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进宫。”思来想去,伏昭的话的确有道理,伏明首也只能顺从了她的意思。
伏明首离开后,伏昭叫来了吉安。
“二姑娘往常进宫,父亲若要找她,都是怎么通知她回来的?”伏昭在太师椅上坐下,盯着吉安。
经过上回沈妙书被废的事情之后,吉安对伏昭有些畏惧,见她神色冷峻,也不敢隐瞒。
如实说道:“侯爷有定时给城门的侍卫通气,一般府中有事急着找二姑娘,我们就让宫门侍卫传个口信进去,二姑娘收到后就会回来。”
“好。”伏昭缓缓开口:“你去给二姑娘传个口信,便说,晋王府有贵客上门,让她回来一趟。”
吉安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大姑娘要让二姑娘回来,直说就可以了,何必……?”
“你照做就是。”
听伏昭语气瞬间森冷,吉安的心咯噔了一下,仓皇低下头去不敢看伏昭。
“属下这就去办。”
吉安刚想走,伏昭开声叮嘱:“你带几个人到宫门口候着,二姑娘一出宫,就把她带到我跟前来。”
“属下明白。”吉安匆匆离开。
焚香担忧地问:“姑娘,二姑娘精得很,要是她不相信,就躲在宫里不肯出来怎么办?”
“晋王两个字就是她的命根子。”伏昭弯唇冷笑。
打蛇打七寸,捏住伏君欢的命脉,还怕她不上当?
就是心里有所怀疑,也要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吧。
自己的母亲都成了活死人,伏君欢都未曾去看过一眼,可见她骨子里的凉薄冷血,这样的人,能如此疯狂执着容轲,想来,容轲是她最要命的软肋。
不然,伏昭也不会利用晋王府来骗伏君欢出宫。
“奴婢明白了。”焚香不再多说。
天色渐暗,灯花摇落在七彩琉璃窗纸,变幻出迷离摇曳的光影,暖阁如同一处梦幻秘境。
伏昭斜靠在窗前的罗汉床上,听着院外逐渐走进的脚步声,缓缓地擦拭着手中的新月。
“不是晋王府贵人找我吗?你领我上昭云院作甚?”
伏君欢不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极其不情愿。
“二姑娘,您进去就知道了。”吉安的声音有些许的心虚。
门开了,扭扭捏捏一脸不情愿的伏君欢踏进来,在看到伏君欢擦拭新月的动作后,她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马上,脸上的神色已经千回百转,撅着粉嫩的唇撒娇地喊:“姐姐,吉安这奴才太粗鲁了,一路上把我当犯人似的驱赶,太没有规矩了。”
说着话,伏君欢自然地靠着伏昭坐了下来,身子歪过来抱着她,“姐姐你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吉安这奴才欺负人,什么都没说,一个劲拽着我走,姐姐,你要替我做主。”
伏君欢深知自己被骗了,一肚子的怒火正没有发泄的地儿,含嗔带怒撒娇一通,仗着平日里伏昭宠她,想要伏昭替她出一口气。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伏昭眼皮都没抬。
伏君欢脸皮抽了抽,“姐姐,你在和妹妹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准许奴才这么粗鲁没规矩的。”
“还有更粗鲁的。”
伏昭对着门外喊道:“焚香。”
早就等候在等外的焚香立刻进门走到了伏君欢的身边,二话不说,直接点了她的穴让她动弹不得。
“姐姐。”伏君欢惊骇地瞪圆眼睛,无辜极了。
伏昭风轻云淡地吩咐道:“绑上,送去北境王府。”
“姐姐你说什么?”没办法动弹的伏君欢只能拼命睁大那一双秋水明眸。
“二姑娘,得罪了。”
一声落下,焚香把伏君欢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用鞭子绕了好几圈捆了一个结实。
旁边的喜儿吓得连忙求情:“大姑娘,您这是作甚呀?二姑娘没做什么对不住您的事情啊。”
焚香暗暗地呸了一声,道:“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吗?我们都还没说你们做了什么呢。”
喜儿被噎了一下,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
“焚香,你乱嚼什么舌根,我怎么可能做对不住姐姐的事情。”伏君欢急了,大声呵斥。
“妹妹认得它吧?”
伏昭把新月横放在矮几上,闪着寒光的利刃晃过伏君欢的眼睛,她的眼底闪烁了好几下。
倒是有些修为,心虚转瞬即逝,转而委屈地望着伏昭。
伏昭笑容可掬地说道:“我相信妹妹定是无心之过,一不小心让阿奴取走了新月并且去了北境王府,妹妹,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伏君欢无辜地睁着眼睛,矢口否认:“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阿奴,什么北境王府,妹妹怎么听不明白。”
焚香翻了一个白眼,忍住了撕开伏君欢假惺惺的脸皮的冲动。
“妹妹不是想参加选秀吗?”伏昭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么一出戏码,懒得和伏君欢周旋,直接说道:“王府的二夫人需要一个交代,妹妹去了,选秀名单里自有妹妹的名字。”
“姐姐是想要我让我去当替罪羔羊?”伏君欢一脸不可思议。
伏昭笑意更大,“妹妹觉得是,那便是了。”
瞧瞧,这就是伏君欢,无论做了什么亏心事,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伏君欢还能脸不红心不跳扮无辜演戏,惯是如此。
伏昭不禁赞叹,确确是演戏高手。
“姐姐,你怎么能……”
伏君欢哽咽说不下去,双眼垂泪,一下子就哭得梨花带雨,委屈伤心地看着伏昭。
这眼神,差点让伏昭都以为,她才是那个罪人。
“妹妹最善蜜里调油之道,相信到了王府,妹妹定可以全身而退。”伏昭摆摆手,示意焚香把人带出去。
伏君欢呜咽了几声,慢慢停了下来。
因为她听出来了,伏昭这话,看似温和亲切,仔细品,却是满满的威胁警告,不动声色地提醒她,全身而退可以,但是不得损她伏昭半点利益。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伏君欢自然是明白的。
让伏昭好,伏君欢和侯府,都会好。
“姑娘,已经派人把二姑娘送去王府了。”焚香从门外折返,顺手把矮几上的新月收回了剑鞘。
伏昭点头,岔开话题问:“父亲回来了吗?”
“奴婢和吉安说过了,侯爷一回来就来告诉我们,这会儿还没信儿,应该是还没回来。”
伏昭没接话,目光落在屋内一角,看出了神。
焚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月白的托台上置着一个金灿灿的更漏,时间无声息地流淌滴落。
她一下子就明白伏昭的心思。
“姑娘,已经过了戌时了,燕世子这会儿应该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