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姜念问完后觉得不太对劲,好像再查陆聿一样,又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把钱都交给我保管,你要是要用钱怎么办?不如我就把钱交给你吧……”

好像说的又不太对。

姜念头疼的皱眉,这会不仅是伤口疼了,脑子里也疼。

见姜念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又低下头揪住衣角。

陆聿的目光在姜念一截雪白的后颈上看了眼,随即又垂下眼收拾碗筷:“嫂嫂不用担心,我自己留的还有一些零用的,大钱都在你那放着,我要是有用钱的地方会向你开口的。”

姜念暗暗松了口气,闷着头低声道:“嗯。”

陆聿去灶房洗锅碗,洗完后又在院子里洗剁好的鸡肉,姜念就坐在院里的树荫下吹着不算凉快的风,环视小院的每一个角落,在心里计划着菜园子种在哪里。

自己种菜要省许多钱,她现在吃穿用的花的都是陆聿的钱,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虽然她是他嫂嫂,但她也不好再赖着陆聿,归根结底,自己还是要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以防将来陆聿再娶了媳妇有了自己的家,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待下去。

姜念眼神乱晃,脑子在飞,视线无意识的落在蹲在井边的陆聿。

男人侧对着她,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光线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他倒了一盆水,又打了半盆干净的井水,端着搪瓷盆起身时,转头朝她看来。

两人的目光冷不丁的对上。

姜念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就像偷窥被当事人抓包一样,尴尬的低下头,看着脚上的黑色布鞋,布鞋上打了个小小的补丁,这还算是原主能穿的出去的一双布鞋了。

“嫂嫂。”

陆聿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姜念抿了抿唇,缓缓抬起头看过去,陆聿站在井边,对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这个家就我们两个人,你在我面前不用拘谨。”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天嫂嫂做了一桌饭菜,很好吃,嫂嫂笑起来也很好看。”

姜念怔在原地,在陆聿的身影消失在灶房门口时才堪堪回神。

其实她也在担心。

毕竟她以后要扎根在这,要是长此以往的扮做原主的脾性,早晚有一天也会在陆聿面前露出马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就顺着陆聿的话慢慢‘改变’。

陆聿忙完就去了队里,走之前去隔壁对冯梅说,让她帮忙照看下姜念。

屋里。

姜念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一颗奶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湛蓝的天空出神。

其实心里在琢磨着自己能干点什么挣钱。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姜念偏头看向屋门口,门口逆着光,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她正要问是谁,站在屋外的人先一步出声:“我能进来吗?”

是徐燕的声音。

姜念有些意外她会再次来找她,于是坐起身靠着床头道:“进来坐。”

徐燕走进屋内,坐在挨着床边放着的小板凳上,抬头看了眼姜念头上缠着的纱布,关心的问了一句:“头还疼吗?”

姜念笑道:“还有一点,不过过几天就好了。”

对这事她有体感。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吗。

徐燕不说话了,就安静的坐着,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沉默的尴尬,但徐燕尴不尴尬姜念不知道,她反正觉得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说话挺尴尬的。

其实徐燕以前挺开朗的,嫁给刘营长那几年也很幸福,见了人也笑眯眯的,直到两年前郑红来到家属院后一切就变了,家里三天两头都会爆发出他们两口子的争吵,徐燕也变的不爱说话。

而且在郑红的故意引到下,让很多军嫂以为徐燕是个无理取闹,不通人性的泼妇,这也导致这两年徐燕也没什么朋友,天天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闷在家里,也变的沉默少话了。

于是,先打破沉默:“听冯婶子说,你也来医院看我了?”

姜念知道自己明知故问,但总得有个话题牵引。

徐燕心里松了一口气,轻轻点头:“我想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说完顿了一下,又低声补了一句:“你不能干傻事,你要是真……没了,就称了郑红的意了,你就是要活的好好的,气死她。”

提到郑红,徐燕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许多这两年郑红缠着刘强的事,说到最后抹着眼泪埋怨刘强不是个好丈夫,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这两年不仅对不起她,还亏待了两个儿子。

他挣的工资以前都是给家里寄一些,剩下的都交给她保管,她也会给娘家寄一点,虽然不多,但是个心意,可这两年他断断续续的给郑红借钱,满打满算借出去了五十块钱,刘强再给家里寄点钱,最后到她手里的钱也剩不了多少,她已经快两年没有接济过娘家了。

不仅如此,两个儿子吃的都没郑红家的一个好。

想到她丈夫变相的养着郑红母子两,徐燕心里就窝火,说着说着胸口就开始疼,哭的一抽一抽的。

姜念:……

她现在想到刘强这个人就犯恶心。

说好听了他是放不下男人的面子,不好拒绝郑红开口求帮忙,说难听了就是在享受曾经放弃了他的女人又转头求他帮忙,满足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罢了。

徐燕吸了吸鼻子,哭的眼睛红红的:“刘强不找郑红要这五十块钱,可我不能就这么凭白认了这个亏,现在吕营长也回来了,我想找吕营长把这钱要回来。”

她看向姜念,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觉得呢?”

