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榜下捉婿 不敢。

周大夫人是个心里很有成算的人, 一面打发着人,把东西给还等着的侍书送过去,她自己又添进去一些, 除了给温玉树的, 还有给温祖母和温母的。

自己则很快就起身往周瑛的院子过去。

进来后,便对自己心腹的周嬷嬷, 使了个眼色。

周嬷嬷点点头, 很快就把房间里伺候的丫头都打发出去。

“母亲。”

周瑛看到周大夫人, 是有点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不悦。她都已经叮嘱过玉钏了, 她怎么还告诉母亲了。

心里虽然不高兴, 但面上不显。

对周大夫人进来就把丫鬟们打发出去,就连秋云都没留,她也不觉得奇怪,周瑛太知道家里对这门婚事的看重。

就连上辈子温玉树悔婚再娶,父亲和母亲也只是劝她忍下来, 甚至在温玉树要纳她为妾的时候, 就欢天喜地起来。

没错,

周瑛现在已经不是周瑛, 她是从二十年后回来的周瑛,不是十六岁, 而是已经三十六岁。

爹娘的眼光一直都很好,她是知道的。而被他们双双都看重和称赞的温玉树, 也确实不负他‘玉树’的名字。

出身官宦之家, 祖父是秀才,父亲更是坐到四品知府的位置,若非时运不济, 一病而亡,温家这般的家世,周家便是再有钱,那也是拍马都赶不上。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即便是温家接连失了温父和温祖父,但家中声望还在。

温玉树又是个才貌都出众的,十岁出头便中了秀才,高门大户攀不上,但寻个官宦人家的女儿,也不算是难事。

所以,

当初温祖父让人递消息过来的时候,她父亲还有些不敢相信,怕是有人的恶作剧,却没想到竟是真的。

那是欢喜的不行,甚至当庭宣布,她的嫁妆,来日翻倍。

周瑛自己也很高兴,毕竟温玉树是府城出了名才子,人生的又好,也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风流之事。

而温玉树是个极为争气的,在过了祖父的孝期后,第二年的乡试,他便中了举,还是头名的解元,声名大振。相对于一些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的举人,这位年不过十八岁的少年举人,自是更惹人瞩目一些,更不用说温玉树还是头名的解元。

更是让他成了颍川郡的最闪亮的焦点。

不过更让人称赞的是,温玉树的重情义,守信诺。

作为年少解元,所有人都知道他前途无量,向他投送橄榄枝的人,那是大把大把,其中想要牢靠的话,自是结为姻亲。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温玉树已经定了亲,不过在知道不过是商户之女,却都不以为然起来。

区区一个商户之女,哪里就配得上风清朗月的解元。

只要温玉树愿意,剩下的他们自会解决,不过叫他费心。

周家虽然有钱,也曾同人联姻,姻亲是不少,但得用的却不多。如今难得结了一门最有前途的姻亲,却被人觊觎,偏生他们一点法子都没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温玉树会同周家退婚的时候,温玉树待周家一如往昔,婉拒了所有人。

周家自是大喜过望,就连自己,当时心里也是欢喜的。

毕竟她都已经做好了被退婚的准备。

因为这一出,让名声本就不菲的温玉树,更上一层楼,她也成了所有未婚姑娘羡慕的对象。

自己当时也是欢喜的不行。

却没想到,

温玉树如此行事,并不是说他的人品多好,也不是说周家多重要,又或者说他们定亲以来这几年,他们相处中,温玉树喜欢上自己这个未婚妻。

不过是因为他已经看不上。

因为在次年,温玉树便往京城参加春闱,虽然他是个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无情无义的人,但不得不承认,他是才学是真的出众。

春闱后便又中了进士,甚至因为他生的好看,被皇上点选为探花郎。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羡慕她周瑛,竟是得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却没想到,她没能高兴多久的时间。

京城就有消息传过来,说是温玉树已经同当朝的方阁老的孙女,成婚了。说是方姑娘,在打马游街的时候,对温玉树一见钟情,求了家中父母,来了一出榜下捉婿,在琼林宴的结束的第二天,直接被方家的人,拽到了方家。

当堂便拜堂成亲。

榜下捉婿,自来有之,但多数都是建立在双方你情我愿之上,成就一桩美满姻缘。很少会勉强人,毕竟传出去,对名声不好,而越是高门大户,就越注重名声。

温玉树是探花郎,在皇上面前都挂了勾,若说他没有点头同意的话,榜下捉婿怎么可能成?

