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包，是翡翠行业中最常见的交易方式。
但一般蒙的都是坑口上选剩下的料子，没什么表现或没什么价值的石头用黄色塑料膜抱起来，按斤称的原石，俗称公斤料，从几十到几百一公斤，有些个头还很大，几十公斤或上百公斤的都有。
做好的成品可不敢这么玩儿，最多就是品质不怎么样的大包货，品质都心里有数，不值得一条一条拎出来看的，按整箱批发。
高货也有蒙包，不过也是在一手货里拆一两条货来确定品质，然后打包估价，都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蒙包。
显然，这些都不在宋晴芮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盯着萧知忆，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就这些货主手上的货，来什么收什么，全部蒙，一条也不准拆。”
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简直就是送分题。
萧知忆面不改色，“赌什么？”
宋晴芮以为自己给萧知忆出了一个世纪难题，正洋洋得意，随口就说：“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
萧知忆想了想，“这样，同样的金额，谁收的货价值更高就算谁赢，打赌结束之后，所有的货都归赢家。”
“好！”
宋晴芮求之不得，仿佛她注定会是这场赌注的赢家。
萧碎碎听得直皱眉，连忙把萧知忆拉到一边，“你跟宋晴芮赌什么，她经常在市场上晃悠，很多老货主都跟她很熟，她这明显是在挖了坑让你跳。”
萧知忆拍了拍萧碎碎的手，示意她少安毋躁，“你放心，我还指望一战成名呢，不会输的。”
萧知忆转眼就站在了人群中央。
萧碎碎在她身后揉着太阳穴叹气，“一战成名是肯定了，就是不知道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了。”
好几个被盖着红布的桌子被拼在一起，萧知忆和宋晴芮各站一端，货主在两边排队，萧知忆说：“五百万货款，然后各凭本事？”
“好啊！”宋晴芮爽快答应，一招手，好几个货主同时围着了上去。
如萧碎碎所说，她可是这个市场上混熟的，虽然不敢说这些货主能把手上的货亏本卖她，但只要她一个眼神，他们给萧知忆的叫价就能翻上好几倍。
宋晴芮挑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狠戾。
萧知忆，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对此，萧知忆只是笑笑。
就算这些货主跟宋晴芮关系再好，也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是不可能让自己亏本的。
所以，她一点的都不担心这些人会把手上的好货便宜卖给宋晴芮。
至于漫天要价，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指尖在薄薄的纸皮上划过，突然停在某处，萧知忆随手拿起其中两条手镯的纸包，抬眼看向货主，“这两条什么价？”
货主明显愣了一下，“不是一手蒙吗，只要两条？”
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
萧知忆点头：“就要两条。”
不等货主出价，另一端的宋晴芮先嗤笑出声：“同样的纸包，连货主都分不清哪条是哪条，你觉得你有本事在里面挑中货头？”
是了，即便是同一块板料上起货的镯子，价格和品质都会有差异，也分货头和尾货，货头当然是最贵最好的，有些人喜欢一手出，就是怕挑剩下来的不好卖。
不得不说，宋晴芮还是有脑子的，一眼就看出了萧知忆的打算，但她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萧知忆真有本事精准地找出货头。
不理会宋晴芮的嘲讽，萧知忆看着货主又问了一遍：“这两条什么价？”
难不成真的是在挑货头？
货主思索着宋晴芮的话，迟疑了一下，“两百万。”
管她能不能挑出货头，他只要按照货头的价格卖，总不会吃亏。
“一百万一条？”萧知忆笑了，“你真当货头来卖呢？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了？”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就算我走了狗屎运，真拿到货头了，也不是这个价吧？”
货主开口：“那你说个价我听听。”
萧知忆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二十万。”
“不行，二十万不卖。”货主连连摇头。
二十万，连货尾的价格都没到。
“那就十四万？”萧知忆一副很不确定的样子，货主立马有了底气：“再加点。”
萧知忆点了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果然又加了一点，“最后一口，四十二万。”
货主犹豫了一下，点头：“卖！”
他也在赌，赌萧知忆挑不中货头。
接下来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货主……萧知忆都采用的是同样的方式，大部分都是看似随意地从一手货里挑个三两条，挑四条的比较少，一手蒙的更是没有。
宋晴芮把她这边的情况看在眼里，嘴角不断上扬，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大约收了二十条镯子，萧碎碎在她身后提醒，“五百零一万了。”
“这么快就够了吗？”萧知忆还有点意犹未尽。
对面的宋晴芮老神在在地坐着，像是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向萧知忆的目光里满是轻蔑和嘲讽：“五百万才收了二十多条手镯，萧大小姐出手还真是大方。”
“谢谢宋阿姨这么关注我，连我收了多少条镯子都一清二楚。”萧知忆挽着嘴角笑，笑容却未达眼底，“不过我们好像比的是品质，不是数量吧？”
宋阿姨！
“你管谁叫阿姨！”宋晴芮拍桌而起，她也只比萧知忆大了几岁而已。
“不应该叫阿姨吗？”萧知忆歪了歪头，想了想说道：“你侄子宋成瑞跟我是同辈，我奶奶跟你爸是同辈，我不叫你阿姨，难道要叫姐姐？”
这女人还真是善变，上次还自称是她的长辈呢，这会儿怎么又要翻脸了，简直太可怕了。
看到宋晴芮吃瘪的样子，萧碎碎就忍不住笑了，而且还是相当不给面子，非常大声地那种笑。
“你，你们！”宋晴芮被气得咬牙切齿，微微颤抖的手指来回指了指萧知忆和萧碎碎，拍着桌面冷哼：“你们给我等着，一会儿揭晓赌注的时候，我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