姜念抿着嘴一时无言,她在想以刘强的性子可能不会要这笔钱了,如果徐燕跑去吕营长那要钱,就怕刘强顾忌吕营长和郑红的夫妻关系和自己的脸面,反倒说徐燕胡诌,这样一来也正好顺了郑红的意。

最后受委屈的还是徐燕。

“姜念?”

徐燕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喊了一声。

念掀起眼看向徐燕,想到书里徐燕的结局□_[(,和刘强离婚后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老光棍,至于刘强的结局,书里倒是没有写。

她不想让徐燕重蹈书中的结局,想了想,决定帮她打破困囿在书中的结局。

姜念道:“我觉得不行。”

徐燕瞪大眼睛:“为什么不行?难道郑红还不想认账?她凭什么?!”

姜念安抚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不但能让刘营长亲自找郑红开口要这笔钱,还能让刘营长从今以后都不被郑红欺骗,但要做这些事之前,你得先沉得住气。”

徐燕一下子来了好奇心,又激动又兴奋的挪屁股坐在床边,问道:“那你快告诉我是什么法子?”

姜念朝她勾勾手指,徐燕愣了一下,姜念啧了一声:“把耳朵伸过来。”

“哦哦。”

徐燕听话的附耳过去,听着姜念在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听完后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蹦起来站在窗边,眼睛瞪得圆圆的,摇头说:“不行!”

姜念:……

额头的伤口一阵一阵的突突的疼,她皱了皱眉,缓和了一下疼痛感,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既要刘强听话,还不想按我说的做,那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徐燕:……

她抿着嘴沉默,又抬眼看了看姜念,不确定的问:“真的能成?”

姜念笑了笑:“成不成先试试看,不行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徐燕这才点头:“嗯。”

她又坐回板凳上,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懂这么多的?”

姜念比她小,而且一直在乡下待着,懂的还比她多。

姜念扯了个借口:“我嫁给大成四年,大成瘫在床上,我天天伺候他,陪他说话,他见识多,大道理也多,说得多了我也就学到了一点。”

说完,神色哀伤的垂下眼,似是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徐燕愧疚的低下头,许营长在部队的时候人就很好,要是他没瘫痪的话,现在也是个副团长了,姜念的日子比现在要好过得多,至少不用被人在背后指点她是个寡妇。

“你两在说啥呢?”

冯梅走进屋里,看见徐燕眼睛哭的红红的,“哎哟”一声:“你咋又哭了?”

徐燕道:“还不是被刘强气的。”

说完哼了一声,就不乐意再提刘强了。

冯梅有心当着徐燕的面说刘强的事,但转念又想到老宋动不动骂她猪脑子,别没事有事管别人家的事,管不好还惹一身骚。

她又止了话头,端着一碗红糖鸡蛋水端给姜念,笑道:“快趁热喝,多补补身子,看你瘦的。”

“谢谢冯嫂子。”

姜念接过碗埋头喝,红糖水甜丝丝的,鸡蛋打成蛋花,有股很淡的蛋腥味,对她来说,这并不是稀罕物,可对这个年代来说却很是稀罕。

冯梅和徐燕看着姜念小口的喝着红糖鸡蛋水,两个人都馋的咽了咽口水。

冯梅在家煮红糖水的时候,给两个孩子一人倒了一碗,她自己就拿筷子沾着尝了尝甜味,上次陆副团给她的东西,她用布兜抱着一路跑回来的,生怕在路上碰见吕营长两口子,回到家就把东西锁在柜子里,老宋中午回家时她才把这事告诉他。

当时老宋叹了口气,说道:“陆聿这小子打心里还是生着吕国生两口子的气。”

冯梅就问:“那他给的这些东西咋办?”

宋团长道:“陆聿没和吕国生撕破脸皮,这事差不多就过去了,这些东西你藏好,嘴上也把个门,别说漏嘴了,要是让吕国生两口子知道他们送的东西进了咱手里,估计郑红又得闹了。”

冯梅听到可以把东西留下了,赶紧点头:“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嘴可严了。”

宋团长:……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好喝吗?”

