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徐然并没有打算给出诺亚方舟任何提示。
形形色色的玩家,他们的厮杀也好,斗争也罢,在自己看来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而且更让徐然在意的一点是,自从有了思想上的包袱后,诺亚方舟大把的精力也就无处挥霍,因此竟然被许多琐事牵制住——源于他力量的荫护,让情报团中的那几个小鬼尽可能地成长,而现在,又要替他们提前扫清障碍。
这是多么令人熟悉的既视感啊!徐然从心底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诺亚方舟的想法,和他采取的方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乎和原定剧情中,桐人所遇到的那个月夜黑猫团的情形,一模一样!
但后来,也许是对方的态度打动了自己,徐然决定姑且一试,然后再下定定论。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徐然都始终期待着诺亚方舟能够真正地痛下杀手。
作为他计划中的一环,仅仅拥有“善良”还不够,有时候,还需要适时的“严厉”。
如果,诺亚方舟真的做到了,那么徐然倒不介意把这个世界剩下的部分真正地送给对方;而事实上,徐然和空他俩所需要的,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媒介——“the seed”。
徐然伸手右手,然后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组成这个密闭的空间的、他们周遭的各种物质顷刻之间,便如退潮一般纷纷散去,一切又都恢复如初。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从原来的楼道中间,转移到了现在一楼的客厅里。
紧接着,身体很自然地往后一倒,在他身后,瞬间便出现了一把木质靠背椅;徐然顺势坐下,随后便自顾自地看起了旁边一摞不明所以的资料。
“我能看的出来,你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我关于微笑棺木的情报,但刚才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没有理会诺亚方舟提出的问题,徐然继续盯着他手中的资料。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沉寂而又凝重。一时间,只听见两人均匀有序的呼吸声。
少顷,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倏忽抬起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诺亚方舟,然后淡淡道:“还记得我让你和茅场晶彦初次接触时的情景吗?”
“嗯,那时候的他就像一个疯子一样,一直嚷嚷着说要创造出一个完全真实的虚拟世界!为此,他还丧心病狂地计划绑架了一万名玩家,只是为了完成他的那一个实验;而你也确确实实配合了他的行动!如果不是因为契约的限制条件,强制要求我必须完全在这个世界听命而你,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这个疯狂的计划!。。。”
“等等,这个世界。。。?难道。。。!”
“bingo,你猜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徐然嘴角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笑容,“包括那次放人也是,我可是一直都在配合你的行动哦!”
“所以,在那个时候做决断的人其实就是我自己!?你并没有玩心大起,使用契约的能力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的决断,只是纯粹地迎合了我的想法?”
“没错,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不露馅罢了;我本以为那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了端倪,没想到你的反应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迟钝了许多。”徐然摊开来手,一脸无奈的表情。
“呵呵,我竟然以为你是故意要我放他们走的。。。没想到,我连哪些是我自己的想法,哪些是你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之后带来的结果,都已经傻傻地分不清楚了。”摇了摇头,诺亚方舟旋即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刚刚我们谈到的这些内容全部正确,且事情的结论完全成立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sao已经升格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世界,而不再是虚拟的;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同时,因为这个世界的演化被规则所承认,所以我和你的契约条例在这里将无法生效?”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推论在不少地方还存在着一些小问题,就臂如sao的规格,就实际来说,它还远达不到被称作世界的标准,充其量只有一个微型位面的水平。。。不过,除开那些小问题,在基本的理解上并没有出现太大偏差,你姑且算是勉强合格了。”
听罢,诺亚方舟随后便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一会儿,他又问道:“那么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真正地掌控这个世界?”
徐然微微一愣,诺亚方舟竟然也会提出如此直白的请求,这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并无关系,恰恰相反,徐然反倒是很乐意成见这种情形。
——显然,诺亚方舟已经猜到了他这边的意图,但这又是赤裸裸的阳谋,所以一切手段都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除了诺亚方舟自己,再没有其余更合适的人选了;以身合道,成为sao世界的天道,也只有这样,诺亚方舟才能够救下所有的人,不论好人、恶人!
“哎呀,真是好生羡慕,外面的世界规则可是当真没有轮回这一概念!”徐然故作夸张地叫了起来。
但很快,见诺亚方舟仍然是摆着一副扑克脸,徐然玩笑的兴致瞬间没了大半,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你这是抄袭,这明明是我的创意!”
“对不起!”
诺亚方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徐然顿时就无语了。
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疑惑的地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sao有灵魂这一说法的?”徐然忍不住问道。
“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吧。。。第一次看见,那是我偶然间在‘洞察’的视界里,亲眼见证了一名少女逝去之时。”摸了摸鼻子,诺亚方舟欲盖弥彰地笑了笑,“她的名字叫珂朵莉。”
“对于我们人工智能来说,虚拟世界纯粹就是用数字组成的,即使sao通过信号转换的方式,让我重新获得了人类所拥有的一切感知,这也并不代表着我属于人工智能的那部分本能失效了,它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保存下来,即我的‘洞察’天赋。”一番侃侃而谈。
“而在‘洞察’的视界里,在那名少女逝去的瞬间,除了飘飞四散的绿色数字块,我还发现了一团耀眼的白光,洁白而又明亮,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根本无法触及。。。无论我用‘洞察’天赋如何解析,都没有任何效果显示出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孤零零的,一路上晃晃悠悠地漂浮着往上飞,朝着头顶的穹顶、sao的天际之巅飘去,最后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之后,我便对此上了心;后来又几次主动前往到第一层的边界地区,在陆续观测到其他自杀者身上也都普遍产生这一现象后,心中便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最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我迫切地需要一样东西——复活道具,而那之后的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了。。。”