之,得知我的答案,他们也没有生怒,只是流露着难过和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小颖,你选择的是怎样的人生,你可明白?”

金夫子来了这么久,一口茶都没有喝,皱着一张褶巴的脸瞪我。

我将他杯里的凉茶倒了,又重新斟了一杯新茶,才点点头道:“夫子,我知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学生不能自拔了。无论荣辱,我甘愿与他共度一生。”

金夫子自从得知太子利用周槐之遮掩恶行的真相后,对周槐之并没有再嗤之以鼻,甚至有些赞赏他的忍耐。所以他叹了叹,“你是个不服管的,为师也管不动了。随你吧!为师不日就要离京去昌郡祁门县授课,便不来亲自送你出嫁了。”

我惊道:“夫子,您怎么去那种苦寒之地?那里天气太寒冷,您老受得住吗?”

“世道不古,君不君、臣不臣,为师还留在此做什么呢?为师走后,你定要恪守行为,万莫冲动哪!”金夫子写完,抬起枯枝般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觉得我听不见,对华老太君说道:“这孩子呀,真嫁给了周煜,以后还得惹多少祸事出来啊!”

华老太君道:“您既然舍不得放不下,为何不肯留在京中?”

金夫子叹惜一声,“那日老夫特意请了胡耀方谈一谈太子之事,可你晓得他说什么?”

华老太君并不好奇他会说什么,反而端起茶杯摇头,“您又何必较真?胡家与郝家都是皇后羽翼,他胡大学士又能说出什么义正言辞的话来?”

“嘿,老夫当年孜孜不倦的教导他,可不是为了让他做个睁眼瞎子,为了自身利益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太子德行不正,老夫岂不晓得以一人之力,难挽狂澜?但他却说太子不过好一点女色而已,并无大错。为一女子,逼得她自杀,害她家败,为一女子,不惜……”

金夫子越说越气愤,“这叫只是好一点女色?”

“君不正,臣不谏,国将不国。”华老太君再次摇摇头,透着些许无能为力,“太子、庆王、周煜,都是养在皇后膝下的皇子,勉郡王周景如今是入笼的困兽,而其它两个小皇子不过六、七岁,整个朝廷,没有谁能与太子抗衡。太子登基是铁板钉钉的事,金夫子您失望也是情理之中。”

二老默然了一会,重新谈起周槐之娶我的目的,道我是个火药炸弹,埋进世安府,也不怕炸翻了天。道我是个天不管地不怕的狗脾气,将来定会跟太子闹。

这话不假,但河水若不犯井水,我还是很好相处的。可他们一点不信,却也不是非常担心我会吃亏了去。

云麾将军府同我决裂了,谢锦也言明无法再来往,金夫子要远赴边境,而华老太君说我既然选择嫁给周槐之,以后不必再入女学上课。所以我很明白今日送走他们,这个府的门庭大概也会像世安府一样,一直奚落冷清下去,再不会有人光顾了。

我有些落寞,却并不彷徨。

因为该留的总会留,该走的一定会走,余生不将就、不强求、不委屈自己,才能不枉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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