见姜念喝完,冯梅接过姜念递来的碗,姜念轻轻点头:“好喝,谢谢冯嫂子。”

冯梅和徐燕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姜念在床上躺到快到中午的饭点才起来,头也没有那么晕了,她慢步走到井边打水洗干净手去灶房做饭,打算中午炖个蘑菇鸡汤,蘑菇还是冯婶子送过来的,说是从她娘家带来的干蘑菇。

陆聿已经把鸡肉剁好洗干净了,她只需要配好作料和配菜,再烧火就好了。

姜念给锅里加上水,把鸡肉先倒进去,等水开了,再用勺子把沸在锅周围的沫子打出来,最后放上作料配菜和干蘑菇。

等做完这一切,姜念身上都出了许多汗。

她给灶口里添了点柴让它慢慢烧,扶着墙走到西边的墙角,从西边墙头走到头,大致看一下地上的土,打算等她伤好了,先把自留地的菜种上,再把院子里西墙头这一大块地翻一翻。

姜念头有些晕,扶着墙站了一会。

外面陆陆续续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隔壁院子冯梅的大嗓门叫唤起来:“向东向红,你爹回来了,开饭了!”

冯梅的话音落下,陆聿也从院门走进来。

他本来想先去灶房拿铝饭盒去食堂打饭,走进灶房后却看见嫂嫂已经把饭做好了,浓郁的鸡汤味飘在灶房里,喷香扑鼻,灶口里的干柴噼里啪啦的有些响声,锅里也在沸腾着鸡汤。

但是不见姜念的身影。

她的头还伤着,今天走路的时候还需要扶着墙,中午就来灶房做饭,陆聿真怕她再出个好歹来。

“嫂嫂。”

他大步走出院子,径直走去姜念屋子,床上的被单铺的整整齐齐,也没有她的身影。

陆聿脸色凝重,转身要往茅房的方向跑,就听见西边墙角传来姜念的声音。

“我在这。”

陆聿停下脚步,转头看到姜念靠在西边的墙角贴墙站着,身上穿着土黄色的衣服,和泥巴墙的颜色有些相似,梳着两个辫子,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还透着病态的苍白。

个字小小的,不注意看还真看

不见。

陆聿:……

他走到姜念身边,见她鬓角有些薄汗,脸色也不太好,于是半蹲在她身前:“我背你回房。”

之前姜念出事昏迷,他才顾不上叔嫂身份,抱着她一路奔医院,现在她醒着,他也不能再那么鲁莽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姜念手扶着墙,看着半蹲下也比她低不了多少的陆聿,男人肩膀宽阔,微弯着腰背,就这么坚持着,即便她说不用,对方也不起身。

她抿了抿唇,慢慢的伸出双手圈住陆聿的脖子,男人温热的手掌翻过去抓住她的膝盖窝背着她直起身。

夏天天热,两个人穿的都单薄,再加上两个人身上都出了点汗,姜念的手臂挨着陆聿的脖子,陆聿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抓着对方的膝,一时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直冲陆聿的脑门。

男人脚步顿了一下,呼吸也紧绷了几分。

姜念身上的热意透过衣服渗过来,比毒辣的日头还要烫人,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前的柔软,陆聿心跳的很快,红意瞬间爬上耳朵,他快步走到树下,将姜念放在板凳上,连话都没说起身就跑进灶房了。

姜念愣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灶房门口,还以为是锅里的鸡汤溢出锅盖了。

陆聿在灶房里待了有五六分钟,过了一会才出来。

他为姜念濡湿毛巾递给她,让她擦擦脸和手,自己走到井边压了井水上来,用冰冷的井水洗脸洗手,洗完脸又去灶房盛饭,全程没看过姜念一眼。

姜念纳闷的皱了皱眉。

她是不是惹陆聿生气了?