所有人都知道,也都想到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吭声。

因为这个时候的温玉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没落的公子哥,而是当朝探花郎,娶的还是阁老的孙女。

方阁老是何等人物?那是皇上都十分倚重的人才,周家一介商户,压根就得罪不起,若是硬要强求的话,可能会连累全家。

不止是求不来一个公道,就连方家小姐,故作大度,说什么是自己对不住她,愿意让她以贵妾的身份进门,她还要被父母逼着,欢天喜地的嫁过去。

让她受尽了方小姐的磋磨,方小姐抢了自己的姻缘,她却还要奉她为主,日日的在她跟前伏低做小,就连她的孩子也要低方小姐所生的孩子一头。

明明方小姐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才对。

还有那个温玉树,她明知道自己被方小姐为难磋磨,却只轻飘飘的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告诉她,身为妾室,就该谨记妾侍之德,服侍主母,这本就是她应做的事情。

……

周瑛的眼里涌现出怨怼之色。

让周大夫人的心里一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瑛娘。”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让周大夫人提高自己的音量,带着厉色,并且还伸手拍打了一下女儿的手背,让她赶紧回神。

女儿这般样子,不会是被什么魔障住了吧。

想到女儿前几日贪凉,吹了冷风,得了一场风寒,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才痊愈。莫不是那个时候,女儿生病,让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给冲撞到了。

毕竟生病的人,身体是最虚弱的。

“母亲。”

周瑛被拍打了一下,这才回神,在对上了周大夫人有些凌厉的眼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反应太过,已经是引起母亲的怀疑。

脸一下子就白了。

而她的样子,却让周大夫人更坚定的认为,女儿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冲撞到。

心里下定决定,明日里就带女儿到成为的广寒寺却拜一拜,祛一下女儿身上不干净的东西,顺带再给女儿求个平安符。

周瑛是在得风寒的时候才回来,先前几次见周大夫人,对方都是在关怀自己的身体,她那个时候生病,精神也不够,再加上母亲身为周家主母,也是很忙碌的。说起来,她痊愈后,这还是第一次见母亲呢。

她在嫁给温玉树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府门,母亲倒是来看过自己几次,但她是妾,便是贵妾,那也还是妾,哪能频频登门呢?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亲家。

所以

她现在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母亲?若是自己告诉母亲,自己是从二十多年后回来,母亲不会相信的,而且她也不敢,万一把她当成什么鬼怪,让高僧做法驱除的话,怎么办?

着急之下,周瑛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双眼一闭,就往后倒下去。

她这一倒更是让周大夫人确定女儿必定是前几日虚弱的时候,被冲撞到了。

至于什么灵魂变了这种事,周大夫人自然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

周家那边发生的事情,

对已经有些玩嗨了的阿瑶来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反正他再让侍书照着惯例,给周家送了东西后,便丢下不管了。

专心的游玩起来。

大熙建朝五十余年,到当今圣上,也不过才第四代,不过前三代君王,都是颇有才干的明君,所以,大熙建朝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如今却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百姓们的日子,比起先前已经是好过的太多了。

当今圣上,虽才继位没两年,但却知人善用,英明神武,是个治国有道的有为明君。

眼见着他们的日子,那是一年比一年强。

颍川郡隶属豫洲,地处是北方和南方的交界处,可以说南北两方,是以豫洲为分割线。正是因为如此。

豫洲各种的风俗比其他洲更为琐碎,也更有包容度。

有山川河流也有一览无余的平地,再加上近几年的时间,老天爷也格外厚待一些,风调雨顺。

让豫洲越发的繁荣起来。

颍川郡处在豫洲最中央的位置,府城自是比其他郡的府城更繁华热闹一些。

“少爷,不能再买了,小人的已经有些拿不住了。”洗砚看着自家少爷又在挑选东西,立刻开口说道。

虽然少爷才是主子,他作为下人,不该违逆少爷的意思,但他的手里真的拿不下了。

阿瑶听到声音,立刻回头看了一眼。

呕吼,他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吗?但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而且他手里的银钱,也没少太多啊!

对了,

他买的东西多半都是在小贩摊子上购买,最贵的也不过才二三十文,那些一看就有些高大上的店铺,他是一个都没进。

阿瑶想了一下,开口说:“那你先把手上的东西送回家里,然后再过来寻我,若是侍书已经回家的话,也喊他一起过来。刚好,我腿脚逛的有点累,就在那边摊子上等你。”

说着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饭摊。

“少爷,老夫人和夫人都有交待,让您在外面不要乱吃东西,若是吃坏了身体,可不是玩笑的。”洗砚在看到阿瑶指的那个摊子后,眼前就一黑。

就这么看着,桌椅都是老旧的,摊子的旗帜也已经很是破旧了。

这摊子干净吗?

想了想,接着说:“…您若是饿了,不如前面有一处不错的酒楼。”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快些吧。我只在这里等你一炷香的时间。”阿瑶看了一眼洗砚,淡淡的开口说道。

洗砚本来还想开口,不过在对上阿瑶带了三分冷意的眼睛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能应了一声:“是,少爷。”

阿瑶则看着洗砚的背影,神情有点莫名,不过很快就抬脚往摊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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