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被世俗框架给钉死的牺牲品,连出门都要被批为抛头露面,各行各业,都没有女子的容身之处。
官场科举,只为男儿设立,更是女子从军之说。
这是世俗对女人的桎梏,非女子无能。
身为女子,伏昭深知女子要出人头地的不易,更是见不得轻视女人之举。
虽说燕隐行可能并无此意,她稍显敏感了一些。
座上,燕隐行凛然的神情中多了几分玩味,眉梢上笑意邪魅,喃喃道了句:“有点儿意思。”
伏昭顿时坐立不安。
生怕他看出点破绽,岔开话题道:“燕世子不是请我过来饮酒的吗?那就开始吧。”
“伏将军,还有位客人没到。”重九出声解释。
“谁?”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上楼的脚步声,重九说:“来了。”
他单凭着脚步就能判断出是谁,快步迎出门外。
伏昭看着门口,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重九能以脚步断人,她又何曾不能?夫妻那么多年,多少回,她听见卧房廊檐脚步声,就知他回来了。
雅间琉璃灯火明亮,容轲慢步入内,宿风为他摘下~身上披风,男人立于灯火下,黑衣肃冷人如霜月清冷。
伏昭收回目光,想要起身行礼,脚下却如同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
索性,就没动作。
容轲和燕隐行娴熟了打了一个招呼,又和伏昭颔首示意。
伏昭只得起身回礼。
两人在东山王府时就不见得有多融洽,这会儿再见,难免都有尴尬,只是不做于表面罢了。
“来晚了。”燕隐行指了指桌上的酒,“先自罚一杯。”
随侍在旁的姑娘赶忙盛了一杯酒递给容轲,容轲没说什么,一饮而尽。
搁下酒杯,看到站在一旁的蒙奇,出声调侃燕隐行:“怎的,开始带他出来见世面了?”
“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想什么呢。”燕隐行嗤道。
男人之间的对话,总会夹杂一些荤段子,伏昭见惯不怪。
燕隐行和容轲再身份高贵,劣根还是有的。
说罢,燕隐行吊着眼睛睨着蒙奇:“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丢你下去?”
他正坐在窗前,意思就是要把蒙奇直接往窗下丢去,蒙奇明白了,眼巴巴地看着燕隐行,想哭又不敢哭。
憋了一会儿,蒙奇忽然指向伏昭道:“伏将军让我来的。”
伏昭正喝了一口茶,差点就被呛到了。
人在一旁做,祸从天上来来。
“小子,你不厚道啊。”伏昭哭笑不得。
明明是他要来,怎么就成了是她让他来的?
蒙奇挪过来,背对着燕隐行和容轲,做出乞求的动作,死乞白赖地轻声道:“伏将军,求你了,只要你答应,隐形哥哥一定不会赶我走的。”
“别想了。”伏昭直接拒绝:“我不答应。”
蒙奇胖乎乎的大脸盘子皱成了一块树皮,差点就要哭出来。
“打住。”伏昭抬手:“我和你不熟,别来求我。”
“你和伏昭一个德行,不近人情唯利是图!”
蒙奇委屈极了,狠~狠跺了跺脚,夺门而出。
燕隐行抬了抬下颌,示意重九护送。
伏昭给整懵了,说她不近人情可还说得过去,她怎么就唯利是图了?
方才她也没有让他给钱呀!
不过想想,那小混球肯定还在惦记着他先前被坑的金条,把在伏昭那受的气,撒在了伏夷这里。
“唯利是图?”燕隐行玩味地笑道。
伏昭打马虎眼,“小孩子新学了一个词,乱用。”
“哦。”燕隐行若有所思,神色更加耐人寻味。
就在伏昭以为这事儿过了的时候,燕隐行忽然来了一句:“夷兄最近缺钱?”
伏昭瞬间汗毛直立。
且不论他是如何看出来她缺钱,就说“夷兄”这个称呼,燕隐行这抽的是什么风?弄得她和他很熟一样。
燕隐行今天着实有些怪,伏昭心里难安。
她谨慎地开口:“燕世子,您比我年长,莫要折煞我。”
没想到,燕隐行一本正经地说:“我辈分比你小。”
伏昭深受刺激,差点弹起来。
“燕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一旁容轲恰到好处开口:“先入席吧,慢慢说。”
燕隐行起身入座,容轲也就着他坐了下来。
伏昭看了看这两人,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心照不宣,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完蛋,这是一个鸿门宴!
相对于惴惴不安的伏昭,燕隐行和容轲谈笑风生十分融洽,和她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是多余的第三人。
正当伏昭不是滋味的时候,耳边忽然扑来一股热气,姑娘软软的身子贴了上来,在她耳边软语,“伏将军,奴家给您倒酒。”
伏昭拿着筷子的手哆嗦了一下,硬是忍住了要推开她的冲动。
她算是明白了燕隐行在宫门口问的那句“缺女人吗?”是什么个意思了。
“燕世子特地吩咐,您喜欢喝凉酒,奴家给您倒一杯。”
姑娘柔若无骨的手捏着酒杯递到伏昭的唇边,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作势要坐到她的腿上来。
“世子有心了。”伏昭皮笑肉不笑,硬着头皮喝了杯里的酒。
身体悄悄往桌子靠,腿往桌底下伸,不动声色躲开了往她身上蹭的女子。
燕隐行斜着椅子上,一只手搭着椅背,端着酒杯虚空和他对饮,“满意吗?”
“世子指的是什么?”伏昭明知故问。
燕隐行和容轲倒会自持清高,给她弄了这么一个女人,自己却摆出个洁身自好的姿态来。
这不是存心恶心她?
还好意思问她满不满意。
“将军,你是不是对奴家不满意?”黏在伏昭身上的女子是真会察言观色,看出来了气氛不对,立刻柔媚地靠过来,用胸前的绵软蹭着伏昭的手臂。
伏昭浑身不适,这姑娘要是知道她是女儿身,正蹭着她的这两团绵软伏昭也有,不知道姑娘该作何想。
伏昭索性直白地说:“我不喜欢风尘女子。”
这话固然伤人,却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再任由她这样蹭下去,伏昭不用再喝酒就该吐了。
姑娘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也算识趣,尴尬地从伏昭的身上爬了起来,往燕隐行那边看去。
燕隐行摆了摆手,她躬着身退了下去。
“夷兄心性高洁,倒是燕某唐突了。”
“高洁就免了。”伏昭搁下筷子,道:“燕世子有话就直说,不用再弄这些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