陆聿盛了两碗鸡汤,又拿了四张玉米饼和两个白面馒头放在桌上,低着头看眼前的鸡汤,咬了一口玉米饼才说:“这几天就别做饭了,我去食堂打饭,你先把伤养好。”

刚盛出来的鸡汤很烫,姜念吹了吹,搭着碗边抿了一口,有点烫,但很香。

听见陆聿的话,她道:“我的伤一天比一天好,做饭没问题的。”

见陆聿还要坚持,姜念低下头,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闷声道:“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不想天天躺在床上。”

陆聿掀目光看了眼耷着脑袋的姜念,半晌才回道:“好。”

吃过饭,陆聿把锅碗洗了就去队里了。

姜念坐在院里,手里拿着团扇扇风,这还是陆聿昨天给她带回来的。

别说,扇起来还挺凉快。

她得慢慢计划后面的事,眼下先做的是养好伤后种菜,再去供销社扯点布,给自己和陆聿做几身衣服,奶奶把毕生所学的刺绣功夫都交给她了,做衣服的针线活她还是拿得出手的。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姜念扭头看去,就见冯梅拿着好几种菜苗子走进来,菜苗跟上都包裹着泥土,和她刚买的时候一样鲜活。

冯梅把菜苗放在树荫地下,说道:“这几天忙的都差点忘了,你上次买的菜苗我怕在家里枯死了,就自作主张带回去帮你先养着,

你看看差不多等你头不疼了,就能拿到自留地去种了。”

姜念笑道:“谢谢冯嫂子。”

冯梅已经习惯了她张口闭口道谢,拉着板凳坐到她旁边,小声说:“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老宋说吕营长给上面打的申请说以后就留在队里的事,上面领导批准了。”

她又哼了声:“这下有吕营长在家,看郑红还敢不敢再出来勾搭刘营长。”

冯梅说了会话就走了,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趟,从自留地摘了三根黄瓜和一小把豇豆放在桌上。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姜念的头已经不晕了。

她给菜苗子浇了点水,打算过两天把这菜苗子种了,再去集市上买点菜苗回来。

今天的晚饭比较简单,鸡汤剩的还有,她和好面烙了几张葱花饼,又凉拌了个黄瓜,等做好后陆聿也回来了,男人去井边打水洗脸,又来灶房把晚饭端到院子的小桌上。

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挨了一个老式的玻璃灯泡,也就每晚吃饭的时候亮一下,平时很多人都舍不得拉灯,在她们眼里是别看拉灯方便些,可比煤油灯要费钱。

陆聿喝了一碗鸡汤,看了眼树底下的菜苗子,对姜念道:“嫂嫂,我明天去地里种菜,不用做我的午饭,我对付吃几张玉米饼就行。”

说完喝完一碗鸡汤,把最后一张玉米饼吃了。

起身把碗筷收了,拿到灶房去洗碗。

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真的是丝毫不拖泥带水。

姜念:……

她感觉从今天中午陆聿发现她在西边墙角后,脸色就不太对劲。

而且和她说话时,也不怎么看她的眼睛了。

姜念想不通自己哪里惹到陆聿了。

她靠在树根上,望着天上的弯月,时不时的看向灶房的窗户,陆聿弯腰洗锅碗,他身高腿长,显的灶台很低,手臂一伸就能擦到灶台的死角。

不像她,每次还要垫下脚尖。

夏天天热,姜念今天又出了一身汗,身上汗唧唧的难受。

陆聿洗完锅碗,给姜念烧好了洗澡水,拎着桶和澡盆进了姜念屋子,哗啦的水声从里面传出来,姜念低着头揪着衣角,衣角皱巴巴的,是被她长期揪的。

“嫂嫂。”

姜念疑惑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陆聿,眨了眨眼:“嗯?”

陆聿道:“水倒好了,我……”扶你进屋四个字他没说出来。

想到今天中午背着姜念时的不自在,他轻抿薄唇,犹豫了下还是朝姜念伸出手:“我扶你进屋。”

他还是担心她头晕摔倒。

姜念看向伸在眼前的手,顺着手臂看向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陆聿,轻轻摇头:“我自己能走的。”

她扶着身后的树站起身,越过陆聿朝自己的屋内走去。

心里还是有所感觉,陆聿好像有些不待见她了。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中午就不一样了?

姜念走回屋关上房门,盆里的水温偏热,她蹲下身拨了拨水,还是没忍住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打算旁敲侧击的问问陆聿到底怎么了?

他们两个目前是要长期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是陆聿一直这样,她倒不如趁早走人,也省的时间长了两个人心生隔阂,都不舒服。

姜念吐纳了口气,伸手打开窗户,刚想喊陆聿,就和站在井边擦头发的陆聿看了个对眼。

男人赤着上身,身上的肌肉形态灯光下匀称有力,手里拿着老式的毛巾在擦头上的水,腿上穿着军绿色的长裤,裤腰上勒着皮带。

姜念浑身僵住,抓着窗户的手指绷紧。

目光不由自主的、鬼使神差的下移,落在男人劲瘦的腹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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